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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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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有空掀開幔帳時,桌上蠟燭已經燃了大半了, 屋裏暖融, 充斥著引人遐想的味道。

裴原嗓音低啞, 笑聲問:“味道好嗎?”

寶寧狠狠推開他, 捂著嘴赤足跳下床,把嘴裏東西吐到小盂裏, 羞赧回頭:“下次不要弄到我嘴巴裏!”

“是我錯了。”裴原坐起來, 他身無寸縷,不嫌害臊, 兩手撐著床沿低低地笑,“一時沒忍住。”

他身上有汗,淺麥色肌肉上一層油光,瞧起來賁張有力, 上身不穿就算了, 下身也不穿!寶寧不由想起剛才那事,不敢再看他, 吐幹凈嘴裏東西, 覺得還是一股怪味, 到桌邊取茶水漱口。

“不穿鞋子,以後得小病怎麽辦?”裴原站起身走她身邊去, 將她搡回床上, “坐著去吧,我給你弄。”

寶寧捂著眼睛:“你能不能穿條褲子!”

裴原心情愉悅,慢悠悠斟半杯茶水, 端到寶寧嘴邊,調笑問:“含都含過了,還怕看?”

寶寧羞憤,又不知怎麽反駁他說法,別開臉不搭理他,咕嚕咕嚕往嘴裏灌茶。裴原又取小盂來,接她漱口的水,看她極為嫌棄地漱了好幾次,蹲在地上笑。

寶寧用腳踢他肩膀:“你笑什麽?”

“寶兒,那可是好東西。”裴原手背抹去她嘴邊的水漬,“咱們商量下,下次別吐了,多浪費。”

“我不要!再不幫你弄了!”寶寧扯過被子將自己包裹嚴實,警惕看著裴原,“我這次是被你欺哄的,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發絲散著,臉頰還有紅暈,裴原看著她小嘴一開一合,又想念起那時美妙滋味來。她生澀又可愛,動作笨拙,眼神羞怯,但那份羞怯更能點燃浴火。

“小白眼狼。”裴原眸色漸暗,“我沒讓你舒服嗎?”

他故意用剛才做了壞事的手指點她的腮,“我也想那樣伺候你的,可你害羞,不願意,浪費了我這一條好舌頭。瓊漿玉露,誰不喜歡。我要你的,你吝嗇。我大方地贈給你,你卻不喝。不是白眼狼是什麽?”

寶寧尖叫一聲,抓了軟枕砸他:“你怎麽還說!”

裴原握著她的手背放在唇下親吻,大笑出聲。

他那會的陰愁郁悶一揮而散,再看寶寧,怎麽看怎麽喜歡,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裏,形影不隨才好。

裴霄等人,他本不懼,但若涉及寶寧,又控制不住地想多。

裴原覺得,自己肯定是有些毛病的,他不止一次地想過,若是寶寧能永遠在這間屋子裏,哪裏也不去,那該有多好。他用世間珍寶打造出一條鎖鏈,鎖在她纖白的腳踝上,系在床頭。他會把她喜歡的東西都捧回來給她,給她呵護,給她疼愛,只要她不見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像籠中雀一樣,眼裏心裏都只有他。

如果他對寶寧的喜愛再少一分,裴原想,他可能真的就這麽做了。

但現在不行了,比起他自己的滿足,裴原更希望寶寧能滿足。束縛與控制是他的天性,但如果為了寶寧,他願意學著慢慢放手。

只是他不知道,寶寧到底愛他有幾分。這份關懷與在意,到底是因為他是她丈夫,還是單單因著他是裴原?

……

“你怎麽不說話了?”寶寧看了裴原半晌,他蹲在地上,那會還笑著的,現在眼神卻像放空了一樣。

寶寧擔心地將他拉起來,查看他的膝蓋:“是屈著太久,疼了嗎?”

“你躺這,我給你按按。”寶寧拍拍身邊位置,眉心蹙起,“很疼嗎,要不我打些熱水來,給你敷一敷。”

裴原回過神,他看著寶寧的眼睛,感覺到她的善意,心底軟了下。他又想,寶寧到底為什麽留在他身邊,這問題或許也沒那麽重要,畢竟她只要會留下就好。他們這一生註定密不可分。從她最開始選擇留下的那一天,這個結局就不可更改了。

“不疼,別忙了。”裴原拉住寶寧,不讓她動。

裴原舔舔唇,暧昧問她:“還想吃糖嗎?長長的糖。”

寶寧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對上裴原促狹視線,她心頭一驚:“不要了!”

裴原道:“那換我吃你的。粉色的豆子糖。”

寶寧來不及逃跑,已經被裴原按在枕邊,他覆上來,輕音道:“寧寧,你別躲我,身體近一點,我才舒服。”

……

等他終於盡興,已經是第二日晚上了。一天時間裏,在床上吃了兩餐飯,劉嬤嬤送到房門口,裴原開門取進來。

寶寧一半的時間都是昏沈睡著的,她也不知道裴原花樣怎麽那麽多,摟著她不肯撒手,膩膩歪歪,很煩人。後來她不願動,裴原自己也玩得很好,舔來啃去,將她當成大塊肥肉一樣。吃一會,睡一會,醒來繼續吃。翻來覆去的,一天很快過去。

寶寧想,她再也不敢收別人的東西了,也再也不要有別人送她東西。裴原的後勁,她實在受不住。

睡了一白日,天黑後反倒精神,饑腸轆轆,寶寧穿好衣裳到廚房裏煮湯圓。

裴原在旁邊燒火。

寶寧問:“現在幾時了?”

裴原出去看了眼月亮:“大概戌時。”

“不算太晚。”寶寧讓裴原看著鍋,別把湯圓煮在一起,自己去一旁切小菜,“要不要給圓子也盛一碗?他或許還沒睡。”

“他平時不早就睡了。”裴原手裏掂著柴棒,“小孩晚上別吃這樣粘東西,積食了肚子疼,鬧起來太吵。”

寶寧笑著看裴原一眼:“聽你語氣,還是挺關心他的?”

“關心個屁。”裴原冷呵一聲,柴火往竈裏一塞,“老子可不幫仇人養兒子。”

寶寧心想,你就繼續裝吧。

湯圓很快煮好,撈到小瓷碗裏,軟嫩白胖,配上爽口的小菜,吃起來很不錯。懶得端到屋裏去,就坐在廚房裏湊合一口。蠟燭燃起來招蚊子,趕也趕不走,裴原幹脆吹熄了,兩人坐在門口,借著明亮的月光吃完這口飯。

晚間靜謐,星星也很亮,寶寧不忍打擾這樣寧靜,和裴原說話也是小聲的。

這樣環境裏,房門被推開的吱嘎聲顯得極為刺耳。

寶寧聞聲望去,瞧見圓子小心翼翼地從側房鉆出來,輕輕帶上門。他先是跑到正房門口看了看,見裏頭燈熄著,放下心,顛顛地跑到院門口的垂柳樹底下,仰起腦袋,嘴裏發出咕咕咕的奇怪聲音。

“圓子怎麽了?”寶寧驚詫地看向裴原,“他睡魔怔了?”

她把碗放下:“我過去看看。”

“等會兒。”裴原攔住他,低聲道,“再觀察觀察,這孩子一直都不對勁,看他這次到底想幹什麽。”

圓子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幾乎有一刻鐘,嘴裏念念叨叨的:“怎麽還不來呢?是我來早了嗎?”

裴原帶著寶寧悄無聲息走到他身後,又盯了圓子以後,開口問:“誰要來?”

“啊!”圓子驚跳起來。

待看清面前的臉,圓子後怕地拍拍胸口,驚魂未定:“姨姨,你都沒聲音的。”

“圓子在等誰呢?”寶寧上前摸摸他的頭,也跟著往樹上看。郁郁蔥蔥的葉子,只有蟬鳴,哪見人影?

圓子猶豫著:“我不知道在等誰。她,她也不讓我說。”

“你真的不說嗎?”裴原威脅地扣著他後脖頸,低聲恐嚇,“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還吞吞吐吐的,我就把你當成壞小孩了。哢的一聲,你的脖子會斷。”

圓子不經嚇。而且他是信任裴原的,他覺得裴原不會害他,還有就是,圓子擔心那個人找不見他,他急於向裴原求助。

圓子攥了攥小拳頭,沖裴原道:“我在我的家的時候,每到月底,晚上在院裏的樹下等著,樹上會往下掉糖果!”

裴原與寶寧對視一眼,不可置信問:“你是做夢嗎?”

“不是!真的會掉!只有月底,晚上,沒有人的時候,會掉糖果!”圓子仰頭看著樹,“我有一次見到樹上的人影子了,像個姨姨,很瘦很瘦,戴著黑色的面紗,是她給我糖果。”

寶寧覺得圓子的話實在太……她不敢信,懷疑圓子是沒睡醒,在胡言亂語。小孩子在沒睡醒的時候,是會說胡話的。

“這次我換了新家,我怕她找不到我,所以早早來等。”圓子失望道,“我是不是把她弄丟了?”

寶寧嘆氣:“圓子,回去睡吧。”

圓子問:“姨姨,你不信我嗎?”

“這樣,你回去睡,我替你在這守著。”裴原騙他,“如果樹上真的有人往下扔糖,我告訴你,你起來撿。”

圓子道:“不能讓別人看見的,那個姨姨說,要背著人。”

裴原點點頭:“我知道了,我讓阿黃和吉祥來守著,你放心去睡吧。”

圓子信了。他被寶寧領著到屋子裏,躺下後還拉著寶寧的手:“姨姨,你一定要等那個扔糖的姨姨噢,要叫醒我!”

寶寧應和他,圓子很快睡沈,寶寧又守他一會,見呼吸平穩,不是裝睡,才放心地出去。

魏濛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在正屋門口和裴原說話。

“小將軍,放在崇遠侯府的眼線剛才來回話,說世子妃與世子這次鬧得挺厲害,和侯夫人哭了一場,今早動身來溧湖小住散心了。世子妃現在就在賈家的莊子裏,離咱們這十幾裏路。”

裴原問:“賈齡跟來了嗎?”

“怎麽可能。”魏濛擺手,“賈齡現在每日都要去青羅坊看他的大肚子外室,哪有空管世子妃。”

他們好像在談論一些要緊的事情。寶寧站在原地,躊躇著該不該過去。裴原和她招了招手。

魏濛知道裴原和寶寧在這件事上已經達成了共識,很高興,又將季向真來了的消息和寶寧重覆了遍:“小夫人,這下可要靠你了!”

寶寧問:“我該怎麽辦?直接去大姐的莊子遞貼拜訪嗎?”

“那樣太刻意,肯定不行。”裴原搖頭,“不能去訪她,賈齡肯定派人手看著她的。賈齡多疑,若你登門,他定會懷疑你的居心,還會懷疑你在查他。要讓世子妃自己來找我們。”

這事有些難辦。三人沈默一會,寶寧忽的福至心靈:“如意樓!大姐那麽期盼一個孩子,如意樓是給孩子開的店,過幾日就要開業,將這消息廣為散布出去,大姐說不準會去。”

裴原眼睛一亮,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稍一作想就遲疑了:“她會不會怕觸景生情,更不會來了?”

“那……”寶寧思忖片刻,擡頭道,“聽說前朝的大戶閨女選婿,會在樓上往下拋繡球,接到繡球的就做女婿。咱們若不也試一試?選個全福婦人拋球,接到的送一只高僧開光的送子觀音,還能沾到全福婦人的喜氣,多子多福。大姐應該會來的!若她還不來,咱們就,就再想旁的辦法。”

魏濛讚道:“這主意絕妙!”

裴原眼中也露出讚賞神色,點頭道:“那就這麽辦,盡快,三日後就開業。”

寶寧笑起來。

她覺得自己被肯定了,這種感覺很好,比做了好吃的菜後被大家稱讚的感覺更好。

稍敘幾句,魏濛要走,轉身前想起什麽,笑道:“剛才說起高僧,我就想起了個同樣玄玄妙妙的事情。昨日說起圓子是裴霄的兒子,我動了心思,又去查了查裴霄的那個通房,想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寵愛,才讓她有孕生子。你猜怎著?那通房竟在生產當日就去世了。難產走的,很是可惜。”

聽到難產兩字,裴原下意識看寶寧一眼,心頭一跳。還沒影的事兒,他現在竟隱約中生出幾分害怕來。

寶寧沒往那方面想,她專註於魏濛的話,點頭道:“是很可惜。但這怎麽就玄妙了呢?”

“她是個通房,沒身份,不能與丈夫合葬的。裴霄為她擇了處風水不錯的孤墳,讓人悄悄埋葬了。”魏濛撚著自己下巴,“有個傳聞說,盜墓賊覺得這通房受裴霄寵愛,肯定陪葬很多,就去挖墳。但是,墳墓掘開後,裏頭並沒有人,也沒有屍骨,那個通房似乎自己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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