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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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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此番不能得償所願,必定心疼,還請陛下三思!”

說完後,宣光殿內一片肅靜,似乎都在等待元燾做最後的決定。

雲溪咬著唇攥緊了手指,只覺得掌心濕漉漉的,自來北鄴後還從未如此緊張。

梁恪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他既然做了北鄴的皇帝,自然三宮六院。就算此前因為你不肯納妃,可如今你既不在他的身邊,他自然再沒有顧忌。更何況,這次塞人的並非北鄴那些沒用的朝臣,而是狄皇。”

然後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不善地笑道:“你猜,這回他是會拒絕,還是會坦然受之?”

雲溪沈著臉把頭側開,心裏卻七.上.八.下極了。

時光好像停滯了片刻。

須臾,只聽元燾嘆了口氣:“難得公主對朕如此真心,朕若是再推諉,未免有負公主厚愛。只是朕方才說過了,先皇仙逝不久,朕無法用妃嬪的儀仗大張旗鼓地迎你入宮,只能從永泰門把你擡進來,難免委屈了你。金仙公主,如此,你可還願意嫁與朕為妃?”

燭光微暗的墻壁夾道內,雲溪的心幾乎被掰成了兩瓣。

她聽見夏月半含羞怯地說:“奴家心悅陛下,自然是願意的!”

心知此事肯定另有名堂,絕非表面看上去那麽簡單,雲溪卻還是心頭有什麽被堵住了一樣,難過極了。

她眼眶微紅,神情痛楚。

梁恪看了看暗室中雲溪慘白的臉龐,略一沈吟,把她橫著抱起,如同來時那般,從城隍廟暗道出去,用一頂極普通的馬車,把她帶回先前藏身的小院。

然後,解開雲溪被封住的啞穴:“對不起,姣姣。如此,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不管他是為了什麽,他到底還是有負你的期望!這樣的他,配不上你!”

雲溪緊緊抱住自己雙膝無力地坐下,秀目低垂,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咬唇不語。

梁恪趁機又道:“姣姣,我帶你走,再也不回這個傷心地,好不好?”

雲溪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

梁恪嘆了口氣,命人端來一個棕碗:“姣姣,我知道你心裏痛的很,可長痛不如短痛,這個,”說著,用湯匙輕輕攪了攪藥味濃烈的藥汁,“裏面有最好的藏紅花,只要你喝了下去,就能從此和他了斷,再也沒有牽掛。”

這句話似乎立刻奏效,下一刻,雲溪低低垂下去的眼波終於有所觸動,淡淡地擡起,落在了藥碗上。

她緩緩接過了藥碗,動作有些許遲鈍。

梁恪眸光微閃,以為雲溪就要端起藥碗喝下去。

誰料雲溪卻突然暴跳而起,啪的砸碎藥碗,把深褐色的藥汁傾灑了一地,怒斥道:“梁恪,你煞費苦心地設計我和他相互猜忌,又聯合西狄和夏月逼迫他,設下離間計,你到底意欲何為?!”

南下

梁恪看著地上摔成兩瓣的碗,眉頭微蹙:“姣姣,不要挑戰我的極限。”

雲溪驀地想起他先前帶兵攻破前楚皇宮時的決絕,頭腦一下子清醒,隨即暗咐梁恪性格陰柔,此番自己落在他手裏,定然難以逃脫。

思忖了片刻,她忽然自腰間暗袋抽出一把匕首,趁梁恪不備,飛快地對準了自己的咽喉——那日,她帶著辛夷和褚侍衛同去善華寺,並非完全沒有準備,多少留了些自衛的後招。

她冷靜下來,逼著自己與梁恪談條件:“我跟你走,可以!但是我要與你約法三章!”

梁恪登時喜出望外:“姣姣,你終於想通了?”

說著,往前進了一步。

然後,驀地看清楚雲溪手裏拿著的銀光閃閃的匕首,大駭道:“這匕首鋒利的很,姣姣,你趕快放下!”

雲溪卻冷笑著往後退了一大步,同時把匕首往下壓了半寸。

立即,鋒利的匕刃割破雲溪如雪的肌膚,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劃出一條極細的血痕。

梁恪被哧得趕緊往後退:“姣姣,你這又是何苦?”

然後嘆息道:“只要你肯跟我走,還有什麽是我梁恪不能答應的!”

雲溪卻緊緊握住匕首不放。

“第一,我腹中孩兒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不許你傷他分毫!”

“第二,我對他仍未死心,一路上,只要你敢碰我,我立即自盡——你一貫曉得我的性子,就算……就算沒有匕首,我還可以撞墻或是咬舌。”

“第三,我父皇雖然在秣陵仙逝,但他這輩子做夢都想回的地方卻是他最初受封為王的瑯琊,我想先去瑯琊拜祭他老人家,再隨你去別的地方!”

梁恪看著匕刃上滴滴往下掉落的血珠,趕緊胡亂答應道:“姣姣,我都應了你便是!你趕緊把匕首放下!”

雲溪卻仍然高舉著匕首不放:“三皇子的承諾我昔日聽的多了,委實不敢輕信。還請三皇子扯下一塊布來,咬破指尖發個血誓,你如若違背今日之言,南楚江山朝夕不保,你梁恪死無全屍!”

“姣姣,我一人立誓即可,你何必又要我以南楚做誓?”

雲溪唇角譏諷地往上勾了一勾:“不願意?那便算了!原來我楚雲溪的命在三皇子眼中竟這般輕賤如草芥!”說著,按著匕首又往下壓了三分。

“住手!”梁恪趕緊大叫,“姣姣,我,”頓了頓,煞白著臉咬了咬牙道,“我答應你便是!”

雲溪看著他手忙腳亂地從衣袍下撕下一塊白色的布,咬破手指寫了一份血書,要過來收好,這才緩緩放下匕首,整個人卻如同虛脫一樣,倏地癱軟坐倒。

梁恪見她就算是筋疲力盡,手裏卻仍然緊緊握住比手不放,也不敢靠近,只好喚來婢女幫她包紮好傷口,又送來一些補品,方才離開。

雲溪藏好血書,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往上移,輕輕按在衣襟下常年佩戴的玉佩上。

人的一生,可能冥冥之中就會對某些事情早有預感。

當日梁帝逼她不成惱羞成怒拂袖而去後,她的父皇似有感知似的,連夜把她叫到書房中,躊躇了許久,方把這塊形如山水的瑯琊美玉遞到了她的手中,欲言又止道:“你若是個男兒,或許我早將這塊瑯琊玉令傳與你了。可你,畢竟是個女兒家,將來是要出閣嫁人的……”

那晚,她才知道,她父皇被封瑯琊王時,曾憂心前楚江山權臣當道,暗中培植一批勢力,分散在瑯琊各處,以期時機一到鏟除權臣,振興前楚江山。

可到底天算不如人算,彼時為前楚梁王的梁裕捷足先登,一連謀害前楚五位皇帝,逼父皇不得不登基為帝,成為他操縱下的提線木偶……

翌日清晨,梁恪一大早便命人收拾細軟準備南下。

他見到雲溪不睬他後,雖然神色略微黯了黯,但還是十分雀躍地同她說話。

雲溪被點了啞穴臉上抹了些草木灰打扮成商隊裏的聾啞廚娘,梁恪扮作商客帶著若幹仆役侍衛,一行人不緊不慢地出了平京,往南行了數日。

也不知從哪一天起,商隊的行進速度開始加快。

起初只是比平時少歇了個把時辰,雲溪並未留意。

可一天天的,隨著路上歇得時間越來越短,間隔也越來越長,雲溪突然意識到:梁恪是在被人追著趕路!

敏銳地想到了些什麽,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喚肚子痛,設法拖慢速度。

起初梁恪還沒有察覺,聽她說肚子痛時,體貼地下令駐紮休息。

可雲溪肚子不舒服的次數太頻繁了,對比之前幾乎馬不停蹄地往前趕路,商隊後來簡直是龜速在走。因此只兩日功夫,梁恪就察覺出不對。

他屏退下人,恨得咬牙切齒地盯著她:“姣姣,我太小看你了!你早就察覺後面有追兵,對不對?”

雲溪眨巴了眨巴眼睛,不置可否。

梁恪氣得摔碎桌上茶盞:“我早該想到,他到處找不到你,必然會想法子誘我現身!我居然被蒙在鼓裏,還以為城門放松盤查,是他徹底死了心了!”

雲溪的心裏卻有一絲絲的甜:他,到底是追來了!

但是,也是從這日起,追兵徹底失去了方向。

梁恪命人只留下可以隨身攜帶的金銀細軟,徹底棄了馬車和不會騎馬的仆役,親自抱著雲溪坐在一匹身形矯健的紅鬃馬上,快馬加鞭往南趕去。

雲溪開始還抱了些希望,可當天夜裏突然下起了雨,把本來就不深的馬蹄印徹底淹沒在泥水裏,她便知道,接下來的路,只能完完全全地靠自己和梁恪周旋。

所幸的是,連日來的艱辛趕路好像鍛煉了雲溪的體魄,這些日子不知是吃食改變還是動得多了的緣故,她的肚子雖然已經開始顯懷,但身體卻不似先前在皇宮裏時那麽畏冷,手和腳經常是溫熱的,就連小腹也是暖烘烘的。

唯一被梁恪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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