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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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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問歌同錦書在沈府一一告別,天擦黑的時候,才向府內走。

最不舍得人自然是江氏,幾度快要垂淚,又看著自家女兒的臉沒有落下來。

沈問歌懷裏抱著沈昀送她的貓,撫摸著它柔軟潔白的皮毛,那貓也似乎感覺到舒服,低低喵了一聲。

“我走啦,過幾日我還會回來的。”沈問歌也是不舍,但也沒有什麽辦法,還是狠下心來,上了馬車。

這次她走,沈府上上下下全員出來送她,烏央站了一群人。

幾個姨娘,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都出來送她。

她站在前面看過去頗有幾分壯觀。

沈問歌告別,準備上馬車的時候,沒想到沈昀輕輕叫住她,給她遞過一張紙條:“在回去的路上再看。”

“好。”她溫溫柔柔,應承下來。

再一次同沈家這些人道別之後,沈問歌坐在搖晃著的馬車中,打開那個疊的規整的紙條。

沈昀的字規整灑脫,不拖泥帶水。

‘再去望月樓時,帶腰牌進。此外,務必記住,沈家永遠是你的靠山。’

沈家永遠是她的靠山。

好像是她這幾日聽過的最多的話。

沈問歌握著紙條的手,不自覺收緊。

這次回來,十分匆忙,本是要在沈府逗留幾日的沈問歌抱著貓,凝視著祁衍府邸這熟悉的大門後,才跨了進去。

她並沒有著急去看被關在前廳的祁衍。

比起其他事情來,祁衍的事情,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裕陽公主給我的東西在哪兒?”沈問歌問王管家。

王管家急忙遞過去。

她面上雖是波瀾不驚,手利索的打開了信,其實她一顆心幾欲跳出胸膛。

上輩子遺憾的事,若是數得上排在前面的,無非就是裕陽遠嫁異國去和了親。

在裕陽出嫁之時,正趕上沈家出事,她甚至未曾和裕陽見上最後一面。

沈問歌手中緊攥著信,幾乎想把它揉進自己的手裏。

現在,依照裕陽的性子,這封信送到這裏來,是什麽內容,她心裏已是清楚的緊。

信中寫的很是簡單,五日後,務必申時出府與她老地方一聚。

裕陽是皇後所出的唯一的公主,十分得聖上恩寵,不過她一直向往宮外的生活,礙於禮法和她父皇的威嚴,總是出不了宮門,偶爾得了空子,倒是可以掩人耳目跑出來。

她跑出來的時候,總是會來找沈問歌。

她會帶著裕陽在宮外看些新奇的玩意兒,帶她吃些宮裏不曾吃過的東西。

兩個人自打宮中讀書時光結束,分開之後,這事兒就沒少發生過。

想來,每次和裕陽偷著做賊似的去街上玩兒,是她閨中不多的快樂時光。

沈問歌將信箋收好,擡眼時,看著幾個在旁邊伺候的下人,都看向她,眼裏充斥著疑惑。

“怎麽了?”沈問歌很是不解。

“公子他......還在前廳關著,從今兒早上開始,一粒米也未進。”那下人說得哆哆嗦嗦。

誰成想那送進去的飯食都被扔出來,撒了滿地,公子那倔脾氣上來,非要找沈問歌問個清楚才行。

現下,她們夫人回來了,竟也不關心他們公子......

怎麽能不著急!

“你要不說,我都快把他忘了。”沈問歌將信塞給錦書,無視下人更加震驚的目光,站起來徑直往前廳去,“都忘了還有個麻煩等著我了。”

不遠處的前廳,還有下人正在堅持不懈的勸說著,讓屋內的祁衍吃飯。

屋內的祁衍反應恨不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去叫沈問歌來,真當不知道這裏誰做主了!”

那下人被吼的堵住了耳朵,一回頭,就看見面無表情的沈問歌。

今日她穿了一身綠色襖裙,正映著一灣春色,頭飾也簡單為主,蛾眉淡掃,額間花鈿正襯她的膚色。本是溫婉的打扮,守門的那下人卻覺得後腦一陣涼風掃過。

“夫人,你總算來了!”那下人震驚之餘,並沒有把堵著耳朵的手拿下來。說話聲音出奇的響。

屋內的人自然也是聽得到的。

前廳燈火掩映,屋內的人影印在窗前,剛還鬧出動靜的祁衍,一時沒了動作,也沒有出聲。

沈問歌接過遞過一串鑰匙,那鑰匙叮當作響,沈問歌的手搖晃,把那聲音弄的更大些。

“夫君,我問你一個問題。”沈問歌故意說著,“你想不想出來?”

“不出去!”祁衍來了脾氣,想起之前居然被自家下人關住的狼狽,氣從心底往上躥,“這輩子都不出去!”

沈問歌知是他的氣話,也沒理會,繼續問道:“下次還去不去望月樓那種地方?”

“......”裏面囂張的氣焰立刻消失殆盡,許久都沒有出聲。

沈問歌伸手摸了一把那鎖頭,落在門框上,發出沈悶的響聲。

她以為祁衍是故意不出聲想騙她開鎖。

“你現在可是沒有什麽資格可以和我談條件。”

屋內的人還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無論沈問歌怎麽叫都沒有聲音。

“祁衍?”她小心翼翼叫了幾聲。

王管家見狀不對,趕緊試試出現,小心的湊上來道:“之前回府的時候,公子他臉色蒼白。”

秦月說的話,又響在耳邊,那日祁衍挨了板子的傷沒有好全,匆匆出門,受了風寒。

不過這樣一個從小習武的人不可能有什麽事情吧?沈問歌想,定是祁衍在騙她。

結果,等了一會兒,無論怎麽叫,裏面都沒有聲響,周圍的窗戶也全部被祁衍從裏面封的死死的。

沈問歌再也顧不得其他,拿了鑰匙就去開門。

她一進門,被人一把摟了過去,制住雙手摁在墻上,門被桎梏住她的這人,一腳踢上。

屋內沒有點燈,只借著外面的燈火,沈問歌看清楚祁衍的臉色。

根本就沒有一點傷病的樣子。

祁衍果真是在騙她!

沈問歌開始掙紮,想要掙脫出他的手,沒想到祁衍忽然盯著她的眼睛問她:“你去過西越嗎?”

人在緊張的時候更容易有真實的反應。這是軍中在審訊敵人的時候會用到的方法。

沒想到,今天用在了沈問歌的身上。

沈問歌盡管比祁衍多活了三年,也抵擋不住這般的氛圍上的壓迫。

“......哪兒?”沈問歌眼神不敢明顯的躲閃,她是在裝傻充楞。

這一切,都落在了祁衍眼裏,他眼中黑色更重。

牽制她的手,一下子放了下去。

他不是沒有看出來沈問歌是在撒謊。可是一個長在京中的大家閨秀,怎麽會出現在偏遠的西越?

他不過是兒時跟著他的父親去過一次。

那一直纏繞他的,究竟是個什麽奇怪的夢境。

“沒有就算了。”祁衍又恢覆懶散的狀態,“本來是有人從西越給我帶了件新奇的物件,我喜歡的緊,但是看在你沒去過的份上,就讓你先過過癮。”

祁衍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刃。

比她之前的那把匕首更小巧,更精致,上面還有暗色的花紋,帶著西域的風情。祁衍的手比她的手大些,拿在手裏顯得很是可愛。

“不過,”祁衍將那短刃裝進袖子,“我現在後悔了。”

“我們現在來算一算你這是在幹什麽?”祁衍坐回椅子上,頭發散落下來,泛著光。慵懶的姿態配上他那張臉,還真是想不到他能率領兵馬。

“怎麽?準你出去風花雪月,我不能采取措施?”沈問歌靠在門框上沒動,不自覺的咬唇。

其實,她還挺喜歡那把短刃的。

“呵。”祁衍道,“把我趕出望月樓也是你的主意?”

沈問歌一楞,這她倒是不知道。

下意識的,她覺得是沈昀做的。

幹得漂亮。

“給你個教訓罷了。”沈問歌將這事攬在身上,“成親那天我就說過,你出了那個門,就會後悔的。”

祁衍彎唇一笑,又恢覆了之前的那副神態,“不去望月樓,就有望星樓,你是攔不住我的。”

“那過幾日,等父親回來,我可是管不住我的嘴,不知道我會說出什麽來。”

之前他祁衍單槍匹馬,現在加上她,兩家的關系要是破壞在兩個人的身上,可是滔天的罪孽。

“不過,我如果開心,沒準兒可以管住我的嘴。”沈問歌笑笑。

她將手伸了出來,瑩白的皮膚在燈火下顯得格外清晰。

“我現在,開心的法子,就是需要一把短刃。”沈問歌目光不自覺飄向別處。

上輩子祁衍沒有哪次送過她什麽禮物。

現在,她是......真的喜歡那把短刃才這樣說的。

真的。

沈問歌只感覺手上一片冰涼,那把短刃就平躺在她的掌心當中。

不過絕祁衍絕不會這麽簡單,就把東西給她。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夫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吧?莫要再管我了。”祁衍也不遮掩,開門見山。

這話,沈問歌只當是左耳進右耳出,她機敏的將東西擱在自己懷中。

她絕不會讓祁衍再把東西拿回去。

“我也可以不管你,不過只要我是你夫人一天,我一天都不會不管你。”沈問歌的話一頓,“除非你現在,給我一紙和離書。我們兩不相欠。”沈問歌道。

她可以萬分肯定,祁衍不會休她。

祁衍雙臂抱懷,靜靜看著沈問歌。

窗外月色鋪灑,將沈問歌的臉照亮,他從未覺得清冷的月光,也那般的好看。

和離?

荒唐。

要是和離,先不論其他,他的父親,那赫赫威名的祁老將軍,怕是會一桿□□刺過來給他來個清醒。

不就是不去望月樓嗎,反正現下也不是最緊要的關頭。

還是顧得剛打了勝仗,馬上要回京的自家老子的情緒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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