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彤彤眼圈又要紅了。

“行啦行啦，胡麻丹給你就是為你謀前程的，現在兆頭多好，千萬別跟我分錢，要分以後再說！咱們分大的！”離蘇拍她肩膀。

彤彤眨了眨眼睛：“那、那接下去還要做什麽大的？”

給曾熙的夥食裏下藥就好！離蘇想是這樣想，沒敢說，但問：“今天你怎麽跑來的。把門的沒盤問你嗎？”

“其實……”彤彤捏了捏衣角，小圓臉也憋得通通紅，“姐姐，其實……”

離蘇就知道她藏了話，存心想叫她自己說出來：“怎麽了，你生病了？”伸手探她額頭。

“不是的，”彤彤終於內疚的招了，“上次我就該說的！姐上次說過府太難，其實，兩府來往，說難也不難……”

離蘇一怔，仔細地看看彤彤：“難道你有自由出入兩府的令牌？”

“沒有沒有。沒有那種東西。”彤彤兩手連搖。

“那麽，”離蘇腦子轉得飛快，“有秘道？”

“對！”彤彤眼神崇拜極了，“姐怎麽猜到的？建清府跟相府當中就是有條秘道哦！”

離蘇幾乎叫出聲來。早知道這麽重要的信息，她就不必去龍飛那裏偷鑰匙了！

她激動的問彤彤：“秘道在什麽地方？能帶我去看看嗎？”

這次換彤彤來帶路，穿回竹林，往西北角去。

越往林裏深處，竹子越秘。離蘇只覺身邊全都森郁郁的，像掉進了迷宮裏一樣。幸虧彤彤還能辨清方向。

走了半刻鐘，竹子總算又疏了，眼前但見座荒廢很久的木棚。連棚頂都掉了一半下來，有幾塊破木板正搭在一口井邊。不知多少年沒人打掃過了。

“就是它。”彤彤指了指那口井。

離蘇忙想過去，但要到井邊得先走過草地。昨夜那場雨令草地吸飽了水，地上汪成了一個個小水窪。離蘇不懂，信步而去，虧得有彤彤一把將她拉住：“姐姐小心！那些草下頭一腳陷下去，不知多深呢！咱們找幹地走。”

她提起裙子，示意離蘇跟著她，在草地中辨認著水少點的地方，好容易沒有特別弄臟鞋子，就到了井邊。

井邊一遭的地面倒是比較幹。木棚頂上還用兩根木條綁出塊油布來，一直把這一壁的風雨都護住了。難道是彤彤做的。離蘇指著誇道：“好手藝。”

“不是我啦。我也不知道是誰擱在那的。好在有它，雨水才沒有澆進暗道裏。”彤彤邊說邊掀開地上的用來遮掩的草，露出井壁上的一塊大黑石。

那大黑石搬開，就真的露出了條通道。很小，但她們鉆進去盡夠了。裏頭空氣有點黴味，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裏。

兩人像小耗子似的往前鉆了一段，離蘇悄聲問：“還有其他人知道這裏嗎？”彤彤搖頭：“我是無意中發現的，一直沒見過別人用。可能只有我知道吧！現在再加上姐。”

離蘇放心了，又問：“那你是怎麽發現這條秘道的？”

彤彤頓時一臉的得意加神秘兮兮：“說起來也太巧了！那天我幫廚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碗湯，大廚就罰我跪一晚上。半夜我肚子餓死了，想去竈房偷點兒吃的，結果在竈房門口發現裏面有人！”

離蘇被她感染得也緊張起來：“什麽人？”

彤彤比劃一下：“不知道什麽人，頭都沒梳，頭發披下來這麽長，看起來好奇怪，走路像飄的。”

“彤彤你說的……是鬼嗎？”離蘇想自己難道穿進鬼怪劇本來了。

彤彤搖頭：“我看他偷了剩飯狼吞虎咽的，猜不是鬼，是個要飯的，就偷偷進去，想逮了他交給大廚，也許大廚就不罰我了。”

“那逮到了嗎？你沒受傷吧？”

“一點都沒有！我當時也怕他會打我，就悄悄到他身後，然後猛的撞上去！結果那個人特別瘦弱，一下就被我撞倒了。我一看，是個老太太。”

“那大廚怎麽發落她？”

“我沒把她交給大廚。看她滿臉皺紋，風吹吹要倒的樣子，交給大廚搞不好會打死的。我就讓她走了，還讓她帶了些剩飯走。”

“你心真軟。”離蘇感嘆。

“第二天大廚發現剩飯少了，又罰了我一頓飯，”彤彤嘆氣，“第二天晚上也是罰我跪，結果那老太太又來了，見我挨罰，就帶我來了這秘道，大概是過意不去，想補償我吧。”

“大概？”離蘇敏銳的問，“你沒有問她嗎？”

“她好像是個啞巴，問她什麽都嗯嗯啊啊的回答，也有可能是腦子有問題吧。”彤彤遺憾道。

離蘇想想：“她既然能在你面前出現，想必是建清府的人了，你後來一直不知她來歷麽？”

彤彤搖頭：“我還當她是建清府的呢！姐姐也沒見過她嗎？”

“雖說我到建清府的日子不長……”離蘇深思，“從來也沒人提起有她那麽個人。話說，如果她真是我們兩府的，應該也不會淪落到了要偷食物吃的地步吧？但要說外頭進來，也實在太難……”如果外頭進相府容容易易，離蘇也不用賣身進建清府了好嗎！

離蘇都不明白，彤彤就更不清楚了：“總之後來我再沒見過她。有幾夜我還特意去竈房看呢，也沒遇到過她。那裏也沒再丟過食物。我有時候都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見過她，也許是我自己作夢？可是秘道又是真的。”

說著，秘道已經到了盡頭。

離蘇擔心的問：“這邊相府的出口是哪兒？出去會給人撞見嗎？”

“放心吧！相府出口可隱蔽了，是小曦臺，以前老建清公待客用過，後來再沒人住了。出去口子又在個假山後面，除了貓兒，誰都撞不見！”

果然出口寂寂無人。迎面是一塊奇嶇的山石，繞過去，見個亭院，想是小曦臺了，仍依然能見當年精致用心，亭閣錯落得恰到好處，只是果然荒廢了很久，以至於荊棘觸目，有的簾幔沒收起來，就殘破的掛在風中。

也不知它最後的主人是誰？

彤彤牽著離蘇：“這裏離我屋子正好不遠，姐跟我走一遍熟悉一下？”

離蘇眼角瞥著曾熙住的那角飛檐，口中應道：“好。”便跟彤彤出了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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