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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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神祠門口。
一個青年人正佇立在此處，遠遠地望向另一頭被火勢漸漸包圍的威爾納村莊。他的手裏還握著一個燃燒著的火把。
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了。
回想起方才躺在病床上的村長在得知自己女兒羅婭已經被人用巨錘生生錘死時的情景，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村長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怎麽可能？！他才是那個手持巨錘的巨錘怪！為什麽還會有另外一個冒出來？！
他明明已經那麽盡心竭力地保護羅婭了，為什麽……為什麽？！
為了羅婭，他不惜再次拿起巨錘，殺死了當年和合謀害死女巫的祭司，那貪得無厭的老女人竟然反過來想來脅迫他！
還有妄圖洩密的醉漢和洗碗工。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把今年女巫的名額扣到那幾個外來客身上！
他女兒才不是什麽女巫，永遠不會是！
青年面色溫和地看著老村長，說出來的話卻令村長愈發喘不過氣來：“您不要急，您和威爾納的這些村民，馬上就可以去見她了。”
村長舉起自己青筋暴出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來，艱難地指向了面前的這位好女婿：“你……你……！”
“忘記告訴您了，羅婭現在應該被一團火燒得要屍骨無存了，還有您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金子，我都已經拿走了。”
村長開始不住抽搐起來，他不知是氣極還是怒極，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連呼吸都快要難以維持下去。
青年卻高興地拍起手來，他的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魔鬼。
就到地獄裏去懺悔吧。
……
思緒回到現在，青年將手中的火把丟了出去。
這時候一個小酒壺砸向了火堆。
青年擡頭一看，是那大胡子獵人，仔細看的話，他的胡子上面還沾著一點酒水珠。
“感謝你的幫助。”青年低聲說道。
“這是我該做的。為了恩人，值得。”大胡子獵人說完了，就咧嘴笑了起來。
青年看著那越燒越旺的火焰，遠方威爾納的天空也變得昏沈起來，心裏卻愈發平靜。
太陽要落山了。
其實從村長手裏搶奪過來的那些金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為了讓村長死前再痛苦一些罷了。
既然你喜歡金子，那麽我就奪走你的金子；
既然你疼愛你的女兒，那麽我就娶走你的女兒；
既然你殘害我的姐姐，那麽我就讓你的女兒和她以同樣的死法死去。
……
此時的神祠內。
秦垣已經背著楚歆來到了巴斯比之椅的面前。
“這就是巴斯比之椅。”楚歆從他背上慢慢下來。
“對。”秦垣擡頭看著椅子，“只要‘女巫’坐上去，你就可以通關了。”
“可是女巫已經不在了。”
秦垣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楚歆的臉頰，“可是我在啊。”
“你想做什麽？”
這一刻，楚歆只覺時間的齒輪似乎都停止了運轉，他張了張嘴，其實他知道對方想做什麽，可是他不敢說，不想說。
秦垣沖著他眨了眨眼睛，故作輕松道：“總要有人坐上——。”
察覺到楚歆暗自揪緊了他的衣角，秦垣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我是這個游戲的管理員。”秦垣在嘗試說服對方。
正當楚歆想要開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叫喊聲。
秦垣立馬轉身把楚歆護在了身後。
只見一個身上著了火的男人徑直沖了進來，炙熱的溫度慢慢透過衣衫襲向他的皮膚，他一邊往前跑，一邊瘋狂地甩著自己的胳膊。
“齊源之！”楚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他不久前還看到齊源之在他面前耀武揚威，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就這副模樣了。
齊源之也是慌不擇路，他原本要和吳銘淵一起返回村口，那裏有LAN告訴他們的隱藏出口，然而他們出了神祠就發現，整個村子已經被火焰包圍了，哪裏有什麽隱藏出口！
齊源之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當他想到是他自己親手斷了通關的條件時，原本情緒就越發偏激的他一瞬間就崩潰了。
他開始瘋狂地亂跑亂叫，叫嚷著LAN的名字。
可惜無人回應。
村子已經完了，出口只能是在神祠，他不得不返回神祠。
可剛進了神祠，他就因為和吳銘淵同時擠一條小路，而不慎跌進了火坑。
他的力氣遠沒有吳銘淵大，和他搶路無疑是作死，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沒有一絲退讓的想法。
幸運使他沒有被燒死，四處逃竄的他瘋狂想要尋找離開的出口，只要活著離開副本，再多的傷害他也不會死亡！
沒想到卻意外找到了楚歆這裏。
齊源之的半張臉已經被火焰燒紅了一片，他看著被秦垣護在身後的楚歆，兩眼瞬間暴紅，不管不顧地沖著楚歆的方向撲了過來。
憑什麽？！憑什麽你走到哪裏都有人護著？！他卻要被人欺騙！被人害得落進火坑！
秦垣側身一閃，擡腳就把齊源之踢翻在了地上。
瘋狂的妒恨與身體上燒傷的疼痛使得齊源之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從腰間猛然抽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向楚歆——
秦垣也沒料到對方居然還帶著匕首，又一心只想著保護楚歆，結果擡手一擋，鋒利的匕首瞬間就在他的上臂處劃了道口子。
齊源之再次被踹了出去，這次掙紮了一陣卻沒再起來。
血珠立馬湧了出來，楚歆焦急地盯著他的傷口，想要幫他處理，可他一身泥土，又怕反而給他弄感染了。
就在糾結之際，楚歆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對方被劃開的肩膀處。
右肩膀。
銀杏小隊隊長的標志處。
楚歆沒有想到他惦記了許久的事，居然在這樣的時刻，這樣荒唐而輕易地得到了解答。
他悵然若失地盯著看了一會兒，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神采。
沒有。
沒有銀杏葉。
秦垣終於發現楚歆的眼神變得不對勁，他歪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對楚歆問道：“你在看什麽？”
“……”楚歆沈默半晌。
秦垣換了個問法：“你想看什麽？”
楚歆立時心下一動，輕聲回道：“我想……”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給秦垣做飯吃，他煞費苦心地做了一盤甜度超標的番茄炒蛋，亦如當年的那個時候一樣。
可是對方吃得很香，還告訴他：“我覺得還可以啊，就著飯和湯吃，沒問題！”
然後便是埋頭苦吃，表情全無異樣。
想到這裏，楚歆幾乎是下意識地，顫著聲音回答說：“……我想……他了。”
然而說完這句話，楚歆就像下定什麽決心一樣，扯了一塊自己上衣的碎布，想要去給他包紮。
秦垣的瞳孔有了輕微的顫動，有什麽東西悄然流入了他的腦海中。
他看著楚歆的一舉一動，卻用力按住了他的手。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誰。”
“知道，你想看什麽。”
聲音輕啟輕落，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楚歆的心上。
秦垣忽然揪住自己的衣領用力一扯——
鎖骨處的衣服隨即開了個口子。
一枚金黃的銀杏葉赫然出現在了他的胸口。
“最珍貴的事物，我都會放在心裏。”
楚歆如同頭頂炸了個響雷，“轟”的一聲，他整個人就像被釘在了原地。
小時候的那些往事像潮水一樣瘋狂地湧了出來。
【餵——你躲哪兒去了？】
【……】
【氣死我了，再躲我就不找你了。】
【……】
【好吧，不找你那是不可能的。】
【……】
【原來你躲這兒了！說好的只能在屋子的，幸好我反應快，覺得不對勁了，跑出來找你。】
奶奶家裏的銀杏樹是十多年的改良品種，一棵樹年紀不大，葉子卻密的驚人，少年人穿了一身黃色的衣衫，故意躲在高高的樹上，竟然一時也沒能被發現。
說起來十分幼稚的捉迷藏游戲，兩個人相互耍賴。
可那是那段歲月裏，兩個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小孩最大的快樂。
“……秦風。”楚歆終於聲音輕顫地叫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不是清源，不是A班長，不是秦方，不是秦垣，不是零。
是秦風。
秦風笑著托住楚歆的臉頰，輕輕在上面親了一下，動作很輕很柔，像對待珍寶一樣，可是楚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雙手的顫抖。
他和他一樣激動，喜悅。
然而秦風很快就轉動了楚歆的身子面向門外，他說道：“看到那個門了嗎？聽我話，穿過它，沿著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不要回頭。”
楚歆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罕見地說出了一句意氣用事的話，“我可以不通關。”
他在這裏，他就在這裏。
“那其他人呢？”秦風放柔了語氣，“你不是還和那個江遲簽了約嗎？不出去了嗎？”
像他一樣永遠流連在這個游戲裏嗎？
“我是游戲的管理員。”秦風終於有機會說完之前的那句話，“我不會死，可是你會。”
楚歆垂眸道：“你不會死，可是你也會疼。”
秦風目光溫和地仔細看了一遍他的眉眼，這一次不再有任何阻隔，他終於找到了從前的影子。
可太陽馬上要落山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抱歉。”秦風輕輕念了一句，手刀立起砍向楚歆的頸後。
他順勢往後一推。
楚歆便落入了他身後不知何時楚歆的一個懷中。
秦風沖那人笑了笑，“楚歆就交給你了，你比齊源之那些家夥至少要靠得住些。”
對面的江遲用沈默應了下來。
說完這話，秦風便大步向前，沖向了臺階之上的巴斯比之椅。
“找到卑鄙的“女巫”，在第四天日落之時將“女巫”送上巴斯比之椅。”秦風在椅子上坐下，默念著當日的通關條件。
只消幾秒的工夫，火焰瞬間暴起，竄天而上，霎時吞噬了整個巴斯比之椅。
系統同時響起了通關的提示音。
只是這一次，沒有第一名“通關的玩家”。
……
回到現實的楚歆，自然地清醒了過來。
他進入副本時，剛好從寰英娛樂趕回來，才剛進了家門。
手心裏還攥著自己的手機。
楚歆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
想回到游戲的念頭，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
想見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向上次那樣咳了血。
直到手心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才總算是回過神來。
他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
上面顯示的來信人是佟澄澄。
他點開了那則消息，一張燦爛的彩圖瞬間進入了他的眼眸。
【楚歆，我現在已經在日本了。】
【今天我去了清合寺，這裏的風景實在太美了。】
【給你看。^ ^】
圖片上，是一片金黃奪目的銀杏樹。
楚歆一個恍惚，他的脊背猛然撞向了身後的家門，整個身體順著那門無力地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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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方才躺在病床上的村長在得知自己女兒羅婭已經被人用巨錘生生錘死時的情景，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村長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怎麽可能？！他才是那個手持巨錘的巨錘怪！為什麽還會有另外一個冒出來？！
他明明已經那麽盡心竭力地保護羅婭了，為什麽……為什麽？！
為了羅婭，他不惜再次拿起巨錘，殺死了當年和合謀害死女巫的祭司，那貪得無厭的老女人竟然反過來想來脅迫他！
還有妄圖洩密的醉漢和洗碗工。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把今年女巫的名額扣到那幾個外來客身上！
他女兒才不是什麽女巫，永遠不會是！
青年面色溫和地看著老村長，說出來的話卻令村長愈發喘不過氣來：“您不要急，您和威爾納的這些村民，馬上就可以去見她了。”
村長舉起自己青筋暴出的胳膊，伸出一根手指來，艱難地指向了面前的這位好女婿：“你……你……！”
“忘記告訴您了，羅婭現在應該被一團火燒得要屍骨無存了，還有您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金子，我都已經拿走了。”
村長開始不住抽搐起來，他不知是氣極還是怒極，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連呼吸都快要難以維持下去。
青年卻高興地拍起手來，他的心裏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魔鬼。
就到地獄裏去懺悔吧。
……
思緒回到現在，青年將手中的火把丟了出去。
這時候一個小酒壺砸向了火堆。
青年擡頭一看，是那大胡子獵人，仔細看的話，他的胡子上面還沾著一點酒水珠。
“感謝你的幫助。”青年低聲說道。
“這是我該做的。為了恩人，值得。”大胡子獵人說完了，就咧嘴笑了起來。
青年看著那越燒越旺的火焰，遠方威爾納的天空也變得昏沈起來，心裏卻愈發平靜。
太陽要落山了。
其實從村長手裏搶奪過來的那些金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為了讓村長死前再痛苦一些罷了。
既然你喜歡金子，那麽我就奪走你的金子；
既然你疼愛你的女兒，那麽我就娶走你的女兒；
既然你殘害我的姐姐，那麽我就讓你的女兒和她以同樣的死法死去。
……
此時的神祠內。
秦垣已經背著楚歆來到了巴斯比之椅的面前。
“這就是巴斯比之椅。”楚歆從他背上慢慢下來。
“對。”秦垣擡頭看著椅子，“只要‘女巫’坐上去，你就可以通關了。”
“可是女巫已經不在了。”
秦垣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摸了摸楚歆的臉頰，“可是我在啊。”
“你想做什麽？”
這一刻，楚歆只覺時間的齒輪似乎都停止了運轉，他張了張嘴，其實他知道對方想做什麽，可是他不敢說，不想說。
秦垣沖著他眨了眨眼睛，故作輕松道：“總要有人坐上——。”
察覺到楚歆暗自揪緊了他的衣角，秦垣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我是這個游戲的管理員。”秦垣在嘗試說服對方。
正當楚歆想要開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叫喊聲。
秦垣立馬轉身把楚歆護在了身後。
只見一個身上著了火的男人徑直沖了進來，炙熱的溫度慢慢透過衣衫襲向他的皮膚，他一邊往前跑，一邊瘋狂地甩著自己的胳膊。
“齊源之！”楚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他不久前還看到齊源之在他面前耀武揚威，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他就這副模樣了。
齊源之也是慌不擇路，他原本要和吳銘淵一起返回村口，那裏有LAN告訴他們的隱藏出口，然而他們出了神祠就發現，整個村子已經被火焰包圍了，哪裏有什麽隱藏出口！
齊源之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當他想到是他自己親手斷了通關的條件時，原本情緒就越發偏激的他一瞬間就崩潰了。
他開始瘋狂地亂跑亂叫，叫嚷著LAN的名字。
可惜無人回應。
村子已經完了，出口只能是在神祠，他不得不返回神祠。
可剛進了神祠，他就因為和吳銘淵同時擠一條小路，而不慎跌進了火坑。
他的力氣遠沒有吳銘淵大，和他搶路無疑是作死，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沒有一絲退讓的想法。
幸運使他沒有被燒死，四處逃竄的他瘋狂想要尋找離開的出口，只要活著離開副本，再多的傷害他也不會死亡！
沒想到卻意外找到了楚歆這裏。
齊源之的半張臉已經被火焰燒紅了一片，他看著被秦垣護在身後的楚歆，兩眼瞬間暴紅，不管不顧地沖著楚歆的方向撲了過來。
憑什麽？！憑什麽你走到哪裏都有人護著？！他卻要被人欺騙！被人害得落進火坑！
秦垣側身一閃，擡腳就把齊源之踢翻在了地上。
瘋狂的妒恨與身體上燒傷的疼痛使得齊源之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從腰間猛然抽出了一把匕首，直刺向楚歆——
秦垣也沒料到對方居然還帶著匕首，又一心只想著保護楚歆，結果擡手一擋，鋒利的匕首瞬間就在他的上臂處劃了道口子。
齊源之再次被踹了出去，這次掙紮了一陣卻沒再起來。
血珠立馬湧了出來，楚歆焦急地盯著他的傷口，想要幫他處理，可他一身泥土，又怕反而給他弄感染了。
就在糾結之際，楚歆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對方被劃開的肩膀處。
右肩膀。
銀杏小隊隊長的標志處。
楚歆沒有想到他惦記了許久的事，居然在這樣的時刻，這樣荒唐而輕易地得到了解答。
他悵然若失地盯著看了一會兒，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神采。
沒有。
沒有銀杏葉。
秦垣終於發現楚歆的眼神變得不對勁，他歪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對楚歆問道：“你在看什麽？”
“……”楚歆沈默半晌。
秦垣換了個問法：“你想看什麽？”
楚歆立時心下一動，輕聲回道：“我想……”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給秦垣做飯吃，他煞費苦心地做了一盤甜度超標的番茄炒蛋，亦如當年的那個時候一樣。
可是對方吃得很香，還告訴他：“我覺得還可以啊，就著飯和湯吃，沒問題！”
然後便是埋頭苦吃，表情全無異樣。
想到這裏，楚歆幾乎是下意識地，顫著聲音回答說：“……我想……他了。”
然而說完這句話，楚歆就像下定什麽決心一樣，扯了一塊自己上衣的碎布，想要去給他包紮。
秦垣的瞳孔有了輕微的顫動，有什麽東西悄然流入了他的腦海中。
他看著楚歆的一舉一動，卻用力按住了他的手。
“……我好像知道，你在想誰。”
“知道，你想看什麽。”
聲音輕啟輕落，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楚歆的心上。
秦垣忽然揪住自己的衣領用力一扯——
鎖骨處的衣服隨即開了個口子。
一枚金黃的銀杏葉赫然出現在了他的胸口。
“最珍貴的事物，我都會放在心裏。”
楚歆如同頭頂炸了個響雷，“轟”的一聲，他整個人就像被釘在了原地。
小時候的那些往事像潮水一樣瘋狂地湧了出來。
【餵——你躲哪兒去了？】
【……】
【氣死我了，再躲我就不找你了。】
【……】
【好吧，不找你那是不可能的。】
【……】
【原來你躲這兒了！說好的只能在屋子的，幸好我反應快，覺得不對勁了，跑出來找你。】
奶奶家裏的銀杏樹是十多年的改良品種，一棵樹年紀不大，葉子卻密的驚人，少年人穿了一身黃色的衣衫，故意躲在高高的樹上，竟然一時也沒能被發現。
說起來十分幼稚的捉迷藏游戲，兩個人相互耍賴。
可那是那段歲月裏，兩個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小孩最大的快樂。
“……秦風。”楚歆終於聲音輕顫地叫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不是清源，不是A班長，不是秦方，不是秦垣，不是零。
是秦風。
秦風笑著托住楚歆的臉頰，輕輕在上面親了一下，動作很輕很柔，像對待珍寶一樣，可是楚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雙手的顫抖。
他和他一樣激動，喜悅。
然而秦風很快就轉動了楚歆的身子面向門外，他說道：“看到那個門了嗎？聽我話，穿過它，沿著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不要回頭。”
楚歆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罕見地說出了一句意氣用事的話，“我可以不通關。”
他在這裏，他就在這裏。
“那其他人呢？”秦風放柔了語氣，“你不是還和那個江遲簽了約嗎？不出去了嗎？”
像他一樣永遠流連在這個游戲裏嗎？
“我是游戲的管理員。”秦風終於有機會說完之前的那句話，“我不會死，可是你會。”
楚歆垂眸道：“你不會死，可是你也會疼。”
秦風目光溫和地仔細看了一遍他的眉眼，這一次不再有任何阻隔，他終於找到了從前的影子。
可太陽馬上要落山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抱歉。”秦風輕輕念了一句，手刀立起砍向楚歆的頸後。
他順勢往後一推。
楚歆便落入了他身後不知何時楚歆的一個懷中。
秦風沖那人笑了笑，“楚歆就交給你了，你比齊源之那些家夥至少要靠得住些。”
對面的江遲用沈默應了下來。
說完這話，秦風便大步向前，沖向了臺階之上的巴斯比之椅。
“找到卑鄙的“女巫”，在第四天日落之時將“女巫”送上巴斯比之椅。”秦風在椅子上坐下，默念著當日的通關條件。
只消幾秒的工夫，火焰瞬間暴起，竄天而上，霎時吞噬了整個巴斯比之椅。
系統同時響起了通關的提示音。
只是這一次，沒有第一名“通關的玩家”。
……
回到現實的楚歆，自然地清醒了過來。
他進入副本時，剛好從寰英娛樂趕回來，才剛進了家門。
手心裏還攥著自己的手機。
楚歆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
想回到游戲的念頭，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
想見他。
想知道他是不是又向上次那樣咳了血。
直到手心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才總算是回過神來。
他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
上面顯示的來信人是佟澄澄。
他點開了那則消息，一張燦爛的彩圖瞬間進入了他的眼眸。
【楚歆，我現在已經在日本了。】
【今天我去了清合寺，這裏的風景實在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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