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4章 怕她嫌臟

關燈
陸癸身子微僵,一呼一吸之間全是少女身上獨有的的玫瑰清香。

即使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袖,但他卻仿佛能觸碰到郡主白嫩、脆弱的玉肌。

她亮晶晶的桃花眼裏閃爍著萬千繁星,宛若盈盈秋水引人遐想。

曾經高高在上的仙娥此時此刻沒了往日的清傲,更像是跌落凡間的仙子,讓人忍不住禁錮在自己的後院中。

回想起那日影衛說的當郡主的面首是多少男兒心中之夢,他忽然覺得即使只是當郡主身邊貼身伺候的男仆都是幸運的。

馬車外一片寂靜,偶爾能聽見秋風簌簌之聲。

月色將車外密密麻麻的黑影投映在車簾之上,伴隨著山谷之間的回響,讓人忍不住心裏發怵。

顧阮心中最後一層防線徹底被擊潰。

她縮在瘦弱的少年身旁,聲音嗚咽:“陸癸,你別不說話。”

縱使如此,昭華郡主仍舊極力地保持著高傲的儀態。

黑暗之中,陸癸看著少女故作堅強的樣子唇瓣微微上揚。

“郡主,別怕。”

他站起身,將少女握住的衣袖撕成了長布條。

隨後他又用布條將顧阮的雙眼遮擋了起來。

顧阮瞬間明白了什麽。

她本能的朝著陸癸的方向抓去,卻只有一片虛無。

“陸癸,你要去幹嘛?”

“我自幼習武。郡主別怕,我去去就回。”

“你,你須得活著回來。你若是,若是......我就把你骨灰揚了。”

“好。”

陸癸笑意更濃。

原來盛名在外的昭華郡主說到底也只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姑娘。

陸癸給顧阮塞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後,異常堅定地下了馬車。

獨留在馬車內的顧阮聽著窗外的刀劍碰撞的聲音,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握著匕首,頭一次覺得陸癸還是有那麽一點像個男人的。

系統看著素來心高氣傲的宿主如此落魄的可憐樣兒,頓感內疚自責。

說到底,還是她級別太低,什麽權限也沒有。

“反派還是很好的吧。危難關頭,人家是真的敢上。”

“那確實比你有用很多。”

顧阮懶得理系統,她一顆心都懸掛在了馬車外的陸癸身上。

也不知道陸癸說的是真是假,活的那樣艱難誰會教他武術?

她就怕陸癸是誆她的,她平生最討厭欠別人人情。

從來都是別人欠她的,還沒有她欠別人的。

“別這麽說嘛。沒有我,你哪裏知道他還有這麽多的用處。你別擔心他了,人家是反派,強得很,誰能打的贏他啊。”

“人都是血肉之軀,就算是磕著碰著也會很痛的啊。”

想到父親從前在戰場上受過的傷,顧阮鼻頭一酸。

每次與滕國開戰,待父親走後她每晚都會偷偷躲在被窩裏哭泣,時不時還會懊惱為何父親要做這個天策上將軍。

身為百姓心中的戰神,父親的肩上承擔了莫大的責任。

父親每次回來都是一身的傷痕,還笑呵呵地哄著她說一點也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

大片大片的血,肯定很疼。

可就在三年前,她的爹爹也永遠地留在了戰場上。

她顧阮當真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了。

什麽顧家滿門榮耀,她才不在乎,她只想要最寵愛她的爹爹。

天策上將軍顧釗,對得起箴朝,對得起百姓,唯獨對不起她。

思及此,顧阮心情愈發低落。

她不安地攥著手中的帕子,仔細地聽著窗外的動靜。

難得見顧大小姐如此傷神,系統連忙極力安撫:

“人家是反派,過慣了在刀劍上舔血的生活。今日來的都是些普通的死士,對於他來說,那都是一刀的事情。”

“沒有誰是過慣了這樣的生活。再說了,陸癸那麽柔弱,怎麽可能打的贏死士?”

生死都是一瞬的事情,她忽然有些後悔沒有攔著陸癸了。

馬車外,陸癸看著一地慘不忍睹的屍首,眼神裏全是陰鷙與殺戮。

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最後一個活著的刺客。

地上鮮血成河,在鵝黃的圓月的光輝之下,紅色愈顯刺眼,甚至還帶著兩三分詭異。

刺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眼前的少年郎全然沒了皇家宮宴時的柔弱,反而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又恐怖的氣息,就仿佛從地獄裏攀爬出來的閻王般。

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卻判若兩人,讓人一時分辨不出夢境與現實之感。

知道在劫難逃,他抓著手中的劍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脖頸處刺去。

很快,劍被少年打落在了地上。

冰冷刺骨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頸,耳邊傳來了惡鬼的低語:

“誰派你來的?”

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烈疼痛,刺客開始咳嗽起來:

“你,你真實的面孔,郡,郡主知道麽?郡主若是知道......”

還沒等話說完,陸癸手中的力氣收緊,手指直接陷入了刺客的血肉之中。

大量的鮮血噴灑而出,刺客當場身死。

血濺了陸癸一臉,原本幹凈的衣衫也被大量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他一臉淡漠地用肩膀處唯一一塊幹凈的地方簡單擦了擦臉上的血。

就在此時,一雙白嫩的手正欲掀開了車簾。

“陸癸,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秋風鉆入陸癸的耳中,他忙背過馬車大喊:

“郡主,別出來。事情已經解決了。”

顧阮止住了手上的動作,又安安分分地坐回了馬車之內。

想到什麽,她又止不住問出聲:

“解決了我為什麽不能出來?”

陸癸口中的解決了是什麽意思?

難,難不成是人都被他殺死了?

不可能吧?

顧阮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很快,陸癸的眼神恢覆到了之前的清澈和澄明,渾身的戾氣瞬間消散。

他聲音溫柔,好聲好氣地哄著:“因為下面很臟,都是沾了雨水的泥巴,我怕汙了郡主的眼睛。”

光是聽著描述,顧阮都已經要被惡心地吐出來。

她心中的疑慮早就被拋之腦後,只恨不得現在就回府臥在床榻上休憩。

“那我可以把蒙在眼睛上的布取下來了麽?”

陸癸將外衣一一脫下,露出了只染了些許血跡的白色裏衣後,才緩緩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可以了,但郡主最好還是不要往外看。”

“本郡主才不屑於看這些骯臟的畫面。那我們能走了麽?沒有車夫,我們該怎麽回府啊?小五她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來。”

不自覺地顧阮已經習慣性地將這些問題拋給了陸癸。

“郡主安心,我會駕馭馬車。”

陸癸翻身上坐上了車夫的位置,熟練地調轉了馬頭。

見馬車穩穩當當地行駛起來,顧阮徹底放下心來。

她取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又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在了軟墊上。

“陸癸,你怎麽連駕馭馬車也會啊。”

“在陸府的時候,我是在馬房睡的,偶爾也要做一些這樣的事情。”

少年的聲音平淡,沒有什麽起伏,就仿佛是很尋常的事情般。

顧阮默了。

馬房臭烘烘的,全是馬糞,哪裏能睡人?

陸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惡毒。

打陸盛的一巴掌還是太輕了。

“郡主是不是嫌棄我臟了?”

得不到回應的陸癸,又成了一個哭哭包。

昭華郡主挑剔至極,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為精細的。

對於一個住在馬房的窮酸人,郡主定是鄙夷不已。

顧阮拿著瓜子仁的手一頓,對於這個被所有人嫌棄的少年不免多了幾分疼惜。

好像無論什麽時候,陸癸的一言一行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把他攆出顧府一般。

一個自幼孤苦漂泊的人找到了歸處,就宛若上了岸的魚找到了水。

“沒有。你救了我,我怎麽會嫌棄你。本郡主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