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餘收緊手上的力道，一臉嘲諷地看著在他手上的兩個人。

“我這就送你們上路。”

他一下抓到了兩位洗屋師，完全不把早就嚇得哆嗦不敢動的張昊當回事，正是得意沒有防備的時候。

以往過來的洗屋師也有帶普通人來，可是每次當他把大錘拿出來的時候，對方都是拋棄同伴逃命，在他的認知裏，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要兩人的命，自己的後脖頸一涼，身體忽然沒了力氣，接著是撕心裂肺的痛，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裏分離出去，他昏倒在地上。

“你們還好吧？”張昊手裏還拿著那把鑰匙，聲音哆嗦著問道。

很明顯他現在非常害怕，剛剛他一度沒有辦法挪動步子，但是看著沈霄跟江昀兩人危在旦夕，只好咬緊牙關沖上去。

在沈霄被抓住之前跟他交代過，要在段新餘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將那把鑰匙紮進他的脖子裏，只有這樣才能抓住段新餘，要不然兩人也不會冒險讓自己身陷險境。

沈霄拍了拍張昊的肩膀，鼓勵道：“做的好，多虧了你，不然我跟江昀就危險了。”

“今晚還好有你，要不然我跟阿霄最輕可能都要到醫院去包月了。”江昀說。

張昊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你們竟然這麽信我，萬一我膽子小跑了怎麽辦，你們不是就沒命了嗎？”

“你不會跑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我也相信江昀的眼光，他沒有反對，證明他也是非常信任你的。”

江家守護上京百年安全，整個上京的人都以能為江家做事而自豪，甚至包括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是他們的信仰，在信仰面前沒有貪生怕死。

沈霄將大錘拎在手裏，驅除上面的濁氣，江昀則是手法嫻熟的將段新餘給捆好，拎到冷色調那半邊的沙發上，用滅靈筆開始在四周畫符陣。

一切忙好後，三人坐到了暖色調的沙發上，張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開始喝了起來。

“屋靈泡的茶你也敢喝。”江昀說。

張昊連忙將杯子放回桌子上，“我剛剛比較著急就直接喝了，會不會有毒啊，怎麽辦？”

“你別嚇唬他了，”沈霄看向張昊，解釋道，“這個茶可以喝，段新餘在攻擊我的時候，即使是掄著大錘也是避開茶幾的，沒有砸到任何的家具，說明一件事。”

“說明什麽？”張昊問。

“他很珍惜這裏，不想要任何的人毀了這裏，所以不會在杯子裏下毒，在他的眼裏在杯子裏下毒是對他的杯子的一種侮辱，而且……”江昀說。

“而且他是屋靈沒錯，他又不是魔法師，不會說變一包毒藥就能變一包毒藥出來，從他的話裏可以看的出來之前有不少的洗屋師上門，他選擇的解決方式都是用他的那把大錘。”沈霄把話接了過來。

江昀：“現在忽然慶幸直播間的粉絲不……”

“多”字還沒有說出來，他忽然傻眼了，將手機拿到沈霄的面前說道：“阿霄，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有重影多看了幾個零。”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沈霄說。

“都不是很想聽。”江昀答。

沈霄：“我明白了，那就是想先聽壞消息了，壞消息就是以後直播恐怕你要跟我一起了，今天你在這裏畫的符陣被直播間認可了，現在你跟我一樣。”

“那好消息呢？”江昀問。

“你的眼睛沒有問題，粉絲確實一下漲到了10萬。”沈霄說。

“……”

嗡~

手機在振動，是他定的鬧鐘，8點整了。

江昀把鏡頭對準自己跟沈霄，臉上帶了三分笑，說道：“由於是第一天播，主播需要適應的時間，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希望沒有嚇到大家，關於屋靈的後續，我們明晚7點準時不見不散。”

【主播別走啊，我們還沒看夠呢。】

【還要等明晚啊，我現在就想知道答案腫麽辦？】

……

彈幕發了一堆，江昀依舊關了直播，他沖著段新餘擡了擡下巴，問沈霄道：“你是怎麽看出來他是半靈的？”

“他的名字，一般的屋靈我只要跟他對視就能看到他的名字，但是段新餘這個就難了很多，我看到了兩個，一個是阿餘，一個是段新餘，分在一黑一白的兩邊，他心裏應該更加接受阿餘這個稱呼才對，所以我才會喊他阿餘，想要看看他是因為什麽成為屋靈，但是沒想到因為這個稱呼讓他知道了我是洗屋師。”沈霄說。

江昀：“會不會是因為阿餘這個稱呼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這樣稱呼他的，而這個人最後做了什麽傷害他的事，甚至他成為屋靈都是那個人的直接原因或者間接原因。”

“他現在對我太排斥了，我看不到，查都沒有辦法查，不過倒是有你說的這個可能，你懂的還挺多的。”沈霄說。

“那是，八點檔的狗血劇可不是白看的，我跟你說這些情情愛愛的我看的多了，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他嗜財，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放松警惕，然後我用察息看他記憶最後停留的地方，剩下的就靠你了。”江昀說。

張昊：“那我呢，我能做些什麽，我也想幫忙。”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交給你來做，我記得你繪畫技術還可以吧，能還原他的樣貌嗎？有相貌有名字就好找多了。”江昀說。

“直接拍照不是更快嗎？”張昊問。

沈霄：“屋靈是沒有辦法拍照的，就算是直播，在普通的直播間只是一團黑霧，只有我們這個特殊的直播間能夠看的到容貌，我們這個直播間沒有回放，無法錄屏更沒有辦法截圖，他還是半靈，連黑霧都拍不到的那一種。”

所以只能靠畫像。

“我之前就想問了，什麽是半靈，是半個屋靈的意思嗎？”張昊問。

“是也不是，”江昀又從口袋裏掏出兩個袋子打開倒在段新餘的面前，裏面全都是珠幣，“半靈分為幾種，你說的那一種是最初級的半靈，是進不來10號樓的，恐怕連七都鎮都沒有辦法靠近。”

“段新餘是屬於半個屋靈半個兇靈的混合，他正在惡化，”沈霄拿著驗靈盤靠近段新餘，驗靈盤上面很快現出字，“他是雙A級別，比一般的兇靈還要高的等級，不能強行驅除，一旦失敗，所有人都得死，必須要洗靈。”

張昊：“那個什麽又叫洗靈啊？”

他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現在連他自己都在懷疑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敢開個屋靈直播的，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麽沈霄跟江昀會同時讓他那本書別看了。

“洗靈是針對凈化屋子的一種方式，是屬於洗屋的一種行為，這個一時說不清楚，你跟著看就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在做洗靈準備，明晚7點會開始洗靈。”沈霄說。

段新餘那邊恢覆了意識，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珠幣有了反應，不再是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目光一直在那些珠幣上。

“這些都可以是你的，”江昀把珠幣往段新餘的前面推了推，“但是你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段新餘哼了一聲，顯然不信江昀的話，出言諷刺道：“你是洗屋師，你會那麽好心，雖然你現在抓到我了，但是以你的道行是殺不死我的，我只不過是被你暫時壓制而已，只要過了今夜，我就自由了，我為什麽要跟你做賠本的買賣。”

“你為什麽對洗屋師有那麽大的敵意？別的洗屋師我不敢保證，但是只要你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可以保證洗靈結束不會傷害你，現在你還是半靈，還有機會，按照你的情況，一旦你成為兇靈，就算我想救你，也無能為力了。”沈霄說。

“別白費力氣了，你現在這樣不就是因為今晚沒有辦法對我洗靈嗎？如果你們真的有辦法對付我，還會在這裏跟我廢話嗎？”段新餘說。

沈霄抓起來一把珠幣伸到段新餘的面前，他決定換個策略，“不說沒關系，這些依舊是你的，我忽然不想問了，忘了告訴你，我作為洗屋師也不是只會那一點東西的，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來拿我的命，但是在你沒有這個能力之前，我作為洗屋師有我的責任。”

他將面具拿下來，露出左眼跟段新餘對視，他的左眼在正常世界是深棕色，這個在屋靈的世界裏，就會變成紅色，並且屋靈的等級越高，顏色越深。

“江昀，張昊，我們走吧，該到吃飯的時候了。”沈霄接著說。

張昊有些猶豫，“可是，他就這樣在這裏沒有問題嗎？萬一半夜沖破符陣來攻擊我們呢。”

“聽阿霄的，我們走，我們不能在這裏呆的太久，在這裏只會增加他的怨念讓他變得更強，符陣一破我那邊會有感應。”江昀說。

他們還沒有走出們，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請等一下。”段新餘說。

沈霄：“你是改變主意要跟我們聊了嗎？”

“你是沈家的人？”段新餘問。

“很明顯，我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沈霄說。

“姓沈的人那麽多，你不明說，誰知道你是哪個沈家。”段新餘好像有些生氣。

江昀把胳膊搭在沈霄的肩膀上，“朋友，這個你就錯怪我們阿霄了，他又不能在自己的面前舉一個牌子寫自己叫沈霄，是江城沈家的人，不然別人會把他當成神經病的。”

段新餘在思考，“那我跟你聊，有什麽問題你就問吧，不過我只跟你聊，別的人我不信。”

“有個建議，沈霄你還是離這麽輕浮的人遠一點比較好。”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哪裏輕浮了？你這樣說我今天就得跟你好好探討下了。”江昀郁悶了。

“哪裏都輕浮。”段新餘說。

沈霄看向江昀跟張昊，“你們到外面等我一會，我跟他談談。”

“能信他嗎？萬一他就是趁著你落單想要攻擊你呢？”江昀不放心。

“你們在外面，要是有事可以隨時沖進來。”沈霄說。

江昀跟張昊出去後靠著墻邊等著，沈霄坐回了沙發上，看向段新餘，“你怎麽又同意跟我聊了？”

“我成為屋靈之後，受過重創，很多事都記不清了，但是有件事我記得，哪怕我成為兇靈也不可以傷害沈家的洗屋師。”

他將袖子挽起來，露出手臂，上面刻了一行字。

“不可以傷害沈家的洗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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