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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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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打定主意回頭設法營救謝承運,雲溪看著司空浩,心裏總有些膈應。

猶豫了三四日,終於,她挑了個適宜機會委婉問他:“司空大人既是梁恪的至交好友,如今又在北鄴為官,倘若北鄴和南梁開戰,大人站在哪一邊?”

誰知司空浩卻圓滑道:“自然是站在北鄴這邊!當初下官之所以會答應三皇子,除了和他有些交情外,不外乎是因為娘娘可與為下官引薦。”

如此,雲溪雖然仍不喜司空浩,但好歹也放了心。

畢竟,就算不為了仕途和前程考慮而為了家人考慮,北鄴和元燾都是他的唯一選擇。

由於徹底放棄了在平靖關設伏廝殺一場的打算,在司空浩的周密布署下,一行人混做為義陽行宮提供酒肉糧油的販子,逮到些入宮的機會。

彼時雲溪的肚子已經十分明顯,元燾雖極力阻攔,雲溪卻堅持第一時間去見自己的長姐——南梁太子妃楚茂英。

那是一個秋風蕭瑟的午後,梁太子隨梁帝外出巡視,雲溪找了個機會出現在一年多未曾見的長姐面前,差一點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妹……”

那一瞬,當楚茂英在自己寢宮裏驟然看見一身宮裝的雲溪,曾經無比熟悉的稱呼立即脫口而出。

但隨即,她意識到不對,立即止住了口,屏退下人,單獨留雲溪一個人在房中。

然後握著她的手,焦急地問:“妹妹,真的是你嗎?”

說著,緊緊抱住雲溪,哭紅了眼。

“是我,長姐,我來看你了!”雲溪輕輕地說。

楚茂英抽抽搭搭了好一會兒,方才註意到雲溪高高聳起的肚子,不禁十分艷羨地盯著看,還不絕口地發出感慨。

“真快!去年妹妹你大婚時還不到我的眉毛,這才一年多的功夫,就已經和我差不多高了,還馬上就要做娘親。瞧你這肚子前面尖尖的,懷的定然是個男孩兒!”

雲溪卻曉得時間急迫,姐妹倆不能嘮太久,連忙說出自己此行目的:“長姐可曉得父皇是怎麽死的?他是被梁賊命人用被子活活捂死的!妹妹此來,決意為父皇報仇,不知長姐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楚茂英立即震驚地掉落手裏的絲帕:“你說什麽?”

雲溪神色冷靜地又重覆了一遍:“梁帝害死了父皇,我要替他報仇!”

楚茂英登時站立不穩:“可為何我每每去探望母後時,她總說父皇是突發心疾而亡?”

說完,她驀地意識到了為什麽:“難道是,母後她擔心我……”擔心她夾在殺父仇人和公公之間無法做人,故而才一直瞞著她?

楚茂英登時抽泣不已。

雲溪看了看屋裏水漏已空了大半,擔心梁太子郢隨時回來,狠心咬了咬牙,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西域曼陀羅花釀成的‘十日醉’,三滴即可讓人失去知覺。”

“梁賊狡猾的很,所有飯菜都要用銀針驗過毒後,再命人一一試過,方才吃肯吃。我沒有辦法把藥直接下到菜裏,最多只能下一半。所以,長姐,”雲溪說著頓了頓,“妹妹求你,無論如何設法把另一半下在梁帝喝酒裏!”

楚茂英怔怔地接過藥瓶,眼淚尚且掛在臉上:“一半?”

“對,一半!”雲溪鄭重道,“鄴皇與妹妹同來,只要梁帝飲下‘十日醉’,我們的人自有辦法沖破防衛,你我親自手刃梁帝,為父皇報仇!”

這時,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在在門外響起:“母妃在裏面嗎?月兒剛做了噩夢,想母妃了!”

雲溪登時想起三年前在前楚皇宮出生的粉嘟嘟的小嬰孩,神情有些向往:“長姐,妹妹可以抱抱汐月嗎?”

楚茂英隨即收好藥瓶,抹幹眼淚,讓女兒進來。

小女孩兒看見雲溪,“咦”了一聲:“你是誰?怎麽長的和母妃這樣像?”

汐月長得不太像她的父母,反而有六七分像被關在秣陵行宮的母後。

雲溪抱著汐月,眼眶微微濕潤,用冰涼的唇稍稍碰了碰她的小臉:“乖月兒,我是姨娘,小時候還抱過你。快,喊姨娘!”

汐月看了楚茂英一眼,見她點了點頭,方痛痛快快地喚了聲:“姨娘!”

雲溪想了想,解下父皇昔日贈與自己的瑯琊玉佩,掛在汐月胸前:“這是姨娘送你的禮物!”

楚茂英雖不知瑯琊玉佩意味著什麽,卻在楚恭帝書房裏看見過幾次,知道是父皇遺物,趕緊幫汐月掖在衣服底下:“乖月兒,母妃和姨娘好久不見,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聊。你去找漪紅陪你玩!”

然後關上了門,神色突然凝重地問雲溪:“此次鄴皇親自帶兵前來,人數可有兩萬人?”

雲溪驀地一怔,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呼吸不由得一緊,對楚茂英急迫道:“並未!此次佛貍他只是,”說著,她忽而想起挾持自己出宮又客死他鄉的梁恪,有些唏噓,同時也不知為什麽,突然決定有所保留,“他只是只身陪我南下覆仇,除了幾個貼身侍衛,並未帶太多的人!”

元燾南下尋她時,確實只帶了百餘人。雖然後來司空浩也帶了幾千人來,但畢竟不是出自元燾本意……

“原來如此!”

楚茂英神色瞬間恢覆正常,她微微輕笑了笑,尷尬的笑意中,卻摻雜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生疏:“妹妹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了。我答應你,三日為限。三日後申時末,我在壽康宮等著妹妹你!”

雲溪出宮後,把情形對元燾仔細描述了一遍。

元燾微微蹙眉:“梁郢是板上釘釘的南梁太子,她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雲兒,你當真確定她會為了你給梁帝下藥?”

“我的父皇也是長姐的父皇,她會和我一樣,一心為父皇報仇!”

雲溪最不喜歡聽別人說自己父皇母後以及長姐的不是,一聽元燾這樣說,登時有些無名之火升騰上來,忍不住沖元燾嚷嚷了幾句。

可嚷嚷過後,她卻也隱隱約約地覺得,長姐先前的傷心固然不假,可後來的神情閃爍也是真的,突然之間變得不自信起來。

元燾見雲溪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便哄她道:“好好好,雲兒說她會幫咱們,她就會幫著咱們!可梁郢其人我卻略有耳聞,其心機深沈,一點兒也不比其父差,我倒覺得,除了先前的計劃,咱們還是要多留一些後招比較妥!”

雲溪想了想,默認了元燾的想法。

元燾輕撫著她高高聳起的小腹,隨即在她俏鼻上寵溺地勾了勾:“你說你,馬上都要做娘親的人了,還這麽沖動任性!”

熟料三日不到,第二日傍晚,義陽行宮就忽然傳來梁帝被猛獸所傷病重的消息。

雲溪和元燾商議再三,決定涉險一探。

元燾命十餘個好手到處吹散迷香,藥倒了附近宮殿值守的宮人。

雲溪踏著夜色走進梁帝寢宮,偌大的宮殿,居然漆黑一團,沒有近侍服侍。

幽暗的月光下,有個人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間或咳嗽幾聲,能聽出正是梁帝的聲音。

雲溪猶豫了一下,點燃蠟燭。

元燾眼尖地看見床榻上的人翻身坐起,連忙把雲溪護在身後。

床榻那邊忽然也亮了起來,雲溪看見梁帝手裏也點亮著一盞燈,正面無血色地看著她。他身形高大削瘦,寢衣整潔如雪,沒有一絲血漬和包紮過的痕跡,不像是剛剛被野獸所傷不久的樣子。

看著雲溪,梁帝的聲音低低傳來:“那邊來的可是雲溪?”

說著,他倚著床榻,在素潔的白帕子上咳出了一口血:“我總算等到你了!”

“是我!”雲溪涼涼地說著,有些詫異。

然後,看向床榻上身形削瘦和一年前仿佛判若兩人的老人,遲疑了一下,問:“你,在等我?”

梁帝緩緩笑了笑:“是啊,我在等你,如果你再不來,我恐怕就快要等不下去了!”

霎時間,有許多種猜想一一從腦海中劃過。

雲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問梁帝:“你早知道我會來?”

“不是早知道,而是盼著!”

梁帝長長嘆了一口氣:“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恐怕就是命人殺了你的父皇。”

雲溪微微動容。

梁帝繼續道:“那時,我等了那麽久,好容易得到了整個天下,卻又十分害怕……害怕我做的不夠好,害怕你父皇他集結舊部,把我從這個皇位上推下去。所以,當我從行宮回去後,一聽說他手裏居然還握著那個東西……”

說到這裏,梁帝的聲音居然哽住了。

雲溪神色悲慟地看著他,冷冷地問:“你聽說他手裏還握著可以調動舊部的瑯琊玉令,所以,才動了殺心?可你知不知道,父皇即便曾經動過心思,可後來卻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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