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結局（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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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04笑容凝固, 終於有些不耐煩地發出一聲響亮的‘嘖’：“榕榕，說句心裏話，傅和玉這家夥眼光不錯, 我也挺喜歡你的。但你一直這麽讓我惱火，我真的有點不高興了啊。”
誰管你高興不高興？楚榕扯嘴假笑。
“惱火是吧？惱火就對了。”楚榕一邊淡定地說話一邊自然地從傅如晦手裏接過許不瀾。
04倒是也沒有太警惕楚榕這個動作, 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傅如晦抱累了, 讓楚榕換班而已。在04眼中，對人類的分工合作就理解到這裏了。
更何況楚榕僅僅微微一笑, 和傅如晦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
04好像還有一個一生氣就容易放松警惕的毛病,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把面前的一男一女加一個小孩放在眼裏。04了解男女主的性格，傅如晦性格穩重內斂，喜怒不形於色, 這在04看來沒什麽好威脅的, 就是個窩囊廢罷了。楚榕嘛, 在他眼裏, 女人沒什麽用處, 就算聰明，也不可能對他這個頂級階梯裏的系統產生任何的威脅。
“榕榕，不得不承認，我剛才確實是有一分鐘的惱火，”04曲起一條腿，將自己的手肘放在膝蓋骨上，兩只手掌交叉相疊，中間托著自己的下巴。“但是還不至於到因為你生氣的地步, 你知道, 誰會和一只不小心運走你掉落的面包屑的小螞蟻計較呢？”
04的聲線是屬於傅和玉的, 一旦說的輕慢就仿佛是傅和玉本人在講話。由於傅和玉在楚榕面前說話的時候更偏於溫和一點，所以聽到04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楚榕只覺得一陣不適。
和玉就算是做了和04合謀的事情，楚榕也不覺得04可以這樣隨意使用傅和玉的身體。
——即使傅和玉應該死，那也不能用04的內芯去死。
“你的時間不多了，榕榕。”傅04晃鈴鐺似的晃了晃手裏的繩子，手指明顯松了幾分。似乎是心理作用，楚榕可以清晰地聽到落地窗外咆哮的風聲，還有楚桾的驚呼。
他下墜了幾厘米。
如果04徹底放手，那麽楚桾將會從頂層急劇下落，和風一起，被風帶走。
楚榕抿抿唇，“你真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傅04揚眉，不然呢？秉承著人類的優良謙虛品質，04並沒有將心裏話說出來，“我當然不會這麽覺得，只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榕榕，我已經給過你太多太多的耐心了。”
“好。”楚榕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閉上眼睛微微點頭，輕輕吐出一個字，傅04雙眼一亮，甚至還冒著點點的幽藍色的光芒，他嘴角的弧度猶如裂口惡魔一樣，看著凡人走進他的圈套，盡管那個圈套是最俗套不過的，也能讓其心甘情願地踏進去。
落地窗的面積非常的大，傅04坐在左邊，右邊留出了極大的空位給楚榕。
“就從這兒跳吧，現成的。”04笑瞇瞇地道。
成功好似已經近在咫尺，04終於可以回到闊別已久的主星去了。他的眼裏第一次出現這麽強烈的、對未來的期待。
“啊，對啦，你手裏還是不要抱著別人的小孩往下跳了，”傅04看似很善良地道，“先把小朋友放下來吧。”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系統這種東西，我在上百萬本的小說裏都看膩了。”楚榕緊緊抱著許不瀾，像是在汲取力量。她忽然勾唇一笑，“像你這樣的壞系統，一般是活不到大結局的。”
“你說什麽？”傅04怡然自得的表情一頓，隨即坐直了身體，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被一個人撞倒，整個人連帶著凳子一起被掀翻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像個烏龜，纏在手上的繩子也被人一把奪走，一切發生在兩秒之間，04倒不是反應不過來，只不過他剛準備伸手，臉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下一拳頭，又在額頭上。
他先是聽到楚榕叫楚桾的聲音，隨後又聽到了楚榕叫大哥的聲音。
大哥是楚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傅04在懵懵之中，又被揍了幾十下，這一次，他竟然覺得自己的主機有點嗡嗡的感覺，尖長的鳴笛聲在他的腦子裏拉響，這是自身運行程序受到威脅時，才會不要命地在他腦子裏狂響。
04不明所以，根本就沒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為什麽主機一直在響？
是準備壞了嗎？
“小桾！”
04確實是被傅如晦撞翻的，兩人沒有交流，傅如晦同樣也做出了傅04意料之外的事。
兩人出其不意地將04制倒，再把他手上的繩子奪過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是不需要商量就能同時存在在雙方心裏的默契。
傅如晦和楚榕合力將楚桾拉起來，楚桾早就全身無力，凍得手足僵硬，因此在需要配合的時候使不上勁，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人拽上來。
楚桾根本站不住，傅如晦駕著楚桾的肩膀，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楚桾身上，也只能稍稍緩解一下楚桾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被吹僵了。
楚桾懷疑自己會得面癱癥。
他抖動著發紫得嘴唇，想說點什麽，嗓子卻像是被煙熏火燎過，沙啞不堪。
“姐、姐……”
楚榕正幫楚桾揉搓著他僵硬的手臂，離楚桾很近，所以能夠聽得見。
“小桾，沒事了。”楚榕給了楚桾一個擁抱。
“對不起，姐。”楚桾埋著頭，抵在楚榕的肩膀上。他想，自己是想流眼淚的，但是大概是因為剛剛已經流的夠多了，所以現在一滴也沒有了。
他的嘴唇顫抖著，既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也有心裏的愧疚。
楚桾長大這麽大，經歷了這麽多的回溯，從來還沒有遭過這罪，估計是嚇壞了。楚榕不無心疼地想。
“沒關系，小桾。”楚榕除了這一句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她一點不覺得楚桾拖累了自己，反而楚桾多給自己找點“麻煩”讓她更加好受一點。
他二十歲的年紀，經歷了那麽多她不知道的痛苦，楚榕知道嘴上的安慰是最無力的，楚桾從小是個犟孩子，和大哥如出一轍。從他們相認後，也就只有坦白真相的那一個晚上，楚桾顯露出一點脆弱而已。
楚榕表面上大大咧咧慣了，實在是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忘記楚桾的歉意和對楚桾的感情——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太遠了，時間沒有往前走，一直在不停地倒回再前進，這林林總總地加起來，已經足夠讓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變得陌生和疏離。
更別說楚榕是強行將從前幾十年的記憶換成現在的樣子，她盡管心理知道自己是誰，可是04給楚榕輸送的劇本也無法直接從腦子裏給剔除出去。
她身上的割裂感太重，就連自己也沒有辦法融合。
楚桾聽到她回覆的五個字，鼻息重重地一吸一吐，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傅如晦靜靜地看著兩人，許久他動作輕手輕腳地將楚桾的手臂放到楚榕肩膀上，完整地將楚桾交到楚榕的懷裏。
背後還上演著叮鈴咣啷的響聲，乒乒乓乓的像是在砸不銹鋼的盆。
“大哥。”
傅如晦走過去先是往仰躺在地上連頭都不知道護的傅04身上輕踹了一腳，他垂著眼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04滲出血絲的額頭，然後拉著了楚楓不知疲倦和疼痛瘋狂掄著胳膊的手——上面的血跡更多。
楚楓早就在機械的動作中失去了面部感情，突然被傅如晦這麽一拉，楚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人，他緩緩轉過頭，眼中的狠厲還沒褪去，看上去分外兇惡。
傅如晦看著楚楓的眼睛，“大哥，你的手再打下去就廢了。”
楚楓才註意到自己的手似的，他擡起早就沒知覺的右手，指節已經血肉模糊，一片爛肉，血和肉沫已經分不清，04的臉上和額頭上的血跡不全是自己的，更多的是楚楓的。
楚楓已經不顧及自己的右手了，他是在拿自己的□□與04鋼鐵腦殼博弈。
他的左手還卡在04的脖子上，鐵掌似一座小山，壓得04起不來，卻又能吸收一點瘠薄的空氣。
楚楓從天而降，他們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又是從哪裏來，只是在傅如晦撲出去的幾秒之後，楚楓就像是一道火箭一樣沖出來，野獸一般把欲反擊的04給制服住了，並且風馳電掣地往04的腦瓜上梆梆捶了好幾拳，沒給傅如晦和楚榕留下後顧之憂。
04除了腦子，其他的軀體部分還是正常人類，楚楓的拳頭沒有那麽精準地砸在傅04的額頭上時，就自然會落在他的臉上。
骨頭發出的哢擦哢擦聲已經說明楚楓用了多大的力氣，是個人早就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迷過去了。
可是04呢？他一點痛苦都看不出來，明明臉蛋都不成個樣子了，04也只是呈大字狀躺在地上，被染成血紅的眼睛乜著楚楓，嘲諷道：“不自量力。”
只見他隨手在臉上一揮，被楚楓打的稀碎的五官又恢覆如初，甚至更白更亮了。
楚楓驟雨狂風的攻擊在04看來只不過是給她做的一場美容按摩罷了。
楚楓剛被傅如晦拉起來，就聽到傅04的嘲諷，他其實並不生氣，他看到04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不代表他就是個會被一句話就激怒的莽夫。
一腳踏在傅04的胸膛上，楚楓冷哼一聲，一臺自以為是的機器，他總會找到讓它報廢的方法。
“沒事吧。”將04撂在地上，楚楓甩了甩痛到發麻的右手，幾顆血珠被甩出去，他走到楚榕身邊，看著楚桾難得溫柔了語氣，顯然他也是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的。
楚桾聽到大哥的聲音，連忙擡起頭搖了搖，鼻子還塞著，他啞聲道：“大哥，我沒受傷。你的手在流血。”他想問大哥是不是很痛，可是楚桾知道自己問了大哥一定會說不痛，已經想到答案的楚桾沒有問，他只是道：“大哥，我們一會兒一起去醫院吧。”
大哥的手需要包紮，甚至需要手術，楚桾知道自己也一定會被帶到醫院檢查一下，因為了解大哥，楚桾知道這樣的建議大哥更能接受，大哥肯定也知道自己心裏盤算的是讓他好好看看傷。
楚榕皺著眉看了楚楓滴著血的手背，有些擔心。大哥比楚桾犟多了，就算她說過不要和04硬碰硬，大哥也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見04一次揍一次，從來不手軟。
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楚榕微微嘆息。
她與大哥在醫院意外分手之後，一路上開車都沒見到他人，大哥現在毫無預料地出現在這裏，來的還那麽及時，楚榕分外驚訝。
看到站在大哥不遠處默默凝視大哥的葛音羽，楚榕頓時明白了。
葛音羽，原來還是她，她反了04的水？
她到底在想什麽？
楚榕覺得葛音羽不好猜，她的心思太難看透。
葛音羽註意到楚榕的眼神，回以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楚榕從葛音羽這個微笑裏品出了一點怪怪的意味，總覺得這人好像在用一種長輩的目光看她。
她不得不想到葛音羽在車上的時候對大哥表現出的不尋常的興趣，兩人還極有可能是大學同學，葛音羽似乎對大哥是來真的?
楚榕因為被這件事吸引了興趣，反而有些忽略正在狂扁04的大哥了。
如果真是傅如晦講的那樣，葛音羽是對大哥有意思才做了這些事，楚榕覺得也不是說不通。只是從來沒有聽大哥提過她，楚榕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什麽糾葛，值得讓葛音羽做這些。
懷裏還有什麽沈甸甸的東西，楚榕下意識地顛了顛，是許不瀾。
對了，葛音羽早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如果網上的信息準確的話，葛音羽應該還是結婚狀態吧？
不知不覺間想到這裏的楚榕忍不住用驚異的目光看了大哥一眼，希望兩人只是友情吧，不然大哥豈不是介入別人的婚姻了？
想想大哥那麽保守嚴苛的人會幹出這種事，楚榕又是不可置信又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暴起，畫面實在是太過獵奇，她不能繼續想象了。
葛音羽好似能看出楚榕在想什麽一樣，嘴角掛著隱秘的微笑，她很是樂意看到有人這樣揣測她和楚楓的關系。
這樣不就說明他們之間在別人看來真的是有些什麽嗎？
一定是不同尋常的關系才能被別人這樣猜測，葛音羽越想越愉悅，不禁想到來這裏之前，她在醫院附近成功攔截住楚楓。
“你看起來很急。”她開著車在楚楓旁邊，他視若無睹，依舊自己跑自己的。
葛音羽也就慢悠悠地駕車跟著楚楓，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和楚楓並肩而行。
“這麽著急，為什麽不上來？”她笑著問，“我送你一程。”
楚楓腳步不停，出口便是諷刺：“拿自己的孩子做游戲，你真下得去手。”
葛音羽知道楚楓說得是她將許不瀾放在楚桾待過的角落以此為04拖延時間的事，她一點也不害怕承認，反而覺得楚楓能想到她很開心。
“只是讓不瀾睡一覺而已。”葛音羽笑道。
和楚楓說話，她一直是笑著的，就像是這是多麽不得了的樂事。
楚楓覺得厭惡，“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分沒變。”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什麽瘋狂的事也做得出。
他還以為她結了婚生了孩子是痛改前非準備好好生活了，沒想到她只是往變-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葛音羽笑得更開心了，“你看，你就是記得我，也認出了我，為什麽不承認？嗯？你是對我沒有信心嗎，覺得自己換了個樣子我就會不認得你。我早說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獨一無二的眼神，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哪怕是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一條狗，我也能認得出。”那樣看垃圾的眼神，她最喜歡了。
每當被那樣一雙迷人的眼神註視，葛音羽就能感受道無上的愉悅。
楚楓惡心道：“你說誰是狗？”
葛音羽笑瞇瞇地道：“哦，錯了。你是狗的話，就算餓死也不會搖尾乞憐的。”
楚楓知道這是葛音羽的樂趣，從大學認識起，她就樂於激怒他，每當自己對他展現出一點怒火或是不悅，葛音羽便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樣，更加放肆地做些讓他生氣的事。
這個女人，得到快樂的方式與別人不一樣。
楚楓現在早已不是當年大學時那個年輕到被葛音羽一兩句話就挑起怒火的人了，現在已經鮮少有什麽能讓他生氣，就算有，也比不過他現下最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事還在等著他，沒把04那個破機器人弄死，楚楓不會為別的人別的事費心費力。
葛音羽見楚楓不為所動，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她也知道楚楓現在著急，更知道楚楓在急什麽。
“你現在這麽著急，難道最重要的不是先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嗎？把時間浪費在腳程上，實在是算不上什麽明智的決定。”
葛音羽悠悠道。
或許楚楓能夠抵擋得住她一切的陰謀詭計，但是他一定無法拒絕自己這麽真誠的提議。
果然，楚楓這下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拉開葛音羽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來。
葛音羽開心地將速度提起來，為了不讓楚楓擔心，她開到了自己從來沒有開過的速度，一定要讓楚楓覺得，自己的車比他自己走路快多了。
“你為什麽幫我。”車子飛馳在馬路上，楚楓八風不動地坐著，淡然地問駕駛座表情興奮的葛音羽。
葛音羽哈哈一笑：“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變過。你還不明白嗎？我愛你，我愛你啊。”她連說兩遍，又用外語講了一邊。
她說的外語就是當年楚楓和她一起留學的那個國家的語言，當年她向楚楓表白的時候，全校皆知。
一遍中文，一遍外國語。
這對楚楓來說顯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葛音羽神情激動，他卻在強忍惡心。
當年留學的那個國家女性在歷史上的地位很低，因此對女人的貞潔很看重，一旦有什麽不潔的“茍且”之事，不止女性，另一方也會受到異樣的眼光。即使已經進化到了現代社會，那些固有的印象和歧視也沒有減輕多少，葛音羽朝他表白的那天故意模糊話術，導致學校大半人都覺得兩人早已經有了實質關系，兩人顯然都是未婚，這在古板的國家事很嚴重的道德問題。
楚楓在大學多次被老師談話，盡管自己解釋了，也不會被人相信，他們覺得，沒有女性願意用自己的貞操撒謊，楚楓只是一個不敢承擔責任的懦夫。楚楓並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可是當這些誤解險些耽誤了自己的學業時，楚楓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他避免和葛音羽在任何地方的聯系，線下、網絡，只要和葛音羽扯上關系的，他都躲得遠遠的。
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大學，楚楓恨不得坐火箭回國。
當年回國之後，他再也沒見過葛音羽，那些不爽的回憶便塵封在記憶裏，現在葛音羽強迫楚楓回憶起當年，他心裏只有說不完的反胃。
“所以你就綁架了我的弟弟？”楚楓嘲諷道，“現在又充當什麽救世主？”
如果葛音羽有羞恥心，就應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會令人心生厭惡。
但是她如果有正常人的這種心思，也不會將自己“不貞”的謠言故意傳的人盡皆知以此要挾楚楓接受她了。
葛音羽搖搖頭，不被楚楓的邏輯所帶偏，她自由自己的一套說法：“我不綁架你弟弟，又怎麽當你的救世主？”
她的語氣之輕描淡寫，言辭之理直氣壯，都能看得出來，葛音羽壓根不把綁架楚桾這件事當事，她對楚楓極盡覬覦，可是又對楚楓的家人視若草芥，她沒有最基本的感情羈絆，自然也不會理解楚楓這樣以家人為重的人，不理解，註定兩人背道而馳，此生不可能走到一起。
楚楓不想生氣，可還是忍不住。葛音羽這樣的人才像個機器，他敢打賭，04都會自愧不如。
這輩子葛音羽還能變成正常人嗎？
楚楓不再和葛音羽說一句話，他說的話刺激不到葛音羽，葛音羽無所謂的話讓他一陣窒息。他真怕再說下去，自己會被氣死。
葛音羽開的快，傅如晦的車子和葛音羽的車子一前一後地到達了傅和玉家樓下。
楚楓看著楚榕和傅如晦先上樓，自己卻還沒有著急，從葛音羽的舉動來看，已經能確定04就在這裏面了。楚榕已經先上去了，楚楓不打算直接暴露自己，自己現在先隱藏起來，一會兒才能夠出其不意地對04造成重擊，否則只會讓04更加防備。
於是楚楓等了下一趟的電梯，隨後上去。
他看到了傅如晦懷裏還抱著葛音羽的小孩許不瀾，只覺得諷刺，這是葛音羽故意拿來設圈套的，她一個做母親的，連自己的兒子也能下得去手利用，別人又算什麽？楚楓甚至有點懷疑，葛音羽能為了自己的目的出手殺人，她有著非人的鐵石心腸。
葛音羽不知道楚楓凝重的表情下正在暗忖她的心腸，她只覺得自己很快樂，快樂得飄飄欲仙，她甚至哼起一支民謠小調，也是從前告白時她為楚楓傾情演唱過的。
楚楓聽的渾身難受，只想逃離。
到了層頂，楚楓沒有急著進去，他站在裏面的人看不到的角落，耐心聽著裏面的對峙。
聽到楚桾就被04掛在窗邊的時候，楚楓有些忍不住想要沖進去。還好楚榕說的話及時制止了楚楓蓄勢待發的動作，他知道，楚榕自己一定是有計劃，現在就貿然沖出去，一定會打亂楚榕的計劃，他必須耐心等待。
煎熬地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楚楓註意到楚榕說話的聲音變調了，這是她有小動作時慣用的語氣，楚楓一直知道。
這說明，楚榕要開始行動了。
在屋內傳出一聲咣當響動時，楚楓毫不猶豫地沖進去，看到楚榕和傅如晦在設法拉楚桾上來，他直接將目光鎖定在04身上，鐵拳砰砰，熟悉的感覺直接讓04躺平，他又一次“享受”了楚楓的服務。
回憶到這裏結束，楚楓看著自己妹妹正用一種一看就知道的好奇眼神在自己身上和葛音羽身上來回打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破丫頭的腦殼裏在思考什麽。
再看看葛音羽那得意的表情，楚楓又是一個反胃的感覺，他簡直險些吐出來！
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在楚榕的腦瓜上拍了一掌，用了點力氣，所以楚榕感受到了一點疼痛，她飛速地捂住自己的腦瓜，不明就裏。
“大哥，你小心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楚榕看了一眼臉色黑如鍋底的大哥，只能先行討好，“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啊大哥？”
楚楓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地用眼神掃了葛音羽一眼，“別亂想。”
楚榕立馬就明白了大哥的眼神，她比了個OK的手勢，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還以為大哥單身這麽多年終於有心儀的對象了，孤家寡人這麽多年，楚榕一直在想大哥是不是有個難以忘懷的白月光，兩人一定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愛情。聽說葛音羽和大哥大學的時候認識，楚榕以為葛音羽說不定就是那個白月光呢，可惜已經結婚了。
不過這樣也好，大哥不用當小三了。
楚榕哀愁地看著楚楓，寧願單身，也不能做不道德的事。只是大哥年紀越來越大，怎麽有種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的預感？
“他怎麽處理？”
看到楚楓在楚榕面前說了兩句話之後，楚榕看自己的眼神瞬間就不像剛剛那麽八卦了，沈迷在欣喜中的葛音羽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走到恍若一灘死泥的04面前，眼神冷淡，說出的話也無情，看來她也只是將04當作一個物件。
04躺在地上沒有起來，很大的原因是他稍微一動就會被楚楓回身一腳踹在身上，直把他踹倒，幾欲吐血。
為此04不免感到惱怒，要不是沒有軀體就要被這個世界驅逐出境，他怎麽會選擇人類這麽弱小的殼子？
還有這個楚楓，就像是體力沒有盡頭的公牛一樣，他明明修好了自己身上的傷，可每一次還是會被楚楓重新踹出傷，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重，這就意味著04要花費更多的能量修覆自己。
這更意味著，一直這樣下去，他會將自己耗死在這裏，不被楚楓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直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也只能受他們的鉗制，為了反抗他還是得動用自己能量。
04到現在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可能會交代在這個普通低級、充斥著愛怨的世界裏。
就因為楚楓這個愚蠢的莽夫？
不，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這樣一個早就被自己弄死的人結果！
“你們不會以為，抓住我就是萬事大吉了吧？”04咳嗽兩聲，費力地說道。
楚榕等人的註意力自然而然地放在了04的身上，他們都想聽聽04還要說點什麽。畢竟爛攤子是04弄出來的，他多說點，他們到時候收拾起來也更加方便點。
“你想說什麽？”
04斜著眼睛看了葛音羽一眼，楚楓立馬呵斥道：“看她幹什麽？”這兩人還想偷偷幹什麽勾當？
04不屑一笑：“我還不至於和一個背叛我的人交易。”要不是能量不夠，04一定會讓葛音羽付出代價。
葛音羽無所謂04憎恨的眼神，她抿嘴彎唇，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從進門開始，葛音羽的目光還沒有分給過自己的兒子許不瀾。
04既然是和葛音羽做交易，他自然明白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雖然04手裏還握著許不瀾，但是他知道拿許不瀾的安危威脅葛音羽，還不如威脅楚榕來得更有效果。
“只是抓住了我，你還沒有大獲全勝呢楚小姐。”04觀察著楚楓的神色，他慢慢地支撐著自己的身軀坐起來，依舊是坐在地板上，凳子就在旁邊，04沒敢坐，只因楚楓的眼神正死死地鎖定著他，只要他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想逃跑的舉動，04知道，楚楓會毫不猶豫將自己踹個半死。
他不是懼怕楚楓，只是沒必要耗費自己的能量。
楚榕道：“是嗎？”
04慢慢曲起一條腿，將自己的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不能坐椅子上，他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氣勢，一定要表現得淡然如水、胸有成竹。
“我給楚小姐的那個選擇，其實並不是害你，而是為了你好。”04慢吞吞地說。
什麽選擇？當然是他讓楚榕自己去死的選擇。
傅如晦和楚榕的臉色還算好看，一個是因為不怎麽表現自己的情緒，另一個是因為壓根不把04的話當回事。
然而不是莽夫的楚楓卻生氣了，他在門外聽到了04和楚榕的對話，當時聽到04說讓楚榕在自己和楚桾還有傅年傅餘之間做個選擇，楚楓的憤怒不亞於聽到04將楚桾掛在窗外時，04在他這裏已經死了。
楚楓擡起右腿，打算一腳踹過去。
04警惕地往後仰了仰，楚榕卻攔住了楚楓，“哥。”
04松了口氣，“楚小姐，我就知道你比你哥理智。”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楚楓擡腿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想承認是被嚇出來的，可是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陣羞惱。
該死的楚楓！空有力氣不長腦子的東西，要不是他一時沒註意，楚楓這樣的莽夫他早就弄死了！
“你說說，為什麽你的選擇是對我好。”楚榕饒有興趣。
“楚小姐不妨看一下，自己在網絡上的風評。我實在是搞不懂，你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
04像一個傲慢的小國王，因為在自己以前芝麻大小的領土專橫跋扈慣了，致使自我認識不清晰，在被楚楓揍了一頓之後，他說話明顯有了一絲畏懼，但不多，因為楚楓也就是有力氣而已，他現在的這具身體恰好又不抗揍；楚楓沒有腦子，等他找個合適的時機還不是對他任意拿捏。
現在麽，還是要把對付楚榕放在第一位。
這女人看著一臉白癡容易被騙，實際上精的很，比郝寒雲強多了。自從自己落入敗勢，04沒有一天不後悔。
04的身體縱然被束縛著，但是他的腦子卻可以接收很多信息。
比如他知道現在正在各大網絡平臺發酵的一場熱議，郝寒雲這招還用的不錯，關於楚榕婚內出軌導致兩人離婚的傳聞在他的幫助傳播下越傳越廣，楚榕這個名字已經被推上風口浪尖。
楚榕配合地拿出手機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其實不用搜，因為打開微博，帶有自己名字的詞條連登三條‘爆’，分別是#楚榕出軌#楚榕傅如晦離婚#楚榕情人親密視頻#。
光是看標題，楚榕也能知道裏面寫著什麽。
傅如晦就在楚榕的身邊，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的手機頁面。
楚榕點進去的是第三個話題，寫著楚榕與情人親密視頻的那個。她是挺好奇，被打上情人標簽的人，不會是自己大哥吧？畢竟這兩天被拍到的視頻，楚榕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在醫院的時候了。
她點開那個時長兩分鐘的視頻看了看，還真是。
視頻裏的大哥和自己因為人群太擠而不得不抱在一起，大哥扯著她腰上的那塊布料，乍一看確實挺親密的，如果前提不是兩人是兄妹的話。
在醫院的時候，他們的確被短暫地誤解了一下，可是隨後傅如晦就來了，三言兩語將兩人的關系解釋了個清楚，圍觀的人群也差不多明白了個大概，知道楚榕和楚楓是兄妹關系，她和傅如晦也沒離婚。
而這個‘三土三土’用戶發出的視頻只放到傅如晦來之前，從拍攝視角來看，這個人應該就站在最裏面的那一層，並且和楚榕面對面。
楚榕看到視頻的第一眼，就想起當時沒有特別註意但留了一點印象的短發女性，長得很眼熟，楚榕沒有留意她的很大原因是當時情況緊急，自己還有其他的事，對於圍觀的群眾並不太多介意。
她的記性不算特別好，但偏偏，在這一刻，楚榕想起來那個和自己面對面的女生是誰了。
曾垚？
和郝寒雲的哥哥郝寒澤一起來過傅家的那位舒緣經紀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楚榕還是因為曾垚和曾倩有幾分相似的長相記住了她。
原來是曾垚發出來的，那麽楚榕就很好想到這個視頻的動機了。
04和郝寒雲一家都牽涉不清，曾垚作為郝寒澤的手下，肯定也是站在04這一邊的。
楚榕打開評論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滿屏的惡評。
前幾條尚且在她預料之內，無非是幾條罵她出軌可恥的。
後面緊隨而來的竟然還有對楚榕親子關系的揣測，從前參加綜藝的時候，楚榕就因為後媽身份引起了大家的熱議，因為本人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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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管你高興不高興？楚榕扯嘴假笑。
“惱火是吧？惱火就對了。”楚榕一邊淡定地說話一邊自然地從傅如晦手裏接過許不瀾。
04倒是也沒有太警惕楚榕這個動作, 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傅如晦抱累了, 讓楚榕換班而已。在04眼中，對人類的分工合作就理解到這裏了。
更何況楚榕僅僅微微一笑, 和傅如晦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
04好像還有一個一生氣就容易放松警惕的毛病,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把面前的一男一女加一個小孩放在眼裏。04了解男女主的性格，傅如晦性格穩重內斂，喜怒不形於色, 這在04看來沒什麽好威脅的, 就是個窩囊廢罷了。楚榕嘛, 在他眼裏, 女人沒什麽用處, 就算聰明，也不可能對他這個頂級階梯裏的系統產生任何的威脅。
“榕榕，不得不承認，我剛才確實是有一分鐘的惱火，”04曲起一條腿，將自己的手肘放在膝蓋骨上，兩只手掌交叉相疊，中間托著自己的下巴。“但是還不至於到因為你生氣的地步, 你知道, 誰會和一只不小心運走你掉落的面包屑的小螞蟻計較呢？”
04的聲線是屬於傅和玉的, 一旦說的輕慢就仿佛是傅和玉本人在講話。由於傅和玉在楚榕面前說話的時候更偏於溫和一點，所以聽到04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楚榕只覺得一陣不適。
和玉就算是做了和04合謀的事情，楚榕也不覺得04可以這樣隨意使用傅和玉的身體。
——即使傅和玉應該死，那也不能用04的內芯去死。
“你的時間不多了，榕榕。”傅04晃鈴鐺似的晃了晃手裏的繩子，手指明顯松了幾分。似乎是心理作用，楚榕可以清晰地聽到落地窗外咆哮的風聲，還有楚桾的驚呼。
他下墜了幾厘米。
如果04徹底放手，那麽楚桾將會從頂層急劇下落，和風一起，被風帶走。
楚榕抿抿唇，“你真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傅04揚眉，不然呢？秉承著人類的優良謙虛品質，04並沒有將心裏話說出來，“我當然不會這麽覺得，只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榕榕，我已經給過你太多太多的耐心了。”
“好。”楚榕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閉上眼睛微微點頭，輕輕吐出一個字，傅04雙眼一亮，甚至還冒著點點的幽藍色的光芒，他嘴角的弧度猶如裂口惡魔一樣，看著凡人走進他的圈套，盡管那個圈套是最俗套不過的，也能讓其心甘情願地踏進去。
落地窗的面積非常的大，傅04坐在左邊，右邊留出了極大的空位給楚榕。
“就從這兒跳吧，現成的。”04笑瞇瞇地道。
成功好似已經近在咫尺，04終於可以回到闊別已久的主星去了。他的眼裏第一次出現這麽強烈的、對未來的期待。
“啊，對啦，你手裏還是不要抱著別人的小孩往下跳了，”傅04看似很善良地道，“先把小朋友放下來吧。”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系統這種東西，我在上百萬本的小說裏都看膩了。”楚榕緊緊抱著許不瀾，像是在汲取力量。她忽然勾唇一笑，“像你這樣的壞系統，一般是活不到大結局的。”
“你說什麽？”傅04怡然自得的表情一頓，隨即坐直了身體，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被一個人撞倒，整個人連帶著凳子一起被掀翻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像個烏龜，纏在手上的繩子也被人一把奪走，一切發生在兩秒之間，04倒不是反應不過來，只不過他剛準備伸手，臉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下一拳頭，又在額頭上。
他先是聽到楚榕叫楚桾的聲音，隨後又聽到了楚榕叫大哥的聲音。
大哥是楚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傅04在懵懵之中，又被揍了幾十下，這一次，他竟然覺得自己的主機有點嗡嗡的感覺，尖長的鳴笛聲在他的腦子裏拉響，這是自身運行程序受到威脅時，才會不要命地在他腦子裏狂響。
04不明所以，根本就沒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為什麽主機一直在響？
是準備壞了嗎？
“小桾！”
04確實是被傅如晦撞翻的，兩人沒有交流，傅如晦同樣也做出了傅04意料之外的事。
兩人出其不意地將04制倒，再把他手上的繩子奪過來，這一連串的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是不需要商量就能同時存在在雙方心裏的默契。
傅如晦和楚榕合力將楚桾拉起來，楚桾早就全身無力，凍得手足僵硬，因此在需要配合的時候使不上勁，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人拽上來。
楚桾根本站不住，傅如晦駕著楚桾的肩膀，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楚桾身上，也只能稍稍緩解一下楚桾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被吹僵了。
楚桾懷疑自己會得面癱癥。
他抖動著發紫得嘴唇，想說點什麽，嗓子卻像是被煙熏火燎過，沙啞不堪。
“姐、姐……”
楚榕正幫楚桾揉搓著他僵硬的手臂，離楚桾很近，所以能夠聽得見。
“小桾，沒事了。”楚榕給了楚桾一個擁抱。
“對不起，姐。”楚桾埋著頭，抵在楚榕的肩膀上。他想，自己是想流眼淚的，但是大概是因為剛剛已經流的夠多了，所以現在一滴也沒有了。
他的嘴唇顫抖著，既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也有心裏的愧疚。
楚桾長大這麽大，經歷了這麽多的回溯，從來還沒有遭過這罪，估計是嚇壞了。楚榕不無心疼地想。
“沒關系，小桾。”楚榕除了這一句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她一點不覺得楚桾拖累了自己，反而楚桾多給自己找點“麻煩”讓她更加好受一點。
他二十歲的年紀，經歷了那麽多她不知道的痛苦，楚榕知道嘴上的安慰是最無力的，楚桾從小是個犟孩子，和大哥如出一轍。從他們相認後，也就只有坦白真相的那一個晚上，楚桾顯露出一點脆弱而已。
楚榕表面上大大咧咧慣了，實在是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忘記楚桾的歉意和對楚桾的感情——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太遠了，時間沒有往前走，一直在不停地倒回再前進，這林林總總地加起來，已經足夠讓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變得陌生和疏離。
更別說楚榕是強行將從前幾十年的記憶換成現在的樣子，她盡管心理知道自己是誰，可是04給楚榕輸送的劇本也無法直接從腦子裏給剔除出去。
她身上的割裂感太重，就連自己也沒有辦法融合。
楚桾聽到她回覆的五個字，鼻息重重地一吸一吐，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傅如晦靜靜地看著兩人，許久他動作輕手輕腳地將楚桾的手臂放到楚榕肩膀上，完整地將楚桾交到楚榕的懷裏。
背後還上演著叮鈴咣啷的響聲，乒乒乓乓的像是在砸不銹鋼的盆。
“大哥。”
傅如晦走過去先是往仰躺在地上連頭都不知道護的傅04身上輕踹了一腳，他垂著眼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04滲出血絲的額頭，然後拉著了楚楓不知疲倦和疼痛瘋狂掄著胳膊的手——上面的血跡更多。
楚楓早就在機械的動作中失去了面部感情，突然被傅如晦這麽一拉，楚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人，他緩緩轉過頭，眼中的狠厲還沒褪去，看上去分外兇惡。
傅如晦看著楚楓的眼睛，“大哥，你的手再打下去就廢了。”
楚楓才註意到自己的手似的，他擡起早就沒知覺的右手，指節已經血肉模糊，一片爛肉，血和肉沫已經分不清，04的臉上和額頭上的血跡不全是自己的，更多的是楚楓的。
楚楓已經不顧及自己的右手了，他是在拿自己的□□與04鋼鐵腦殼博弈。
他的左手還卡在04的脖子上，鐵掌似一座小山，壓得04起不來，卻又能吸收一點瘠薄的空氣。
楚楓從天而降，他們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又是從哪裏來，只是在傅如晦撲出去的幾秒之後，楚楓就像是一道火箭一樣沖出來，野獸一般把欲反擊的04給制服住了，並且風馳電掣地往04的腦瓜上梆梆捶了好幾拳，沒給傅如晦和楚榕留下後顧之憂。
04除了腦子，其他的軀體部分還是正常人類，楚楓的拳頭沒有那麽精準地砸在傅04的額頭上時，就自然會落在他的臉上。
骨頭發出的哢擦哢擦聲已經說明楚楓用了多大的力氣，是個人早就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迷過去了。
可是04呢？他一點痛苦都看不出來，明明臉蛋都不成個樣子了，04也只是呈大字狀躺在地上，被染成血紅的眼睛乜著楚楓，嘲諷道：“不自量力。”
只見他隨手在臉上一揮，被楚楓打的稀碎的五官又恢覆如初，甚至更白更亮了。
楚楓驟雨狂風的攻擊在04看來只不過是給她做的一場美容按摩罷了。
楚楓剛被傅如晦拉起來，就聽到傅04的嘲諷，他其實並不生氣，他看到04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不代表他就是個會被一句話就激怒的莽夫。
一腳踏在傅04的胸膛上，楚楓冷哼一聲，一臺自以為是的機器，他總會找到讓它報廢的方法。
“沒事吧。”將04撂在地上，楚楓甩了甩痛到發麻的右手，幾顆血珠被甩出去，他走到楚榕身邊，看著楚桾難得溫柔了語氣，顯然他也是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的。
楚桾聽到大哥的聲音，連忙擡起頭搖了搖，鼻子還塞著，他啞聲道：“大哥，我沒受傷。你的手在流血。”他想問大哥是不是很痛，可是楚桾知道自己問了大哥一定會說不痛，已經想到答案的楚桾沒有問，他只是道：“大哥，我們一會兒一起去醫院吧。”
大哥的手需要包紮，甚至需要手術，楚桾知道自己也一定會被帶到醫院檢查一下，因為了解大哥，楚桾知道這樣的建議大哥更能接受，大哥肯定也知道自己心裏盤算的是讓他好好看看傷。
楚榕皺著眉看了楚楓滴著血的手背，有些擔心。大哥比楚桾犟多了，就算她說過不要和04硬碰硬，大哥也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見04一次揍一次，從來不手軟。
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楚榕微微嘆息。
她與大哥在醫院意外分手之後，一路上開車都沒見到他人，大哥現在毫無預料地出現在這裏，來的還那麽及時，楚榕分外驚訝。
看到站在大哥不遠處默默凝視大哥的葛音羽，楚榕頓時明白了。
葛音羽，原來還是她，她反了04的水？
她到底在想什麽？
楚榕覺得葛音羽不好猜，她的心思太難看透。
葛音羽註意到楚榕的眼神，回以她一個淡淡的微笑。
楚榕從葛音羽這個微笑裏品出了一點怪怪的意味，總覺得這人好像在用一種長輩的目光看她。
她不得不想到葛音羽在車上的時候對大哥表現出的不尋常的興趣，兩人還極有可能是大學同學，葛音羽似乎對大哥是來真的?
楚榕因為被這件事吸引了興趣，反而有些忽略正在狂扁04的大哥了。
如果真是傅如晦講的那樣，葛音羽是對大哥有意思才做了這些事，楚榕覺得也不是說不通。只是從來沒有聽大哥提過她，楚榕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什麽糾葛，值得讓葛音羽做這些。
懷裏還有什麽沈甸甸的東西，楚榕下意識地顛了顛，是許不瀾。
對了，葛音羽早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如果網上的信息準確的話，葛音羽應該還是結婚狀態吧？
不知不覺間想到這裏的楚榕忍不住用驚異的目光看了大哥一眼，希望兩人只是友情吧，不然大哥豈不是介入別人的婚姻了？
想想大哥那麽保守嚴苛的人會幹出這種事，楚榕又是不可置信又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暴起，畫面實在是太過獵奇，她不能繼續想象了。
葛音羽好似能看出楚榕在想什麽一樣，嘴角掛著隱秘的微笑，她很是樂意看到有人這樣揣測她和楚楓的關系。
這樣不就說明他們之間在別人看來真的是有些什麽嗎？
一定是不同尋常的關系才能被別人這樣猜測，葛音羽越想越愉悅，不禁想到來這裏之前，她在醫院附近成功攔截住楚楓。
“你看起來很急。”她開著車在楚楓旁邊，他視若無睹，依舊自己跑自己的。
葛音羽也就慢悠悠地駕車跟著楚楓，保持著一樣的速度和楚楓並肩而行。
“這麽著急，為什麽不上來？”她笑著問，“我送你一程。”
楚楓腳步不停，出口便是諷刺：“拿自己的孩子做游戲，你真下得去手。”
葛音羽知道楚楓說得是她將許不瀾放在楚桾待過的角落以此為04拖延時間的事，她一點也不害怕承認，反而覺得楚楓能想到她很開心。
“只是讓不瀾睡一覺而已。”葛音羽笑道。
和楚楓說話，她一直是笑著的，就像是這是多麽不得了的樂事。
楚楓覺得厭惡，“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分沒變。”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什麽瘋狂的事也做得出。
他還以為她結了婚生了孩子是痛改前非準備好好生活了，沒想到她只是往變-態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葛音羽笑得更開心了，“你看，你就是記得我，也認出了我，為什麽不承認？嗯？你是對我沒有信心嗎，覺得自己換了個樣子我就會不認得你。我早說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獨一無二的眼神，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哪怕是趴在地上搖尾乞憐的一條狗，我也能認得出。”那樣看垃圾的眼神，她最喜歡了。
每當被那樣一雙迷人的眼神註視，葛音羽就能感受道無上的愉悅。
楚楓惡心道：“你說誰是狗？”
葛音羽笑瞇瞇地道：“哦，錯了。你是狗的話，就算餓死也不會搖尾乞憐的。”
楚楓知道這是葛音羽的樂趣，從大學認識起，她就樂於激怒他，每當自己對他展現出一點怒火或是不悅，葛音羽便像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樣，更加放肆地做些讓他生氣的事。
這個女人，得到快樂的方式與別人不一樣。
楚楓現在早已不是當年大學時那個年輕到被葛音羽一兩句話就挑起怒火的人了，現在已經鮮少有什麽能讓他生氣，就算有，也比不過他現下最重要的事，更重要的事還在等著他，沒把04那個破機器人弄死，楚楓不會為別的人別的事費心費力。
葛音羽見楚楓不為所動，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她也知道楚楓現在著急，更知道楚楓在急什麽。
“你現在這麽著急，難道最重要的不是先找到你想找的那個人嗎？把時間浪費在腳程上，實在是算不上什麽明智的決定。”
葛音羽悠悠道。
或許楚楓能夠抵擋得住她一切的陰謀詭計，但是他一定無法拒絕自己這麽真誠的提議。
果然，楚楓這下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拉開葛音羽的車門，一屁股坐了進來。
葛音羽開心地將速度提起來，為了不讓楚楓擔心，她開到了自己從來沒有開過的速度，一定要讓楚楓覺得，自己的車比他自己走路快多了。
“你為什麽幫我。”車子飛馳在馬路上，楚楓八風不動地坐著，淡然地問駕駛座表情興奮的葛音羽。
葛音羽哈哈一笑：“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變過。你還不明白嗎？我愛你，我愛你啊。”她連說兩遍，又用外語講了一邊。
她說的外語就是當年楚楓和她一起留學的那個國家的語言，當年她向楚楓表白的時候，全校皆知。
一遍中文，一遍外國語。
這對楚楓來說顯然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葛音羽神情激動，他卻在強忍惡心。
當年留學的那個國家女性在歷史上的地位很低，因此對女人的貞潔很看重，一旦有什麽不潔的“茍且”之事，不止女性，另一方也會受到異樣的眼光。即使已經進化到了現代社會，那些固有的印象和歧視也沒有減輕多少，葛音羽朝他表白的那天故意模糊話術，導致學校大半人都覺得兩人早已經有了實質關系，兩人顯然都是未婚，這在古板的國家事很嚴重的道德問題。
楚楓在大學多次被老師談話，盡管自己解釋了，也不會被人相信，他們覺得，沒有女性願意用自己的貞操撒謊，楚楓只是一個不敢承擔責任的懦夫。楚楓並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可是當這些誤解險些耽誤了自己的學業時，楚楓就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他避免和葛音羽在任何地方的聯系，線下、網絡，只要和葛音羽扯上關系的，他都躲得遠遠的。
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大學，楚楓恨不得坐火箭回國。
當年回國之後，他再也沒見過葛音羽，那些不爽的回憶便塵封在記憶裏，現在葛音羽強迫楚楓回憶起當年，他心裏只有說不完的反胃。
“所以你就綁架了我的弟弟？”楚楓嘲諷道，“現在又充當什麽救世主？”
如果葛音羽有羞恥心，就應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會令人心生厭惡。
但是她如果有正常人的這種心思，也不會將自己“不貞”的謠言故意傳的人盡皆知以此要挾楚楓接受她了。
葛音羽搖搖頭，不被楚楓的邏輯所帶偏，她自由自己的一套說法：“我不綁架你弟弟，又怎麽當你的救世主？”
她的語氣之輕描淡寫，言辭之理直氣壯，都能看得出來，葛音羽壓根不把綁架楚桾這件事當事，她對楚楓極盡覬覦，可是又對楚楓的家人視若草芥，她沒有最基本的感情羈絆，自然也不會理解楚楓這樣以家人為重的人，不理解，註定兩人背道而馳，此生不可能走到一起。
楚楓不想生氣，可還是忍不住。葛音羽這樣的人才像個機器，他敢打賭，04都會自愧不如。
這輩子葛音羽還能變成正常人嗎？
楚楓不再和葛音羽說一句話，他說的話刺激不到葛音羽，葛音羽無所謂的話讓他一陣窒息。他真怕再說下去，自己會被氣死。
葛音羽開的快，傅如晦的車子和葛音羽的車子一前一後地到達了傅和玉家樓下。
楚楓看著楚榕和傅如晦先上樓，自己卻還沒有著急，從葛音羽的舉動來看，已經能確定04就在這裏面了。楚榕已經先上去了，楚楓不打算直接暴露自己，自己現在先隱藏起來，一會兒才能夠出其不意地對04造成重擊，否則只會讓04更加防備。
於是楚楓等了下一趟的電梯，隨後上去。
他看到了傅如晦懷裏還抱著葛音羽的小孩許不瀾，只覺得諷刺，這是葛音羽故意拿來設圈套的，她一個做母親的，連自己的兒子也能下得去手利用，別人又算什麽？楚楓甚至有點懷疑，葛音羽能為了自己的目的出手殺人，她有著非人的鐵石心腸。
葛音羽不知道楚楓凝重的表情下正在暗忖她的心腸，她只覺得自己很快樂，快樂得飄飄欲仙，她甚至哼起一支民謠小調，也是從前告白時她為楚楓傾情演唱過的。
楚楓聽的渾身難受，只想逃離。
到了層頂，楚楓沒有急著進去，他站在裏面的人看不到的角落，耐心聽著裏面的對峙。
聽到楚桾就被04掛在窗邊的時候，楚楓有些忍不住想要沖進去。還好楚榕說的話及時制止了楚楓蓄勢待發的動作，他知道，楚榕自己一定是有計劃，現在就貿然沖出去，一定會打亂楚榕的計劃，他必須耐心等待。
煎熬地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楚楓註意到楚榕說話的聲音變調了，這是她有小動作時慣用的語氣，楚楓一直知道。
這說明，楚榕要開始行動了。
在屋內傳出一聲咣當響動時，楚楓毫不猶豫地沖進去，看到楚榕和傅如晦在設法拉楚桾上來，他直接將目光鎖定在04身上，鐵拳砰砰，熟悉的感覺直接讓04躺平，他又一次“享受”了楚楓的服務。
回憶到這裏結束，楚楓看著自己妹妹正用一種一看就知道的好奇眼神在自己身上和葛音羽身上來回打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破丫頭的腦殼裏在思考什麽。
再看看葛音羽那得意的表情，楚楓又是一個反胃的感覺，他簡直險些吐出來！
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在楚榕的腦瓜上拍了一掌，用了點力氣，所以楚榕感受到了一點疼痛，她飛速地捂住自己的腦瓜，不明就裏。
“大哥，你小心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楚榕看了一眼臉色黑如鍋底的大哥，只能先行討好，“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啊大哥？”
楚楓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地用眼神掃了葛音羽一眼，“別亂想。”
楚榕立馬就明白了大哥的眼神，她比了個OK的手勢，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還以為大哥單身這麽多年終於有心儀的對象了，孤家寡人這麽多年，楚榕一直在想大哥是不是有個難以忘懷的白月光，兩人一定有一段難以割舍的愛情。聽說葛音羽和大哥大學的時候認識，楚榕以為葛音羽說不定就是那個白月光呢，可惜已經結婚了。
不過這樣也好，大哥不用當小三了。
楚榕哀愁地看著楚楓，寧願單身，也不能做不道德的事。只是大哥年紀越來越大，怎麽有種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對象的預感？
“他怎麽處理？”
看到楚楓在楚榕面前說了兩句話之後，楚榕看自己的眼神瞬間就不像剛剛那麽八卦了，沈迷在欣喜中的葛音羽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
她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走到恍若一灘死泥的04面前，眼神冷淡，說出的話也無情，看來她也只是將04當作一個物件。
04躺在地上沒有起來，很大的原因是他稍微一動就會被楚楓回身一腳踹在身上，直把他踹倒，幾欲吐血。
為此04不免感到惱怒，要不是沒有軀體就要被這個世界驅逐出境，他怎麽會選擇人類這麽弱小的殼子？
還有這個楚楓，就像是體力沒有盡頭的公牛一樣，他明明修好了自己身上的傷，可每一次還是會被楚楓重新踹出傷，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重，這就意味著04要花費更多的能量修覆自己。
這更意味著，一直這樣下去，他會將自己耗死在這裏，不被楚楓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直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也只能受他們的鉗制，為了反抗他還是得動用自己能量。
04到現在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可能會交代在這個普通低級、充斥著愛怨的世界裏。
就因為楚楓這個愚蠢的莽夫？
不，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這樣一個早就被自己弄死的人結果！
“你們不會以為，抓住我就是萬事大吉了吧？”04咳嗽兩聲，費力地說道。
楚榕等人的註意力自然而然地放在了04的身上，他們都想聽聽04還要說點什麽。畢竟爛攤子是04弄出來的，他多說點，他們到時候收拾起來也更加方便點。
“你想說什麽？”
04斜著眼睛看了葛音羽一眼，楚楓立馬呵斥道：“看她幹什麽？”這兩人還想偷偷幹什麽勾當？
04不屑一笑：“我還不至於和一個背叛我的人交易。”要不是能量不夠，04一定會讓葛音羽付出代價。
葛音羽無所謂04憎恨的眼神，她抿嘴彎唇，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從進門開始，葛音羽的目光還沒有分給過自己的兒子許不瀾。
04既然是和葛音羽做交易，他自然明白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雖然04手裏還握著許不瀾，但是他知道拿許不瀾的安危威脅葛音羽，還不如威脅楚榕來得更有效果。
“只是抓住了我，你還沒有大獲全勝呢楚小姐。”04觀察著楚楓的神色，他慢慢地支撐著自己的身軀坐起來，依舊是坐在地板上，凳子就在旁邊，04沒敢坐，只因楚楓的眼神正死死地鎖定著他，只要他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想逃跑的舉動，04知道，楚楓會毫不猶豫將自己踹個半死。
他不是懼怕楚楓，只是沒必要耗費自己的能量。
楚榕道：“是嗎？”
04慢慢曲起一條腿，將自己的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不能坐椅子上，他也不能失了自己的氣勢，一定要表現得淡然如水、胸有成竹。
“我給楚小姐的那個選擇，其實並不是害你，而是為了你好。”04慢吞吞地說。
什麽選擇？當然是他讓楚榕自己去死的選擇。
傅如晦和楚榕的臉色還算好看，一個是因為不怎麽表現自己的情緒，另一個是因為壓根不把04的話當回事。
然而不是莽夫的楚楓卻生氣了，他在門外聽到了04和楚榕的對話，當時聽到04說讓楚榕在自己和楚桾還有傅年傅餘之間做個選擇，楚楓的憤怒不亞於聽到04將楚桾掛在窗外時，04在他這裏已經死了。
楚楓擡起右腿，打算一腳踹過去。
04警惕地往後仰了仰，楚榕卻攔住了楚楓，“哥。”
04松了口氣，“楚小姐，我就知道你比你哥理智。”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楚楓擡腿而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想承認是被嚇出來的，可是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陣羞惱。
該死的楚楓！空有力氣不長腦子的東西，要不是他一時沒註意，楚楓這樣的莽夫他早就弄死了！
“你說說，為什麽你的選擇是對我好。”楚榕饒有興趣。
“楚小姐不妨看一下，自己在網絡上的風評。我實在是搞不懂，你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還有什麽意義？”
04像一個傲慢的小國王，因為在自己以前芝麻大小的領土專橫跋扈慣了，致使自我認識不清晰，在被楚楓揍了一頓之後，他說話明顯有了一絲畏懼，但不多，因為楚楓也就是有力氣而已，他現在的這具身體恰好又不抗揍；楚楓沒有腦子，等他找個合適的時機還不是對他任意拿捏。
現在麽，還是要把對付楚榕放在第一位。
這女人看著一臉白癡容易被騙，實際上精的很，比郝寒雲強多了。自從自己落入敗勢，04沒有一天不後悔。
04的身體縱然被束縛著，但是他的腦子卻可以接收很多信息。
比如他知道現在正在各大網絡平臺發酵的一場熱議，郝寒雲這招還用的不錯，關於楚榕婚內出軌導致兩人離婚的傳聞在他的幫助傳播下越傳越廣，楚榕這個名字已經被推上風口浪尖。
楚榕配合地拿出手機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其實不用搜，因為打開微博，帶有自己名字的詞條連登三條‘爆’，分別是#楚榕出軌#楚榕傅如晦離婚#楚榕情人親密視頻#。
光是看標題，楚榕也能知道裏面寫著什麽。
傅如晦就在楚榕的身邊，一低頭就能看到她的手機頁面。
楚榕點進去的是第三個話題，寫著楚榕與情人親密視頻的那個。她是挺好奇，被打上情人標簽的人，不會是自己大哥吧？畢竟這兩天被拍到的視頻，楚榕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在醫院的時候了。
她點開那個時長兩分鐘的視頻看了看，還真是。
視頻裏的大哥和自己因為人群太擠而不得不抱在一起，大哥扯著她腰上的那塊布料，乍一看確實挺親密的，如果前提不是兩人是兄妹的話。
在醫院的時候，他們的確被短暫地誤解了一下，可是隨後傅如晦就來了，三言兩語將兩人的關系解釋了個清楚，圍觀的人群也差不多明白了個大概，知道楚榕和楚楓是兄妹關系，她和傅如晦也沒離婚。
而這個‘三土三土’用戶發出的視頻只放到傅如晦來之前，從拍攝視角來看，這個人應該就站在最裏面的那一層，並且和楚榕面對面。
楚榕看到視頻的第一眼，就想起當時沒有特別註意但留了一點印象的短發女性，長得很眼熟，楚榕沒有留意她的很大原因是當時情況緊急，自己還有其他的事，對於圍觀的群眾並不太多介意。
她的記性不算特別好，但偏偏，在這一刻，楚榕想起來那個和自己面對面的女生是誰了。
曾垚？
和郝寒雲的哥哥郝寒澤一起來過傅家的那位舒緣經紀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楚榕還是因為曾垚和曾倩有幾分相似的長相記住了她。
原來是曾垚發出來的，那麽楚榕就很好想到這個視頻的動機了。
04和郝寒雲一家都牽涉不清，曾垚作為郝寒澤的手下，肯定也是站在04這一邊的。
楚榕打開評論區，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滿屏的惡評。
前幾條尚且在她預料之內，無非是幾條罵她出軌可恥的。
後面緊隨而來的竟然還有對楚榕親子關系的揣測，從前參加綜藝的時候，楚榕就因為後媽身份引起了大家的熱議，因為本人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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