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好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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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好大的火
很慌，也很怕。
雖然之前外婆也沒有理過我，但現在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陌生的感覺。
外婆身上還是溫熱的，舅媽走過來看了外婆一眼，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最後大喊著：“譚孃啊！！譚孃！！”話音剛落，她直接就靠在了墻上，有些站不穩的樣子。
聽到她的聲音，媽媽跟舅舅都一前一後的跑了過來，進來的人也變多了。
聽到他們雜七雜八的聲音，我大腦一片空白，回頭看了一眼還在不停哭著喊著的舅媽，張了張嘴，道：“舅媽，你喊這麽大聲，別把外婆給吵醒了......”
“多幸！你在說啥！！你外婆沒啦！沒了啊！！”舅舅雙手按住我的肩膀不停搖晃，力氣重得很，都痛的我叫出了聲。
他還在邊哭邊喊著，捏著我的肩膀，幾乎大半的力氣都用在了我身上，沈的我站都快站不穩。
“媽！媽啊！！媽！！！”
聽到爸爸跟媽媽都在床前不停喊外婆，我直接就推了舅舅一把，揉著發痛的肩膀走過去。
我直接繞過爸媽兩人爬上了外婆的床，腦袋靠著她的胸膛，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身體。
外婆......外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周圍的人在哭著，喊著，跟外面念經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無比的混亂。
舅舅紅著眼眶想要把我從外婆的身上拉下來，但是不管他怎麽扯我的手臂，我都一直拽著外婆不放手，張大著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眼淚，也沒有聲音。
我心裏知道，要是這一次放手了，那就永遠都拉不住外婆了。
“你們誰來一個人，把多幸拉下床，現在給譚孃換衣服，要是等會兒身體僵了不好穿衣服。”
舅舅說著，爸爸跟蘭姨都開始來拉我。
媽媽喊著外婆，雙手微微推著外婆的身體，眼淚鼻涕幾乎快流到了張開的嘴巴裏。她或許還有很多的話要跟外婆說，但現在都卡在喉嚨裏，除了無力的喊著那一聲媽，似乎什麽都喊不出來了。
她這一次哭的無比傷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狼狽不堪的模樣。
舅媽緩和一些，雖然哭得傷心不已，卻也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拿著他們在街上買的壽衣匆忙給外婆換上。
爸爸他最先把外婆嘴裏供氧的管子給拔了出來，我還看見外婆被他弄的張大了嘴巴，舌頭差點吐出來。
等把那個管子扯出來過後，爸爸又立馬將外婆的嘴給合上。現在外婆這副樣子，就跟平時睡著了無異。
“多幸，你下來，待在那裏不好給外婆換衣服。”媽媽說著，伸手來拉我，我卻不願意讓她觸碰，直接扭頭沖著她吼道：“你們不許動外婆！！”
這句話也不算是對她一個人吼的，而是所有人。
外婆在睡覺呢，怎麽能無緣無故地給她換衣服！
我一下一下摸著外婆的臉，摟著她的脖子，不停小聲地叫她，但心裏卻恐懼的雙手都在發抖。
好像外婆身上的溫度在漸漸流逝，都沒有剛開始那麽熱了，手跟腳都是冰涼的。
“不行，來個人把她弄下去！等會身體僵了衣服都穿不上，這樣不好！”
也不知道是哪個親戚走了進來，開口就嚴肅地盯著我，冷冷道：“譚多幸，你也這麽大了，就不能懂點事？！”
我始終抱著外婆不準那些人靠近。
可是爸爸還有舅舅都過來拉我，我邊吼邊打他們，卻也無濟於事。
不要！我不要下去！我就要跟外婆在一起睡覺！
外婆那模樣真是安靜祥和，好像不管我怎麽吵鬧她都不會醒過來一樣。
“過去！小蘭，你把多幸拉著不要她過來！”爸爸頓時把我推到蘭姨的懷裏，說了句話就回過頭跟那幾個人一起忙活去了。
我不停在蘭姨懷裏掙紮著，大罵著，但她跟王家豪都一直死死的握住我的雙手，不管我怎麽亂折騰都沒有辦法掙開。
“外婆！外婆！”
“多幸啊，你乖一點......”蘭姨一邊安慰著我一邊落淚，就連王家豪也不停地吸鼻子。
怎麽乖！外婆都睡著了你們還去吵她！讓我怎麽乖！！
“小心一點，媽腦袋裏還在流血，你們都輕些。把這個短袖也給她套進去，多穿一點，下面冷，待會兒再把壽衣給她套上。”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前前後後給外婆套了差不多三四件衣服跟兩三條褲子還有襪子，最後才把壽衣穿上，還有鞋子跟帽子。
收拾好的時候外婆已經被包的很嚴實了。
平時外婆都很怕冷，就算是大熱天的晚上睡覺也要蓋一層被子，現在給她穿了那麽多，以後肯定就不會冷了。
穿好後，還有兩個人都去了外面，準備弄兩張桌子拼著，再搭上一張床單。舅舅他們就把外婆給擡了出去放在那個拼好的桌子上，又用白布把外婆給蓋起來，放在點蠟燭那個小桌子的旁邊。
好像是還要念一段時間的經再送去火葬場火化。
我想起王家豪跟我說的，外公去世就是火化的。
只剩下了一盒子的骨灰，什麽都沒有了。
外公的喪事我沒有經歷，這一次卻眼睜睜的看著外婆也這樣。
到時候是不是外婆也會被大火燒成灰，我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聽不見她嘮叨的聲音了。
這樣一想，我感到頭疼欲裂，眼淚一個勁的從眼眶裏脫離。
剛開始我都沒有哭，現在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閘一樣，止也止不住。
我心裏又怕又慌，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鄧雪梅也站在門邊上哭了起來。
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來小時候外婆帶著我一起去鎮上賣菜的畫面，她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多了起來，問我要不要吃餅子夾涼面；還有那次我掉進了舅舅家包的堰塘，她急匆匆地把我給撈起來，抱著我回去洗澡，哭的讓我不明所以；她知道我喜歡吃她親手做的菜餅跟荷葉稀飯，有一次還冒著雨穿著長筒鞋去外面很遠的池塘裏摘荷葉，差一點就滑倒在水裏。
她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喜歡在夜裏睡覺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輕輕地，充滿著向往地說，幸幸啊，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要是以後也保持這樣，那我做夢都要笑醒了！幸幸，你在學校要好好的讀書曉得不？幸幸，外婆還要看著你長大呢......
或許，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叫我的名字叫得這樣充滿溺愛了。
其他人還在外面的堂屋裏念經，而爸爸跟舅舅還在忙著其他的事情，家裏就他們兩個年輕男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們來操刀。
我還在被蘭姨跟王家豪拉著，不管我怎麽哭嚎都沒有用，他們怕我去摟著外婆的身體。
“放開我！！外婆！外婆！”
可是我叫的再大聲，外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被嚇的醒過來，有些責怪的說我太鬧騰了，吵著她睡覺。
......渾渾噩噩的，頭疼的我找不到東南西北，就連白天黑夜都開始分不清了，我甚至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睜開痛，閉上也痛，看人還是看東西，全部是帶著重影的。
家裏來了很多的人，就跟很久以前王爺爺那樣，只不過這一次主角變成了外婆。
這才過了多久的時間，外公、外婆還有花花......他們都離開了我。
很多人都在為外婆感到惋惜，我卻不知道他們在惋惜什麽。
每次他們念經的時候我都會站在外婆的旁邊看著她，現在外婆的臉蒼白，但還是跟睡著的時候一樣，看起來非常的和藹可親。
“多幸，你過來，不要一直都往那邊跑，妨礙這些爺爺婆婆給外婆念經。”舅媽過來拉我，她擦了擦鼻頭，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外婆在睡覺，她睡的可香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舅媽突然楞了楞，看著我的臉，像是要說什麽，最終卻嘆了一口氣，點點頭：“是啊，外婆睡的可香了......”
也記不清是過了幾天了，爸爸跟舅舅一起去了派出所把外婆的戶口給銷了，並且今天是外婆火化的日子。
有兩個人開了一輛面包車過來，把外婆放在了後面，然後關上車門，爸爸和舅舅跟著進去，他們最先去火葬場。
火葬場距離譚家村還是有一點距離的，是在一個叫做小平院的地方。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到了的時候外婆已經被放好在了靈堂，還是那幾個在家裏給外婆念經的老年人站在一邊默默的念著。
念完了後，就是輪流灑聖水，到我的時候，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有模有樣的用一把像是毛筆一樣的刷子沾了聖水往外婆的身上灑。
“給外婆灑水的話，她就會醒了嗎？”
站在身後的媽媽聽到我這麽說，吸著鼻子搖頭，卻沒有開口。
幾分鐘後，所有的流程都已經走完，有人說要把外婆送過去了。
媽媽突然就跑了過去摸著外婆的臉喊了兩聲媽，又開始流眼淚了。
舅舅跟舅媽拉著她，但是媽媽說什麽都不肯走，就是不停摸著外婆的臉，邊哭邊喊她。
“水雲啊，水雲你別這樣啊......”舅舅喊著，硬是把媽媽給拉開了。
然後我看著有人把外婆給帶走了，一群人都跟在後面，我也就連忙跟著跑過去，邊追邊喊：“你們要把我外婆帶去哪裏啊！！你把我外婆還回來！我還要跟外婆回家呢！！你們回來啊！回來啊！！”
跟在後面的王家豪還有蘭姨就過來拉著我，讓我不要跟過去，但是我不聽，那群人都把外婆給帶走了！！
“他們把外婆帶走啦！！外婆被他們帶走啦！！我要外婆回來！！”
我急的跺腳，一把甩開蘭姨拉著我的手，急忙就跟著那大部隊跑過去，任憑蘭姨跟王家豪怎麽喊怎麽追，我都不願停下腳步。
“你們停下！停下啊！把我外婆放下來！”
我雙腿使勁蹬，累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好不容易追上他們這群人，就看見幾個親友都在一個玻璃窗外站著，爸爸、媽媽、舅舅、舅媽他們都在最裏面。我也趕緊就擠了進去，從窗口看到兩個男人在裏面弄什麽，緊接著他們就按了一個按鈕，那方正口裏的小門突然就升了起來，裏面是燃燒著的熊熊烈火，把裏面照得通亮。
而現在外婆就躺在他們面前的墊板上。
我焦急得使勁捶著玻璃，他們要把外婆怎麽樣！！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喊舅舅把外婆帶回來，就看到外婆身下的那個墊板突然動了動，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外婆給推進了那火堆裏。
只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紅，那火光像是直接從玻璃裏沖了出來一樣，照射著我的雙眼，導致我直接大叫了一聲，就躺在了地上。
外婆被送進去了！！
有火！好大的火！
“啊啊啊——”
我幾乎是邊叫著邊從地上爬起來，心裏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像是心口被一個大鐵錘重重地擊了一下，窒息得都感覺不到痛！
“外婆啊！我的外婆啊！他們要燒我外婆！！別燒啊！！別燒我外婆啊！！不要燒我的外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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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之前外婆也沒有理過我，但現在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陌生的感覺。
外婆身上還是溫熱的，舅媽走過來看了外婆一眼，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流，最後大喊著：“譚孃啊！！譚孃！！”話音剛落，她直接就靠在了墻上，有些站不穩的樣子。
聽到她的聲音，媽媽跟舅舅都一前一後的跑了過來，進來的人也變多了。
聽到他們雜七雜八的聲音，我大腦一片空白，回頭看了一眼還在不停哭著喊著的舅媽，張了張嘴，道：“舅媽，你喊這麽大聲，別把外婆給吵醒了......”
“多幸！你在說啥！！你外婆沒啦！沒了啊！！”舅舅雙手按住我的肩膀不停搖晃，力氣重得很，都痛的我叫出了聲。
他還在邊哭邊喊著，捏著我的肩膀，幾乎大半的力氣都用在了我身上，沈的我站都快站不穩。
“媽！媽啊！！媽！！！”
聽到爸爸跟媽媽都在床前不停喊外婆，我直接就推了舅舅一把，揉著發痛的肩膀走過去。
我直接繞過爸媽兩人爬上了外婆的床，腦袋靠著她的胸膛，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身體。
外婆......外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周圍的人在哭著，喊著，跟外面念經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無比的混亂。
舅舅紅著眼眶想要把我從外婆的身上拉下來，但是不管他怎麽扯我的手臂，我都一直拽著外婆不放手，張大著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眼淚，也沒有聲音。
我心裏知道，要是這一次放手了，那就永遠都拉不住外婆了。
“你們誰來一個人，把多幸拉下床，現在給譚孃換衣服，要是等會兒身體僵了不好穿衣服。”
舅舅說著，爸爸跟蘭姨都開始來拉我。
媽媽喊著外婆，雙手微微推著外婆的身體，眼淚鼻涕幾乎快流到了張開的嘴巴裏。她或許還有很多的話要跟外婆說，但現在都卡在喉嚨裏，除了無力的喊著那一聲媽，似乎什麽都喊不出來了。
她這一次哭的無比傷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狼狽不堪的模樣。
舅媽緩和一些，雖然哭得傷心不已，卻也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拿著他們在街上買的壽衣匆忙給外婆換上。
爸爸他最先把外婆嘴裏供氧的管子給拔了出來，我還看見外婆被他弄的張大了嘴巴，舌頭差點吐出來。
等把那個管子扯出來過後，爸爸又立馬將外婆的嘴給合上。現在外婆這副樣子，就跟平時睡著了無異。
“多幸，你下來，待在那裏不好給外婆換衣服。”媽媽說著，伸手來拉我，我卻不願意讓她觸碰，直接扭頭沖著她吼道：“你們不許動外婆！！”
這句話也不算是對她一個人吼的，而是所有人。
外婆在睡覺呢，怎麽能無緣無故地給她換衣服！
我一下一下摸著外婆的臉，摟著她的脖子，不停小聲地叫她，但心裏卻恐懼的雙手都在發抖。
好像外婆身上的溫度在漸漸流逝，都沒有剛開始那麽熱了，手跟腳都是冰涼的。
“不行，來個人把她弄下去！等會身體僵了衣服都穿不上，這樣不好！”
也不知道是哪個親戚走了進來，開口就嚴肅地盯著我，冷冷道：“譚多幸，你也這麽大了，就不能懂點事？！”
我始終抱著外婆不準那些人靠近。
可是爸爸還有舅舅都過來拉我，我邊吼邊打他們，卻也無濟於事。
不要！我不要下去！我就要跟外婆在一起睡覺！
外婆那模樣真是安靜祥和，好像不管我怎麽吵鬧她都不會醒過來一樣。
“過去！小蘭，你把多幸拉著不要她過來！”爸爸頓時把我推到蘭姨的懷裏，說了句話就回過頭跟那幾個人一起忙活去了。
我不停在蘭姨懷裏掙紮著，大罵著，但她跟王家豪都一直死死的握住我的雙手，不管我怎麽亂折騰都沒有辦法掙開。
“外婆！外婆！”
“多幸啊，你乖一點......”蘭姨一邊安慰著我一邊落淚，就連王家豪也不停地吸鼻子。
怎麽乖！外婆都睡著了你們還去吵她！讓我怎麽乖！！
“小心一點，媽腦袋裏還在流血，你們都輕些。把這個短袖也給她套進去，多穿一點，下面冷，待會兒再把壽衣給她套上。”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前前後後給外婆套了差不多三四件衣服跟兩三條褲子還有襪子，最後才把壽衣穿上，還有鞋子跟帽子。
收拾好的時候外婆已經被包的很嚴實了。
平時外婆都很怕冷，就算是大熱天的晚上睡覺也要蓋一層被子，現在給她穿了那麽多，以後肯定就不會冷了。
穿好後，還有兩個人都去了外面，準備弄兩張桌子拼著，再搭上一張床單。舅舅他們就把外婆給擡了出去放在那個拼好的桌子上，又用白布把外婆給蓋起來，放在點蠟燭那個小桌子的旁邊。
好像是還要念一段時間的經再送去火葬場火化。
我想起王家豪跟我說的，外公去世就是火化的。
只剩下了一盒子的骨灰，什麽都沒有了。
外公的喪事我沒有經歷，這一次卻眼睜睜的看著外婆也這樣。
到時候是不是外婆也會被大火燒成灰，我再也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聽不見她嘮叨的聲音了。
這樣一想，我感到頭疼欲裂，眼淚一個勁的從眼眶裏脫離。
剛開始我都沒有哭，現在就像是打開了某個閘一樣，止也止不住。
我心裏又怕又慌，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鄧雪梅也站在門邊上哭了起來。
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來小時候外婆帶著我一起去鎮上賣菜的畫面，她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多了起來，問我要不要吃餅子夾涼面；還有那次我掉進了舅舅家包的堰塘，她急匆匆地把我給撈起來，抱著我回去洗澡，哭的讓我不明所以；她知道我喜歡吃她親手做的菜餅跟荷葉稀飯，有一次還冒著雨穿著長筒鞋去外面很遠的池塘裏摘荷葉，差一點就滑倒在水裏。
她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喜歡在夜裏睡覺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輕輕地，充滿著向往地說，幸幸啊，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要是以後也保持這樣，那我做夢都要笑醒了！幸幸，你在學校要好好的讀書曉得不？幸幸，外婆還要看著你長大呢......
或許，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叫我的名字叫得這樣充滿溺愛了。
其他人還在外面的堂屋裏念經，而爸爸跟舅舅還在忙著其他的事情，家裏就他們兩個年輕男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們來操刀。
我還在被蘭姨跟王家豪拉著，不管我怎麽哭嚎都沒有用，他們怕我去摟著外婆的身體。
“放開我！！外婆！外婆！”
可是我叫的再大聲，外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被嚇的醒過來，有些責怪的說我太鬧騰了，吵著她睡覺。
......渾渾噩噩的，頭疼的我找不到東南西北，就連白天黑夜都開始分不清了，我甚至都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睜開痛，閉上也痛，看人還是看東西，全部是帶著重影的。
家裏來了很多的人，就跟很久以前王爺爺那樣，只不過這一次主角變成了外婆。
這才過了多久的時間，外公、外婆還有花花......他們都離開了我。
很多人都在為外婆感到惋惜，我卻不知道他們在惋惜什麽。
每次他們念經的時候我都會站在外婆的旁邊看著她，現在外婆的臉蒼白，但還是跟睡著的時候一樣，看起來非常的和藹可親。
“多幸，你過來，不要一直都往那邊跑，妨礙這些爺爺婆婆給外婆念經。”舅媽過來拉我，她擦了擦鼻頭，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外婆在睡覺，她睡的可香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舅媽突然楞了楞，看著我的臉，像是要說什麽，最終卻嘆了一口氣，點點頭：“是啊，外婆睡的可香了......”
也記不清是過了幾天了，爸爸跟舅舅一起去了派出所把外婆的戶口給銷了，並且今天是外婆火化的日子。
有兩個人開了一輛面包車過來，把外婆放在了後面，然後關上車門，爸爸和舅舅跟著進去，他們最先去火葬場。
火葬場距離譚家村還是有一點距離的，是在一個叫做小平院的地方。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到了的時候外婆已經被放好在了靈堂，還是那幾個在家裏給外婆念經的老年人站在一邊默默的念著。
念完了後，就是輪流灑聖水，到我的時候，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有模有樣的用一把像是毛筆一樣的刷子沾了聖水往外婆的身上灑。
“給外婆灑水的話，她就會醒了嗎？”
站在身後的媽媽聽到我這麽說，吸著鼻子搖頭，卻沒有開口。
幾分鐘後，所有的流程都已經走完，有人說要把外婆送過去了。
媽媽突然就跑了過去摸著外婆的臉喊了兩聲媽，又開始流眼淚了。
舅舅跟舅媽拉著她，但是媽媽說什麽都不肯走，就是不停摸著外婆的臉，邊哭邊喊她。
“水雲啊，水雲你別這樣啊......”舅舅喊著，硬是把媽媽給拉開了。
然後我看著有人把外婆給帶走了，一群人都跟在後面，我也就連忙跟著跑過去，邊追邊喊：“你們要把我外婆帶去哪裏啊！！你把我外婆還回來！我還要跟外婆回家呢！！你們回來啊！回來啊！！”
跟在後面的王家豪還有蘭姨就過來拉著我，讓我不要跟過去，但是我不聽，那群人都把外婆給帶走了！！
“他們把外婆帶走啦！！外婆被他們帶走啦！！我要外婆回來！！”
我急的跺腳，一把甩開蘭姨拉著我的手，急忙就跟著那大部隊跑過去，任憑蘭姨跟王家豪怎麽喊怎麽追，我都不願停下腳步。
“你們停下！停下啊！把我外婆放下來！”
我雙腿使勁蹬，累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好不容易追上他們這群人，就看見幾個親友都在一個玻璃窗外站著，爸爸、媽媽、舅舅、舅媽他們都在最裏面。我也趕緊就擠了進去，從窗口看到兩個男人在裏面弄什麽，緊接著他們就按了一個按鈕，那方正口裏的小門突然就升了起來，裏面是燃燒著的熊熊烈火，把裏面照得通亮。
而現在外婆就躺在他們面前的墊板上。
我焦急得使勁捶著玻璃，他們要把外婆怎麽樣！！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喊舅舅把外婆帶回來，就看到外婆身下的那個墊板突然動了動，幾乎是一下子就把外婆給推進了那火堆裏。
只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紅，那火光像是直接從玻璃裏沖了出來一樣，照射著我的雙眼，導致我直接大叫了一聲，就躺在了地上。
外婆被送進去了！！
有火！好大的火！
“啊啊啊——”
我幾乎是邊叫著邊從地上爬起來，心裏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像是心口被一個大鐵錘重重地擊了一下，窒息得都感覺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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