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在宅子裏很是氣悶無聊, 幸好莊原早就宅成了習慣，趁著這段時日便鎮日的窩在了書房裏看書, 古文造詣不說很高, 也算進步頗大。而劉叔不知是不是為了讓他開心，很快便去寺廟要來了素面做法，莊原不去想其中皇帝是否出了力。他拿了單子和廚子商議了幾次，嘗試了幾次，終於鼓搗出相同味道的面來。

這次的世界，固然有些讓他煩悶難受, 但多多少少也算學到了點東西, 不虛此行。等下個世界, 除了烘焙外加一些家常菜, 他還可以試試做素面。

“公子，皇上若是來了嘗到這味道, 定會歡喜。”廚子一旁說道“這樣鮮美的素面, 皇上也必定沒吃過幾次。”

“這是我自己吃的，怎麽會給他？”莊原冷漠無比“他是皇上，什麽好東西沒嘗過。怎麽會稀罕。”

廚子沒敢多說什麽, 只能轉移話題“公子今日想吃些什麽糕點？羹湯呢？銀耳羹如何？”

管家已經囑咐過他們, 這段日子千萬不能讓公子外出, 也不能讓公子覺得無聊, 外面鬧的沸沸揚揚傳的大街小巷都知道的消息，絕對不能進入公子的耳朵。

李祈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讓莊原再乖些，賜了不少的金銀珠寶下來, 連上進的綢緞料子都賞賜了不少，庫房都塞的快要被箱子給擠滿，沒有更大空間。

閑著無事，莊原便讓劉叔喊了京城裏出名的成衣師傅來做幾身的衣服。一開始興許被囑咐過，那三十多歲的成衣師傅還有些小拘謹，但說了幾句，發現莊公子脾氣好，性格好，對他這種手藝人也頗為和善，加上覺得莊公子長得極出色，笑起來若春風拂過水面。師傅也漸漸忘了拘束，開始嘮嗑。

東家長李家短的，哪家大人娶了個外室導致葡萄架倒，哪裏有什麽大新聞都是一一道來，眉飛色舞，生生一個人就搭出了一臺戲，吹拉彈唱的一個都不缺。

莊原聽的也是開心，一邊黏著小小的糖糕放嘴裏，一邊聽著師傅各種八卦。這水準，出去說打書都必定受人歡迎。

而下人看著添了些水便離開。

聽了半晌，莊原那鼓勵的表情和晶晶亮的眼是愈發的讓成衣師傅超常發揮。當然他還是記得自家過來是為面前這位精致如畫中人的公子裁衣，那些個放在一邊的料子，他一摸便知道不是一般人用得起，那些個高官家中若是有一匹不知會歡喜成何樣，而這小公子則可以拿出許多許多，多的不以為然。而屋內都是燒著地龍，他記得進來的時候見到堆在一邊的可是銀絲炭。

那東西，王大人家有了一點就炫耀的不行，還說是皇上賜下的，都省不得怎麽用。這裏卻是隨隨便便就堆在旁邊，面前公子的身份絕對不是他這個草民可以得罪。能哄的公子開心，大概他賞錢也可以多得一些。

“哦，對了，我這裏雖說有些料子，但白色卻沒有。”莊原喝了口茶，眉眼彎彎好看的像是畫中人“你幫我做件白衣吧。”

“白衣？府上親人有喪事？”成衣師傅驚訝看看嬌生慣養的公子，又下意識的看看外面。

“沒，只是覺得白衣瀟灑，你幫我做上幾身。”莊原嘴角挑了下，笑意並未入眼“錦袍長袍各幾身吧，銀錢不是問題。”

“這個……平日穿的話不太吉利。”成衣師傅有點猶豫，想著這公子大概一直在宅子裏都沒怎麽出去過，便好意提醒“一般沒事都不穿的。”

“師傅，我可以出高價。你幫我做上幾身，不要有暗紋，不需任何刺繡，滾邊也是白色，純白的就行，款式也簡單些，不要太過拖拖拉拉。”莊原根本沒當回事“反正這裏我做主，吉不吉利……我覺得吉利就成。”

“那，既然公子說了，我便幫公子做上幾身。”見無法推辭，裁縫師傅也便應了。

等送走了成衣師傅，孫東進了書房，見莊原懶洋洋躺在榻上不知道翻看什麽文集，他忍不住問道“公子，為何要做白的衣服？這個真的不太好，不吉利。”

“瀟灑呀，穿一身白的多瀟灑多好看。”莊原嘴角勾起，冷冷淡淡。

“對了。”突然，莊原將茶杯放下，眼睛彎彎道“我聽下人說皇上要納妃開後宮了？據說鬧的沸沸揚揚的。這件事你們怎的不告訴我？”

“誰說的？”孫東臉色一沈，這件事情主上說過要瞞著莊公子，絕對不能讓他知曉。到底是哪個心中有鬼的特別透漏給了莊公子，不想活了嗎？若是讓他知道是誰故意說出，他定要那人好看。

“嘿，你臉拉那麽長幹嘛。”莊原很不正經，一腳翹起晃呀晃的“那成衣師傅都說了，說這段日子好多官府小姐們都要做衣服，沒日沒夜忙到不行。說著我要的衣服只能推遲幾日，請我不要在意。”

……原來是成衣師傅。

孫東懊惱自己怎麽沒能事先叮囑那人讓他不要多嘴。雖說隱晦提醒過，但孫東和劉叔都知道莊公子不喜歡現在的狀態，也就沒和裁縫說過公子的身份。誰成想竟然被他給說漏了嘴。

“瞞著我幹嘛。”莊原笑嘻嘻的“皇上總是要有皇後妃子，難不成他一輩子不成親？他就算願意，那些大臣也是不同意的。現在大約整個京城都在為這事忙碌，你說，會不會再選秀？這般的話那些長相出色的女子們便都會來京城了。皇上可真是艷福不淺。”

“公子，其實，其實……”孫東本就口拙，現下愈發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也別怕我瞎想什麽。”莊原笑容更大，亮的有些晃眼“你明知道我在想什麽，又怎麽會傷心或者胡鬧？皇上總該有他的皇後，有他的皇子。我算什麽？不過就是消遣的玩意。還是……”

他垂下眼撣撣袖子，語氣淡淡“還只是他看不上眼的玩意。”

“莊公子不要這麽說，皇上並沒有這般看待公子。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會傷心。”

“傷心？”莊原眼角上挑，似笑非笑“別說笑話了。”

“我看著皇上雖說要納妃了，也不見讓我離開的意思。大約這半年一年我還是要在京城，酒樓也賺了些銀錢，到時候換成了銀票你幫我送回鎮上吧。省得我家裏的人掛念，看到這些東西他們也會覺得我過的很好。”

過了幾日，妃子人選已定，是丞相家嫡長女，禦史家次女等四位，分為四妃。而丞相家嫡女則是第一個入宮，並已在擬定封號，將會比其他三妃更加榮耀些。

據說這次皇上登基，丞相出力不少，加上丞相經營多年，朝中半數都是他的門下或者弟子，李祈也要給他這個面子和榮耀。

李祈心中非常不滿老臣天天念叨他要有皇後，要納妃，但禁不住這些老臣明裏暗裏各種舉動，還聯合了門生弟子接連上書，嘮嘮叨叨什麽未立後，後宮無人沒有子嗣，對江山不利。

但就算納妃，李祈仍舊是堅持暫不立後。皇後為正妻，是唯一可站他身邊之人，是唯一可和他同一陵寢之人，後位至為尊貴，輕易不得廢黜，怎可隨隨便便就給了他人？

明明一直告訴自己莊原對他來講只是個玩意兒，粗陋不堪怎麽可能有重要的位置。但他卻偏偏下令不許任何人告訴他自己要選妃的消息。

揉揉太陽穴，放下朱筆，將一些納妃安排的折子不耐煩的推到一邊，什麽良辰吉日，什麽過程，如何的安排，他統統不想管，明日直接扔到禮部得了，省得放在跟前的礙眼。

“他……現在怎樣？”

“莊公子還好，只是吵著要出去。說悶的快發黴了。”小德子伶俐道“都悶了這麽久，而且皇上納妃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完結。禮成之後，京城也仍然會說著這次的大事，若是一直這麽關著，豈不是要再關上個兩三個月？莊公子會如何想呢？”

“哎”李祈喝了口茶“那應該會悶了，要不你讓孫東陪著他出去一下？也別去旁的地方，就讓他去酒樓看看。算了算了，那地方人多口雜的，還是找兩個清靜的地方，實在不行便封了地方，別讓旁人進去，省得他聽到些什麽。”

“主上，主上納妃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瞞著莊公子。”小德子進言道“就算現在不說，等到那日莊公子也會知道。我想公子是個聰明人，不會多說什麽。”

“不會多說什麽？”無來由的，心中有些小小不滿。他都要大婚了，那莊原莊子初竟然會不在意？他憑什麽不在意？

想要看折子，卻看了半晌也不知道看了些什麽。那個爛泥朽木卻有如此的本事攪得他不安寧，其實……其實納妃並不僅僅是為了成親，還有朝廷，有拉攏，有分化，有著各種詭秘人心和各種的機關算盡。

只是為什麽他，真的會不在意？

心緒不寧，明知手頭還有許多事，明知道大婚要準備妥當，明知道這四妃也該如何安排，如果籠絡如何分化那身後四家勢力，但他只想去見到莊原。

夜晚，莊原躺在榻上有一聲沒一聲的聽著下人說些趣事，他的心早不知飛到了哪裏去。

“你倒是舒服自在。”李祈推開門見到的便是少年一身黛藍長袍，沒個形狀的樣子。

“皇上。”莊原麻溜翻身起來，麻溜的跪下“不知道皇上過來，失禮請贖罪。”

“免了免了，在朕面前不要這般的拘束。”李祈隨手拉起了莊原，也沒放手便牽著他走到了塌邊。看到書桌上的書籍“你在看些什麽？”

“柳姬傳……”莊原說的面不改色的，仿若他講的是論語孟子一般。

“什麽？”可憐李祈從小學習的便是帝王心術，四書五經六藝那是樣樣不能缺。就是這些個情詞艷曲的東西從沒接觸過，也不知道這些個話本裏說些什麽。

“話本，講的是某個書生落魄到荒山，遇到一家人家，裏面有個小姐叫柳姬。兩人看對眼了便私奔了，然後柳姬日日操持家務，用私奔帶走的銀子供養她相公。等到她相公中了狀元她也得了誥封就衣錦還鄉。”莊原說的平平淡淡連個起承轉合□□鋪點都沒有，好好的一本戲被他說的是幹巴巴“話本裏不外乎是這些個東西。其實也就是個故事，若是一般，大概那相公蟾宮折桂便會被高官看上，然後打發了糟糠妻當個白眼狼罷了。”

“無聊。”李祈搖搖頭。

“不過大家愛看，左右看著也能打發時間。而且許多還被做成了戲本子，看的人很多。”

“你也愛看。”若是莊原愛看，他倒是可以讓宮裏的戲班子過來專門給他排戲。

莊原搖搖頭“沒什麽好看的，那些個咿咿呀呀聽的頭疼，看他們還不如看金子銀子來的舒服。”

李祈早就知道了他財迷的本性，也不再生氣。只是問道“這些日子你也該悶了，對了，若朕要納妃了，你……”

“皇上成親可是大事，那草民就恭喜皇上了。皇後娘娘必定是大家閨秀蘭心蕙質可母儀天下。”莊原笑的很諂媚“只是草民伺候了皇上這麽久，乍乍聽到這般的消息也有點不太舒服，皇上準備如此補償下草民。”

李祈沒有說話。

“皇上，我見著隔壁弄堂的那所宅子不錯，聽說是禦史的？皇上你覺得我去買了那宅子如何？還有旁邊的鋪子我也很喜歡，只是老板死活不肯賣。皇上你看看？”

李祈的心情又變差了，這莊原明明長的一副好相貌，為何心中都是阿堵物銀子宅子？他到底有沒有一點對自己的真心？甚至，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每日裏主持朝政，處理事務有多累多忙？竟然想著要好處。而自己納妃之事對他毫無影響，竟然可以這般巴巴的來討要好處。

“你算什麽，怎麽可以和禦史相比。”李祈沈聲“該給你的，朕不會少你的。但不該你的，你也別妄想了。只要你聽話，朕可以給你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爪子我終於滾回來了

特麽在外面大太陽啊啊啊，曬的脫了一層皮呀，黑的都成非洲人了啊啊啊

親們有木有想爪子我？來來來，親一個~

淩晨1點多才睡，現在困的要SHI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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