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入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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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靠窗處坐下，從這望去，正好是一片碧綠的湖水。
小廝端上茶，瑩綠的茶杯握入手中時，徐玨眼底帶上一抹探尋：“青玉瓷南杯。”
顧明珠拿起端詳一番：“還真是。”
“價值不菲。”他道，喝了一口新茶：“茶也不錯。”
菜肴上桌，二人動筷子。
顧明珠隨意問道：“前幾日的蓮花樓縱火案有眉目了嗎？”
徐玨道：“有進展，不過其中關系覆雜錯亂。”
顧明珠道：“我倒是聽哥哥說過一些，聽說跟睿王有關？”
徐玨並不意外顧明珠會知道這些，道：“是，閆家的蓮花樓查出大量的啞炮，刑部順藤摸瓜到甘州，發現閆家與之來往密切，刑部連夜提了閆家口供，倒是拒不認罪，只說不知，昨日禦書房皇上聽著他的狡辯之詞不免震怒，閆世啷當入獄。”
顧明珠夾起一片筍：“那依你之見？”
“閆家公然明火是事實，只是……”徐玨頓了頓：“只是這一出戲，幕後之人倒是夠狠。”
顧明珠訝異道：“這話怎麽說？”
“如今東宮重病，睿王同德親王便是候選，五皇子尚年幼，對他們構不成威脅，兩王平日裏暗暗較勁，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很難讓人不懷疑是德親王所為。”
徐玨放下筷子，突然評價道：“菜色一絕。”
顧明珠看他放筷子，道：“這就吃飽了？”
徐玨並不太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問道：“還想知道什麽？一並說。”
看他神色，好像確實是在滿足她的好奇心。
顧明珠道：“那這件事，真的是德親王所為嗎？”
徐玨搖頭：“不是。如果他知曉蓮花樓有火炮，依照性子早就親自帶著人去了，又何必來這麽一出。”
顧明珠也放下了筷子：“另有其人？”
徐玨道：“另有其人，他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引起睿王與德親王相互撕咬。”
顧明珠握上茶杯，晶瑩剔透的綠瓷被她慢慢把玩著，睫毛微微垂下，而後將茶杯慢慢送到嘴邊。
徐玨之名，名不虛傳。
徐玨道：“睿王心裏肯定也在猜疑，但是刑部在蓮花樓查到了德親王府護衛的玉佩，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德親王所為，睿王肯定已將這筆賬算到德親王的頭上，他定咽不下這口氣。”
顧明珠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很快斂起，道：“那他定要報覆德親王。”
徐玨點頭：“兩王相爭，必有高低，可不論誰輸誰贏，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絕對的贏家，而這個局面，正是幕後之人最滿意的結果。”
顧明珠神色好奇的看著他：“那你說，這個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徐玨沈默了一下，擡頭與她對視，道：“若換成旁人問我這個問題……”
顧明珠更加疑惑的看著他。
“我一定會懷疑他。”
顧明珠臉色有剎那的僵，很快一笑：“你說我？”
徐玨搖頭：“不會是你。”
“為何不會是我？”
徐玨道：“沒有動機，沒有目的。”
顧明珠還握著茶杯，提起茶壺添了水，狀若不經心道：“那如果真的是我呢？”
徐玨又沈默了。
茶壺掉了個方向，將他面前的杯子也添上了水。
徐玨盯著看了一會，忽然笑笑，道：“我不知。”
顧明珠動作一頓。
徐玨道：“如果是你，或許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一定。”
顧明珠的心沒來由地一緊。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察覺自己這個問題有些愚蠢，也在無意間試探著他的態度。
顧明珠展開笑容，道：“好了，不說這些，再不吃菜都涼了。”
徐玨沒動筷子，他的神色有些奇。
顧明珠已經舀了一碗湯。
“或許，我還會幫你……”
顧明珠疑惑看向他：“幫……”
話音未落，九月匆匆忙忙走了進來：“世子。”
九月神色凝重，聲音微低：“出事了。”
二人皆看向他。
九月道：“德親王在京郊遇襲，受了重傷，現在正在湖玉山莊。”
徐玨眼睛一瞇。
“宮裏來了旨意，說世子橫豎閑著無事，讓你去湖玉山莊。”
“誰的意思？”
“聖上身旁的劉公公。”
徐玨微一沈吟，擡頭道：“我要去京郊一趟。”
顧明珠點點頭，又道：“那我自己走回去？”
徐玨起身正要走，聽聞腳步一頓，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徐玨道：“這裏離顧府不近，不如你跟我一起？”
恩？
顧明珠擡起頭，腦子飛快的權衡了一番，道：“只要你不覺得麻煩。”
顧明珠跟著徐玨上了馬車。
九月趕著馬車飛快出了城。
顧明珠想著剛剛九月的話，問道：“德親王這個時候遇刺，把這池水攪得更渾了。”
徐玨目光漆黑，又帶著一絲捉摸不透，道：“本來我只有九成把握，現在卻是完全確定了。”
他道：“如此迫不及待激化兩人的矛盾，他的目的會是什麽？”
太子？
五皇子？
徐玨很快將這兩人否定掉。
太子重病已是事實，能不能熬過這個夏天都是未知，他膝下無子，爭來這些又有何用？
五皇子今年才五歲，母妃是工部侍郎家的小女兒，勢力單薄，根本布不出這種環環相扣的局。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難道……在這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徐玨像是抓住了什麽，擡起頭，道：“九月。”
九月在外應道：“世子。”
“讓鳴一來一趟。”
“是。”
馬車內靜了下來。
顧明珠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突然驚天雷動，烏雲迅速遮過驕陽，不一會，雨便下了起來。
半個時辰的路途，顧明珠靠在車窗旁，好像睡著了。
徐玨盯著她看了一會，很快皺著眉，從馬車內尋了一件自己的披風，正要給她蓋上，馬車猛然一停。
車內劇烈顛簸，顧明珠身子猛然向前倒來，徐玨想也沒想，一下抱住人。有一股清幽的香氣入懷，懷中的人身子柔軟無比，還帶著溫潤的體溫。
車外九月語氣凝重：“世子！”
顧明珠被顛醒了，緩緩睜開眼，冷不丁被他拍了拍頭，將披風給她仔細系好，道：“外面下雨了，天有些冷，在車裏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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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端上茶，瑩綠的茶杯握入手中時，徐玨眼底帶上一抹探尋：“青玉瓷南杯。”
顧明珠拿起端詳一番：“還真是。”
“價值不菲。”他道，喝了一口新茶：“茶也不錯。”
菜肴上桌，二人動筷子。
顧明珠隨意問道：“前幾日的蓮花樓縱火案有眉目了嗎？”
徐玨道：“有進展，不過其中關系覆雜錯亂。”
顧明珠道：“我倒是聽哥哥說過一些，聽說跟睿王有關？”
徐玨並不意外顧明珠會知道這些，道：“是，閆家的蓮花樓查出大量的啞炮，刑部順藤摸瓜到甘州，發現閆家與之來往密切，刑部連夜提了閆家口供，倒是拒不認罪，只說不知，昨日禦書房皇上聽著他的狡辯之詞不免震怒，閆世啷當入獄。”
顧明珠夾起一片筍：“那依你之見？”
“閆家公然明火是事實，只是……”徐玨頓了頓：“只是這一出戲，幕後之人倒是夠狠。”
顧明珠訝異道：“這話怎麽說？”
“如今東宮重病，睿王同德親王便是候選，五皇子尚年幼，對他們構不成威脅，兩王平日裏暗暗較勁，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很難讓人不懷疑是德親王所為。”
徐玨放下筷子，突然評價道：“菜色一絕。”
顧明珠看他放筷子，道：“這就吃飽了？”
徐玨並不太習慣吃飯的時候說話，問道：“還想知道什麽？一並說。”
看他神色，好像確實是在滿足她的好奇心。
顧明珠道：“那這件事，真的是德親王所為嗎？”
徐玨搖頭：“不是。如果他知曉蓮花樓有火炮，依照性子早就親自帶著人去了，又何必來這麽一出。”
顧明珠也放下了筷子：“另有其人？”
徐玨道：“另有其人，他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引起睿王與德親王相互撕咬。”
顧明珠握上茶杯，晶瑩剔透的綠瓷被她慢慢把玩著，睫毛微微垂下，而後將茶杯慢慢送到嘴邊。
徐玨之名，名不虛傳。
徐玨道：“睿王心裏肯定也在猜疑，但是刑部在蓮花樓查到了德親王府護衛的玉佩，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德親王所為，睿王肯定已將這筆賬算到德親王的頭上，他定咽不下這口氣。”
顧明珠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很快斂起，道：“那他定要報覆德親王。”
徐玨點頭：“兩王相爭，必有高低，可不論誰輸誰贏，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絕對的贏家，而這個局面，正是幕後之人最滿意的結果。”
顧明珠神色好奇的看著他：“那你說，這個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徐玨沈默了一下，擡頭與她對視，道：“若換成旁人問我這個問題……”
顧明珠更加疑惑的看著他。
“我一定會懷疑他。”
顧明珠臉色有剎那的僵，很快一笑：“你說我？”
徐玨搖頭：“不會是你。”
“為何不會是我？”
徐玨道：“沒有動機，沒有目的。”
顧明珠還握著茶杯，提起茶壺添了水，狀若不經心道：“那如果真的是我呢？”
徐玨又沈默了。
茶壺掉了個方向，將他面前的杯子也添上了水。
徐玨盯著看了一會，忽然笑笑，道：“我不知。”
顧明珠動作一頓。
徐玨道：“如果是你，或許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一定。”
顧明珠的心沒來由地一緊。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察覺自己這個問題有些愚蠢，也在無意間試探著他的態度。
顧明珠展開笑容，道：“好了，不說這些，再不吃菜都涼了。”
徐玨沒動筷子，他的神色有些奇。
顧明珠已經舀了一碗湯。
“或許，我還會幫你……”
顧明珠疑惑看向他：“幫……”
話音未落，九月匆匆忙忙走了進來：“世子。”
九月神色凝重，聲音微低：“出事了。”
二人皆看向他。
九月道：“德親王在京郊遇襲，受了重傷，現在正在湖玉山莊。”
徐玨眼睛一瞇。
“宮裏來了旨意，說世子橫豎閑著無事，讓你去湖玉山莊。”
“誰的意思？”
“聖上身旁的劉公公。”
徐玨微一沈吟，擡頭道：“我要去京郊一趟。”
顧明珠點點頭，又道：“那我自己走回去？”
徐玨起身正要走，聽聞腳步一頓，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徐玨道：“這裏離顧府不近，不如你跟我一起？”
恩？
顧明珠擡起頭，腦子飛快的權衡了一番，道：“只要你不覺得麻煩。”
顧明珠跟著徐玨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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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珠想著剛剛九月的話，問道：“德親王這個時候遇刺，把這池水攪得更渾了。”
徐玨目光漆黑，又帶著一絲捉摸不透，道：“本來我只有九成把握，現在卻是完全確定了。”
他道：“如此迫不及待激化兩人的矛盾，他的目的會是什麽？”
太子？
五皇子？
徐玨很快將這兩人否定掉。
太子重病已是事實，能不能熬過這個夏天都是未知，他膝下無子，爭來這些又有何用？
五皇子今年才五歲，母妃是工部侍郎家的小女兒，勢力單薄，根本布不出這種環環相扣的局。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難道……在這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徐玨像是抓住了什麽，擡起頭，道：“九月。”
九月在外應道：“世子。”
“讓鳴一來一趟。”
“是。”
馬車內靜了下來。
顧明珠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麽。
突然驚天雷動，烏雲迅速遮過驕陽，不一會，雨便下了起來。
半個時辰的路途，顧明珠靠在車窗旁，好像睡著了。
徐玨盯著她看了一會，很快皺著眉，從馬車內尋了一件自己的披風，正要給她蓋上，馬車猛然一停。
車內劇烈顛簸，顧明珠身子猛然向前倒來，徐玨想也沒想，一下抱住人。有一股清幽的香氣入懷，懷中的人身子柔軟無比，還帶著溫潤的體溫。
車外九月語氣凝重：“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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