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關燈
小
中
大
最終那兩個代言, 樂檸接了日化的，服裝沒接。
隨著代言敲定，平安夜聖誕節隨之來臨。
和去年一樣，家裏布置了聖誕樹, 準備了禮物, 今年主要是馮坤在準備, 樂檸要麽在劇組拍戲, 要麽就在家裏睡覺，連床都很少下。
聖誕一過，又是元旦。
一月份有兩個好消息, 一個應該算是賀晉榮的，沈秋雨的新電影《雲霄飛車》完成了後期制作, 能趕在大年初一上映，但對章正丘的決定還沒下來。另一個則是《三月》也完成了後期制作, 將在次年六月份上映, 並送選了幾個電影節。
選在六月份上映是因為國產電影保護月, 六月十號到七月十號沒有外國大片上映，競爭相對來說要小一點。但是也不排除國產片出佳作，攬走全部票房。
同時還有另一個原因，金象獎、金熊獎陸續會在二三月份出提名，四五月份電影節開幕，如果能拿下獎項，對電影上映的票房也有好處。當然以《三月》的題材，想在票房上有大的斬獲比較困難。
但賀氏影業主要瞄準的還是獎項, 樂檸同樣如此。
但對章正丘來說，這個月必然比較難過。
雖然《雲霄飛車》這部戲最終趕上了大年初一上映，但因為選角錯誤導致部分戲重拍，新的演員、場地的各項支出也不少。《雲霄飛車》是商業片，場面大，劇組每一天都是在燒錢。
而且劇組本已經殺青了，場地又得重新溝通，租用，導致多餘的開支都是實打實的。他們固然可以起訴演員索要賠償，但演員片酬擺在那裏，又能賠償多少？劇組開一天，開銷最少都是幾十萬上下的。
如果電影上映，票房大爆，章正丘固然可以將功抵過，但是如果票房沒爆呢？那就是罪上加罪了。
賀氏影業現在分為幾派，有人想現在把章正丘拉下來，怕夜長夢多，萬一票房爆了，就是他實打實的功績。也有人想等電影上映之後再說，票房爆，多少算是爆？十億？二十億？三十億？就算有十億二十億，其中也不是沒有文章可做的。
比如那個演員沒出事，戲份不用刪減，劇情會不會更完整？這部戲的票房會不會更高？
這些人是想，不管到時候什麽結果，都要把的章正丘釘死，讓他沒有翻身之地。
但現在賀晉榮的態度比較模糊，他一直沒有表態。
賀氏內部大多數人都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章正丘可以說是賀晉榮的嫡系，正常來說，章正丘出事，賀晉榮應該第一時間出來保他才對。但在賀氏內部爭論不斷的時候，賀晉榮卻一而再再而三將這件事壓下來不提。
當然也有人覺得賀晉榮現在的作為還是想護著章正丘，可能是想等電影上映之後再說，如果票房不錯，他保下章正丘也順理成章。
也正因為如此，賀氏內部現在討論越發激烈，章正丘的處境也十分艱難。
章正丘的助理都很為此不平，認為賀晉榮對章正丘太苛刻。賀氏影業成立至今將近一年，頭一年雖然沒有盈利，但投資的幾部戲都是備受看好的，明年肯定是噴發的一年。
現在倒好，就因為一個演員吸毒，要把章正丘的功績全部抹掉。而章正丘作為賀晉榮的嫡系，他也不幫忙說句話。
反倒是章正丘，一如既往的平靜，該幹什麽幹什麽。
直到這天，他接到賀晉榮的電話，用的是他私人電話。
賀晉榮的私人電話，賀氏的高層基本都知道，但他很少用私人電話和人聯系。他不像有些公司老板，經常帶著下屬吃吃喝喝，他自己一年到頭都恨不得一直加班，自己都沒時間出去浪，更別說和下屬一起了。
偶爾一起吃飯，都是和工作有關的。
因此看到這個號碼，章正丘神色頓時一凜，他走到床邊，往上看去。
他辦公室往外正好是賀氏另一棟大樓。
“賀總。”章正丘開口。
很快，他點頭說：“好的。”
* * *
樂檸最近有點忙，除了拍戲，拍了幾支廣告，又上了兩次通告，這天好不容易下戲早一點，想和賀晉榮、賀景辰一起出去吃飯，但賀晉榮卻有事。
樂檸隨口問了句：“要加班？”
“不算，和正丘談點事。”
樂檸明白，這是賀晉榮要做出決定了，於是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笑著說：“那我帶辰辰去了。”
“我這邊結束了過去接你。”
“嗯。”樂檸點頭，坐車去接賀景辰。
自從樂檸懷孕之後，除非有通告，基本上就是劇組和家裏兩點一線，很少出門。今天樂檸來接他，小家夥驚喜非常，等知道要出去吃飯，更高興了。
但很快又問樂檸身體怎麽樣，大有樂檸要是不舒服就不去了的意思。
“媽媽身體很好，今天一點都不困。”樂檸笑著說。
賀景辰高興起來，跑向停在學校外面的轎車，剛跑兩步又想起來樂檸懷了寶寶，又放慢腳步，牽著樂檸的手，邊走邊說：“我們慢慢走。”
這頓飯樂檸吃的其實有點心不在焉，她雖然沒問，但還是很關心賀晉榮那邊的情況，心情也有點糾結。
一方面來說，樂檸很希望賀晉榮這一次和章正丘談崩，將章正丘驅逐出賀氏權利中心，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樂檸又不希望賀晉榮失望。
並不是說他對人心沒有報什麽期待就不會失望，章正丘雖然是海歸高材生，但短短幾年內能成為賀氏的總經理，由此可見賀晉榮對他的信任。這種信任，從賀晉榮讓章正丘負責賀氏影業的事，也可以看出來。
就算再怎麽做好了心理準備，終究會難過吧。
賀景辰卻不知道樂檸的心裏想法，他邊吃飯邊和樂檸說起學校裏的事，他現在最常提起的朋友是小胖。在玲玲出國之後，這個名字也漸漸少有被賀景辰提及，或許有一天，他會逐漸忘記這個人。
時間是很殘酷的，在長時間的分離中，感情終將會變淡。
就像在原著裏，賀景辰從未提起過這個朋友，她就像是沒有出現在賀景辰的生命裏一樣。
想到這裏，樂檸反倒漸漸想開了，時間會改變一切，不管是何種結果，都不會是死路，這就夠了。
* * *
賀晉榮說結束了過來接樂檸和兒子，但他們吃完飯，賀晉榮還沒有，也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
樂檸想著，給賀晉榮發了條消息，告訴他她和賀景辰要回去了，讓他不用再過來。
很快，賀晉榮回覆：“我這邊結束了。”
樂檸想問談的如何，但想想又打消了念頭，說回家再聊。
第二天是周末，樂檸問賀景辰周末有什麽打算，小家夥可憐巴巴的說要上課。樂檸沒忍住笑，笑過之後安慰賀景辰：“沒事，反正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小家夥的聲音有點可憐巴巴的：“可是……放寒假還是要上課啊。”
樂檸無話可說。
小家夥看著媽媽的臉色，笑容裏帶了點討好：“媽媽你幫我和爸爸說說好不好？”
樂檸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戳了戳他的腦袋：“想都別想。”
“可是……”小家夥低著頭，“每天上課好累啊！”
“不是有休息嗎？”
“那能不能多休幾天啊？”
“暑假休息一個月好不好？”
小家夥立刻點頭，樂檸揉了揉他的頭發：“想得美！”
小家夥立刻蔫了，樂檸見了說：“你爸爸也沒有那麽狠心，上半個月課就差不多了，過年了就不會給你安排課程了。”
雖然樂檸也覺得賀景辰學的東西有點多，但想想現在這些孩子，都說要贏在起跑線上，好像沒幾個學的東西會少的。就算是她那個年代，小時候也學過兩門特長，只是後來奶奶去世之後，也沒人管著她去學，漸漸被遺忘了而已。
現在雖然都嚷嚷著給孩子減負，但別人家孩子四五歲就開始學鋼琴，學畫畫，哪能真的給孩子減負？
更別說賀景辰這種，現在學的還算少的，大概是因為他年紀小，沒準過幾年需要學的東西更多。
“唉。”小家夥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
樂檸忍不住笑：“不然，你去跟你爸爸好好談談好了，有理有據的話，你爸爸也未必會反對。”
小家夥又惆悵的嘆了口氣，他要是有膽子去和賀晉榮說，也不至於會想辦法從樂檸這邊著手了。誰知道樂檸反對的這麽堅決，賀景辰已經認命了。
賀景辰唉聲嘆氣的樣子很有幾分小孩裝大人的感覺，有點反差萌。
樂檸看得又忍不住大笑，賀景辰側過臉仰著頭看著樂檸：“媽媽。”
“嗯。”
小家夥又嘆了口氣：“算了，能讓媽媽開心就好。”
樂檸沒忍住捏了捏賀景辰的臉蛋：“人小鬼大。”
小家夥“嘿嘿”笑著。
轎車開得越來越慢，幾乎停住了，外面喇叭聲四起。
樂檸往前看了眼，前面人挺多，問司機：“怎麽回事？”
“我去看看。”司機說著下車去了。
沒多久，司機回來說：“前面出了車禍，短時間內這條路估計通不了。”
“不能繞別的路嗎？”樂檸問。
“前面沒有路口，堵死了，繞不過去。”
“車禍很嚴重？”
司機嘆氣：“三輛車連環撞，挺慘的，有一輛車是七座，好像坐了一家子人，現在，唉！”
車內幾人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賀景辰仰著頭問樂檸：“媽媽，車禍是什麽？”
“車禍是……”樂檸遲疑了一下說，“車子跟別的車撞上了，所以不管是什麽時候，開車都要小心，不要太快。”
賀景辰小臉繃得緊緊的，很用力的點了點頭，但問出的話卻很孩子氣：“就像玩碰碰車一樣嗎？”
樂檸往前看了眼，京城的夜晚，火樹銀花，熱鬧非凡。不少車內的人紛紛往前走去，或是去打探情況，或是去看熱鬧。
樂檸覺得這裏的路燈格外亮堂，她看到前方影影綽綽，有激動打電話告訴別人情況的，也有幾人自己溝通的。
樂檸攬住賀景辰的肩膀說：“如果發生車禍，會有人受傷，甚至是死亡，就是，你永遠都見不到一個人了。”
賀景辰思考著，沒有說話。
司機又去後面看了看，後面已經有車在掉頭，但是因為車龍太長，短時間內估計走不了。
大家都沒有說什麽，車裏的氣氛格外沈默。
在這沈默中，樂檸的手機鈴聲顯得格外響亮。
她猛然回過神來，接通電話，賀晉榮緊張的聲音傳過來：“你怎麽樣？”
“沒事，怎麽了？”
“我聽說永盛路發生車禍，想著你們應該是從那邊回來，打電話問一下，”賀晉榮說著語氣放松下來，“你們沒事就好，到哪裏了？”
“我們在發生車禍的這裏，堵住了，後面的車已經在掉頭，但時間估計有點久。”
“我過來找你們。”
“不用，我帶了人的。”樂檸連忙說。
賀晉榮呼吸聲仍有點重：“我不安心。”
電話沒有掛斷，電話裏傳來他讓馮坤安排車的聲音，樂檸聽著聲音，低下頭看著賀景辰，小家夥仰著頭看著她，樂檸露出一個微笑，將手機放在賀景辰耳邊：“爸爸的電話。”
“爸爸。”小家夥大聲喊。
電話那頭賀晉榮大概交代了些什麽，賀景辰“嗯、嗯、嗯”的答應著，然後打包票說：“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的！”
掛了電話，樂檸問：“爸爸說了什麽？”
“爸爸讓我不要吵鬧，要照顧好媽媽。”賀景辰聲音清脆。
從賀家到這裏不算近，但也不算很快，半個多小時就能到。樂檸他們在路上一堵車就是將近一個小時，賀晉榮到的時候，他們剛好退出去，繞別的路走。
於是賀晉榮和樂檸、賀景辰在隔一條街的地方碰上。
賀晉榮從那輛車上下來，打開車門坐到賀景辰身邊，從他臉上並看不出焦急，他上車後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問：“有沒有乖？”
“我很乖的。”賀景辰立刻說。
賀晉榮握住樂檸的手；“有沒有不舒服？”
樂檸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賀晉榮松了口氣，又問兩人晚上吃了什麽。
爸爸一問，賀景辰立刻嘰嘰喳喳說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全部菜名，但吃的東西裏有什麽還是知道的，還和賀晉榮形容了一下味道。
車裏的氣氛漸漸輕松起來，他們都沒有提起車禍的事。
回到賀家，賀晉榮帶著賀景辰去洗澡，等樂檸洗完澡出來，他也已經洗了澡，換上了家居服，躺在床上，也沒有看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樂檸坐到床上，開口問：“在想什麽？”
賀晉榮的目光落在樂檸身上，懷孕將近兩個月，她的身材依然纖瘦，完全看不出已經懷了寶寶。
其實隨著胎兒長大，樂檸的胃口也隨之增大，她每天吃的都是家裏送過去的孕婦餐，營養搭配均衡，正常來說是會長胖的。但樂檸身上一點都沒胖，唯獨小腹稍微有了點凸起，但也不明顯。
冬天衣服穿得多，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來她懷孕了。
“我在想今天的車禍，”賀晉榮用手指按住眉心，“最近總是胡思亂想。”
“因為孩子？”
“嗯……有這方面的原因，”賀晉榮皺著眉說，“總是忍不住擔心，其實都是小概率的事，但是想到，就覺得很可怕。”
說到這裏，賀晉榮苦笑了一下：“我好像變成了膽小鬼。”
樂檸依偎進賀晉榮懷裏：“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賀晉榮笑：“你說的是。”
“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嗯。”
樂檸閉上眼睛，問起章正丘的事：“你跟他談的怎麽樣？”
回應樂檸的是沈默，樂檸擡頭看著賀晉榮，他皺著眉頭，對上樂檸的目光，嘆了口氣：“他決定辭職。”
“他決定？”樂檸問。
“我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辭職，二是調去深市分公司。”
“他選擇辭職？”
“嗯。”
“其實你還是想留下他？”
賀晉榮搖頭：“我不能讓他繼續留在賀氏總部，但是同時，我也擔心他選擇第二條路。”
“為什麽？”
“以他的能力，不出幾年，又能回到總部，再度成為核心。”賀晉榮嘆了口氣，“他選擇離開其實是最好的。”
賀晉榮雖然惜才，但做事很少會留有餘地，他認為章正丘已經不適合留在賀氏，就不會再留下他。但這也正是賀晉榮他的柔軟之處，不留人，也是因為留下人，他也註定不會重用對方，不過是耽誤對方的時間而已。
“那你打算讓誰接任章總的位置？”
賀晉榮說了個人名，樂檸並不認識，賀晉榮又說：“這件事還需要討論。”
“嗯。”樂檸點頭，高層變動沒有那麽快，就算章正丘現在辭職，真正離職也可能是一兩個月之後。
而且章正丘走了，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賀晉榮想塞自己的人，不是不行，但也沒有那麽容易。
* * *
第二天樂檸起的挺早，她八點多有一場戲。
不過她現在是起床困難戶，完全靠賀晉榮叫她起來，偏偏賀晉榮真叫她起來之後，她又有點起床氣，一早上都會板著臉不搭理賀晉榮。
賀晉榮無奈苦笑：“我這真是吃力不討好。”
然後拿起手機對著樂檸拍攝，樂檸正在吃早餐，掃了賀晉榮一眼：“你幹什麽？”
“錄下你現在的表情，等晚上給你看。”
“什麽？”樂檸皺著眉，面無表情問。
“給你看看我辛辛苦苦叫你起床，你是怎麽對我的。”賀晉榮一本正經說。
樂檸沒忍住笑，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語氣松快許多：“我怎麽對你了？”
賀晉榮將錄像放給她看，樂檸看了之後驚呼：“你這是什麽拍攝角度？”
樂檸的顏值是出了名的能打，粉絲號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從下巴往上拍有鼻孔也好看。但賀晉榮拍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魔鬼角度，簡直了，樂檸覺得自己網上隨便找一個黑圖都比這好看。
賀晉榮將視頻對準自己，沈默片刻說：“正常角度。”
“你這個視頻千萬不要外傳。”樂檸說著刪了視頻，“以後也不要給我錄視頻，不然我們工作室的宣傳公關都會想打死你的。”
樂檸用言語充分表明了對賀晉榮錄像技術的嫌棄，並且話題被歪到天邊，證據也被刪除。
賀晉榮：“……”
出門時天剛蒙蒙亮，最近又起霧霾，坐在車裏，幾乎只能看見方寸間的景物。
正巧昨天看到車禍，司機開車都格外註意，賀晉榮也說讓司機開慢點，不急。
說完了又看外面的天，皺著眉說：“京城的空氣質量太差了。”
“每年都這樣。”樂檸說。
賀晉榮又問樂檸有沒有帶口罩，樂檸笑著說戴了：“口罩是必備的。”
賀晉榮緊皺的眉依然沒有舒展，他扭頭看著外面的遮天蔽日的濃霧，偶爾從濃霧中走出一個人，簡直像是電影裏的鏡頭。
很壯觀，但放在生活中只有無奈。
《超級瑪麗》劇組拍攝現場轉到了CBD，現在拍的基本是職場鏡頭。
CBD離賀氏就近多了，也不用繞遠路。
轎車開到拍攝現場外面，樂檸戴上口罩，和賀晉榮揮手，開門下車。
賀晉榮看著他走進被攔起來的劇組，又迅速淹沒在濃霧之中。
對司機說：“走吧。”
到了賀氏，剛進辦公室，秘書敲門進來，告訴他章正丘到了。賀晉榮沈默片刻，點頭：“讓他進來。”
章正丘依然是西裝革履的裝扮，進來之後，和賀晉榮打了招呼，將辭職信放在賀晉榮桌面上。
賀晉榮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沈默半響後說：“我會盡快安排。”
“多謝。”章正丘表現的很有風度。
賀晉榮擡頭，眼神藏在鏡片後面，目光沒有了昨天的銳利，聲音淡淡的：“如果沒有想好去處，我可以幫你引薦，你很有能力，只是……”
後面未說完的話裏的意思在經過昨晚之後。章正丘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微笑著說：“我也很感激賀總你這幾年對我的幫助，不過我工作太久，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他說著看向落地窗外：“京城這霧霾天，真是見夠了。”
“找個陽光明媚的城市度假也不錯。”賀晉榮半開玩笑說。
章正丘笑道：“的確。”
兩人如好友般聊天，兩人之間的氛圍比昨天的談判要和緩得多。但是誰又知道，下次再見，他們之間依然是朋友，還是敵人呢？
但就算是敵人，恐怕他們依然是能如此談笑風生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隨著代言敲定，平安夜聖誕節隨之來臨。
和去年一樣，家裏布置了聖誕樹, 準備了禮物, 今年主要是馮坤在準備, 樂檸要麽在劇組拍戲, 要麽就在家裏睡覺，連床都很少下。
聖誕一過，又是元旦。
一月份有兩個好消息, 一個應該算是賀晉榮的，沈秋雨的新電影《雲霄飛車》完成了後期制作, 能趕在大年初一上映，但對章正丘的決定還沒下來。另一個則是《三月》也完成了後期制作, 將在次年六月份上映, 並送選了幾個電影節。
選在六月份上映是因為國產電影保護月, 六月十號到七月十號沒有外國大片上映，競爭相對來說要小一點。但是也不排除國產片出佳作，攬走全部票房。
同時還有另一個原因，金象獎、金熊獎陸續會在二三月份出提名，四五月份電影節開幕，如果能拿下獎項，對電影上映的票房也有好處。當然以《三月》的題材，想在票房上有大的斬獲比較困難。
但賀氏影業主要瞄準的還是獎項, 樂檸同樣如此。
但對章正丘來說，這個月必然比較難過。
雖然《雲霄飛車》這部戲最終趕上了大年初一上映，但因為選角錯誤導致部分戲重拍，新的演員、場地的各項支出也不少。《雲霄飛車》是商業片，場面大，劇組每一天都是在燒錢。
而且劇組本已經殺青了，場地又得重新溝通，租用，導致多餘的開支都是實打實的。他們固然可以起訴演員索要賠償，但演員片酬擺在那裏，又能賠償多少？劇組開一天，開銷最少都是幾十萬上下的。
如果電影上映，票房大爆，章正丘固然可以將功抵過，但是如果票房沒爆呢？那就是罪上加罪了。
賀氏影業現在分為幾派，有人想現在把章正丘拉下來，怕夜長夢多，萬一票房爆了，就是他實打實的功績。也有人想等電影上映之後再說，票房爆，多少算是爆？十億？二十億？三十億？就算有十億二十億，其中也不是沒有文章可做的。
比如那個演員沒出事，戲份不用刪減，劇情會不會更完整？這部戲的票房會不會更高？
這些人是想，不管到時候什麽結果，都要把的章正丘釘死，讓他沒有翻身之地。
但現在賀晉榮的態度比較模糊，他一直沒有表態。
賀氏內部大多數人都覺得他的態度很奇怪，章正丘可以說是賀晉榮的嫡系，正常來說，章正丘出事，賀晉榮應該第一時間出來保他才對。但在賀氏內部爭論不斷的時候，賀晉榮卻一而再再而三將這件事壓下來不提。
當然也有人覺得賀晉榮現在的作為還是想護著章正丘，可能是想等電影上映之後再說，如果票房不錯，他保下章正丘也順理成章。
也正因為如此，賀氏內部現在討論越發激烈，章正丘的處境也十分艱難。
章正丘的助理都很為此不平，認為賀晉榮對章正丘太苛刻。賀氏影業成立至今將近一年，頭一年雖然沒有盈利，但投資的幾部戲都是備受看好的，明年肯定是噴發的一年。
現在倒好，就因為一個演員吸毒，要把章正丘的功績全部抹掉。而章正丘作為賀晉榮的嫡系，他也不幫忙說句話。
反倒是章正丘，一如既往的平靜，該幹什麽幹什麽。
直到這天，他接到賀晉榮的電話，用的是他私人電話。
賀晉榮的私人電話，賀氏的高層基本都知道，但他很少用私人電話和人聯系。他不像有些公司老板，經常帶著下屬吃吃喝喝，他自己一年到頭都恨不得一直加班，自己都沒時間出去浪，更別說和下屬一起了。
偶爾一起吃飯，都是和工作有關的。
因此看到這個號碼，章正丘神色頓時一凜，他走到床邊，往上看去。
他辦公室往外正好是賀氏另一棟大樓。
“賀總。”章正丘開口。
很快，他點頭說：“好的。”
* * *
樂檸最近有點忙，除了拍戲，拍了幾支廣告，又上了兩次通告，這天好不容易下戲早一點，想和賀晉榮、賀景辰一起出去吃飯，但賀晉榮卻有事。
樂檸隨口問了句：“要加班？”
“不算，和正丘談點事。”
樂檸明白，這是賀晉榮要做出決定了，於是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笑著說：“那我帶辰辰去了。”
“我這邊結束了過去接你。”
“嗯。”樂檸點頭，坐車去接賀景辰。
自從樂檸懷孕之後，除非有通告，基本上就是劇組和家裏兩點一線，很少出門。今天樂檸來接他，小家夥驚喜非常，等知道要出去吃飯，更高興了。
但很快又問樂檸身體怎麽樣，大有樂檸要是不舒服就不去了的意思。
“媽媽身體很好，今天一點都不困。”樂檸笑著說。
賀景辰高興起來，跑向停在學校外面的轎車，剛跑兩步又想起來樂檸懷了寶寶，又放慢腳步，牽著樂檸的手，邊走邊說：“我們慢慢走。”
這頓飯樂檸吃的其實有點心不在焉，她雖然沒問，但還是很關心賀晉榮那邊的情況，心情也有點糾結。
一方面來說，樂檸很希望賀晉榮這一次和章正丘談崩，將章正丘驅逐出賀氏權利中心，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樂檸又不希望賀晉榮失望。
並不是說他對人心沒有報什麽期待就不會失望，章正丘雖然是海歸高材生，但短短幾年內能成為賀氏的總經理，由此可見賀晉榮對他的信任。這種信任，從賀晉榮讓章正丘負責賀氏影業的事，也可以看出來。
就算再怎麽做好了心理準備，終究會難過吧。
賀景辰卻不知道樂檸的心裏想法，他邊吃飯邊和樂檸說起學校裏的事，他現在最常提起的朋友是小胖。在玲玲出國之後，這個名字也漸漸少有被賀景辰提及，或許有一天，他會逐漸忘記這個人。
時間是很殘酷的，在長時間的分離中，感情終將會變淡。
就像在原著裏，賀景辰從未提起過這個朋友，她就像是沒有出現在賀景辰的生命裏一樣。
想到這裏，樂檸反倒漸漸想開了，時間會改變一切，不管是何種結果，都不會是死路，這就夠了。
* * *
賀晉榮說結束了過來接樂檸和兒子，但他們吃完飯，賀晉榮還沒有，也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
樂檸想著，給賀晉榮發了條消息，告訴他她和賀景辰要回去了，讓他不用再過來。
很快，賀晉榮回覆：“我這邊結束了。”
樂檸想問談的如何，但想想又打消了念頭，說回家再聊。
第二天是周末，樂檸問賀景辰周末有什麽打算，小家夥可憐巴巴的說要上課。樂檸沒忍住笑，笑過之後安慰賀景辰：“沒事，反正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小家夥的聲音有點可憐巴巴的：“可是……放寒假還是要上課啊。”
樂檸無話可說。
小家夥看著媽媽的臉色，笑容裏帶了點討好：“媽媽你幫我和爸爸說說好不好？”
樂檸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戳了戳他的腦袋：“想都別想。”
“可是……”小家夥低著頭，“每天上課好累啊！”
“不是有休息嗎？”
“那能不能多休幾天啊？”
“暑假休息一個月好不好？”
小家夥立刻點頭，樂檸揉了揉他的頭發：“想得美！”
小家夥立刻蔫了，樂檸見了說：“你爸爸也沒有那麽狠心，上半個月課就差不多了，過年了就不會給你安排課程了。”
雖然樂檸也覺得賀景辰學的東西有點多，但想想現在這些孩子，都說要贏在起跑線上，好像沒幾個學的東西會少的。就算是她那個年代，小時候也學過兩門特長，只是後來奶奶去世之後，也沒人管著她去學，漸漸被遺忘了而已。
現在雖然都嚷嚷著給孩子減負，但別人家孩子四五歲就開始學鋼琴，學畫畫，哪能真的給孩子減負？
更別說賀景辰這種，現在學的還算少的，大概是因為他年紀小，沒準過幾年需要學的東西更多。
“唉。”小家夥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
樂檸忍不住笑：“不然，你去跟你爸爸好好談談好了，有理有據的話，你爸爸也未必會反對。”
小家夥又惆悵的嘆了口氣，他要是有膽子去和賀晉榮說，也不至於會想辦法從樂檸這邊著手了。誰知道樂檸反對的這麽堅決，賀景辰已經認命了。
賀景辰唉聲嘆氣的樣子很有幾分小孩裝大人的感覺，有點反差萌。
樂檸看得又忍不住大笑，賀景辰側過臉仰著頭看著樂檸：“媽媽。”
“嗯。”
小家夥又嘆了口氣：“算了，能讓媽媽開心就好。”
樂檸沒忍住捏了捏賀景辰的臉蛋：“人小鬼大。”
小家夥“嘿嘿”笑著。
轎車開得越來越慢，幾乎停住了，外面喇叭聲四起。
樂檸往前看了眼，前面人挺多，問司機：“怎麽回事？”
“我去看看。”司機說著下車去了。
沒多久，司機回來說：“前面出了車禍，短時間內這條路估計通不了。”
“不能繞別的路嗎？”樂檸問。
“前面沒有路口，堵死了，繞不過去。”
“車禍很嚴重？”
司機嘆氣：“三輛車連環撞，挺慘的，有一輛車是七座，好像坐了一家子人，現在，唉！”
車內幾人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賀景辰仰著頭問樂檸：“媽媽，車禍是什麽？”
“車禍是……”樂檸遲疑了一下說，“車子跟別的車撞上了，所以不管是什麽時候，開車都要小心，不要太快。”
賀景辰小臉繃得緊緊的，很用力的點了點頭，但問出的話卻很孩子氣：“就像玩碰碰車一樣嗎？”
樂檸往前看了眼，京城的夜晚，火樹銀花，熱鬧非凡。不少車內的人紛紛往前走去，或是去打探情況，或是去看熱鬧。
樂檸覺得這裏的路燈格外亮堂，她看到前方影影綽綽，有激動打電話告訴別人情況的，也有幾人自己溝通的。
樂檸攬住賀景辰的肩膀說：“如果發生車禍，會有人受傷，甚至是死亡，就是，你永遠都見不到一個人了。”
賀景辰思考著，沒有說話。
司機又去後面看了看，後面已經有車在掉頭，但是因為車龍太長，短時間內估計走不了。
大家都沒有說什麽，車裏的氣氛格外沈默。
在這沈默中，樂檸的手機鈴聲顯得格外響亮。
她猛然回過神來，接通電話，賀晉榮緊張的聲音傳過來：“你怎麽樣？”
“沒事，怎麽了？”
“我聽說永盛路發生車禍，想著你們應該是從那邊回來，打電話問一下，”賀晉榮說著語氣放松下來，“你們沒事就好，到哪裏了？”
“我們在發生車禍的這裏，堵住了，後面的車已經在掉頭，但時間估計有點久。”
“我過來找你們。”
“不用，我帶了人的。”樂檸連忙說。
賀晉榮呼吸聲仍有點重：“我不安心。”
電話沒有掛斷，電話裏傳來他讓馮坤安排車的聲音，樂檸聽著聲音，低下頭看著賀景辰，小家夥仰著頭看著她，樂檸露出一個微笑，將手機放在賀景辰耳邊：“爸爸的電話。”
“爸爸。”小家夥大聲喊。
電話那頭賀晉榮大概交代了些什麽，賀景辰“嗯、嗯、嗯”的答應著，然後打包票說：“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的！”
掛了電話，樂檸問：“爸爸說了什麽？”
“爸爸讓我不要吵鬧，要照顧好媽媽。”賀景辰聲音清脆。
從賀家到這裏不算近，但也不算很快，半個多小時就能到。樂檸他們在路上一堵車就是將近一個小時，賀晉榮到的時候，他們剛好退出去，繞別的路走。
於是賀晉榮和樂檸、賀景辰在隔一條街的地方碰上。
賀晉榮從那輛車上下來，打開車門坐到賀景辰身邊，從他臉上並看不出焦急，他上車後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問：“有沒有乖？”
“我很乖的。”賀景辰立刻說。
賀晉榮握住樂檸的手；“有沒有不舒服？”
樂檸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賀晉榮松了口氣，又問兩人晚上吃了什麽。
爸爸一問，賀景辰立刻嘰嘰喳喳說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全部菜名，但吃的東西裏有什麽還是知道的，還和賀晉榮形容了一下味道。
車裏的氣氛漸漸輕松起來，他們都沒有提起車禍的事。
回到賀家，賀晉榮帶著賀景辰去洗澡，等樂檸洗完澡出來，他也已經洗了澡，換上了家居服，躺在床上，也沒有看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樂檸坐到床上，開口問：“在想什麽？”
賀晉榮的目光落在樂檸身上，懷孕將近兩個月，她的身材依然纖瘦，完全看不出已經懷了寶寶。
其實隨著胎兒長大，樂檸的胃口也隨之增大，她每天吃的都是家裏送過去的孕婦餐，營養搭配均衡，正常來說是會長胖的。但樂檸身上一點都沒胖，唯獨小腹稍微有了點凸起，但也不明顯。
冬天衣服穿得多，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來她懷孕了。
“我在想今天的車禍，”賀晉榮用手指按住眉心，“最近總是胡思亂想。”
“因為孩子？”
“嗯……有這方面的原因，”賀晉榮皺著眉說，“總是忍不住擔心，其實都是小概率的事，但是想到，就覺得很可怕。”
說到這裏，賀晉榮苦笑了一下：“我好像變成了膽小鬼。”
樂檸依偎進賀晉榮懷裏：“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賀晉榮笑：“你說的是。”
“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嗯。”
樂檸閉上眼睛，問起章正丘的事：“你跟他談的怎麽樣？”
回應樂檸的是沈默，樂檸擡頭看著賀晉榮，他皺著眉頭，對上樂檸的目光，嘆了口氣：“他決定辭職。”
“他決定？”樂檸問。
“我給了他兩個選擇，一是辭職，二是調去深市分公司。”
“他選擇辭職？”
“嗯。”
“其實你還是想留下他？”
賀晉榮搖頭：“我不能讓他繼續留在賀氏總部，但是同時，我也擔心他選擇第二條路。”
“為什麽？”
“以他的能力，不出幾年，又能回到總部，再度成為核心。”賀晉榮嘆了口氣，“他選擇離開其實是最好的。”
賀晉榮雖然惜才，但做事很少會留有餘地，他認為章正丘已經不適合留在賀氏，就不會再留下他。但這也正是賀晉榮他的柔軟之處，不留人，也是因為留下人，他也註定不會重用對方，不過是耽誤對方的時間而已。
“那你打算讓誰接任章總的位置？”
賀晉榮說了個人名，樂檸並不認識，賀晉榮又說：“這件事還需要討論。”
“嗯。”樂檸點頭，高層變動沒有那麽快，就算章正丘現在辭職，真正離職也可能是一兩個月之後。
而且章正丘走了，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賀晉榮想塞自己的人，不是不行，但也沒有那麽容易。
* * *
第二天樂檸起的挺早，她八點多有一場戲。
不過她現在是起床困難戶，完全靠賀晉榮叫她起來，偏偏賀晉榮真叫她起來之後，她又有點起床氣，一早上都會板著臉不搭理賀晉榮。
賀晉榮無奈苦笑：“我這真是吃力不討好。”
然後拿起手機對著樂檸拍攝，樂檸正在吃早餐，掃了賀晉榮一眼：“你幹什麽？”
“錄下你現在的表情，等晚上給你看。”
“什麽？”樂檸皺著眉，面無表情問。
“給你看看我辛辛苦苦叫你起床，你是怎麽對我的。”賀晉榮一本正經說。
樂檸沒忍住笑，臉上終於有了表情，語氣松快許多：“我怎麽對你了？”
賀晉榮將錄像放給她看，樂檸看了之後驚呼：“你這是什麽拍攝角度？”
樂檸的顏值是出了名的能打，粉絲號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從下巴往上拍有鼻孔也好看。但賀晉榮拍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魔鬼角度，簡直了，樂檸覺得自己網上隨便找一個黑圖都比這好看。
賀晉榮將視頻對準自己，沈默片刻說：“正常角度。”
“你這個視頻千萬不要外傳。”樂檸說著刪了視頻，“以後也不要給我錄視頻，不然我們工作室的宣傳公關都會想打死你的。”
樂檸用言語充分表明了對賀晉榮錄像技術的嫌棄，並且話題被歪到天邊，證據也被刪除。
賀晉榮：“……”
出門時天剛蒙蒙亮，最近又起霧霾，坐在車裏，幾乎只能看見方寸間的景物。
正巧昨天看到車禍，司機開車都格外註意，賀晉榮也說讓司機開慢點，不急。
說完了又看外面的天，皺著眉說：“京城的空氣質量太差了。”
“每年都這樣。”樂檸說。
賀晉榮又問樂檸有沒有帶口罩，樂檸笑著說戴了：“口罩是必備的。”
賀晉榮緊皺的眉依然沒有舒展，他扭頭看著外面的遮天蔽日的濃霧，偶爾從濃霧中走出一個人，簡直像是電影裏的鏡頭。
很壯觀，但放在生活中只有無奈。
《超級瑪麗》劇組拍攝現場轉到了CBD，現在拍的基本是職場鏡頭。
CBD離賀氏就近多了，也不用繞遠路。
轎車開到拍攝現場外面，樂檸戴上口罩，和賀晉榮揮手，開門下車。
賀晉榮看著他走進被攔起來的劇組，又迅速淹沒在濃霧之中。
對司機說：“走吧。”
到了賀氏，剛進辦公室，秘書敲門進來，告訴他章正丘到了。賀晉榮沈默片刻，點頭：“讓他進來。”
章正丘依然是西裝革履的裝扮，進來之後，和賀晉榮打了招呼，將辭職信放在賀晉榮桌面上。
賀晉榮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沈默半響後說：“我會盡快安排。”
“多謝。”章正丘表現的很有風度。
賀晉榮擡頭，眼神藏在鏡片後面，目光沒有了昨天的銳利，聲音淡淡的：“如果沒有想好去處，我可以幫你引薦，你很有能力，只是……”
後面未說完的話裏的意思在經過昨晚之後。章正丘已經完全明白了，他微笑著說：“我也很感激賀總你這幾年對我的幫助，不過我工作太久，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他說著看向落地窗外：“京城這霧霾天，真是見夠了。”
“找個陽光明媚的城市度假也不錯。”賀晉榮半開玩笑說。
章正丘笑道：“的確。”
兩人如好友般聊天，兩人之間的氛圍比昨天的談判要和緩得多。但是誰又知道，下次再見，他們之間依然是朋友，還是敵人呢？
但就算是敵人，恐怕他們依然是能如此談笑風生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