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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十二號備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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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們面對如此情況, 驚恐又無措,一個又一個地傻站在那。就算有雲傾施壓,讓她們不敢隨意擡頭, 該聽見的動靜也實在難以忽略。

最後還是雲傾借口說自己玩累了, 又坐回到步輦上。而宋遠慕則被守衛強行架走,不不,那應該叫體貼地架走!一人一條胳膊,把原本高大的他夾在中間,背影看起來尤為滑稽。

當天夜裏, 宋遠慕偷偷溜進宮來找雲傾。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那個聽見要進宮就渾身疼痛要死要活的宋大公子, 現在一有機會就往宮裏跑,來了也沒做什麽特別的,就只是為了見一見雲傾。哪怕是天黑了,臨睡前簡單見一面也好, 便能讓原本平淡索然的夜擁有一個美夢。

這次來, 宋遠慕對雲傾認真地解釋了唇印的事情。

說到自己如何把落竹拐到青樓去,又如何威逼落竹塗上胭脂, 最後如何說服落竹親他, 整個過程一步也沒落。聽得雲傾囅然而笑, 差點沒喘過氣兒來。

兩人在宮殿高高的屋頂上曬著月亮, 光線不強,卻都沒有用夜視。宋遠慕一聲長嘆,感謝黑夜給他保留了最後的顏面。

“你竟然對人家做這種事,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雲傾打趣他。

“他有陰影, 我還有陰影呢。”

“哈哈哈……”雲傾強忍著不想笑得太放肆, 可是眼角的淚都笑出來了, 她問, “那你去了一趟青樓出來,裏頭的姑娘不奇怪嗎,你臉上的唇印哪裏來的?”

“她們剛開始瞎猜過一陣子,後來到底也沒找著是誰,前兩年有個姑娘在路上見了我娘,還非要上來套近乎,說親了我的人就是她,追著我娘叫婆婆,把我娘氣得,回家之後逮住我好一頓打……”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了開心的事……”

宋遠慕無奈地笑著去扯她的發尾:“至於嗎,有這麽好笑嗎?”

“有!我以前一直都特別喜歡聽你的八卦哈哈哈……”

“一直聽我的八卦?”宋遠慕一挑眉,“原來二公主這麽關註我。”

“嘁,誰關註你了,”雲傾甩給他一個毫無威懾力的白眼,“是你行為處事太奇葩了,我都當笑話聽的。”

可是她說了“一直”,還說了“喜歡”,甚至還用了“特別”這個形容詞。足以表達他在她心裏的地位非同凡響了吧,管她當什麽聽呢,反正在他們正式認識之前,她有關註他的消息,這難道不是緣分嗎。

這一認知出現在宋遠慕的腦海中後,自然而然地化成了一句話:我們果然是天作之合。

聊夠了,笑夠了,夜半時分,宋遠慕也該離開了。

戀戀不舍勾住了雲傾的小手指,分明是在悄悄地暗示什麽小心思。

雲傾毫不留情抽回手來:“別跟我動手動腳的,我還沒答應你的求婚呢,你這人這麽不靠譜,頂多只能算我成親的備選人,而且是第二十二號!”

“我哪裏不靠譜?”宋遠慕委屈。宋夫人說他不靠譜他認了,雲傾憑什麽說他不靠譜。可是問完他也就有答案了,他才剛坦白唇印的事兒,任誰聽了也不會覺得他靠譜吧,“算了。我知道了。”

雲傾偏頭看向遠處夜色,嘴角偷偷壓著一抹歡快的笑意。

宮裏燈火通明,但坐得高了,周圍還是難免被昏沈的黑暗所包圍,只有遠處熒熒點點的燈火,襯托著皎皎孤月,構成一派怡人景象。

天上星點稀疏而璀璨,星宿在天上,四冥靈卻在人間。真搞不懂神界當初為什麽脾氣那麽大,說把四冥靈扔下來就扔下來。

雲傾仰著腦袋,任那星光垂憐她眼眸,只覺得星空如此浩瀚,讓人著迷,心情愉悅極了:“你說,我以前在雲天之海種樹養花,有沒有可能認識冥靈?”

宋遠慕道:“有可能。說不定朱雀真是我們生的。”

雲傾:……

朱雀之前叫了雲傾一聲主人,還認他們倆當爹娘,足以見得他們曾經肯定是跟冥靈有關系的。但這話從宋遠慕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這麽怪呢。

“我有時候很羨慕神仙,清心寡欲,無憂無慮,不為生老病死所困,更不用憂愁柴米油鹽,會很快樂吧。可是有時候又想,那樣的日子應該也很乏味枯燥,我甚至無法想象如何能安心地隱居於山海,更別說去冷冰冰的神界當一個不食煙火的神。”

“神界還不算什麽,雲天之海才是六界中最乏味無聊,最沒意思的地方,我們曾經在那裏相識,按理說我們倆以前應該也不是什麽有趣的人。”

“是嗎?”雲傾眉頭一皺,想想就有點不可思議。

“嗯。據說人轉世投胎之後,性格和喜好會略有變化,說不定你以前很喜歡的東西,以後突然就再也不喜歡了。”

人的經歷發生了改變,很多東西也會隨之而變。宋遠慕堅稱靈魂不變,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不過是在堅持著自己難以釋懷的執念罷了。

雲傾轉頭看他:“我長得跟前世一樣嗎?”

“長得……差不多吧。”在宋遠慕眼裏是真的看著都差不多。

“那你說,今生我長得像我爹娘,我前世也應該長得像前世的爹娘才對,可如果我一直都長得差不多,是不是說明我兩世的爹娘也長得差不多呢?或者他們本就是轉世後的同一個人?”

“……”這問題把宋遠慕給問住了,“你以後少看點話本,腦袋裏的想法越來越奇怪了。”

“怎麽能叫奇怪,這是合理的好奇啊。難道你不好奇嗎?”

“不好奇。”不管長什麽樣,反正是個人樣,兩眼一嘴巴,有什麽好好奇的。宋遠慕思考人生的時候可沒思考過這種東西。

不過要說起來,雲傾的好奇心的確異常旺盛,從他們在原山村後山意外相遇,她就總是不停地問他問題。可能跟她小時候的成長經歷有關吧,沒有朋友,久居雲軒宮,甚至沒什麽人能聊天,一定是很孤獨的。

眼下雲傾正無聊地追著他問:“求知欲使人進步!你怎麽能不好奇呢?”

“你要這麽問的話,我還真有些好奇你的事情,不如你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宋遠慕反問。

“不要!”雲傾不肯,“吃喝玩樂看話本,有什麽好講的。”

宋遠慕低聲笑了笑,再次勾住她的小手指:“好了。時候不早了,你該早點睡了,我也得走了。”

“走就走,告辭!”雲傾說完毫不留戀,起身就要跑。

“等等!著什麽急,我還沒說完呢。”宋遠慕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迫使她跌坐回來。

胳膊撐在她身邊,像是把她半圈在懷裏。看著她眉眼染上羞澀,宋遠慕心裏清楚,只要稍一和她親近些,她就會緊張臉紅,乖得不成樣子。

只可惜,她的性格實在太過傲嬌,就算再乖,也是萬萬不可能跟他說什麽好話的,更別提像之前藤蘿那樣還會變著法地好聲哄他,現在敷衍兩句就算天大的恩賜了。

月光在她身上灑下淺淺的一層,宋遠慕心中柔軟,摸摸她的腦袋說:“我明天有事,就不來找你了。”

“哦。”

“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嗯……你要去幹嘛?”雲傾問。

宋遠慕以為她在關心他,語氣溫柔道:“我去幫方六文辦點事,不危險的,很好解決。”

“你有那麽好心,會去幫他辦事?”

“幫他也是看在那些普通人的份上,幫完之後我自有福報。”

“你就知道福報,為了福報,為了修道,你是不是什麽都能做?”

“也不一定,”宋遠慕說,“還是得看我心情。”

“那你今天心情怎麽樣?”

“今天?”宋遠慕看著她亮亮的眼睛,好像在期待什麽,總感覺透著點不懷好意,“今天心情還不錯。”

雲傾像是搖著尾巴討好他的小妖,手指抓著他的衣袖:“那你也幫我辦一件事好不好。”

“什麽事?”

“能不能給我弄一個饕餮匣?然後教教我怎麽用。”

饕餮匣這東西並不難弄。

可是宋遠慕目光一轉:“嘶,這東西恐怕比較難弄。”

雲傾被他唬住:“有多難弄?”

“難倒不是問題,主要是麻煩,”宋遠慕認真地胡謅,“你想,饕餮匣為什麽叫饕餮匣呢,因為它跟饕餮有關系,饕餮是四大兇獸之一。弄一個饕餮匣,就像去饕餮的老窩裏偷它的孩子一樣,特別危險。”

“啊……”偷人家孩子也太畜生了吧,這種比喻成功擊退了雲傾的想擁有的念頭,“那還是算了。”

“不過不要緊,”宋遠慕話鋒一轉,“我這兒正好有一個多的。”

雲傾眼睛又亮了:“真的?”

“真的,就是有些不太靈敏,必須得施法綁定在別人的饕餮匣上才能正常使用。”

“那綁在你的上面不就好了嗎!”

“嗯,也不是不行。”

“怎麽綁怎麽綁?”

“很簡單。”

“你說!”

“讓我親你一下。”

“?”

雲傾頓時變臉,慢慢瞇起眼睛,一把攥緊了他的衣領:“這位公子最近這麽喜歡耍流氓?”怕他像白天那樣偷襲,她手上可是用了點力道的,抵著他不準他靠近。

“怎麽叫耍流氓呢,”宋遠慕一本正經地解釋,“綁定非常耗費精氣,也是很危險的,而且綁完了之後對我也有影響,讓我吃虧,那你多少得給我點好處吧。”

“好處?”雲傾一挑眉,“給你錢。”

“……我不要錢。”

“不要算了,反正別的沒有。”雲傾說完松開他又要跑。

“哎!”宋遠慕再想撈人可沒那麽簡單了,趕緊起身追上去,在她跳房頂之前攔住她,非常嚴肅地說,“要不我們打個商量。”

“商量什麽?”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我是你成親的第二十二號備選人?”

“因為前面還有二十一個啊,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二十一個都是誰?”

“關你什麽事,你又不認識,憑什麽告訴你。”雲傾拽得要命。其實前二十一個都是話本裏她最喜歡的男角色,從男主到男炮灰皆有入選。

“那我們商量一下,我幫你綁定饕餮匣,你把我的排名往前挪一挪。怎麽樣?”

“挪……”雲傾故作為難又認真地想了想,“好吧好吧,只要你能說到做到,我就讓你當第十二名。怎麽樣,聽起來有希望多了吧。”

宋遠慕則是很認真地想了想,第十二名確實比第二十二名好聽,而且離前十名也只有兩步之遙了,好像很有希望的樣子,於是妥協道:“行。”

雲傾抑不住笑,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調戲道:“小十二,你什麽時候把饕餮匣給本宮弄來?”

宋遠慕被她這個舉動驚到了:“你叫我什麽?”從哥哥降級到小十二,他還沒做好準備接受這個外號。

“小十二!你自己剛答應的。”

宋遠慕哭笑不得,他答應的是這個嗎:“過兩天吧,正好那個匣子我得找找放哪兒去了。等我找到再來給你。”

“好,你別忘了就行。”雲傾心滿意足,把他一個人甩在這,高興地用輕功跑下了屋頂。

宋遠慕望夜長嘆。

第十二名。

有希望,但是道阻且長啊。

……

夜色漸稠。

雲傾側臥在榻上看話本。福臨郡主最近出的本子大不如前了,有點套路化的意思,不過勉強打發時間還是可以。

傳說中福臨郡主坐擁美男無數,人家那是真的有很多藍顏知己,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大的小的,各種類型的都有,甚至連性格都被她收集得很齊全。全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創作尋找靈感。

說起來福臨郡主以前也很喜歡宋遠慕,宋遠慕那尚青樓的名號就是被她給罵了出名的。如果福臨郡主知道堂堂宋家大公子私下竟然是個沈迷修道的怪人,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雲傾一邊瞎想著,一邊又翻下了兩頁書。

她覺得人家有經驗的女人寫的本子確實很不一樣,對於學習戀愛知識很有幫助,比如該如何與男人相處,又該如何拿捏對方掌握主動權,福臨郡主就教得很明白。只不過她看得有點迷糊,也不知道自己看懂了沒有。

她現在猶如一個掙紮在愛情漩渦裏轉悠不明白的新手,怕被浪花給無情掀翻,又妄圖能盡快翻身做主,駕馭一片海的成就感像吊著驢的胡蘿蔔,引著她不停地前進。

她很喜歡跟宋遠慕相處,至少與他在一起是簡單而快樂的。可是真的嫁過去就成了一輩子的事了,總得允許她考慮遲疑一下吧。

福臨郡主說過,女人有權利享受被追求的過程,期限全看心情。

手指戳著話本上一個男性角色的名字,雲傾喃喃:“宋遠慕,你看看人家,對姑娘那麽溫柔,說話也好聽,你再不趕緊學聰明點,我就要讓他當十二了,你去當十三算了。”

燭火輕搖晃。

風的微涼中有著她熟悉的氣息。

臉上少女的嬌羞散盡,她把話本一合,從榻上坐起來,喚影衛:“湯圓?”

一抹黑影悄然現身。

唐願一直跟在她身邊,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他都能看見。但以往唐願隱藏得很好,不會被她發現,不像方才,忽然亂了節拍的氣息竟暴露了自己。

雲傾問道:“你是有什麽事想跟我說嗎?早晨就看你欲言又止,今天我又玩了一天,也沒問你。”

唐願低著頭,明明一身黑衣,側影堅毅,卻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一絲絲的委屈:“公主,您……是不是要出遠門了?”

雲傾大方地承認道:“有這個打算。”

唐願眸光一顫。

八月過得飛快,眼看著就要到大公主啟程的日子了,雲傾和宋遠慕的裝病計劃也進行到了尾聲。她要離開都城的事,本就瞞不住唐願。很多東西他該知道自然會知道,包括她現在對他的懷疑。

雲傾一開始不是沒想過演戲騙他,宋遠慕心魔失控他們回宮那天,雲傾就是故意表現出自己的柔弱慌亂與害怕,想換來他的心軟。不論他有什麽計劃,什麽陰謀,念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上,至少不會急於害她吧。

只是雲傾沒有繼續演很久就是了。因為她發現用一張虛偽的假面去欺騙自己親近的人,這很痛苦,會讓她精神恍惚,夜不能寐。

她親近的人本就不多,唐願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更多時候她寧願去逃避,不要見唐願,不要去想,就能勉強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不知道。

可現在,她要跟宋遠慕去阿那雪山了,她會帶著青龍箋離開,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而且沒有帶唐願一起走的打算,這無異於直白地對他宣告:我已經不再完全信任你了。

隱忍十九年,潛伏在她身邊,守護卻又引導著她的人生,一朝失去掌控,他會不會不甘心呢?越到這一刻,雲傾反而不覺得害怕了,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看到他更真實的面目。

“您要自己去嗎?”唐願沈默很久後,似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用一種很不像他的語氣問道。

“如果我回答是呢。”

他眸子垂得更低:“……那屬下便在雲軒宮等您回來。”

雲傾緩緩吐出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把手裏的話本隨意放在一旁,起身往床邊走去。

屋裏靜得很,但比屋外狂嘯的死寂要溫暖太多。

唐願捏緊雙手,突兀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逾矩地提出:“今夜可以守在您屋裏嗎?”

雲傾欲解衣衫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後,終究是心軟:“把蠟燭熄了吧。”

聽到她的應允,唐願眼中灰暗的光終於得以短暫明亮。

在雲傾很小的時候,一個人躺在偌大的寢宮,就像被關在沒有邊際的囚牢。她睡不著,又不喜歡也不信任青檸那些婢女,於是就總央求唐願進來守著她。

就像狗守著主人,唐願大多會在她床邊,隨時能看到她、隨時能聽到她需要的地方。即便讓一個影子主動暴露在光下有些困難,但唐願還是乖乖照辦,不曾拒絕。

好在雲傾並非不在乎他的感受。後來睡了幾夜,膽子大了些,便會讓他把燭火熄掉,為他在床邊留下一隅可靠的黑暗。

黑暗本身是那麽地令人害怕。

可是他們相依在黑暗中,又好似能一往無前。

……

九月初,大公主啟程前往炎天國,走之前,是炎天國三皇子親自來接的。

八音疊奏,雅樂並作。場面之恢宏壯觀,奢靡至極。公主和皇子們一並立於高臺之上,群臣則伏地稽首。

皇後眼裏含著淚,不舍地拉著大公主反反覆覆地囑咐著,最後將大公主交於炎天國三皇子手中,眼睛都已經哭紅了。

儀式的種種步驟繁瑣又無趣,很多人雖然人在這裏,但並沒有太過於關註具體發生了什麽。直到三皇子牽著大公主的手走下高臺,走向歸程的馬車時,路上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大公主不知道低聲跟三皇子說了句什麽,竟然令三皇子驚愕失色。

原本和睦的兩人像是突然頓開了遙遠的距離感,明明雙手緊握,卻各有心思。

面對著在場成千上萬雙眼睛的註視,三皇子極力斂下心底翻湧的情緒,但仍無法掩飾臉上陰沈的神色,扶著大公主的手明顯因為不滿而用了力氣。

大公主不顧疼痛,寶石墜成的珠簾之下紅唇勾起,反倒有幾分苦澀與暢然。

到馬車跟前時,大公主先被婢女扶著上去,而三皇子回過頭,望向來路,陰鷙的眼神精準地鎖定了高臺上那唯一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女人。

那是雲封的二公主,雲傾。

這一眼,雲傾本人並沒有察覺,她正無聊地到處看,數著大臣們的腦袋,一個,兩個,三個……像是在自我催眠。

馬車啟程了。

載著雲封國的大公主,駛向遙遠的炎天國。

自古以來,公主遠嫁和親難有好結果。即便雲封國現在國力強盛,與炎天國交好,大公主過去之後,照樣也不會太自在。明裏面子上過得去,私下也少不了各方針對。有的公主甚至到死都沒有被留下過一個孩子,就是因為她們的夫君永遠不會信任這個“外族人”。

皇帝給大公主如此鋪張的排場,也是想表明為她撐腰的意思,可誰讓大公主自己不想要呢。還不等離開都城,她就被自己未來的夫婿掐住脖子按在了馬車上。

三皇子本就是個沒有風度的男人,此刻他面露兇狠,像是要生生把她給掐死一般。咬牙切齒地質問她:“你根本不是雲封地位最尊貴的公主!你騙我!”

最尊貴?

大公主臉色通紅,眼角被擠出了淚水,扯起嘴角,笑得那麽淒厲:“愚蠢的東西,你認錯人了哈哈哈……”

三皇子猛地把她甩開,任她跌撞在一旁,腦袋都撞紅了,精致的發髻也瞬間散亂。她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著,擡眼卻還是毫不知畏:“葉城瑛,對女人耍狠算什麽本事,你若有種就去把她搶來!她就在那兒,你不是看見了嗎?”

三皇子目光冰冷地望著她,低悶的聲音浸滿威嚴:“你故意引導我認錯,是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麽樣?雲封還不至於讓我忌憚。回程的路上就說你水土不服,香消玉損,如何?”

大公主面色一變:“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三皇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陰狠道,“你壞了我的大事,你該死!”

作者有話說:

小宋(豎起小耳朵):?聽說有人在覬覦我夫人。是我扛不動刀了還是我拔不動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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