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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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孩子的這個問題, 他們聊的並不多。但之前聊的時候也算是達成了共識，賀晉榮已經戒煙，樂檸也在調養身體。
現在賀晉榮突然說這個，樂檸有點楞住, 好一會才笑：“你該不會被試鏡視頻嚇到了吧？”
“嗯。”
他回答得這麽幹脆，樂檸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認識賀晉榮這麽久, 還是第一次從賀晉榮口中聽到害怕的話。
她伸手擁抱住眼前的男人，輕聲說：“畢竟是, 而且現在跟以前不一樣，我相信。”
賀晉榮沈默著, 回了一聲：“嗯。”
他松開樂檸, 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然後跟著進去。
轎車駛出地下停車場, 光線驟然明亮, 樂檸側過頭看賀晉榮，他神情依然緊繃著，一言不發的坐著。
樂檸握住他的手, 很快, 他張開手將她的手包在手掌中。
但賀晉榮的情緒一直不高, 始終有些沈默。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 回公司時樂檸問：“明天要加班嗎？”
“嗯？”
“景辰的生日啊。”樂檸之前也沒有看過他的戶口信息, 還是上次出國玩才知道賀景辰的生日是什麽時候的。
結果賀晉榮忘記得更幹凈，像是聽樂檸說起才想起來：“哦，不加。”
明天是周六, 樂檸問之前就已經有猜測，也不奇怪，提議說：“那我們明天帶他去長城玩吧。”
賀晉榮挑眉：“恐怕人很多。”
“包嚴實點？”樂檸問。
賀晉榮笑起來：“就這麽去吧，頂多只是被人圍觀。”
樂檸點頭，有些欲言又止的，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賀晉榮微微低著頭，卻又擡眸看著樂檸：“嗯？”
“我有點奇怪……”
“奇怪什麽？”
“辰辰是三月份生的，但是你和他媽媽是年底離的婚？可是你們……”
這個問題上次樂檸看到賀景辰生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疑惑了，總覺得時間有些矛盾，雖然網上別人爆料的信息可能有真有假，也許賀晉榮離婚的時間並不和網上爆料的吻合。畢竟如果爆料是真，賀晉榮何必要隱瞞這件事長達半年，直到次年下旬外界才通過賀景辰外祖家沒落猜測兩人早已離婚呢？
可是上次賀晉榮又說沒有妻子女朋友一起過年，而且，賀晉榮的父親是那年年底去世的，他之前說過，他父親得知他離婚的事情之後兩人發生爭吵，當晚他父親就去世了。
這些事情在樂檸心裏團城一團迷霧，她心裏好奇，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問。
轎車駛入地下停車場，車內的光纖變得昏暗下來。
樂檸看到賀晉榮繃緊的面容，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駕駛座和後面的隔板按開。
轎車停穩，賀晉榮才開口：“我們離婚時，她懷孕25周。”
他的手依然放在按鈕上，卻漸漸握成拳頭，手背青筋幾乎繃起。
樂檸聽到這話，心裏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懷孕了？”
“嗯。”
賀晉榮聲音晦澀，樂檸想到是什麽事會讓一個男人絲毫不顧及懷孕的妻子，固執決定離婚，沈默的擁抱住他，右手不停撫摸著他的後背安慰說：“都過去了，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賀晉榮深深嘆了口氣，將臉埋在樂檸脖頸間。
* * *
他們在車裏坐了很久，直到快到上班時間兩人才上樓去。
賀晉榮已經恢覆了情緒，嘴角甚至染上了一絲笑容。
兩人到一樓分開，樂檸回工作室。
剛回工作室不久，樂檸接到電話，她拿到了三月這個角色，並得知三月丈夫的角色會由梁聲出演。
結果讓樂檸很高興，但並不算驚訝，她對自己試鏡時候的表現還是有信心的。只是因為徐惠文的出現，並不那麽肯定而已。
現在得知真定了她，樂檸也沒高興到自大的會覺得徐惠文演的不如她的程度，選演員有時候並不一定是選演技最好的演員，有時候可能是最合適的，演技、相貌、年齡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到最終人選。
樂檸並不覺得自己是勝利者，贏了徐惠文。
但小趙沒有那麽多顧忌，知道結果後立刻覺得揚眉吐氣：“看網上那些說檸姐你演技不如徐惠文的人怎麽說！”
陳先卻思考了一下說：“恐怕他們只會覺得你不是真本事拿到的角色。”
小趙聞言，立刻想到其中因果，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那我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麽？總不能任由別人誣陷？”
“就隨便別人說好了。”樂檸卻想的很清楚。
轉瞬間，陳先已經轉過彎來：“想要讓別人改口，只有自己做出成就，他們現在會覺得樂檸只是花瓶，可一旦樂檸拿獎，一次兩次三次拿獎，那些人最終會改口。”
小趙有點被鎮住，他入行的時間其實並不比陳先短，但他和陳先不同，他學歷不高，入行之後就給原主當助理。而陳先雖然是中途轉行，卻是大學畢業，入行就是當經紀人，不久之後就考了經紀人資格證。
陳先考慮問題比小趙更全面，也更有手段。而小趙，或許以後有機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經紀人，但肯定不是現在，他需要學的事情還太多了。
就像此時，陳先腦經一轉，立刻明白的事，小趙卻需要提醒才能想到。
這個察覺看起來微小，但需要彌補耗費的時間絕對不短。
* * *
《三月》依然在籌備中，開機時間並未完全確定，預計四月中開機。
樂檸還有時間，下午依然親自去接賀景辰。
三月份溫度總體上升了不少，但溫度起伏大，熱的時候穿春裝，冷的時候又得把棉襖裹上。今早出門時溫度驟降，賀景辰出門時穿了件白色的短款羽絨服，羽絨服寬大，將他包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教室裏有供暖，賀景辰出教室時只穿著裏面的毛衣，背著背包，手上抱著羽絨服，臉蛋幾乎都要埋進衣服裏。
結果剛出教室門，他就打了個哆嗦，迅速跑到樂檸面前，將衣服給樂檸：“媽媽我好冷啊！”
他拿掉背包的帶子，將書包取下來，樂檸伸手接過去，又將外套抖開，給賀景辰穿上。
穿上羽絨服，拉上拉鏈，賀景辰的體積肉眼可見的增長起來。
樂檸摸摸賀景辰的衣服，笑著說：“這件衣服好大。”
“暖和。”賀景辰說。
“嗯。”樂檸給他扣上拉鏈上的扣子，微微豎起的領子遮擋住賀景辰的脖子，下巴都遮住一點，顯得他的臉蛋更小了。
去年樂檸看著賀景辰還稍微有點橫著長的趨勢，結果一個年過去，小家夥開始抽條，之前身上肉肉的小肚子沒有了，整個人瘦得跟排骨似的。圓圓的臉蛋也漸漸變小，下巴尖尖的，眼睛更大，五官顯得越發精致了。
趙老師從教室裏出來，看到樂檸特意說：“賀太太，是這樣的，下周我們幼兒園舉辦親子運動會，希望你和你先生都能過來。”
“哦，好。”樂檸立刻說。
趙老師又看了眼賀景辰說：“去年親子運動會只有景辰一個孩子家長沒過來……”
樂檸順著看到賀景辰的表情，剛才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起來有點難過，樂檸立刻說：“老師您放心，我和他爸爸一定都過來。”
* * *
接了賀景辰，樂檸直接回賀家。
賀晉榮當然是沒有回來的，他不加班就謝天謝地，提前下班的次數少得可憐。
回到賀家，賀景辰笑瞇瞇的和馮坤打招呼，就直接跟金毛玩耍去了。金毛被送過來好幾個月，這段時間體型瘋長，都比賀景辰看起來要大了。
一人一狗仿佛都有發洩不完的精力，樂檸站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笑著進了屋子。
進屋剛坐下來，樂檸手機響了，是樂平山的電話。
大年初二在樂家不歡而散，中間樂家給樂檸打過幾次電話，但每次通話時間都不長，樂檸總是說她很忙。
等到她的官司打完，沈梅又打電話過來，他們倒是很關註樂檸官司的事，知道只賠了八百萬，心思又活絡起來，覺得樂檸手上還有錢，又想她投錢給他們做生意。
樂檸當時直接說自己的錢都賠給川納了，又說沒錢給他們生活費，於是沈梅立刻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如今已經是月底，樂檸今天轉賬就只轉了五千過去，她當時就想到樂平山夫妻肯定要給她打電話，果然，這電話現在就來了。
樂檸接通電話：“爸？”
“檸檸啊，是我。”電話那頭是沈梅。
“哦，媽。”
沈梅的聲音顯得有些躊躇：“……是這樣的，我剛才收到了你打過來的生活費，不過這數目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哦，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最近沒錢嗎？”樂檸淡淡問。
沈梅聲音很輕的嘀咕著：“你現在不是開了個什麽工作室嗎？都當老板了還沒錢？”
“正因為開工作室才沒錢啊，我給您算一筆賬，我這工作室租辦公場地要錢吧？裝修水電要錢吧？員工工資要錢吧？可我剛剛才把全部積蓄拿來付了違約金，手裏哪有這個錢？”樂檸說，“不過媽您放心，我已經找人問了，你們現在租的那套房子要是能出手，我這資金問題就能寬松點，到時候我一個月給您兩萬。”
沈梅急了：“不是你這要是賣了房子我們一家人住哪裏去啊？”
“這個……”樂檸頓了一下，在客廳裏踱著步，過了一會才問，“那你們搬出來租個房子？”
“這兩萬塊錢哪裏夠的租房子啊？”
“沒有吧，租個小點的，一萬也就夠了，條件可能不如現在，但是您放心，我這邊資金一緩過來，我到時候給多點錢，你們就能換個大點的。”
樂檸一番話說得沈梅頭昏腦漲，最後只好說：“讓你爸跟你說。”
很快，電話那頭傳出樂平山的聲音：“你開那個工作室不是掛在賀氏名下的嗎？怎麽這些錢還要你出啊？”
“爸您可能不太明白，我們工作室雖然是掛在賀氏名下，可實際上是兩個機構，我們不對對方的財務狀況負責的，工作室現在就我一個老板，前期盈虧肯定是我自己負責，”樂檸走到門口，聲音慢悠悠的，“您也知道，我現在個人當老板，以前公司承擔的什麽包裝費、宣傳費用，團隊人員工資，都得我一個人承擔。”
“媽媽！”賀景辰從花圃裏跑出來。
樂檸跟他揮揮手，繼續說：“總之這前期投入比較大，我手頭實在沒什麽錢，所以就考慮著把房子賣了。”
“你不是要接新戲了嗎？”
“是要接新戲，可這部戲投資小，沖著拿獎去的，片酬不高。”樂檸解釋說，“也就是這兩年，等《仙靈傳》播出，情況估計會好點。”
“你現在這麽困難，女婿就不幫幫你？”
樂檸說：“我跟他財務是分開的。”
這句話沒什麽，但是有樂檸過年時候和沈梅說的那些話，這話聽來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樂平山嘆了口氣：“那這房子？”
“我已經托朋友幫忙聯系買家，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出手。”
“哦……”
下一秒沈梅的聲音又想起：“你現在要是出手了，我們一家人該往哪裏住啊？”
但很快又傳來樂平山的聲音：“你給我閉嘴！檸檸，你媽媽就是這樣，想得太多，不過你畢竟是我們的女兒，當父母的肯定還是支持你的，反正我和你媽媽現在在檬檬學校這邊住，你那套房子要是要賣你跟我說一聲，我回去收拾。”
“好。”樂檸沒說什麽表達感動的話，也沒什麽必要感動。
樂平山比沈梅拎得清一點，但也僅僅是拎得清，要說對她這個女兒好，肯定是沒有的。原主出道幾年，給樂平山夫妻的錢不少，他們夫妻手頭真的沒錢嗎？不過就是不想給她而已。
不過樂檸也不在乎，她不想當冤大頭，但是給點錢能讓樂家夫妻安穩下來，樂檸是願意的。
畢竟對藝人來說，父母的殺傷力太大了，圈內也不是沒有藝人被父母害得從當紅迅速flop的例子。從理智上來說，能用幾千幾萬塊錢安撫住樂平山夫妻算是比較好的辦法。
至於以後，樂檸現在也無法預料那麽多。
* * *
和樂平山通完電話，賀景辰又跑過來問：“媽媽你在和爸爸打電話嗎？”
“媽媽在和媽媽的爸爸打電話。”
“媽媽的爸爸？”賀景辰想了好一會說，“媽媽的爸爸是外公。”
“對啊，外公。”樂檸點頭說，“你今天有作業嗎？”
賀景辰一下子苦了臉，但還是乖乖點頭：“有的。”
將賀景辰趕去做作業，樂檸也拿著劇本過去，在他房間裏看劇本。
轉眼到晚飯時間，賀晉榮還沒回來，樂檸發微信問了句，賀晉榮很快回覆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
他很少出去應酬，但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人總有脫不開身的情況，賀晉榮也不例外。
晚餐樂檸和賀景辰一起吃，吃完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賀景辰看的電視樂檸也不愛看，樂檸看得電視他又覺得無聊，但他偏偏又喜歡粘著樂檸，於是看電視時樂檸一直在玩手機。
她拿到了三月這個角色，所以知道消息快，網友卻沒有那麽多渠道，這件事被提前爆出來就不尋常，更不可能會有人給他們實時播報。
因此網友們還不知道樂檸拿到三月這個角色的消息，要是知道了，網上肯定得炸開了鍋。昨天的爆料也就是引起了一些關註，事情沒有定論，今天熱度已經下去，熱門又有了新的事情。
樂檸看著微博，刷著刷著，又看到一個新聞，徐向峰跳到了東陸影視。
樂檸和徐向峰交情不深，但畢竟是同一個經紀人，而且汪潔那麽看重他，他之前演《仙靈傳》也有樂檸的原因存在，樂檸對他的印象是很深的。
徐向峰長得很不錯，而且年輕，大學還沒畢業，他是十分能言善道的人，因為跟樂檸算是師姐弟的關系，在劇組對樂檸很熱情，但他的熱情又很有分寸，不會到討好惹人生厭的程度。後來樂檸離組，之後元旦新年，徐向峰都有發祝福消息過來，兩人偶有聯系。
汪潔看好他，想把他捧紅，樂檸雖然不會很很直接的卻斷定誰能紅誰不能紅，但像徐向峰這樣性格的人路總是更長一定。
不過讓樂檸驚訝的還是徐向峰跳去東陸的事，他剛簽到川納也沒多久，條約再寬松最少也有五年，這時候解約，違約金恐怕並不會比樂檸少多少。
這筆錢對樂檸來說不算多，但對他這樣的新人而言可以說是天價。
要說東陸願意為了一個新人付違約金，樂檸是肯定不信的。
到最後，樂檸也只能說徐向峰夠狠，夠果決，不然一般人肯定下不了這樣的決心。
看電視到八點半，樂檸趕賀景辰回去睡覺。
小家夥看電視看得正入迷，雙手十合在面前說：“媽媽我再看一集好不好？”
“不好。”樂檸回答得十分冷酷，小孩子雖然單純，但心眼也不少。賀景辰每次說再看一集，結果都是一集之後還有一集，剛開始樂檸還心軟，現在都直接板著臉拒絕。
不等賀景辰繼續說話，樂檸接著說：“你還要洗澡，九點半要睡覺。”
“可是明天放假啊！兩天哦！”他說著還豎起兩根細細的手指在樂檸面前。
“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小家夥搖頭。
“你生日，我和你爸爸說好了，明天帶你去長城玩，你去沒去過長城？”樂檸這是明知故問，賀景辰哪裏知道自己去沒去過，因此也不等他回答就說，“就是特別特別壯觀的地方，給你看照片，是不是特別漂亮？”
樂檸將手機裏搜出來的長城照片給賀景辰看，小家夥看得張大嘴巴，又問：“那可以去游樂場嗎？”
顯然，對小孩子來說，游樂場的誘惑力更大。
樂檸沈思片刻說：“如果你今天乖乖的，明天我就和爸爸說你後天也不用上課，我們一起去游樂場玩。”
“我一定乖。”
“那你還不去洗澡睡覺。”
小家夥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蹲下來摸了摸趴在地上的金毛的腦袋：“毛毛拜拜，我去睡覺了！”
因為可以去游樂場，賀景辰有了動力，也不跟樂檸撒嬌了，進了浴室，特別乖的脫衣服，然後坐在浴缸裏說：“媽媽我自己會洗澡哦！”
“真的？你昨天不好不會嗎？”樂檸驚訝，往浴缸裏倒沐浴露。
“我會啊！”賀景辰坐在浴缸裏玩玩具，還時不時用手搓一搓身上。
樂檸在旁邊看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賀景辰所說的會洗澡也就是坐進去，身體打濕的，搓一搓而已。雖然差不多，但能不能洗幹凈真不一定，顯然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特別乖。
雖然如此，樂檸還是沒有上手幫忙，到時間了將賀景辰起來，再淋浴沖掉身上的泡沫，給他穿好衣服。
等回到床上，賀景辰也是一下子鉆進被子裏，閉上眼睛說：“媽媽我睡覺啦！”
“這麽快？”
賀景辰不說話，已經用“呼呼”的聲音表達自己已經睡了。
樂檸：“……”
他既然這麽乖，樂檸也不再他房間多待，關了燈回到主臥。
時間已經九點一刻，賀晉榮還沒有回來。
樂檸洗了個澡，出來時依然沒看到賀晉榮，又發了條微信過去，但一直沒有回應。
樂檸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早點入睡。只是到底還是擔心，賀晉榮少有應酬，就算是應酬也往往會在八九點鐘就回，這麽晚還沒回來，少之又少。
雖然知道他身邊肯定跟了人，不會出什麽問題，但樂檸依然沒辦法就這麽睡著。
她躺在床上，讓自己靜下心來，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一輕一重。
樂檸立刻打開房間裏的燈，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馮坤的聲音響起：“夫人，先生回來了。”
“來了！”樂檸應了聲，過去開門。
一開門，一陣酒氣混著煙味沖進鼻尖，樂檸眉頭微皺，扶著賀晉榮左邊問，“怎麽喝了這麽多？”
馮坤搖頭，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將賀晉榮放到床上，馮坤說下去讓廚師熬點醒酒湯來，結果話音剛落，賀晉榮已經翻過身，趴在的床邊大吐特吐起來。
樂檸連忙將垃圾桶拿過來，馮坤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
異味在空中飄散，賀晉榮不停嘔吐著，樂檸坐在床邊輕輕拍著他的背，馮坤則下樓去了。
賀晉榮身上的味道很嗆人，如今再混上嘔吐物的味道，樂檸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見他吐完了，扯過幾張紙巾塞進賀晉榮手中。
賀晉榮用手肘撐起身體，另一只手擦著嘴巴，腦子仍未清醒。
樂檸的手伸進賀晉榮西裝裏面，隔著襯衣輕輕撫摸著他的背，看他臉色漲得通紅，趴在床上十分難受的樣子，皺著眉說：“怎麽喝這麽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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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賀晉榮突然說這個，樂檸有點楞住, 好一會才笑：“你該不會被試鏡視頻嚇到了吧？”
“嗯。”
他回答得這麽幹脆，樂檸一時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認識賀晉榮這麽久, 還是第一次從賀晉榮口中聽到害怕的話。
她伸手擁抱住眼前的男人，輕聲說：“畢竟是, 而且現在跟以前不一樣，我相信。”
賀晉榮沈默著, 回了一聲：“嗯。”
他松開樂檸, 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然後跟著進去。
轎車駛出地下停車場, 光線驟然明亮, 樂檸側過頭看賀晉榮，他神情依然緊繃著，一言不發的坐著。
樂檸握住他的手, 很快, 他張開手將她的手包在手掌中。
但賀晉榮的情緒一直不高, 始終有些沈默。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 回公司時樂檸問：“明天要加班嗎？”
“嗯？”
“景辰的生日啊。”樂檸之前也沒有看過他的戶口信息, 還是上次出國玩才知道賀景辰的生日是什麽時候的。
結果賀晉榮忘記得更幹凈，像是聽樂檸說起才想起來：“哦，不加。”
明天是周六, 樂檸問之前就已經有猜測，也不奇怪，提議說：“那我們明天帶他去長城玩吧。”
賀晉榮挑眉：“恐怕人很多。”
“包嚴實點？”樂檸問。
賀晉榮笑起來：“就這麽去吧，頂多只是被人圍觀。”
樂檸點頭，有些欲言又止的，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賀晉榮微微低著頭，卻又擡眸看著樂檸：“嗯？”
“我有點奇怪……”
“奇怪什麽？”
“辰辰是三月份生的，但是你和他媽媽是年底離的婚？可是你們……”
這個問題上次樂檸看到賀景辰生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疑惑了，總覺得時間有些矛盾，雖然網上別人爆料的信息可能有真有假，也許賀晉榮離婚的時間並不和網上爆料的吻合。畢竟如果爆料是真，賀晉榮何必要隱瞞這件事長達半年，直到次年下旬外界才通過賀景辰外祖家沒落猜測兩人早已離婚呢？
可是上次賀晉榮又說沒有妻子女朋友一起過年，而且，賀晉榮的父親是那年年底去世的，他之前說過，他父親得知他離婚的事情之後兩人發生爭吵，當晚他父親就去世了。
這些事情在樂檸心裏團城一團迷霧，她心裏好奇，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問。
轎車駛入地下停車場，車內的光纖變得昏暗下來。
樂檸看到賀晉榮繃緊的面容，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駕駛座和後面的隔板按開。
轎車停穩，賀晉榮才開口：“我們離婚時，她懷孕25周。”
他的手依然放在按鈕上，卻漸漸握成拳頭，手背青筋幾乎繃起。
樂檸聽到這話，心裏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她懷孕了？”
“嗯。”
賀晉榮聲音晦澀，樂檸想到是什麽事會讓一個男人絲毫不顧及懷孕的妻子，固執決定離婚，沈默的擁抱住他，右手不停撫摸著他的後背安慰說：“都過去了，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賀晉榮深深嘆了口氣，將臉埋在樂檸脖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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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車裏坐了很久，直到快到上班時間兩人才上樓去。
賀晉榮已經恢覆了情緒，嘴角甚至染上了一絲笑容。
兩人到一樓分開，樂檸回工作室。
剛回工作室不久，樂檸接到電話，她拿到了三月這個角色，並得知三月丈夫的角色會由梁聲出演。
結果讓樂檸很高興，但並不算驚訝，她對自己試鏡時候的表現還是有信心的。只是因為徐惠文的出現，並不那麽肯定而已。
現在得知真定了她，樂檸也沒高興到自大的會覺得徐惠文演的不如她的程度，選演員有時候並不一定是選演技最好的演員，有時候可能是最合適的，演技、相貌、年齡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到最終人選。
樂檸並不覺得自己是勝利者，贏了徐惠文。
但小趙沒有那麽多顧忌，知道結果後立刻覺得揚眉吐氣：“看網上那些說檸姐你演技不如徐惠文的人怎麽說！”
陳先卻思考了一下說：“恐怕他們只會覺得你不是真本事拿到的角色。”
小趙聞言，立刻想到其中因果，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那我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麽？總不能任由別人誣陷？”
“就隨便別人說好了。”樂檸卻想的很清楚。
轉瞬間，陳先已經轉過彎來：“想要讓別人改口，只有自己做出成就，他們現在會覺得樂檸只是花瓶，可一旦樂檸拿獎，一次兩次三次拿獎，那些人最終會改口。”
小趙有點被鎮住，他入行的時間其實並不比陳先短，但他和陳先不同，他學歷不高，入行之後就給原主當助理。而陳先雖然是中途轉行，卻是大學畢業，入行就是當經紀人，不久之後就考了經紀人資格證。
陳先考慮問題比小趙更全面，也更有手段。而小趙，或許以後有機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經紀人，但肯定不是現在，他需要學的事情還太多了。
就像此時，陳先腦經一轉，立刻明白的事，小趙卻需要提醒才能想到。
這個察覺看起來微小，但需要彌補耗費的時間絕對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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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依然在籌備中，開機時間並未完全確定，預計四月中開機。
樂檸還有時間，下午依然親自去接賀景辰。
三月份溫度總體上升了不少，但溫度起伏大，熱的時候穿春裝，冷的時候又得把棉襖裹上。今早出門時溫度驟降，賀景辰出門時穿了件白色的短款羽絨服，羽絨服寬大，將他包得嚴嚴實實的。
不過教室裏有供暖，賀景辰出教室時只穿著裏面的毛衣，背著背包，手上抱著羽絨服，臉蛋幾乎都要埋進衣服裏。
結果剛出教室門，他就打了個哆嗦，迅速跑到樂檸面前，將衣服給樂檸：“媽媽我好冷啊！”
他拿掉背包的帶子，將書包取下來，樂檸伸手接過去，又將外套抖開，給賀景辰穿上。
穿上羽絨服，拉上拉鏈，賀景辰的體積肉眼可見的增長起來。
樂檸摸摸賀景辰的衣服，笑著說：“這件衣服好大。”
“暖和。”賀景辰說。
“嗯。”樂檸給他扣上拉鏈上的扣子，微微豎起的領子遮擋住賀景辰的脖子，下巴都遮住一點，顯得他的臉蛋更小了。
去年樂檸看著賀景辰還稍微有點橫著長的趨勢，結果一個年過去，小家夥開始抽條，之前身上肉肉的小肚子沒有了，整個人瘦得跟排骨似的。圓圓的臉蛋也漸漸變小，下巴尖尖的，眼睛更大，五官顯得越發精致了。
趙老師從教室裏出來，看到樂檸特意說：“賀太太，是這樣的，下周我們幼兒園舉辦親子運動會，希望你和你先生都能過來。”
“哦，好。”樂檸立刻說。
趙老師又看了眼賀景辰說：“去年親子運動會只有景辰一個孩子家長沒過來……”
樂檸順著看到賀景辰的表情，剛才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看起來有點難過，樂檸立刻說：“老師您放心，我和他爸爸一定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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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賀景辰，樂檸直接回賀家。
賀晉榮當然是沒有回來的，他不加班就謝天謝地，提前下班的次數少得可憐。
回到賀家，賀景辰笑瞇瞇的和馮坤打招呼，就直接跟金毛玩耍去了。金毛被送過來好幾個月，這段時間體型瘋長，都比賀景辰看起來要大了。
一人一狗仿佛都有發洩不完的精力，樂檸站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笑著進了屋子。
進屋剛坐下來，樂檸手機響了，是樂平山的電話。
大年初二在樂家不歡而散，中間樂家給樂檸打過幾次電話，但每次通話時間都不長，樂檸總是說她很忙。
等到她的官司打完，沈梅又打電話過來，他們倒是很關註樂檸官司的事，知道只賠了八百萬，心思又活絡起來，覺得樂檸手上還有錢，又想她投錢給他們做生意。
樂檸當時直接說自己的錢都賠給川納了，又說沒錢給他們生活費，於是沈梅立刻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如今已經是月底，樂檸今天轉賬就只轉了五千過去，她當時就想到樂平山夫妻肯定要給她打電話，果然，這電話現在就來了。
樂檸接通電話：“爸？”
“檸檸啊，是我。”電話那頭是沈梅。
“哦，媽。”
沈梅的聲音顯得有些躊躇：“……是這樣的，我剛才收到了你打過來的生活費，不過這數目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哦，我之前不是跟您說過最近沒錢嗎？”樂檸淡淡問。
沈梅聲音很輕的嘀咕著：“你現在不是開了個什麽工作室嗎？都當老板了還沒錢？”
“正因為開工作室才沒錢啊，我給您算一筆賬，我這工作室租辦公場地要錢吧？裝修水電要錢吧？員工工資要錢吧？可我剛剛才把全部積蓄拿來付了違約金，手裏哪有這個錢？”樂檸說，“不過媽您放心，我已經找人問了，你們現在租的那套房子要是能出手，我這資金問題就能寬松點，到時候我一個月給您兩萬。”
沈梅急了：“不是你這要是賣了房子我們一家人住哪裏去啊？”
“這個……”樂檸頓了一下，在客廳裏踱著步，過了一會才問，“那你們搬出來租個房子？”
“這兩萬塊錢哪裏夠的租房子啊？”
“沒有吧，租個小點的，一萬也就夠了，條件可能不如現在，但是您放心，我這邊資金一緩過來，我到時候給多點錢，你們就能換個大點的。”
樂檸一番話說得沈梅頭昏腦漲，最後只好說：“讓你爸跟你說。”
很快，電話那頭傳出樂平山的聲音：“你開那個工作室不是掛在賀氏名下的嗎？怎麽這些錢還要你出啊？”
“爸您可能不太明白，我們工作室雖然是掛在賀氏名下，可實際上是兩個機構，我們不對對方的財務狀況負責的，工作室現在就我一個老板，前期盈虧肯定是我自己負責，”樂檸走到門口，聲音慢悠悠的，“您也知道，我現在個人當老板，以前公司承擔的什麽包裝費、宣傳費用，團隊人員工資，都得我一個人承擔。”
“媽媽！”賀景辰從花圃裏跑出來。
樂檸跟他揮揮手，繼續說：“總之這前期投入比較大，我手頭實在沒什麽錢，所以就考慮著把房子賣了。”
“你不是要接新戲了嗎？”
“是要接新戲，可這部戲投資小，沖著拿獎去的，片酬不高。”樂檸解釋說，“也就是這兩年，等《仙靈傳》播出，情況估計會好點。”
“你現在這麽困難，女婿就不幫幫你？”
樂檸說：“我跟他財務是分開的。”
這句話沒什麽，但是有樂檸過年時候和沈梅說的那些話，這話聽來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樂平山嘆了口氣：“那這房子？”
“我已經托朋友幫忙聯系買家，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出手。”
“哦……”
下一秒沈梅的聲音又想起：“你現在要是出手了，我們一家人該往哪裏住啊？”
但很快又傳來樂平山的聲音：“你給我閉嘴！檸檸，你媽媽就是這樣，想得太多，不過你畢竟是我們的女兒，當父母的肯定還是支持你的，反正我和你媽媽現在在檬檬學校這邊住，你那套房子要是要賣你跟我說一聲，我回去收拾。”
“好。”樂檸沒說什麽表達感動的話，也沒什麽必要感動。
樂平山比沈梅拎得清一點，但也僅僅是拎得清，要說對她這個女兒好，肯定是沒有的。原主出道幾年，給樂平山夫妻的錢不少，他們夫妻手頭真的沒錢嗎？不過就是不想給她而已。
不過樂檸也不在乎，她不想當冤大頭，但是給點錢能讓樂家夫妻安穩下來，樂檸是願意的。
畢竟對藝人來說，父母的殺傷力太大了，圈內也不是沒有藝人被父母害得從當紅迅速flop的例子。從理智上來說，能用幾千幾萬塊錢安撫住樂平山夫妻算是比較好的辦法。
至於以後，樂檸現在也無法預料那麽多。
* * *
和樂平山通完電話，賀景辰又跑過來問：“媽媽你在和爸爸打電話嗎？”
“媽媽在和媽媽的爸爸打電話。”
“媽媽的爸爸？”賀景辰想了好一會說，“媽媽的爸爸是外公。”
“對啊，外公。”樂檸點頭說，“你今天有作業嗎？”
賀景辰一下子苦了臉，但還是乖乖點頭：“有的。”
將賀景辰趕去做作業，樂檸也拿著劇本過去，在他房間裏看劇本。
轉眼到晚飯時間，賀晉榮還沒回來，樂檸發微信問了句，賀晉榮很快回覆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
他很少出去應酬，但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人總有脫不開身的情況，賀晉榮也不例外。
晚餐樂檸和賀景辰一起吃，吃完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賀景辰看的電視樂檸也不愛看，樂檸看得電視他又覺得無聊，但他偏偏又喜歡粘著樂檸，於是看電視時樂檸一直在玩手機。
她拿到了三月這個角色，所以知道消息快，網友卻沒有那麽多渠道，這件事被提前爆出來就不尋常，更不可能會有人給他們實時播報。
因此網友們還不知道樂檸拿到三月這個角色的消息，要是知道了，網上肯定得炸開了鍋。昨天的爆料也就是引起了一些關註，事情沒有定論，今天熱度已經下去，熱門又有了新的事情。
樂檸看著微博，刷著刷著，又看到一個新聞，徐向峰跳到了東陸影視。
樂檸和徐向峰交情不深，但畢竟是同一個經紀人，而且汪潔那麽看重他，他之前演《仙靈傳》也有樂檸的原因存在，樂檸對他的印象是很深的。
徐向峰長得很不錯，而且年輕，大學還沒畢業，他是十分能言善道的人，因為跟樂檸算是師姐弟的關系，在劇組對樂檸很熱情，但他的熱情又很有分寸，不會到討好惹人生厭的程度。後來樂檸離組，之後元旦新年，徐向峰都有發祝福消息過來，兩人偶有聯系。
汪潔看好他，想把他捧紅，樂檸雖然不會很很直接的卻斷定誰能紅誰不能紅，但像徐向峰這樣性格的人路總是更長一定。
不過讓樂檸驚訝的還是徐向峰跳去東陸的事，他剛簽到川納也沒多久，條約再寬松最少也有五年，這時候解約，違約金恐怕並不會比樂檸少多少。
這筆錢對樂檸來說不算多，但對他這樣的新人而言可以說是天價。
要說東陸願意為了一個新人付違約金，樂檸是肯定不信的。
到最後，樂檸也只能說徐向峰夠狠，夠果決，不然一般人肯定下不了這樣的決心。
看電視到八點半，樂檸趕賀景辰回去睡覺。
小家夥看電視看得正入迷，雙手十合在面前說：“媽媽我再看一集好不好？”
“不好。”樂檸回答得十分冷酷，小孩子雖然單純，但心眼也不少。賀景辰每次說再看一集，結果都是一集之後還有一集，剛開始樂檸還心軟，現在都直接板著臉拒絕。
不等賀景辰繼續說話，樂檸接著說：“你還要洗澡，九點半要睡覺。”
“可是明天放假啊！兩天哦！”他說著還豎起兩根細細的手指在樂檸面前。
“你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小家夥搖頭。
“你生日，我和你爸爸說好了，明天帶你去長城玩，你去沒去過長城？”樂檸這是明知故問，賀景辰哪裏知道自己去沒去過，因此也不等他回答就說，“就是特別特別壯觀的地方，給你看照片，是不是特別漂亮？”
樂檸將手機裏搜出來的長城照片給賀景辰看，小家夥看得張大嘴巴，又問：“那可以去游樂場嗎？”
顯然，對小孩子來說，游樂場的誘惑力更大。
樂檸沈思片刻說：“如果你今天乖乖的，明天我就和爸爸說你後天也不用上課，我們一起去游樂場玩。”
“我一定乖。”
“那你還不去洗澡睡覺。”
小家夥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蹲下來摸了摸趴在地上的金毛的腦袋：“毛毛拜拜，我去睡覺了！”
因為可以去游樂場，賀景辰有了動力，也不跟樂檸撒嬌了，進了浴室，特別乖的脫衣服，然後坐在浴缸裏說：“媽媽我自己會洗澡哦！”
“真的？你昨天不好不會嗎？”樂檸驚訝，往浴缸裏倒沐浴露。
“我會啊！”賀景辰坐在浴缸裏玩玩具，還時不時用手搓一搓身上。
樂檸在旁邊看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賀景辰所說的會洗澡也就是坐進去，身體打濕的，搓一搓而已。雖然差不多，但能不能洗幹凈真不一定，顯然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特別乖。
雖然如此，樂檸還是沒有上手幫忙，到時間了將賀景辰起來，再淋浴沖掉身上的泡沫，給他穿好衣服。
等回到床上，賀景辰也是一下子鉆進被子裏，閉上眼睛說：“媽媽我睡覺啦！”
“這麽快？”
賀景辰不說話，已經用“呼呼”的聲音表達自己已經睡了。
樂檸：“……”
他既然這麽乖，樂檸也不再他房間多待，關了燈回到主臥。
時間已經九點一刻，賀晉榮還沒有回來。
樂檸洗了個澡，出來時依然沒看到賀晉榮，又發了條微信過去，但一直沒有回應。
樂檸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早點入睡。只是到底還是擔心，賀晉榮少有應酬，就算是應酬也往往會在八九點鐘就回，這麽晚還沒回來，少之又少。
雖然知道他身邊肯定跟了人，不會出什麽問題，但樂檸依然沒辦法就這麽睡著。
她躺在床上，讓自己靜下心來，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一輕一重。
樂檸立刻打開房間裏的燈，門外也響起了敲門聲，馮坤的聲音響起：“夫人，先生回來了。”
“來了！”樂檸應了聲，過去開門。
一開門，一陣酒氣混著煙味沖進鼻尖，樂檸眉頭微皺，扶著賀晉榮左邊問，“怎麽喝了這麽多？”
馮坤搖頭，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將賀晉榮放到床上，馮坤說下去讓廚師熬點醒酒湯來，結果話音剛落，賀晉榮已經翻過身，趴在的床邊大吐特吐起來。
樂檸連忙將垃圾桶拿過來，馮坤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
異味在空中飄散，賀晉榮不停嘔吐著，樂檸坐在床邊輕輕拍著他的背，馮坤則下樓去了。
賀晉榮身上的味道很嗆人，如今再混上嘔吐物的味道，樂檸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見他吐完了，扯過幾張紙巾塞進賀晉榮手中。
賀晉榮用手肘撐起身體，另一只手擦著嘴巴，腦子仍未清醒。
樂檸的手伸進賀晉榮西裝裏面，隔著襯衣輕輕撫摸著他的背，看他臉色漲得通紅，趴在床上十分難受的樣子，皺著眉說：“怎麽喝這麽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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