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那你需要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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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聞言笑瞇瞇的：“不客氣，我的心意你曉得了便好。”
齊白動了動肩膀，想要坐起來，卻是徒勞。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嘲的笑道：“西楚的人，下手果真不是一般的重。”
她深有感觸：“是啊，一般能打折的骨頭都會給你敲碎。”打量了他一下：“像你這樣的傷，已經算是特殊待遇了。”
齊白瞇起了眼：“聽你的意思，他們沒能將我的骨頭敲碎，好像很遺憾？”
“我哪裏敢這麽想。”清歡搖了搖頭，接著將將的話題：“你不是讓我關心你麽？”
“我是讓你關心我的傷勢，而不是讓你安慰我說，他們沒有將我的骨頭敲碎已是特殊待遇了。”
她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安撫道：“哦，那你的傷勢如何了？”
齊白：“……”
他平靜的看向她：“阿歡，你是不是當我是傻的？”
清歡望向他，回答的很是誠懇：“不是，我只是想哄你開心。”
齊白垂眸看了眼月光投下的樹影：“看時辰，應該也快到了。”
清歡：“？”
“來接應我們的人。”
清歡睜大了眼：“你怎麽曉得有人來接應我們的？”
齊白學她的模樣：“我有耳朵。”
清歡聞言憤怒了：“你都醒了還要我背著你跑，還是人麽？你曉得我有多辛苦麽？信不信我能捶死你？”
齊白無奈的扯了扯唇角，一雙桃花眼裏全然是笑意：“委實是辛苦我家公主殿下了。等微臣養好傷，我背著你繞薊州跑一圈來好不好？”
她霎時沒了脾氣：“行了，你好好養傷便當恕罪了，後梁很是需要你。”
“那你需要我麽？”
清歡楞了一下：“啥？”
齊白嘆了口氣，像是夜裏卷起的一陣微風：“沒什麽，只是想著要快點把傷給養好。”加重了語調：“畢竟，後梁需要我。”
清歡聞言看向他肩胛處的傷口，不曉得心中湧動的是怎樣的情緒：“小白，你吃的這些苦頭，我定會幫你討回來。”
“這些苦頭算不得什麽，你不必放在心上。能活著，便是好的。”
能活著，便是好的。清歡想起自己在西楚的那段日子，亦是這樣的想法，只要活著，什麽苦都算不得苦。不過是這樣隨意一想，腦海中沈寂已久的白色身影便在記憶中泛濫，逃不開，躲不掉。
她喃喃道：“我有時候會想，自己怎麽會有這般糾結的模樣。”
“怎麽？”
清歡垂下眸看著他，迷茫道：“我不曉得應當怎樣說。”頓了頓，接著道：“就比如有一朵花，雖然它長滿了刺，但你時常將它捧在手心裏，覺得它是世上最好的花，容不得任何人詆毀。可是，有一天，它的刺毫無防備的紮進了你的手心。很疼，連著心口，都是疼的。”
“所以，那朵花不曉得是放下還是不放下？”
她點了點頭：“放下，心疼；不放下，手疼。”
齊白斂住眼底的神色，笑道：“宮中的長門僧常說，一切皆虛妄，執著的都是幻象。那朵花既是讓你痛苦，何不放下？”
“萬一它的刺長進了肉裏，又該如何放下？”
“那便在它的刺長在肉裏之前，將它放開，且離得越遠越好。”
清歡笑了一聲，眸子裏不曉得什麽時候蒙上了水光：“這樣啊。”
齊白忍住肩胛的劇痛，微微支起身體，手指撫上她的眼尾，輕聲道：“阿歡，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將刺拔出來，好不好？”
月光柔柔，從身後看，兩個人是極為親密的模樣。
君小離默默的頓住腳步，揚起的手頓在半空中，半晌，才慢慢放了下來。她看向自己手裏捏著的草藥，眼淚“啪嗒”便掉了下來，落在草藥上，像極了清晨凝的露珠。
她覺得自己應當沖過去，將那個姑娘拉開，說，齊將軍是我的啊，是我先看上的啊，你離他遠一點。又或者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要看到他。
可想象終究是想象，現實總歸是現實。
她的心口鈍鈍的，連身體仿佛都不受自己的掌控。
她看著月色下相擁的兩人，出乎意料的般配。他說的看到她便頭疼，原來都是真的。
她將草藥抱進懷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調。良久，她擡手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的將草藥上的淚珠擦掉，緩步踱了過去。
軟靴踩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靜寂的夜裏，格外明顯。
清歡警惕的轉過頭去，厲聲道：“誰？！”
待看清人影，才舒出一口氣，唇角綻開一抹笑：“小軍醫，你回來了？”
齊白默默的放下手中剛拿起的石子，緩緩皺起了眉，心口沈寂的郁氣再次盤繞。不過是去找藥，怎麽會將自己弄成這般狼狽的模樣。
君小離板著臉走了過來，抱著草藥站至他們的身前，一語不發。
齊白見她這幅模樣，心口的郁氣更盛：“跑的這麽快，還曉得回來？”瞥到她懷裏的草藥：“不是說去找藥，抱著一堆草回來是做什麽？”
君小離看著他，忍住哽咽，做出一副冷漠的模樣：“我不曉得那個藥掉到了哪裏，怕你的傷耽擱了違背我爹的教導，索性就地取材。雖然效果不如那個好，總歸還算的上是有用。”
齊白看著她，有些微怔，還未等他說話，清歡便訝然道：“就地取材？就的哪塊地兒？我們來的那塊地兒？”
她看了眼她的手肘和膝蓋，問她：“你將自己搞成這幅模樣，就為了不違背你爹的教導？”語氣帶了責備：“你翻個墻都能將自己摔到，更遑論是去采的草藥？”
君小離低下了頭：“不過就是采個草藥。”
“我們走的都是山路，一不留神就可能踩到某個地方掉下去，你告訴我，不過就是采個草藥？”
君小離蹲下身來，將齊白身上的外衫掀開，緊繃了唇角：“不要和我說話。”
齊白看向她的膝蓋，隱隱透出一絲血色，連著手肘也是。他深呼出一口氣，看向她故作冷漠的臉，暗沈了眸子：“這就是你爹教給你的，應當對病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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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白動了動肩膀，想要坐起來，卻是徒勞。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嘲的笑道：“西楚的人，下手果真不是一般的重。”
她深有感觸：“是啊，一般能打折的骨頭都會給你敲碎。”打量了他一下：“像你這樣的傷，已經算是特殊待遇了。”
齊白瞇起了眼：“聽你的意思，他們沒能將我的骨頭敲碎，好像很遺憾？”
“我哪裏敢這麽想。”清歡搖了搖頭，接著將將的話題：“你不是讓我關心你麽？”
“我是讓你關心我的傷勢，而不是讓你安慰我說，他們沒有將我的骨頭敲碎已是特殊待遇了。”
她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安撫道：“哦，那你的傷勢如何了？”
齊白：“……”
他平靜的看向她：“阿歡，你是不是當我是傻的？”
清歡望向他，回答的很是誠懇：“不是，我只是想哄你開心。”
齊白垂眸看了眼月光投下的樹影：“看時辰，應該也快到了。”
清歡：“？”
“來接應我們的人。”
清歡睜大了眼：“你怎麽曉得有人來接應我們的？”
齊白學她的模樣：“我有耳朵。”
清歡聞言憤怒了：“你都醒了還要我背著你跑，還是人麽？你曉得我有多辛苦麽？信不信我能捶死你？”
齊白無奈的扯了扯唇角，一雙桃花眼裏全然是笑意：“委實是辛苦我家公主殿下了。等微臣養好傷，我背著你繞薊州跑一圈來好不好？”
她霎時沒了脾氣：“行了，你好好養傷便當恕罪了，後梁很是需要你。”
“那你需要我麽？”
清歡楞了一下：“啥？”
齊白嘆了口氣，像是夜裏卷起的一陣微風：“沒什麽，只是想著要快點把傷給養好。”加重了語調：“畢竟，後梁需要我。”
清歡聞言看向他肩胛處的傷口，不曉得心中湧動的是怎樣的情緒：“小白，你吃的這些苦頭，我定會幫你討回來。”
“這些苦頭算不得什麽，你不必放在心上。能活著，便是好的。”
能活著，便是好的。清歡想起自己在西楚的那段日子，亦是這樣的想法，只要活著，什麽苦都算不得苦。不過是這樣隨意一想，腦海中沈寂已久的白色身影便在記憶中泛濫，逃不開，躲不掉。
她喃喃道：“我有時候會想，自己怎麽會有這般糾結的模樣。”
“怎麽？”
清歡垂下眸看著他，迷茫道：“我不曉得應當怎樣說。”頓了頓，接著道：“就比如有一朵花，雖然它長滿了刺，但你時常將它捧在手心裏，覺得它是世上最好的花，容不得任何人詆毀。可是，有一天，它的刺毫無防備的紮進了你的手心。很疼，連著心口，都是疼的。”
“所以，那朵花不曉得是放下還是不放下？”
她點了點頭：“放下，心疼；不放下，手疼。”
齊白斂住眼底的神色，笑道：“宮中的長門僧常說，一切皆虛妄，執著的都是幻象。那朵花既是讓你痛苦，何不放下？”
“萬一它的刺長進了肉裏，又該如何放下？”
“那便在它的刺長在肉裏之前，將它放開，且離得越遠越好。”
清歡笑了一聲，眸子裏不曉得什麽時候蒙上了水光：“這樣啊。”
齊白忍住肩胛的劇痛，微微支起身體，手指撫上她的眼尾，輕聲道：“阿歡，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將刺拔出來，好不好？”
月光柔柔，從身後看，兩個人是極為親密的模樣。
君小離默默的頓住腳步，揚起的手頓在半空中，半晌，才慢慢放了下來。她看向自己手裏捏著的草藥，眼淚“啪嗒”便掉了下來，落在草藥上，像極了清晨凝的露珠。
她覺得自己應當沖過去，將那個姑娘拉開，說，齊將軍是我的啊，是我先看上的啊，你離他遠一點。又或者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要看到他。
可想象終究是想象，現實總歸是現實。
她的心口鈍鈍的，連身體仿佛都不受自己的掌控。
她看著月色下相擁的兩人，出乎意料的般配。他說的看到她便頭疼，原來都是真的。
她將草藥抱進懷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調。良久，她擡手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的將草藥上的淚珠擦掉，緩步踱了過去。
軟靴踩在枯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靜寂的夜裏，格外明顯。
清歡警惕的轉過頭去，厲聲道：“誰？！”
待看清人影，才舒出一口氣，唇角綻開一抹笑：“小軍醫，你回來了？”
齊白默默的放下手中剛拿起的石子，緩緩皺起了眉，心口沈寂的郁氣再次盤繞。不過是去找藥，怎麽會將自己弄成這般狼狽的模樣。
君小離板著臉走了過來，抱著草藥站至他們的身前，一語不發。
齊白見她這幅模樣，心口的郁氣更盛：“跑的這麽快，還曉得回來？”瞥到她懷裏的草藥：“不是說去找藥，抱著一堆草回來是做什麽？”
君小離看著他，忍住哽咽，做出一副冷漠的模樣：“我不曉得那個藥掉到了哪裏，怕你的傷耽擱了違背我爹的教導，索性就地取材。雖然效果不如那個好，總歸還算的上是有用。”
齊白看著她，有些微怔，還未等他說話，清歡便訝然道：“就地取材？就的哪塊地兒？我們來的那塊地兒？”
她看了眼她的手肘和膝蓋，問她：“你將自己搞成這幅模樣，就為了不違背你爹的教導？”語氣帶了責備：“你翻個墻都能將自己摔到，更遑論是去采的草藥？”
君小離低下了頭：“不過就是采個草藥。”
“我們走的都是山路，一不留神就可能踩到某個地方掉下去，你告訴我，不過就是采個草藥？”
君小離蹲下身來，將齊白身上的外衫掀開，緊繃了唇角：“不要和我說話。”
齊白看向她的膝蓋，隱隱透出一絲血色，連著手肘也是。他深呼出一口氣，看向她故作冷漠的臉，暗沈了眸子：“這就是你爹教給你的，應當對病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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