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纏綿。

大約人在絕望的時候, 都會抱團相互取暖。

這一晚，樂檸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情, 一直到天光微亮, 兩人才沈沈睡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外面陽光很好，有些灼熱。

樂檸站在窗前, 打開窗戶, 裹挾著熱氣的風湧進來。

門被從外面推開，賀晉榮一身運動服, 走到窗邊, 將樂檸抱在懷裏：“剛醒？”

“嗯，你去跑步了？”

“嗯。”賀晉榮的呼吸微微有些沈重，側過頭親了樂檸脖頸一下，說, “我去洗澡，待會一起吃飯。”

賀晉榮洗澡很快, 十多分鐘就出來了，裹著浴巾去衣帽間換衣服, 出來時樂檸還在擦護膚品。

賀晉榮站在樂檸身後，看著她手掌貼著皮膚做按摩，輕輕撥弄著她的頭發。

“你別！”樂檸輕聲說。

“別什麽？”

“我馬上就好了, 你先下去吧。”

“我等你。”賀晉榮靠著墻邊，雙手抱胸站著，看著樂檸的動作, 神情溫和平靜。

昨晚夜談像是沒有發生過，今早睡去以後，這一頁就翻了過去。

賀晉榮的內心真如表面一樣平靜嗎？樂檸覺得或許不是，只是他習慣了強大的自己，他從不將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示在別人面前，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

作為丈夫、父親，他像一座山，也必須像是一座山。

如果他倒了，他的妻子、孩子怎麽辦？

同樣的，樂檸也沒有再提昨晚的事，時間會消化一切。

只要人活著，一切都會過去。

樂檸塗抹好護膚品，和賀晉榮一起下去。

三點鐘，實在不是吃飯的時間，不過賀晉榮出去跑步時交代了廚師做飯，他們下去時，飯菜已經擺好了。

兩人坐在餐廳裏吃飯，說說笑笑，又恢覆了平時的親密。

馮坤經過餐廳時看到，唇角也露出了笑容。

* * *

賀晉榮今天沒有去上班，用他的話來說是，難得放假。

對此馮坤不客氣的拆穿今年周末就沒加過班的事實，賀晉榮挑眉反問：“補之前十年的假期。”

馮坤笑：“既然如此，先生何不請夫人一起出去吃飯約會？”

樂檸聞言，一臉期待的看向賀晉榮。

賀晉榮思考片刻，點頭：“好。”

“你居然還要考慮那麽久！”樂檸震驚，笑著砸了個抱枕過去。

賀晉榮解釋：“我是在考慮約會需要做什麽。”

“那你打算帶我去做什麽？”

“秘密。”賀晉榮挑眉，拍拍樂檸的肩膀，“上去換衣服。”

又對馮坤說：“星辰，你帶，景辰，你去接，OK？”

馮坤點頭：“OK!”

樂檸在衣帽間裏待了許久，等賀晉榮進來，側過頭看他：“不告訴我去哪裏，總要跟我說穿什麽衣服合適吧？”

賀晉榮想了想，笑道：“泳衣？”

“你確定？”

賀晉榮道：“都可以。”

他都這麽說，樂檸拿了挑裙子換上，裙子有點短，只到大腿下面一點，而且是V領的，後背開的比較大。

樂檸穿上衣服，賀晉榮看了她半響，點頭：“不錯。”

樂檸側過身，照了照鏡子，她後背線條流暢，腰窩微微凹陷，腰肢纖細，兩條腿又長又直，皮膚白嫩嫩的，看起來很有些火辣。

樂檸看著，拿了條紗巾，隨意在身上纏繞著，遮住白皙的背部。

賀晉榮輕笑，走過來親了下樂檸唇角：“不錯。”

* * *

換了衣服，畫上淡妝，樂檸過去看了下賀星辰，小姑娘還在睡覺。

樂檸親了下她的臉，和賀晉榮一起出門。

轎車開出賀家，樂檸以為會進市區，卻不想開往另一個方向，到了一片空地。

樂檸往外張望，那片空地挺大，但什麽都沒有，樂檸並不認為這裏的地底下會有另一番隱藏的天地，不由有些疑惑：“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馬上就來了。”

賀晉榮賣著關子，樂檸心裏疑惑，但沒有繼續追問。

瞪了幾分鐘，一陣轟鳴聲傳過來，樂檸擡頭看去，發現是輛直升機。

電光火石之間，樂檸指著緩緩降落的直升飛機問：“該不會是這個吧？”

“嗯。”賀晉榮點頭，和樂檸一起下車。

直升飛機停下來，旋翼告訴轉動，卷起一片塵土，樂檸被風吹得快睜不開眼，連忙將頭上的墨鏡拉下來。

賀晉榮牽著樂檸的手，一步步走向直升飛機，進去。

飛機內部並不大，一共四個位置，前面坐了兩個人，樂檸和賀晉榮坐在後面。上了飛機後，賀晉榮給樂檸系上安全帶，然後給她戴好耳機。

樂檸有點呆楞，沒想到賀晉榮居然帶她來坐直升飛機，早知道她就不穿裙子穿褲裝了。現在她坐在位置上，實在有點局促，不得已用雙手緊緊壓住裙子下擺，又擡頭瞪了賀晉榮一眼。

他已經戴好耳機，和駕駛員打了個手勢，飛機起飛。

這是樂檸第一次坐直升飛機，畢竟在生活中主要的出行工具還是轎車火車飛機之類，這種體驗對她來說挺新奇。

直升飛機飛得不像飛機那麽高，下面的景色更清楚一些，樂檸覺得自己的心都在“噗通”跳著，湊到賀晉榮耳邊問他：“我們去哪裏？”

賀晉榮依然是做口型說：“秘密。”

飛行並不久，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飛機緩緩降落，轉轎車，到了港口。

此時將近五點，夕陽西下，晚霞灑落在海面上，一層層渲染開來，天空與海面相連之處，仿佛火燒，美不勝收。

樂檸開了車窗，海風挾著熱浪未來，將車內的冷氣沖淡，樂檸笑著問：“來港口幹什麽？”

賀晉榮依然不說話，轎車開到碼頭，樂檸看到停泊在岸邊的游艇，沖賀晉榮挑眉：“難道今晚在游艇過夜？”

賀晉榮開了車門，牽著樂檸的手上船，穿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制服，應該是船長，對賀晉榮說：“賀先生，準備好了。”

“嗯。”

賀晉榮牽著樂檸的手走進游艇裏面，這艘游艇並不小，船艙裏被分成若幹空間，賀晉榮帶樂檸去的，或許算是客廳，裏面有沙發投影，也有吧臺紅酒。

“我說過你可以穿泳衣。”賀晉榮說。

“如果你告訴我我們是來海上就更好了。”樂檸說著走進去，蹲在投影面前的櫃子裏找著碟片，翻找片刻，樂檸發現其中除了經典電影之外，還有不少最新上映的電影。

這些電影有的還在上映，有的剛下院線，沒有發DVD，網上也不可看。

樂檸看向賀晉榮，他站在吧臺後，在擺弄著酒，心裏對這次出游有了興趣。

樂檸放了自己正想看的一部電影，用遙控將窗簾按下，於是船艙裏只剩下吧臺酒櫃中微暗的光。

電影開始，是一首英文歌曲，曲風很歡快。

一個女人的影子出現，在路燈下搖曳著。

樂檸看得津津有味，聽見一陣聲響，看到賀晉榮手裏拿著調酒的工具，一下子分心，幹脆走過去，坐在吧臺前：“你會調酒嗎？”

“學過一點，”賀晉榮將調酒壺裏的酒倒入杯中，切了一片檸檬做裝飾，後將杯子推到樂檸面前，“太久沒碰，有點生疏，嘗嘗。”

“小白鼠啊！”樂檸笑道，抿了一口，很清涼，沒什麽酒味，像喝果汁，“這是酒嗎？”

“嗯，失身酒。”

“不是吧？”樂檸端起高腳杯，顏色鮮艷，很誘人，她又嘗了一口，“感覺……度數不是很高。”

“這個叫天蠍宮，是用白蘭地、無色朗姆酒、檸檬汁、柳橙汁……這些調制的，口感很好，看起來不像烈酒，但酒精含量很高，所以會麻痹人的神經，可能當你察覺，你已經醉得很厲害。”

賀晉榮又慢悠悠調了一杯酒，這次沒有用調酒器，只拿一個平底杯，一根攪拌長匙，然後往平底杯裏放了塊方糖，加熱水讓它融化。

樂檸喝著杯中的酒，趴在吧臺上看著他的動作：“這是調酒嗎？”

“嗯。”

“我以為調酒都是拿著調酒壺搖晃。”

“不同的酒不同的調制方式。”賀晉榮淡淡說，擡頭看了眼投影，“你的電影放了超過十分鐘。”

“沒事，待會重新放好了。”

方糖融化了，賀晉榮拿了一瓶威士忌，倒入杯中，加熱水用長匙攪拌均勻，什麽都沒加，直接端在手中：“嗯，可以慢慢來。”

樂檸常常在家裏一個人放電影，但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什麽都不幹，坐在投影前看著。今天卻有不同，不同的地點，多了個人，手裏還拿著酒。

這杯酒的口感的確不錯，樂檸當果汁喝，不知不覺一杯酒喝完了，她再喝的時候發現沒有了，敲了敲賀晉榮的背：“還有嗎？”

賀晉榮扭頭看她，摸了摸她的臉頰：“醉了？”

“才一杯。”樂檸很不屑。

“你酒量不太好。”賀晉榮平靜說。

“那也沒有差到這種地步。”

賀晉榮笑笑，不置可否，卻是拿過杯子，又調了杯酒過來，卻不再是剛才的，而是白色的酒。

樂檸喝了一口，口感有點甜，像是牛奶，挑眉問：“這是什麽？”

“白俄羅斯，度數低。”

“你真覺得我醉了？”

“嗯。”

樂檸笑，不過覺得味道還不錯，又多喝了幾口。

電影放到後半段，樂檸有些暈暈沈沈，等電影放完，賀晉榮喊她半天沒人應，轉頭看過去，她已經睡著了。

賀晉榮笑了一聲，將樂檸抱到樓上房間。

他們已經遠離了港口，周圍是無邊無際的海水，天黑過後，四周沒有燈，只有黑沈沈的夜空與海面。

賀晉榮將窗簾拉上，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

鄒恒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微信上又聯系了他。

賀晉榮撥了電話過去：“怎麽？”

“你丫現在給我電話有什麽用？我都已經跟人談完心了！”鄒恒對著手機吼。

“文君？”

“坤子！不行？”

“OK，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我可能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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