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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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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看著這個人前一向自信驕傲的男人頹廢的模樣,微垂下頭。

他不再出聲安慰他,只因清楚現在任何言語也無法取代慕語在這個男人心中的地位。

“你去忙吧。”好一會,齊峰冷靜下來後再次變成來齊氏那個運籌帷幄的男人,儒雅的眉眼,看似無害的面容,暗藏狠戾。

劉偉點頭,轉身之際卻又停了下來,略微猶豫方才問出,“先生,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少東家已經在門外,好像有一會了。”頓了頓他又道:“夫人去世已經很多年了,您如今就算想續弦,我想老爺子和少東家也會理解的。”

前後兩句看似沒有關系,但齊峰幾乎秒懂。

他沈了沈眸,好一會都沒說話。

只是直接擺手示意他出去。

如果只是娶慕語他當然不用太過擔心家裏會反對。

可難就難在她跟慕寒生現在有了個女兒。

這樣的女人,以齊家目前的身份地位,再加上那麽多年與慕家的恩怨,父親並不見得會答應他們在一起。

還有遠之……

齊峰擡手在眉心捏了捏,三年來將她養在夢園,也正是因為他沒有把握家人會接受她。

語兒,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離開!

……

軍區特殊療養院——

慕瑾柔裹著大衣,一頭大波卷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雙手抄兜,神情淡漠,在她身邊,一名衣著普通全身包裹嚴實到只能從胸前和長發窺探出性別的女人跟隨在她身後。

一路走來,兩人沒有半點交流,就連一個眼神的接觸都沒有。

女人手裏提著兩個大袋子,裏面裝著換季的衣裳。

經過守衛的哨兵身邊,女人手中的袋子都要進行檢查,確定沒有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方才放行。

一路下來竟是檢查了三次,而如若不是親身經歷難以想象其中的嚴苛。

可以說如果沒有慕瑾柔親自過來接她,她根本靠近不了他所在病房的幾裏之內。

提好檢查完整理好的袋子,指甲不覺用力,偌大的口罩遮擋住來大半張臉,一雙深谙的眸,也在長發的遮掩下很好的掩飾住眸底的覆雜。

過五關斬六將,兩人終於來到來慕寒生的病房外。

慕瑾柔上前推開病房門,卻並未立刻進去,而是轉身看向身後的女人,“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她淡淡開口,聽不出多大的情緒。

而同時,女人已經摘下自己的口罩,正是眾人久尋不到的幕言。

這段時間下來,她早被流言蜚語和失敗折磨得黯然失色,不覆當初的美艷動人。

一雙眸更是因為仇恨和不甘變得渾濁骯臟。

然此刻,幕言的眼底卻更多的是猶豫與仿徨。

那種害怕而又希翼的覆雜感情一度將她拽進來痛苦的深淵。

她恨慕寒生的無情,卻也深愛著這個曾今給過她溫暖的男人。

當初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

所以,當齊峰要求她想辦法幫他除掉他時,他雖有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

那答應是虛與委蛇的合作同時又何嘗不是順從心底那無從發洩的痛和苦。

可,當真正聽到他被死亡的消息時,仿佛骨肉被生生分離的痛楚讓她近乎瘋狂。

不顧一切的聯系上了小柔,只為確定外界的留言是否屬實。

如今,他就在裏面,只要進去她就可以看到無論多少個日夜她都不能忘記的人,幕言卻突然害怕了。

裏面躺著的是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人,她該比任何人都要更希望他痛苦的死去才對。

但她又舍不得,舍不得就這樣再也無法看到他。

慕瑾柔一直看著她,自然也將她臉上覆雜的神情盡收眼底。

那些怨恨早在看到憔悴的她時消散。

不論多怨她做的那些事,她對父親對家庭的背叛,可始終無法改變她是她母親,那個從小到大什麽都為她著想的母親。

“進去吧。如果被發現,我可能都沒辦法留在這裏了。”她輕輕一嘆,冷漠的態度在面對這樣的幕言時松動了。

“快去吧,晚點醫生就要過來巡房了。”

幕言不再耽擱,伸手便推開了病房門。

房間很安靜,只有儀器發出的細碎聲響,那聲音卻如重錘一樣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緩緩靠近,看著病床與記憶中的容顏很有差距的面容,瞳孔狠狠的縮了下。

這才多久他就瘦成這樣?

還有那大小不一的管子,毫無生命可言。

如若不是那跳動的曲線,幕言都要認為眼前的人根本不覆存在。

眼眶猝然一紅,眼底有恨亦有愛。

這個她幾乎耗盡所有生命去愛的男人。

初聞他的死訊,幕言只感覺天翻地覆,她整個世界瞬間陷入黑暗,再無生機。

後來聯系小柔,得知他昏迷不醒,雖痛苦但也慶幸至少還活著。

在他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上時,她也曾恨不得他去死。

可當真的“死”了,她發覺與其死,她更希望他活。

手,落在他凹陷下去的面頰之上,這張臉分明看了幾十年,分明那麽熟悉,此刻卻是那麽陌生。

她說:“我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卻不想到最後形同陌路不說,更是宛若仇人。”

“我以為,這麽多年,我的付出與真心多少你會看到,不論我過去犯下多少錯,可終究不抵你心中的白月光。”

“慕寒生,你讓我的一生都變成了笑話後你卻要這樣躺著嗎?”垂落在身側的手用力捏緊,每一個字似從齒縫間溢出,“慕寒生,彌補可以那麽殘忍。我們還沒繼續,我們不會就此繼續。你要安睡那你安睡好了。你睡了,便沒人再能護著慕槿歌。你該知道的,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奪走屬於我孩子的東西。”

“你不是舍命也要護著她們母女嗎?你如今要如何護?”她泠泠的說,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冰塊裏被鑿出,“你一定不知道,霍慬琛自身難保,而那個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她並未……死去。”

最後兩個字,幕言咬牙切齒的吐露。

如若不是那樣大的動靜,她幾乎都快要被隱瞞過去。

齊峰啊齊峰,你的心思還真是藏匿得人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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