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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我不過說是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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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慘白,偶爾卷起一陣寒風,吹落枝頭上的積雪,像是四月裏紛飛的梨花瓣。安如靜靜的躲在樹後,一襲白衣要與身後的積雪融為一體。

她遙遙的望著立在帳篷前的男子,牙齒輕咬著下唇,杏子般的眸裏盈滿了水澤。

直至顧南衣離去,她才從樹後站了出來。她環住了自己的雙臂,寒冷的刺骨,輕聲道:“萋萋,我讓你拿的披風你拿了麽?”

萋萋應了一聲,雙手捧起粉色披風,一邊替自家小姐穿著,一邊道:“小姐,這樣冷的天,你連披風都不拿的跑了過來,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她垂著眼,仔仔細細的系好胸前的帶子,忍不住的叨念道:“小姐你已及笄,這般毛毛躁躁的,夫人看到了免不得又要說你……”

安如笑了一聲,眼神落在剛剛那處帳篷上,問:“萋萋,你說若謝清安是個姑娘,南衣哥哥會不會喜歡她?”

萋萋整理完畢,放下手來,聞言張大了嘴:“小姐,謝太子怎麽會是一個姑娘?”

“我不過是說假如。”

萋萋垂下頭來,想了想,憂心的望向她:“小姐,我記得你以前還問過我,謝太子同你誰長的更為好看一些。而現在,又問我謝太子是個姑娘的話,三殿下會不會喜歡他。”頓了頓,問她:“小姐,是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麽?”

安如只是凝著帳篷,未答話。

萋萋看著自家小姐恍惚的面色,著急道:“謝太子同三殿下向來不睦,就算是個姑娘家,三殿下怕也是不喜的。更何況,謝太子只不過是在西楚待上這樣幾年,再過一段時間,是要回後梁的。”

安如看向她:“是麽?”

“當然,謝太子畢竟是後梁的太子,後梁只有這麽一個太子,自然是要回去繼承皇位的。”

她冷笑了一聲:“但願如此。”收回眸光,聲音壓的低低的:“回去罷,晚了又要被罵了。”

說罷,便轉身朝著另外一個帳篷走去。

她想,自己的爹爹是當朝的丞相,自己的叔叔是鎮守邊疆的大將軍,謝清歡拿什麽跟自己比?

即便是不說這些,只是自己曉得一些事情,就足夠將她打入煉獄。所以,她憑什麽跟她去搶南衣哥哥?她憑什麽?

她緊緊握住了拳頭,指甲劃破肌膚,卻絲毫沒感到痛意。

謝清歡,你最好安分一點。

最好,離我的南衣哥哥遠遠的,越遠越好。

……

清歡回府後,簡直累成了一灘泥。

她趴在床上,任憑小栗子怎麽拽她,都不肯動上一動。

小栗子咬緊了牙齒,用盡全身的氣力拉自家的主子:“主子,你再不起來,你的的盧馬就要被廚子紅燒了!”

她撩了撩眼皮,懶洋洋道:“我看他倒是敢。”

小栗子松開手,聲音微喘:“我不曉得他敢還是不敢,我只曉得那馬絕食了五日,連踢人的力氣都無。”頓了頓,問她:“主子,你是再待一會兒,直接過去收屍呢,還是現在過去看看還能不能救上一救?”

她有些無語凝噎:“它絕食,你不去找馬夫,你找我是做什麽?”用被子將自己裹住:“小栗子,你曉不曉得你主子我有多累?一路上幫著那群王八蛋們端茶送水,你倒是坐在後面的馬車上樂的清凈。”

小栗子瞅著她,遲疑道:“主子,我有句話不曉得當講不當講?”

清歡回答的直接了當:“那就別講。”伸出手指,指向門口的方向:“你,轉身直走,然後幫我帶上門。”

小栗子嘆了口氣,轉過身,聲音不大也不小:“既然是不想管,那當初為何費這樣大的氣力,將它生生抗回了府,主子你又是何必?”

說好聽了叫推卸責任,說的不好聽了就是缺心眼。

真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清歡聞言將被子拉下,露出下巴,狠狠的踹了一腳床板,爬了起來。一邊起身,一邊咬牙道:“我先收拾了那祖宗,我再來收拾你,糖炒小栗子,你給我等著!”

說罷,陰測測一笑,自床底撈出軟靴穿上,便風風火火的朝著後院的馬廄跑去。

小栗子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冷汗,委實不曉得自己怎麽又得罪了主子。自己,明明就是為了她好,但,好心貌似照了下水道。

他暗暗的嘟囔了兩句,見主子動身,亦急忙跑了出去,一路風風火火、火火風風。

還未到馬廄,清歡便看到後院被踢碎的盆景,撞壞的欄桿。她摁住額角突突跳著的青筋,深呼出一口氣,瞪了小栗子一眼,然後從容的走了過去。

小栗子被瞪的莫名其妙,且覺得有些委屈。

將將才被威脅了糖炒小栗子,這又莫名其妙的被遷怒,主子……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離家出走的?

直到他被腳底的碎瓷片紮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這這……這馬委實是太敗家了。他隨處掃了一眼,覺得遍地都是沈甸甸的銀錠子。

他想起主子說的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並為了三殿下沒有發現她在後院擺的上好花盆而欣喜若狂。但,事實是證明了,最危險的地方它再安全,也擺脫不掉它最危險的事實。

清歡走到馬廄旁,撥開站在一側快要急哭的馬夫,蹲下身來,瞅了瞅那絕食許久的的盧馬。

她看著它怏怏的躺在地上,不由得嘆出了一口氣,心口的郁氣散去。她蹲下身來,摸了摸它的馬鬃,問它:“自我要拉你進府的那天,你便百般不情願,死活也不肯跨進我的府門。若說你性子烈,可你忍受鞭打時也不曾反抗過一下,若說你性子不烈,你又偏偏絕食這麽多日,還將我的後院搞得一片狼藉。是我這裏容不下你,還是你心有所歸?”

的盧馬睜開了眼睛,眸光清澈而透亮。

她笑了一聲:“我原以為茶坊裏說書的先生是在騙我,故事裏的馬也忒有靈性,聽懂人說話什麽的委實是過分。而現在看來,你真的能聽的懂我說話?”手指捏了捏它的耳朵,聲音也變的輕柔:“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樣做,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沈默許久,的盧馬暗沈的眸子突然一亮,發出一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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