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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育兒日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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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地出了一趟不長不短的差,他回到家時正是夜裏七點半,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一天。太宰想著他妻子驚喜的表情不禁愉快地瞇起眼睛,推門進入卻見室內光線昏暗,無人的大廳冷冷清清,只有她養的和他同名的貓咪趴在沙發旁,貓兒愛搭不理地看他兩眼,勉勉強強叫了一聲算是歡迎。

特地提前趕回來的青年心裏有些失望,他想著小優可能和關系好的同事出去聚餐還未回來,又或是在哪裏貪玩不願意回家——後者可能性很小,她向來舍不得把貓餓到,而且貓食盆的食料看起來還很新鮮,看來妻子回來過一趟,放下了包又出門了。

那麽小優上哪裏去了呢?太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回了一趟臥房,妻子沒有穿走風衣,入秋天氣寒涼,她應該沒有走太遠。太宰把風衣疊好搭在臂彎,打算出門找找他不見蹤影的另一半,如果今晚沒起壞人興致的夜風,就和一段時間不見的小妻子散散步,再調戲調戲自家可愛的伴侶。

他找到赤木優時,後者正坐在他們家附近公園的長凳上發呆,側對著路燈的光,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茫然無措。她穿的單薄極了,短裙下露出膝蓋和一截細白小腿,曝露在寒冷的空氣裏的皮膚因氣溫而泛起些許粉紅色。

太宰皺起了眉頭。

“小優。”他叫她的名字。

赤木優沒給他任何反應,她的思緒好像停留在了遙遠的地方。

於是太宰只好繞到她面前,把風衣蓋在了她的雙腿上,赤木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楞楞地說:“……太宰大人?”

太宰半蹲下來和她平視,溫聲問道:“嗯,我回來了。小優,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赤木的眼神明顯地躲閃了一下。

那一瞬間,太宰覺得有如業火灼燒般的疼痛於心臟蔓延,踩到老虎尾巴被反咬一口似的。

他想的是:小優也有想瞞著他的事情了。

仿佛值得信任的,對他絕對無害的另一半開始有了隱瞞的事情就會變成陌生而充滿秘密的存在。但他還是忍耐住了拔腿離開的沖動,安靜地等在原地。

赤木優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懷孕了,太宰大人。”

青年一向靈活的頭腦在聽到女孩的話語時停下了思考,這讓他收起了平時無時不刻掛在臉上的悠閑笑容。

孩子。一個與他和小優血脈相連,既是情感的紐帶也是一個全新個體的無知生命。

太宰沒打算要小孩,橫濱太危險,世人皆險惡而愚蠢,他也沒信心像自己這樣的人可以教育好孩子,他只會把俗世的幸福家庭搞的亂七八糟。那樣樸實無華的幸福是他無論怎麽祈禱,上天也不曾讓他感受過的美好。他從小優身上重新取得了愛人的能力,卻沒有自信去愛他和她的小孩。

他不是沒有設想過如果有了孩子會是什麽生活,可思路萬千,走向都是一個不詳的結局。新的變化引來的只有日常的崩潰,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有些不安和恐懼。到了想象成了現實的時刻,他卻沒有預料之中那樣快要發狂的心情,不如說,先前他感覺小優看起來對他隱瞞事情的感受要痛苦百倍。在身體裏隱隱躁動起來的情緒,騷動心頭,潮水一般浸潤了胸口的感情——太宰恍然大悟,是了,這種感覺是喜悅。

將他從深思中拉扯回現實的是妻子有些顫抖的聲音。

“……果然很麻煩啊。我也不太明白自己該不該把這孩子生下來,母親什麽的,我一直以為離自己很遠。避孕措施明明都有好好做,為什麽還會懷孕啊?”

赤木優說著說著,漸漸降低了音量:“既然太宰大人同樣覺得困擾,那我們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太宰垂下眼睛,按住了妻子的手腕——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下意識地護著自己的小腹。

他也在為這個意外來臨的孩子該不該出世而迷茫,然而看到這樣不知所措的愛人,太宰突然覺得,他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他知道如果在這裏沈默不語,他和小優之間將會留下不可愈合的傷痕。他嘆了口氣,將妻子攬入懷裏,她的身體冰涼而僵硬,不知道在這寒涼的長凳上坐了多久。

“小優,抱歉,我太高興了,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太宰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話術全然派不上用場,他感受到懷裏愛人微弱的顫抖,像一只被拋棄的幼貓,他剛剛的表現到底讓她多沒安全感?

他繼續安撫地對她說道:“雖然來的突然,但這孩子也是一份意外之喜不是嗎?小優,別擔心,我會負起責任,好好地照顧你和孩子。在你生下這孩子之前,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一步的。”

“……笨蛋。”赤木優趴在他懷裏,她總算回覆了點精神,臉色也紅潤了一點,“說話那麽正經,一點兒也不像太宰大人。”

“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想因為語氣太輕浮而弄哭了為我懷孕的妻子。”太宰摸了摸女孩的頭發,心裏安定了一些,“小優,這兒太冷了,你會著涼的,我們先回家吧?”

“嗯。”赤木優點了點頭,她想了一會兒,歪頭對太宰說道:“我現在想通了一件事,如果太宰大人不攔著我,我可能以後會有點恨你也說不定。所以現在……我很高興哦,你願意接受這個孩子。謝謝你,太宰大人。”

懷孕確實是件辛苦的事情,幸而赤木優體質很好,除了變得嗜睡了點幾乎沒有太大變化。有時她在沙發上坐著坐著就歪在一邊,像饜足了的貓咪似的,瞇著眼睛沒他叫就不肯醒過來。

而這段時間裏,太宰常常借口家裏有孕婦要照顧翹班回家。氣的國木田獨步恨不得把他的筆記砸在老搭檔那花枝招展的漂亮臉蛋上。然而他還不能那麽做,因為太宰他這次的理由說的是真話,他當真沒亂跑出去玩,而是乖乖回家照顧自己懷孕的小妻子去了。

國木田想著早晚有一天孩子落地,他就要太宰好看,卻沒想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那就是五六個月的身孕,根本不需要如此緊張的看護。如果他能想起這件事,他就會明白平日不著調的搭檔確實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著急得緊。

除了太宰,還有一個人也非常關心請了孕假的赤木優,那就是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小蘿莉泉鏡花。

有一次赤木優回來偵探社看社長順便和同事說說話。泉鏡花撥開圍著赤木的一堆人,湊上前來摸摸她還不太顯懷的肚子。面癱蘿莉表情沒有變化,身周卻飄起了小花花:“我會保護好小優和孩子的。”

這時正主太宰就在一旁酸溜溜地冒出一句醋味十足的話來:“這難道不應該是我的臺詞嗎?”

與謝野晶子聽了這話,嘲諷一笑:“得了吧太宰,就你那武力值,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太宰默默地走到一邊,他覺得自從他讓小優意外懷孕的事情暴露以後,他在偵探社諸位女性同事心中的地位又下降了一點。

總而言之,在第二年的夏天,太宰家新添了一名小成員。

是個小的驚人的女孩,太宰看完昏睡的妻子後,隔著玻璃打量這長的和周圍的小東西沒什麽太大區別的小嬰兒。保溫箱很大,襯得嬰兒越發的小。孩子太幼小睜不開眼睛,看著醜的有些別致。

太宰心想,你這小東西是來討債來了,費了我的小優多少力氣才把你生下來。剛剛等待妻子生產的過程裏,他後悔了好幾次自己不該讓小優受這種苦,但看到這孩子以後,他竟平覆了煩躁的心情,湧出一些天性的愛護之心來。

你啊,最好長得像小優一點。他註視著嬰兒皺巴巴的臉,這樣想到。

然而等女兒可以被抱著走的時候,夫婦二人就發現了一件事:這孩子長得更像太宰。女兒小小的五官上已然可見父親的痕跡。這讓太宰很是糟心——他比較想要一個和妻子一樣可愛的孩子,而一張長得像自己的臉在眼前漸漸成長,想象一下就覺得心煩。赤木優卻很高興,她沒想別的,就想著太宰好歹把唯一值得自豪的美貌留給了女兒。

給孩子起名又讓兩個新晉爹媽發愁了好久,叫穗波(inaho)太拗口不軟糯,叫沙希(saki)太普通沒特色,叫夏樹(natsuki)又有些中性化了不可愛,叫櫻(sakura)可愛是可愛,可這名字好多孩子都在叫,太泛濫了。

翻字典翻了四個月,他兩總算定下了一個彼此都滿意的名字。

伊奈裏(inari),與稻荷同音不同字,是念了就會嘴角上揚的好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深夜更新,我肝疼【捂住腎臟】

感謝淺言同學,透明的魚同學、夜影悠月同學的營養液以及評論,啊各位老夥計,我真的得睡覺了【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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