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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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記憶都是不同的，但最可悲的是你記憶裏最深刻的人，最美麗的風景，卻並未存在在你記憶裏的人的腦海中。從始至終，那些記憶中絢麗的風景，唯你一人獨有，也許對於你懷念的人來說，那些你認為的絢麗風景，在她來看可能都不值一提，但你仍舊傻傻等在原地，希望記憶中的她能重拾記憶中的美麗。
枯迦的心願很小，小得他為了記憶中的已經消失的人已經沒了自我，低到了塵埃裏。
那年他十歲，年幼的他被人沿途追殺至邊塞，是沈將軍沈立救了他，那時他便看見了像個野小子的沈桑榆。她經常帶著他跟著她的兩個哥哥一起玩耍打鬧，他從小體質不能練武，所以很羨慕他們耍刀弄劍的姿態。
那時的沈桑榆完全沒有鎬京城那些大家閨秀的姿態，拾起木棍就是像耍刀劍，跟著兩個哥哥從早到晚的滿山亂竄。上捅蜂窩，下撈魚蝦，簡直就是當時的孩子王。沈桑榆看著當初瘦弱的他，拉著他便＂妹妹，妹妹＂的叫喚起來，他討厭聒噪的女人，更討厭叫他＂妹妹＂的女人，便總是想法設法躲避著她。可不論他躲在哪裏，沈桑榆總能不出一刻便找到他，最終他只能心灰意冷地任她驅使。
他從小長相清秀，在邊塞那種粗野之地的人看來，他就是娘娘腔，小孩總愛圍著嘲笑他，可他不服氣便要打回去，但他那是那群孩子的對手，幾番下來他的衣服都被撕成了布塊，他狼狽地回到將軍府，剛好被拿著木棍當劍使的沈桑榆撞見了，拉著他的手便出去要跟那群孩子鬥狠。當時沈桑榆還比他小兩歲，可是她身板卻比他高出一個頭來，力氣也大得驚人。
他看著沈桑榆小小的身板在孩子群裏為他戰鬥著，心裏說不出的暖。當然雙全難敵四手，最終沈桑榆也沒能在那群孩子堆裏討到好，反叫沈立將軍揪著耳朵拉回了將軍府。當然又是一頓板子少不了，就是從那時開始，沈桑榆便成了枯迦心裏不可替代的記憶。
也是從那時起，小小的沈桑榆便整天嚷嚷著要教他武藝，還給他取了個簡易的徒弟名，就叫小樂子。
他在將軍府待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那是他人生中最美的一段記憶。雖然總是被沈桑榆惹的雞毛蒜皮的事牽連，而且還當了她幾個月的小徒弟，可是那樣的她才能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鮮活的氣息，感受到這個世界原來也是絢麗多姿的。
當時他離開的時候，並未看見她的身影。原以為她對他的離去多少應是有些不舍的，可是當馬車駛離最後的地平面，他仍舊未見她的身影，當時如果她能叫他留下，他定會留下的。
可是她直至最後，也沒出現過。
那時清風閣的閣主也就是枯迦的母親承諾，他日沈家有難，定當萬死不辭。於是，才有了他之後的與沈桑榆偶遇的事，沈家之托，只為保全沈桑榆。可當他正欲潛入徐家帶走桑榆時，卻發現被另外的人搶先了。只是沒想到，隨後回到忘憂谷，卻發現沈桑榆莫名出現在了他的藥爐旁。
顯然將沈桑榆擄來此處的人是清楚他與沈家有何關聯的人。在這亂世紛爭的年代，清風閣若想獨樹一幟也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沈氏滿門被屠，清風閣又怎能獨善其身？所以在他看來，將清風閣交予沈桑榆手裏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這樣，清風閣既保護了沈桑榆，又能為沈桑榆達成目的——“清君側，伐魏氏”。
夜風漸涼，吹得沈桑榆單薄的身子不斷往枯迦懷裏靠，她蜷縮在一團，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月光如水，一縷一縷灑在他倆的身上，這靜謐的夜空身旁多了這麽一個人兒，枯迦心裏浮起一陣暖意，就算沈桑榆已經將他忘得一幹二凈又如何？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只要她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枯迦的心願很小，小得只能放下一個人。
＂公子，南詔探子來報。甯朝邵陽邊境恐有禍事。＂身著黑衣的探子單腳跪地稟報，一身朔氣凜凜。
枯迦接過探報，滿目愁雲地看向正在逗弄冠冠的沈桑榆，依舊恍若一個九歲的孩子，整天招惹是非，不是將廚房六婆養的鴿子拔光了毛，就是追著冠冠將整個院子搞得橫七八豎的。也是難為了以前沈立將軍當爹又當娘的日子，遇上這麽一個不省事兒孩子，就像是一個混世魔王的樣子。
＂公子，沈閣主怎麽一晚就變成這樣了啊？＂小六子看著沈桑榆如今這不省心的樣，也很是頗為枯迦頭疼。現下枯迦已將玉蝶交給了沈桑榆，所以小六子還是按著清風閣的規矩來稱呼沈桑榆，可要是清風閣的人知道了如今這名震天下的清風閣閣主的記憶變成了八九歲的小孩子，不知該作何感想。
＂她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過兩天應該就會恢覆的。＂枯迦揉著眉頭說到。
誰知沈桑榆聽到＂偷雞＂二字，兩只眼睛楞是又賊亮得發光，甩開被她蹂躪得不成樣子的小黃鸝，拉著枯迦的手故作乖巧地說到：＂神仙哥哥，六婆那裏是不是還養了雞啊？要不咱們去看看……＂
這賊眉鼠眼的神情，跟她小時候要做壞事的時候一樣，半點無差。枯迦思索片刻，這般苦等在這院子不是辦法，四國戰事一觸即發，甯朝少了沈氏坐鎮，可能得吃大虧了。畢竟是沈桑榆的故國，她如果清醒過來了的話，也會想為國出一份力的。
＂小桑榆，事不宜遲。咱們到外面去玩兒好不好？＂枯迦輕輕拍了拍沈桑榆的腦袋，唇角微翹帶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沈桑榆。
沈桑榆頓時眉開眼笑，跳了起來歡呼道：＂好耶！要出去玩兒咯！＂
小六子站在一旁瞪直了眼，他跟著枯迦這麽久以來，從沒見過枯迦這般連哄帶騙的神情，他以前都以為自己的主子是冰塊做的，沒有感情。這一次真是瞎了他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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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迦的心願很小，小得他為了記憶中的已經消失的人已經沒了自我，低到了塵埃裏。
那年他十歲，年幼的他被人沿途追殺至邊塞，是沈將軍沈立救了他，那時他便看見了像個野小子的沈桑榆。她經常帶著他跟著她的兩個哥哥一起玩耍打鬧，他從小體質不能練武，所以很羨慕他們耍刀弄劍的姿態。
那時的沈桑榆完全沒有鎬京城那些大家閨秀的姿態，拾起木棍就是像耍刀劍，跟著兩個哥哥從早到晚的滿山亂竄。上捅蜂窩，下撈魚蝦，簡直就是當時的孩子王。沈桑榆看著當初瘦弱的他，拉著他便＂妹妹，妹妹＂的叫喚起來，他討厭聒噪的女人，更討厭叫他＂妹妹＂的女人，便總是想法設法躲避著她。可不論他躲在哪裏，沈桑榆總能不出一刻便找到他，最終他只能心灰意冷地任她驅使。
他從小長相清秀，在邊塞那種粗野之地的人看來，他就是娘娘腔，小孩總愛圍著嘲笑他，可他不服氣便要打回去，但他那是那群孩子的對手，幾番下來他的衣服都被撕成了布塊，他狼狽地回到將軍府，剛好被拿著木棍當劍使的沈桑榆撞見了，拉著他的手便出去要跟那群孩子鬥狠。當時沈桑榆還比他小兩歲，可是她身板卻比他高出一個頭來，力氣也大得驚人。
他看著沈桑榆小小的身板在孩子群裏為他戰鬥著，心裏說不出的暖。當然雙全難敵四手，最終沈桑榆也沒能在那群孩子堆裏討到好，反叫沈立將軍揪著耳朵拉回了將軍府。當然又是一頓板子少不了，就是從那時開始，沈桑榆便成了枯迦心裏不可替代的記憶。
也是從那時起，小小的沈桑榆便整天嚷嚷著要教他武藝，還給他取了個簡易的徒弟名，就叫小樂子。
他在將軍府待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那是他人生中最美的一段記憶。雖然總是被沈桑榆惹的雞毛蒜皮的事牽連，而且還當了她幾個月的小徒弟，可是那樣的她才能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鮮活的氣息，感受到這個世界原來也是絢麗多姿的。
當時他離開的時候，並未看見她的身影。原以為她對他的離去多少應是有些不舍的，可是當馬車駛離最後的地平面，他仍舊未見她的身影，當時如果她能叫他留下，他定會留下的。
可是她直至最後，也沒出現過。
那時清風閣的閣主也就是枯迦的母親承諾，他日沈家有難，定當萬死不辭。於是，才有了他之後的與沈桑榆偶遇的事，沈家之托，只為保全沈桑榆。可當他正欲潛入徐家帶走桑榆時，卻發現被另外的人搶先了。只是沒想到，隨後回到忘憂谷，卻發現沈桑榆莫名出現在了他的藥爐旁。
顯然將沈桑榆擄來此處的人是清楚他與沈家有何關聯的人。在這亂世紛爭的年代，清風閣若想獨樹一幟也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沈氏滿門被屠，清風閣又怎能獨善其身？所以在他看來，將清風閣交予沈桑榆手裏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這樣，清風閣既保護了沈桑榆，又能為沈桑榆達成目的——“清君側，伐魏氏”。
夜風漸涼，吹得沈桑榆單薄的身子不斷往枯迦懷裏靠，她蜷縮在一團，像是一只慵懶的小貓。月光如水，一縷一縷灑在他倆的身上，這靜謐的夜空身旁多了這麽一個人兒，枯迦心裏浮起一陣暖意，就算沈桑榆已經將他忘得一幹二凈又如何？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只要她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枯迦的心願很小，小得只能放下一個人。
＂公子，南詔探子來報。甯朝邵陽邊境恐有禍事。＂身著黑衣的探子單腳跪地稟報，一身朔氣凜凜。
枯迦接過探報，滿目愁雲地看向正在逗弄冠冠的沈桑榆，依舊恍若一個九歲的孩子，整天招惹是非，不是將廚房六婆養的鴿子拔光了毛，就是追著冠冠將整個院子搞得橫七八豎的。也是難為了以前沈立將軍當爹又當娘的日子，遇上這麽一個不省事兒孩子，就像是一個混世魔王的樣子。
＂公子，沈閣主怎麽一晚就變成這樣了啊？＂小六子看著沈桑榆如今這不省心的樣，也很是頗為枯迦頭疼。現下枯迦已將玉蝶交給了沈桑榆，所以小六子還是按著清風閣的規矩來稱呼沈桑榆，可要是清風閣的人知道了如今這名震天下的清風閣閣主的記憶變成了八九歲的小孩子，不知該作何感想。
＂她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過兩天應該就會恢覆的。＂枯迦揉著眉頭說到。
誰知沈桑榆聽到＂偷雞＂二字，兩只眼睛楞是又賊亮得發光，甩開被她蹂躪得不成樣子的小黃鸝，拉著枯迦的手故作乖巧地說到：＂神仙哥哥，六婆那裏是不是還養了雞啊？要不咱們去看看……＂
這賊眉鼠眼的神情，跟她小時候要做壞事的時候一樣，半點無差。枯迦思索片刻，這般苦等在這院子不是辦法，四國戰事一觸即發，甯朝少了沈氏坐鎮，可能得吃大虧了。畢竟是沈桑榆的故國，她如果清醒過來了的話，也會想為國出一份力的。
＂小桑榆，事不宜遲。咱們到外面去玩兒好不好？＂枯迦輕輕拍了拍沈桑榆的腦袋，唇角微翹帶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沈桑榆。
沈桑榆頓時眉開眼笑，跳了起來歡呼道：＂好耶！要出去玩兒咯！＂
小六子站在一旁瞪直了眼，他跟著枯迦這麽久以來，從沒見過枯迦這般連哄帶騙的神情，他以前都以為自己的主子是冰塊做的，沒有感情。這一次真是瞎了他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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