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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選顧阮還是選宋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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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拿著長刀的少年也正仰著頭望著她。

如若不是那雙黑曜石般的瞳孔,顧阮是實在是認不出陸癸。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陸癸皮膚曬得黝黑,劍眉星目裏斂藏著兵戈錚然,全然沒了往日的柔弱與無辜,反而透露出一種淩厲的肅殺之氣令人想要退避三尺。

他左手攥著韁繩,右手提著長刀,身著白袍銀鎧,在漫天風沙中宛若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兩人四目相對之際,顧阮看到了他雙目中的慌亂。

她沖著他笑笑。

彌漫的硝煙中,珠飾在風中搖曳,劍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那少年將軍徹底慌了。

“江楓,停手!”

他一襲盔甲英姿,如瓊枝一樹栽於黑白之間,凝著黑冰的眼眸裏是驚慌與害怕。

江楓回頭看去。

見陸癸停在原地,他又順著少年的視線朝著城樓上望去。

只見宋婉與顧阮二人被挾持在城樓之上,劍抵在了兩人的脖頸之上。

他心中一慌。

可想到臨別前宋婉的囑托和交代,他紅著眼,沖著陸癸大喊:

“陸癸你怎能因兒女私情就放棄?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犧牲了這麽多,你今日如若受了脅迫,日後永遠都得受箴邑制約。皇權霸業、蒼生百姓難道還沒有你個人的情愛重要麽?”

“是!都沒有她重要!停手!”

陸癸態度十分強硬。

江楓最終還是妥協了。

顧家軍占了抗箴大軍的半數人,且各個都是曾經馳騁沙場的勇士,如若他們休戰,今日攻城也是必敗。

箴邑見狀得意的笑了。

他就知道只要拿捏了他的親外甥女就等同於拿捏住了這少年反臣的軟肋。

顧阮是陸癸唯一的死穴。

“阮阮,你還是有些用的。朕只不過是把你擺在城樓之上就讓他如此著急。你說朕讓他刺自己一劍,他會刺麽?”

顧阮沒回話。

鋒利的刀刃冰冷的宛若冬月的白霜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從來沒有想過箴邑會拿著她當做人質來威脅陸癸。

在她心裏,無論他再怎麽瘋狂,到底還是會念及多年來的叔侄情分。

可當她被架在這城樓上時,顧阮發現她錯了。

箴邑這個人為了皇權可以不擇手段。

她低估了他的壞,也高估了親情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樂平恨我了是不是?”

箴邑望著與樂平相似的容顏笑的瘋癲和癡狂。

顧阮微抿唇,並未回答。

虛假與現實在箴邑腦海中反覆上演,他仰望著天放聲大笑:

“恨我也罷,我本就不奢望求得你的原諒。”

“皇上,她是郡主啊。是樂平公主的親生女兒。”

蘇公公小心翼翼地出聲提醒著。

箴邑微瞇著雙眼,終於清醒。

“箴邑,你到底想幹什麽?箴朝氣數已盡,你再做無妄的掙紮是沒用的,還不如速速束手就擒,我們給你一個痛快。”

江楓聲音洪亮。

而陸癸的視線卻一直落在顧阮身上。

“氣數已盡?束手就擒?做夢!箴朝沒有亡!朕為了箴朝付出了這麽多,箴朝怎麽會亡?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把一切都毀了!倘若不是你們,朕還是那個制霸天下的帝王!”

箴邑指著江楓嘶聲竭力地咆哮著。

“你其實不能接受的是你殺害了無數至親卻還是沒有守住你心心念念的皇權吧。你靠著殺父弒兄上位,為了穩固皇權又錯殺了自己的親妹妹。你看看你身後還有誰!箴邑,原來你也會痛。”

江楓的一句話直戳箴邑的痛處。

箴邑渾身僵硬,心防徹底被擊潰。

“誰說的?誰說的?你們這群胡言亂語的黃口小兒,簡直血口噴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血口噴人?箴邑你看看顧家軍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你想要殘害的忠臣良將?你再看到他們的臉,真的不會做噩夢麽?”

江楓音量陡然拔高。

箴邑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臉上掛著悲戚的笑容。

“他們今時今日會背叛朕,來日也會背叛你們。”

“如若君是良君,那麽臣子也將會是忠臣。他們哪一個不是被你逼的家破人亡,迫不得已之下才加入了我們?如若不然,早該在你卸磨殺驢想要殘害顧釗之時就將你拉下這個寶座!箴邑,你趁早束手就擒。”

江楓一字一頓說的鏗鏘有力。

“束手就擒?那你也得問問陸癸願不願意讓朕束手就擒。陸癸,朕問你,昭華郡主和宋小姐,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春風拂面,帶來的卻是蝕骨的寒意。

顧阮望著城樓下的少年心想,他定是會救那知書達理的宋小姐。

陸癸仰望著頭,毫不猶豫地道:“救郡主。放了郡主,我願意投和。”

狂風驟起,他攥著長刀,聲音堅定。

這萬裏江山於他而言如若沒有顧阮的陪伴也是無用的,宋婉是死是活於他來說更是沒有任何影響。

他畢生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昭華郡主。

昭華於他而言是清輝,亦是皎皎月華。

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與昭華成親,安安穩穩地在顧府待一輩子的打算。

如若不是箴邑步步緊逼,他也不會跟著江楓起兵造反。

系統望著100+的好感值,忍不住出聲調侃:“你明知道他會選擇救你。”

顧阮立馬反駁:

“他自己說他喜歡的是知書達理的宋小姐,而不是我這般驕縱任性的郡主。”

她能看見陸癸洶湧的愛意,但更讓她震驚的是少年的後半句話。

他竟願意為了她投和?

明明箴朝待他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殘忍。

“好!很好!陸癸,你今日要是把江楓給殺了。朕就把顧阮放了,還將她許配給你。”

箴邑渾濁的雙目滿是得逞的笑意。

當初他靠著樂平制衡了顧釗,今時今日也可以靠著顧阮收編陸癸。

只要有了陸癸,他失去的城池一座一座都能奪回來。

顧阮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寵愛他的舅舅。

從前清澈的桃花眼中被濃濃的恨意填滿:

“箴邑,你瘋了?你把我當做了什麽?一個可以權衡你皇位的工具嗎?你怎麽能說出這涼薄又冰冷的話?”

他把她當做制衡陸癸的工具,讓陸癸成為了他手中的一把刀,讓抗箴大軍自相殘殺。

所以自陸癸退讓的第一步開始,後面都只能步步後退。

為何箴邑竟然是這般冷血殘忍又麻木不仁的人?

是了,他本就是這樣的人。

他讓自己的母親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

箴邑對待自己的親生妹妹尚且如此,何況她這個外甥女。

難怪母親寧願自己飲下毒酒也不願反抗。

或許母親一早就料到了反抗也是無用的,只要母親在一天,就會永遠成為箴邑拿捏父親的工具。

“皇權本就是冰冷的。歷朝歷代哪個帝王不是如此?”

箴邑嗜血的雙目淡漠又冰冷。

他已經一無所有,皇權他不能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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