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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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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口等太宰,我既希望他來,又希望他不要來,他來了我就不用孤單一個人承受社長的問責,他不來我就不用擔心他的生命安全,正在糾結之際來了個電話,我接起來一聽,對面大叔驚慌大喊:“國木田君,貴社的社員又掛在我家門口的樹上了!”

那一瞬間,我心裏波濤洶湧,浪潮退去後只剩下一個念頭:太宰又上吊自殺了。

我問清楚地址,對面大叔雖然詫異接電話的人是一個陌生少女,但還是認真回答了我的問題。一時顧不上福澤社長的吩咐,我邁開腿大步跑了出去。

氣憤和自責,兩種情緒交替著在心中湧現,漸漸地後者占據了主流。

我被心上人與我心意相通的喜悅沖昏了腦子,光顧著自己被拋下的不安,想著橫亙在我和太宰之間分離的四年時光,自私地向戀人撒嬌,索求他的愛意。太宰對我向來難以拒絕,就算昨天是他主動比較多,可有沒有可能,細心的他察覺到了我的想法,照顧我的心情才那樣表現來安撫我?

一直在看著他的我是知道的,太宰每次一了百了都沒有表面上的輕松,在追尋死亡的行為背後,一定有讓他痛苦的事情發生了。

和風趣的外表不一樣,我眼中的太宰其實是一個很纖細敏感的人,可能對他而言,幸福也會成為傷害他的利刃吧?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太宰正以一個驚悚的姿勢掛在樹上,還沒有失去意識,抓著脖子上的繩結正在掙紮。

我看得出了一身白毛汗,但還是熟練地從樹上救下太宰,等他緩過來後再一並向打電話來的大叔道歉。恍惚間我感覺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候我就常常奔波在救太宰的路上。

回偵探社的路上,我難得地說不出話,倒不是對太宰生氣,因為他不珍惜生命升騰起的怒氣在看到他掙紮的樣子時已經徹底消失了。我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作為偵探社的一員要註意一下偵探社的形象啊太宰!”要是國木田君的話,肯定會這樣說,但我說不出責備的話來,沈默著不知道該對太宰說些什麽。

我那倒黴男朋友整理好亂掉的衣服和頭發,默默地與我並肩行走在路上。

似乎禁受不住這沈默的空氣,太宰主動向我開口說話:“小優,其實我今天並沒有想自殺啦,只是走在路上看到路邊有一棵看起來很結實的好樹,想著最近工作多壓得脖子酸疼,忍不住就去做了做牽引治療。這只是放松一下我的頸椎而已,別用這個表情嘛,漂亮的臉蛋都不可愛了哦。”

“……你倒不如說是想要通過拉扯骨骼來長高。”我吐槽了一句,停住了腳步並把身體轉向太宰,深深地看著他,像要把這個人整個刻在心臟裏似的盯著他看。

我雙手捧起太宰的右手,那是一個近似於宣誓的動作。

“太宰大人,你想說我是自私也好,傲慢也好,我不想你死,也不想看到你的身體受到傷害,哪怕我知道你對這個世界毫無期待,用強迫的手段我也要把你留下來。”

我與他對視,眼神毫無退縮:“被你討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太宰大人找到能夠維系你與世界的一線牽絆之前,無論多少次,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阻止你的一了百了。這不是因為我愛你,我的行為只是為了自己,所以你用什麽理由都阻止不了我,因為我很自我主義嘛。”

“等一下,小優,我——”

我握緊了我最喜歡的人的右手,忍不住聲音大了起來:“我知道的!太宰大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心很高興,可是你尋死的時候同樣很真心啊!”

想用死亡去證明什麽的他,在我眼裏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溫柔,他一定清楚世人愚蠢而罪惡,卻依舊想尋找一個有希望的答案。

“我想包容你的不安,我想知道你一切脆弱的地方,我想讓太宰大人依靠我,”我把那只手貼在我的臉側,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幹燥而溫暖。

“我現在是太宰大人的戀人,我也有行使自己權利的資格吧?所以沒關系,你覺得痛苦的時候逃避也可以的,我會在你身邊,才不會讓你死呢。”

太宰一時說不出話,我也不在意他的沈默,而是松開了他的手,不回應我就當他對我的話沒有意見。剛走兩步,就被人從背後緊緊地抱住。戀人身上那種讓人發懶的愜意味道將我周身包圍,柔軟的頭發輕輕蹭上了我的頸窩。

這個時候沒有交流就是最好的交流。

“想和太宰大人手牽手走回去,可以嗎?”

他松開我後,我向他伸出了手,我的戀人順從地牽起我伸向他的手,我們就這樣沿著即將開放櫻花的路,手牽著手慢慢地走了回去。

嗯……雖然心裏很幸福,可是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

我和太宰回到偵探社時,國木田君正抱著手臂,不耐煩地用皮鞋敲著水泥地,似乎看到我們——準確地說是看到了太宰,他立刻快步沖了過來。

“你這呆貨又跑到哪裏偷懶——赤木小姐?!!”

氣勢洶洶跑過來的國木田君以前沖的姿勢石化在了原地,我極其自然地沖他揮揮手算打招呼,旁邊的太宰臉上還擺出一個四講五美的和善笑容,對國木田君說:“抱歉啦,國木田君,我們還有事情,先上樓了哦。”

然而進門後,我突然想到了剛剛忘記的事情——社長他老人家還在等著我們啊!!

“太,太宰大人,”我聲音顫抖地說,“關鍵時候要躲在我背後啊,雖然你比我高很多,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對不起,如果不是早上我被亂步套路說了讓人誤會的話,你面對的處境肯定沒有這麽嚴峻的。

太宰卻沒有特別意外的樣子,他摸了摸我的腦袋,對我說:“沒事的,社長他並不是不講理的人。解釋清楚就好。”

“哦……”

盡管我很相信太宰的判斷,可是想到我這兩天被社長抓包時的場景,我下定了決心:果然還是要讓太宰位置靠後一點!

我如臨大敵,護雞崽子似的搶在太宰前面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這門對我而言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沈重。

社長正板著臉坐在辦公桌後,亂步也搬了個椅子在旁邊坐著,見我們來了,立刻進入了看戲模式。

我偷偷打量,社長好像沒有上午那麽生氣的樣子,但是這只是一個表象,順著他銳利的視線,我看到了我和太宰仍握在一起的手。

我立刻想松開,太宰卻緊緊地攥住不肯放,他這個小動作可逃不過社長的眼睛,餘光裏,我監護人的臉微不可見的黑了一點。

“太宰,松手。”社長說,“你這兩天做的事情太不成體統了。”

太宰倒是聽話地放開了我的手,但他說的話就不怎麽中聽了。

他以十二萬分的誠懇對福澤社長說:“社長,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今後一定會對小優負起責任來。”

誒?我們沒做特別出格的事情吧?只是一壘而已啊。

哢嚓一聲,我看見辦公桌的邊被社長扣在桌子上的手指按出了一點裂痕。

想到這些年和社長的相處,能把亂步管得頭頭是道的他並不是一個暴躁的人,不如說他的脾氣很不錯,像這樣控制不住內心波動的社長還是第一次見。

我剛想解釋,卻見那頭亂步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來。

他從椅子上起身,搖了搖頭:“太宰真是笨蛋。交往第一天就留下來過夜,你未免也太著急了點吧?”

“等一下,亂步先生你——”

“……太宰,她還沒有成年,”社長狀似平靜地說,我註意到他握住了平時帶著防身的太刀的刀柄,“你做下這些事,已經有被懲罰的覺悟了吧?”

“所以……所以都說了等一下啊!”我都快急哭了,也顧不上害怕社長的怒氣,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桌子,瞪著眼睛看社長,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除了接吻和擁抱以外,我們什麽都沒做啦!我還沒來得及對太宰大人下手,所以社長你先聽我說完我的話!”

社長絲毫沒有冷靜下來,他頗受打擊地身體一晃:“下手?”

我深吸一口氣,趁社長來不及想到拔刀怒斬青花魚,大聲地說:“我以前說過,有一個想要再見的人希望我好好活著不是嗎?那個人就是太宰大人啊!”

“社長,我知道你關心我,”我稍微降低音量,盡量冷靜地說:“是的,太宰大人作風很不正經,花心又喜歡作死,除了臉和腦袋還有那個賴皮的異能夠用,幾乎一無是處……”

身後太宰發出了受傷的抽氣聲,我裝作沒聽見,對社長繼續說下去。

“可是喜歡上了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了這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讓我有這樣的想法啊,”我認真而嚴肅地說,“只有太宰大人讓我有如此旺盛的保護欲。我現在無法離開這個人。”

社長面無表情,似乎進入了僵硬狀態,我暗叫不好,明明是我的真心話,怎麽感覺反而插了社長好幾刀的樣子???

“……優,你先出去,亂步你也出去,我和太宰單獨聊聊。”社長說,在那平靜的語調下,我楞生生看出了一點點疲憊來。

太宰雙手搭上我的肩膀,他溫聲對我說:“小優,出去吧。我沒關系的,接下來應該是男人之間的對話了。”

我想留下來,但看到太宰不讚同的眼神,只好悻悻地離開了辦公室。

“吶……亂步先生,”我垂頭喪氣地問,“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亂步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包巧克力餅幹,眼睛瞇成一條線,嘴巴裏嚼得哢嚓哢嚓作響。

大仙他依舊給了我那四個字:順其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啊……快死的我爬上來更新了,有沒有覺得上一章雖然甜卻很不真實咧?大家光看到車壓根沒註意到我說武偵真正發糖還得一段時間,所以這章才是真正的我流糖鴨!這篇文的起因是聽了中島美嘉的【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所以主旨必定是圍繞這首歌來的,將來優妹,偵探社的同伴一定會成為牽系太宰的“線”的。這點務必放心。

和十二章對比,這章妹子要溫和多惹,所謂戀愛就是要接受對方一切好的和不好的,太宰畢竟是太宰,輕易GE我自己也接受不能咧。

感謝明哲赤雲聚聚投餵的營養液,突然產生了被包養的幸福感!非常感謝您的支持以及一直陪伴我更新的評論,對我任性的劇情走向也很包容,不然我肯定不會更得這麽勤快////其實能和你們交流就是一件很讓我高興的事情,不用把這麽多資源都砸給我的,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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