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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彩蛋(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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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郊外。

自古被世人認為是人間天堂的江南之地, 這幾年也因為戰亂和天災變得沒了往昔的風景。

災民、粥棚、因為戰亂已經成為斷壁殘垣的房屋隨處可見,初春,霧蒙蒙的小雨連下多日, 令人們本就不算晴朗的心情更是變得陰郁。在這樣的日子裏,林府裏也沒有幾個人在院中忙活了。

自從林知府出事之後, 林家一夜之間人走茶涼,一位年邁的嬤嬤從耳房裏顫悠悠的走了出來, 手上還拿著一個包袱,敲了敲一扇門。

“是嬤嬤麽?請進。”

屋內傳出的是一個少女的聲音,那嬤嬤推門走了進去。

“小姐, 東西都收拾好了, 您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屋內的梳妝臺前, 坐著一個十五六歲, 粉面桃腮的少女。她的模樣看上去有些迷茫, 正看著鏡中的自己。

而這少女,正是林冉。

那嬤嬤說完,她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嬤嬤無奈,只得又喚了一聲, 林冉才堪堪反應過來。

“哦……就, 嬤嬤先把東西放在那裏吧……我想想……”

“小姐得盡快做準備了。”

嬤嬤輕輕嘆了聲,最後擔憂的看了林冉一眼,這才告了退。等嬤嬤走後, 林冉再細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是十五歲的模樣, 沒錯。

天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昨晚睡前還被陸珩拉著在帳中胡鬧了一通, 昨日白天還陪著雙胞胎在禦花園中玩皮球, 怎麽一睜眼,她就回到十五歲了?!

林冉扶額,她都不大記得這個時候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模樣了,鏡中的少女眉眼之間全是稚嫩,這個皮膚,這個觸感,這個……

咳咳,這個身材似乎還不是不行。

林冉捂住了臉,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她本還處於懵逼狀態,聽聞嬤嬤已幫她收拾好了包裹,她才有些弄明白——

現在她所面臨的,應該是林家剛出事不久,她正預備前往長安的節點。不出意外的話,她會在這趟行程中遇到陸珩……

哎呀,明明都老夫老妻了。但林冉一想到當初的事情,竟然還會不自覺的臉紅……

說來……當初的初見是什麽樣的?

林冉斜支著腦袋回憶當初的過往,那是她一生中唯有的顛沛時光……總之是個不大好的回憶。

她不想再次遇到山匪,可要是不遇見山匪的話……她又怎麽能夠遇見他?

林冉左思右想,將自己在房中關了一整個下午,也沒想出來更好的解決辦法。

最後,她還是決定走一趟老路。

哪怕路途再艱險,只要能遇到陸珩,為之所受的苦就都值得!

她看著桌上的行李,再次和嬤嬤道了別,只是這次不同,她把自己化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模樣,貼了胡子,多了幾分粗獷。上一次她思慮不夠周全,只扮成了清秀小生,也難怪會引起人註意。

當重新走上這條路的時候,她不哭不鬧不傷心,就是……有點難受。

畢竟也養尊處優了一些年,現在真的讓她坐上這硬邦邦的馬車,除了不舒服,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感覺。

馬車晃晃蕩蕩的前行,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樣。

當那群山匪出現的時候,車上的人全部在四散逃竄,林冉記得當時的自己,因為跑的慢了些落後了,而現在……她靜靜的坐在馬車內,等著人上來……

可是……

好像有什麽不對。

那群匪徒好像只顧著外頭,默認大家都會逃,根本沒想到馬車內還會有人,倒沒有上前為難林冉。

可他們不為難她,她又如何能被陸珩所救下呢?

林冉:“……”

她等了一會,仍不見匪徒們上前,只好慢悠悠掀開了馬車簾,輕輕咳了一聲。

那些劫匪看見她之後也大眼瞪小眼,這世間竟有如此往刀口上撞之人?

劫匪們面面相覷,重又舉起了刀劍,“這怎麽還有一個?”

林冉也有些無語,原來如果只是好好的留在馬車裏,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麽?……

“餵!你還不滾下來,磨嘰什麽呢!”那群劫匪沒好氣的道。

林冉這才慢慢從馬車上下來了,下來之後視線也不在這些人面前停留,只是看著不遠處,像是在找什麽人。

陸珩呢?此時也該到了才是吧?

那群劫匪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淡定的人,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打劫!實相的就把你的錢財全都交出來!”

林冉看了她一眼,也懶得和他辯駁,利索的將包袱丟給了他。

劫匪見她這麽利索,眼睛頓時瞪得更大了。

林冉也覺得這樣似乎不大正常,於是咳嗽了一聲:“大哥,我所有的錢都在這了,小弟只是為了去投個親,還望你高擡貴手,放過小弟吧。”

嗯……

像是那麽回事了……

那劫匪顯然也這麽想,他立馬打開那包袱看了看,邪魅一笑:“嗯,倒的確是,你滾吧,不許說出去!”

林冉:“???”

這就結束了?!

不是……

這……

林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不知如何開口。

就在她猶豫著不知道怎麽辦好時,“咻咻咻”幾聲,那個印象中的幾個暗箭聲,又出現了。

林冉瞪大了眼轉過頭,就看見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馬上,單手執著弓箭,目光凜冽,每發每中,很快就將這些個身材高大的匪徒,一一處理了幹凈。

林冉心跳的飛快。

是陸珩,沒錯。

是少年時候的他。

其實林冉都不大記得少年時候的陸珩是什麽模樣了,眼前的少年策馬揚鞭,意氣風發,一襲白衣坐在馬上,那個很多年只能在回憶裏憶起的模樣終於再次出現在了面前。

林冉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登時便紅了眼眶。

也終於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麽非要跟著他走了。

那些匪徒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就全部被利箭射中,接著頻頻倒下,一命嗚呼。

哀嚎聲充斥著林冉的耳朵,然而林冉的視線,卻從落在陸珩身上那一刻起,便像被粘了住,再無任何外力能使她轉移。

她才穿越了幾日,可她對他的思念卻有如江水般滔滔不絕。

而陸珩,也在此時下了馬,朝她走了過來。

林冉心還飛快的跳著,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而陸珩,在離她越來越近的地方,忽然頓住,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不過,也只是一瞬。

他站定,問道:“這位……兄臺,你沒事吧?”

林冉楞了楞。

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還是個男裝!!!而且還是貼了胡子的男裝!!

天……

她為了避免那些劫匪真的再把她抓住,她估計打扮的更“男人”了一些,可她顯然沒想到眼下的這個情況。

她慌亂轉身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臉。

救……救命!

“沒,沒事……多謝二——”

林冉差點咬到舌頭,連忙頓了住。

“多謝這位俠士相救。”

陸珩點了點頭,聲音裏辨不明情緒:“不必。”

接下來該怎麽辦……林冉忽然有些恍惚。

她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倒還好開口,但她現在可是個“男人”……

總不能說,求公子庇護,帶小女子前去長安……

林冉忽然覺得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而她看向面前之人……雖說,已經和陸珩做了快十載的夫妻,那個心思深沈溫柔備至的帝王她早已習慣,可面前這個略帶青澀又冷漠驕傲的少年再一次戳中了她的心扉……

空氣沈默了一瞬,林冉還是先開了口:“不知俠士……是準備去哪?”

陸珩淡淡開口:“長安。”

林冉眼睛一亮:“這麽巧?!我也去長安!不如一同前往?路上也有個伴?!”

陸珩怪異的看了她一眼。

林冉說完,又想咬舌頭了。

她到底在說什麽……

他肯定會立馬掉頭離開的……

陸珩果然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林冉剛要解釋,他忽然道了句:“好啊,正好,我們隊伍還缺個人,你來嗎?”

“???”

林冉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的問了句:“去、去做什麽……”

陸珩勾了勾唇,沒解釋,只是道:“想去長安就跟上吧。”

林冉也顧不上多想,立馬跟上。

隊伍裏的人都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爺忽然改了方向趕到這兒,又救了一個……嗯,面前這個瘦不拉幾的男人?

“給他準備一匹馬。”陸珩忽然道。

胡六回過神來,看了眼林冉,連聲應道:“哦……哦好。”

林冉睜大了眼,似是不可置信看相陸珩:“馬?”

他讓自己騎馬?!

陸珩回頭看一眼她:“不會?”

林冉咬牙。

會嗎?

會的。

團團開始學騎馬的時候,陸珩也親自帶她去馬場教的她騎馬,手把手的教,團團那時候學的比她快,沒少笑話她這個母後,但好在,她有陸珩的親自教導,還是學會了,而後幾年,每年春獵還會跟著陸珩出去轉幾圈,馬技甚至還算是不錯。

思緒回籠,林冉咬牙一點頭:“會。”

瞧著林冉此番糾結又下定決心的模樣,陸珩飛快的揚了揚唇。

馬匹很快就被牽了過來,胡六牽的是一匹高大的戰馬,林冉還未說什麽,陸珩臉色微變:“你覺得他能上去?”

胡六一楞,這才註意到林冉的身高。

“好、好像是不大能……”

陸珩的眼神讓胡六一驚,他立刻低頭:“屬下這就去換一匹來!”

林冉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怪異的看了眼陸珩,不過很快,胡六又牽來了一匹馬,也讓她無暇多想了。

“上馬吧。”陸珩指了指眼前這適合林冉身量的馬駒。

林冉點了點頭,努力回憶著之前陸珩教她的,先踩右腳,然後……

她上馬的時候十分專註,乃至於沒註意到男人在一邊探究的眼神,就在林冉準備踩上去時,她忽然想起。

不對!這個時候的她應該是不會騎馬的!她一個女子,從哪裏學的騎馬……

林冉忽然想起她日後還是要以女子身份面對陸珩的,若是被他問起,怕是不好解釋,於是忽然咬了咬牙,急中生智。

“哎!”

她猛地一下松了韁繩,整個人故意往後一倒,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嘶——”

這下是真的疼,疼得她眼眶微微泛了紅。

陸珩也變了臉色,朝她走近幾步。

“怎麽了?”

“摔、摔著了……”

陸珩臉色沈了沈:“你不會騎馬?”

林冉低著頭嗯了一聲。

“那你逞能做什麽?”男人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怒意,林冉也不知道他這怒意從何而來。

“來人!”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胡六連忙上前:“爺?”

“給她準備一輛馬車!”

“哦,啊?!”胡六徹底驚呆,而陸珩顯然也不打算解釋,轉身就上了馬。

馬車?!

一個男人要坐馬車?!

胡六覺得自己大約是沒睡醒,做夢呢吧。

……

林冉終於又坐上了這個熟悉的馬車,但她現在卻有些恍惚,總覺得哪裏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正常的走向不大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呀……

她甚至有些不大會了。

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那她接下來應該會被陸珩安排在別的商隊,然後才有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現在的她,怎麽恢覆女兒身好像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林冉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還沒等她想出來,疲憊就已經戰勝了她的身體,不知道從何時,她就已經倒在馬車的軟塌上,睡著了……

在睡夢之中,林冉似乎還依稀喊了團團的名字,喊了二崽和三崽,她睡得太死,都沒有註意到馬車的簾子何時被掀開,什麽人似乎走到了她身邊……

——

次日,林冉發現自己在馬車上睡了一夜……

而身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毯子,她正疑惑時,馬車忽然就到了一處驛站,隊伍停下,林冉也慢慢下了馬車。

她下來之後發現,這正是當初她發熱燒的迷糊之時,陸珩帶她住過的地方,原來,已經走了這麽遠了啊……

胡六正指揮著隊伍一一進門安置,回頭看見林冉,卻如同老鼠見了貓,哦不對,應該是活人見了鬼,一個個的眼睛瞪比銅鈴還大,林冉感到莫名其妙。

她進了驛站大門,就看見了陸珩。

陸珩正在和屬下說話,看見林冉後,顯然也楞了楞。他揮了揮手,那下屬便退下了,路過林冉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林冉真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為什麽。

林冉走近,開口問:“二爺,昨天實在抱歉,麻煩您了,我——”

林冉還沒說完,發現陸珩也正古怪的盯著她,她實在是有些不解,於是擡手摸了摸臉。

這一摸,林冉就楞在了原地。

她自己貼的胡子……

居然掉了…………

尷尬從腳底漫上了頭頂,她簡直不太敢去看陸珩的眼睛,男人眼底噙了一絲笑,分明是揶揄和譏諷!

“我……我……”

林冉在後位十年,自然已經不會如小姑娘一般青澀,但面對這個男人,她居然還是怯了。

“不必解釋,很是明顯。”陸珩見她實在窘迫,開口替她將話說了出來,林冉一楞。

很是……明顯?

她反應過來,隨即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這人昨日就命人去備什麽馬車,難怪……

林冉將這個令她丟人的胡子一把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白嫩的小臉,陸珩似乎在看清她面容的那瞬間楞了楞,隨即,垂下了眼睫,閃過一絲笑意。

林冉以為自己已經尷尬的到了山谷的谷底,可“咕嚕”一聲,讓她有種又被山頂的石頭砸中的感覺。

臉徹底變成了一塊大紅布……

陸珩低笑,隨後擡手喚來了一個小二,“備膳。”

林冉咬了咬舌頭,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很快,驛站就送上來了晚膳。

四菜一湯,雖然簡樸,卻意外都很合林冉的胃口,她在宮中十年,顯然已經很久沒吃過這樣的樸素的口味,她用的很滿足,時不時視線還被窗外的風景吸引,儼然有種將這次奇怪的旅程當作了游玩。

除了……

林冉擡眼偷瞄陸珩,他竟和自己同桌而食,且無比的自然,林冉心中閃過一絲怪異,但陸珩卻在此時開口問道:“沐浴嗎?”

“啊?……”

“這難道有間驛站,再往後就很難遇見了。”

“哦……那,麻煩二爺……”

陸珩沒說什麽,只是又喚來了店小二,讓他準備熱水。

晚間,店小二送來了熱水,還有一個碩大的木桶。

林冉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一邊絞著頭發一邊回房後發現,床上不知何時放了一套嶄新的衣裙,初次之外,還有一些女兒家常用的首飾。也不知道陸珩是從哪兒給她變出來的。

林冉坐在床邊把玩著這些首飾,忽然覺得不大對……

這些首飾,圖案和樣式應當都是她喜歡的……可現在的陸珩,會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嗎?

巧合?

那這未免也巧了吧。

林冉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這讓她猛地的瞪大了眼。

想到她初見陸珩時的種種,難不成……他也是?

林冉站了起來,有些不大淡定了。

是啊,她怎麽沒想到呢,她可以回到過去,難道陸珩就不可以了?

從一開始……她還沒遇到危險,他便忽然出現,接著……明明她還是男裝又給她安排馬車…… 再到現在的首飾和衣物……

林冉忽然笑出了聲,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人的眼演技也真是夠好的。

差點兒都要蒙騙過她了。

不過,畢竟是是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林冉覺得自己還是足夠了解他的。陸珩會下意識的準備她喜歡的東西,比如說,花園裏的花,宮殿裏的裝扮,所有的東西都會不知不覺的照顧到她的喜好,即便很多時候,連陸珩自己都並沒有察覺。

林冉越想越想笑,要不要幹脆別拆穿他?

再逗逗他好想也無妨?

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忽然回到初見的時候似乎也挺也有趣的,林冉想了想,下定了決心……

夜幕降臨,林冉在房內等了會兒,卻沒見到陸珩的身影,她想了想,換好了衣裙走了出去。

驛站內格外的安靜,既然她心中已經認定陸珩十有八九同她一樣,那許多事做起來便得心應手了。

林冉徑直去找了胡六。

她在後位那十年,也算是徹底了解了這位胡大統領的性子,十五歲的林冉怕她,二十七歲的林冉可不怕。

“胡大哥。”林冉笑著喚了他一聲,胡六正在院中巡邏,忽然聽見這聲音,猛地一下回頭。

他瞪大了眼,顯然,換了女裝的林冉驚到了他。

“你……”一連三個女字,顯然讓胡六驚訝的舌頭都捋不直了:“你還真是女的?!”

林冉點了點頭,笑瞇瞇的應:“是呀。”

胡六心中恍然大悟,早上看見她胡子掉了時,他心中雖有懷疑,但沒親眼看見,現在親眼看見了,被林冉美貌也驚訝了一瞬的同時,卻也起了警惕之心。

林冉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這荒郊野嶺的,她女扮男裝,又突然靠近陸珩,的確是容易引起人的懷疑,但林冉卻沒想和他解釋,而是笑著問:“請問二爺住哪間房?”

胡六:“你要作甚?!”

林冉笑道:“沒什麽,只是想當面道個謝。”

道謝?胡六怎麽想也不知道她有什麽好道謝的,林冉見他半天不開口,心中有些無語。難怪前世這位大統領年近三十五還沒娶妻,整個就一個榆木腦袋。

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好在,走廊盡頭的一間屋子忽然開了,陸珩走了出來。

看見林冉,陸珩顯然也微微一怔。

林冉心中綻開了一個笑,徑直繞過胡六朝他走了去。

“二爺。”

林冉主動喚他。

陸珩發現她換了女裝後神色顯然也變了變:“何事?”

“想同你當面道個謝。”

陸珩挑眉:“何事謝我?”

林冉笑而不語。

裝的還挺像,可惜……

林冉極力克制著自己內心想沖上去摟住人的沖動,其實上輩子她很多時候都很後悔和陸珩的初見並不完美。

她太小心翼翼又太患得患失,那段回憶她錯過了很多美好,甚至還在籌劃著離開。

可現在……

林冉忽然大大方方的朝陸珩綻放了一個笑。

“謝二爺願意帶我到長安。”

陸珩挑眉:“我好像沒說過要帶你到長安。”

林冉:“二爺嘴上沒說,心裏卻是應了,否則為何叫人給我備馬車?”

陸珩一楞,隨即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他沒否認,林冉便愈發高興:“二爺,您早點休息!明早還得趕路!”

陸珩嗯了一聲,林冉歡快的情緒讓他也受到了一絲感染,只是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思索了很久,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低低的笑了一聲。

…………

次日,隊伍繼續出發,這次,林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她時不時就會掀起側簾欣賞著路上的風景。

恰逢初春,萬物生長,其實這一路的景色甚美,可惜前世的她全都錯過了。

她看了一會兒風景就重新坐回了馬車內,如果她沒記錯,下一站,就是遂州。

當初在這兒……

林冉忍不住臉紅了。

就是那晚,她給誤會了來著,雖然現在的她早就知道那是陸珩用別得方式幫了她,可想起來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這次,也要跟著他進那個花樓嗎?

果不其然,到了遂州,陸珩同樣說自己要去辦事,林冉看他一眼:“二爺可要帶我?”

陸珩意外的挑了挑眉毛:“我此去是要去煙花柳巷,你確定也去?”

她當然確定。

雖說上回在經歷過的事情並不好,可也不代表她會因此就讓陸珩一個人去,且不說她現在還無法確定陸珩是否同她一樣,即便是沒有,那他現在一個人去女人窩裏……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林冉心中所想全都表現在了臉上,陸珩似乎無奈的笑了笑:“那便歡聲衣裳,同我來吧。”

林冉還是換了一身小廝的衣裳,然後同陸珩一道進去了。

陸珩還是去了那個如月姑娘的房中,只是這回,林冉沒有退下去。

“我就在門外,二爺,您不必管我。”

林冉識趣的退到了外室,陸珩似乎有些意外,但沒說什麽,還是點了如月姑娘前來。

林冉站在門外,哪也沒去,一方面是她真的不想再遇到那倒胃口之人,二十……

“二爺……您想聽什麽曲兒?”

那如月姑娘的聲音又嬌又魅,似乎是渾然天成,別說男人了,就連女人可能都很難招架的住,林冉雖然知道陸珩不可能真的做出什麽,但還是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湊近了些。

想來也是真的傻,上輩子自己幹嘛要跑出去喝酒,還遇到一個死變態,就應該在這兒盯著他,老老實實的。

陸珩時不時端起桌上的酒杯,時不時的註意力就會被門外那個身影吸引,那豎起的耳朵都快要投出影子了,還以為自己藏得天衣無縫。

陸珩不自覺的揚起唇,視線悄無聲息的挪開。

林冉聽著聽著,忽然就聽不見裏面的動靜了。

她正疑惑著,就見裏面的簾子忽然拉住了。她心下一驚,睜大了眼。

狗男人……

也是啊,上輩子這會兒她跑出去喝酒了,陸珩到底在裏面和那個如月在幹嘛,她也尚未可知啊。

林冉一急,看見準備進去送酒的小酒管,立馬道:“給我就行。”

“是,爺。”

林冉接過酒後,就順理成章的走了進去。

“二爺,奴才給您斟酒……”林冉走到那案幾旁邊,那簾子還在拉著,她一邊朝杯子裏倒酒,一面忍不住的伸長了脖子去看。可她不敢掀開簾子,只好豎起耳朵聽。

杯子裏的酒都撒了出來,她還毫無所查。

忽然!那簾子猛地被一把掀開。

“你就是這麽倒的酒?!”

陸珩揶揄的聲音毫無防備在她耳邊響起,林冉心下一驚,手中的酒壺猛地一歪,她心中悲憤,接著人也被陸珩的手腕一扣。

“不是想看?進來瞧。”

林冉順勢就被陸珩拉到了簾子裏,她尚未反應過來,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如月,正驚恐的嗚嗚直叫,陸珩挑了挑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將人一抓,就丟出了簾帳之外,“帶走!”

門外忽然走進來兩人,一言不發的就將綁著的人帶走了。

營帳內,忽然就只剩下了兩人。

林冉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趴在陸珩的身上,她面紅耳赤就要起身,誰知男人徑直又扣住了她的腰。

“躲什麽,不是想看?”

“沒沒沒有……二爺誤會了。”

林冉語無倫次,她還不大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和她一樣回到過去,還是就是當初那個少年,可無論哪一種,眼下的情況也足以讓她羞愧不已。

這樣的姿勢太暧昧,呼吸相接,有那麽一瞬讓林冉沈醉了。

畢竟……誰不喜歡年輕的身體……

她只道罪惡,分神的下一秒就被男人按壓在了身下。

“在想什麽?”陸珩低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左手緩緩擡上去,拆掉了她的發髻,滿頭青絲垂下,林冉這才想起自己是以男人的打扮和他廝混在這兒,當下更是感到羞赫。更不用說,這煙花柳巷之地,隔音甚是不大好,外面的,隔壁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林冉徹底晃了。

她不大能接受在這……

可偏偏,面前的男人沒有想放過她的意思。

“現在才想跑?可能不大來得及了。”

陸珩使了壞,唇邊的笑意就沒淡下去過,一面掌控著她,一面去咬她的耳朵。

林冉渾身一顫,隨即,她意識到了不對。

雖說……

她和陸珩已經發生無數次的關系,可現在的場景下……這熟悉的觸碰和撩撥,絕不可能是現在的陸珩所能知道的……

林冉腦中忽然哐當一聲,接著,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奮力轉過身:“你……!”

“噓。”陸珩去咬她的耳朵。

“冉冉,專心些。”

專心?

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專心,林冉只覺得羞恥無比,可再羞恥……她身體還是被絕對的掌控。

陸珩太了解她了……比她自己都要了解,無初次,她都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敗下陣來。

罷了……總算也是得到了心中的驗證,林冉勾了勾唇,或許是上天為了彌補兩人並不完美的初見吧,竟然她和他同時歸來。

這樣互相試探的過程雖然有趣,可林冉還是更喜歡兩人相濡以沫的默契。

接下來的時光裏,林冉絕對的投入了進去,這煙花柳巷中的,又多了一對兒胡鬧的男女………………

林冉是在馬車內醒來的,醒來後才發現自己身上都被裹的嚴嚴實實,她有些頭疼……昨晚……還不待林冉想清楚其中,馬車的側臉忽然就被掀開,陸珩大步走了上來,兩人對視一樣,林冉忽然感覺到了羞臊。

“……你……”

陸珩沒說什麽,只是手上的一籃子果子遞給了她:“剛摘的櫻桃,吃一些吧。”

林冉不好意思的嗯了一聲。

或許是察覺到了人的羞,陸珩朝她靠近了一些。

“冉冉。”

這熟悉的稱呼一響起,林冉就不可思議的擡起眼看他。

“這回……你還跑嗎?”

“!!!”林冉反應過來之後就去咬他,陸珩順勢就將人一抱。

“讓你騙我!”林冉有些生氣了,這人明明一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卻還是再不斷的逗她。

“我騙你什麽了?”陸珩不裝了,姿勢和語氣都恢覆到了林冉熟悉的模樣,他本就貴氣十足,這會兒更顯得是意氣風發,頗有後面的帝王風範。

“什麽時候知道的?”林冉坐在他懷裏問,兇巴巴的,大有一副他不說實話就要繼續咬人的沖動。

陸珩捏了捏她的耳垂:“見你第一眼。”

林冉睜大了眼。

第一眼?……

“我才不信。”她撇了撇嘴,她都是在後面才懷疑的,他怎麽可能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你換了身打扮,我雖然懷疑,但也不確定,直到……你第一次見面就要求我帶你去長安。”

林冉:“這有什麽……”

“我救你時,你並未被那些匪徒欺負,女兒身也尚未被揭穿,一個大男人,突然要求我帶你一同前往。我當時便明白,你同我一樣。”

林冉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可不知道為何,她覺得,好不甘心哦……

陸珩笑著去親她:“無礙,能同冉冉此次一同回來,我很高興……”

高興?林冉看向他:“真的?你現在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

“我不稀罕。”陸珩輕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接著,他掀開了馬車側簾,吩咐:“停車。”

隊伍緩緩停下。

“二爺?”胡六上前詢問。

陸珩道:“你帶著隊伍繼續前行,我明日會追上你們。”

胡六看一眼林冉,點頭應是。

下了馬車,胡六不解的眼神還追逐著他們,林冉小聲和陸珩咬耳朵:“你說,他怎麽就沒回來呢,他要是回來了,我覺得一定十分的有趣。”

陸珩只笑不說話。

……

“你要帶我去哪兒?”林冉沒忍住問道。

陸珩帶她進了山,也不答話,只是一路朝山頂走。

“我走不動了!”林冉嬌滴滴的控訴,陸珩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此處山頂風景極美,可看到不遠處的黃河,想看嗎?”

黃河……林冉想看。

“你背我。”

她現在可不怕陸珩了,甚至還想變著法的折磨他。

誰叫當初這個時候的陸珩對她一點兒也不好,若即若離的,還端足了架子!

陸珩回頭,只好蹲下。

林冉高興了,趴在他的背上才安靜了下來,兩人又行小半個時辰,總算是登上了那峰頂。

這裏有一處古樸的涼亭,說是古樸,其實就是常年未曾有人修繕,不過擋個雨雪應當還是可以的。

登頂沒多久,一場細雨綿綿的春雪再次飄落,林冉縮了縮脖子,陸珩便將外袍脫給了她。

“還冷嗎?”

林冉笑著搖頭:“不冷了。”

陸珩勾了勾唇,目光擡起,走到不遠處,擡手就摘了一朵迎春花。

“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林冉默默的看著陸珩把那花朵別在她的耳後,問道。

“以前出入長安,經常在此處歇腳,這裏原先是一處景點,後來漸漸破敗了,小時候偶爾來過此處。”

陸珩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顯有一分的落寞,林冉知他童年不甚愉快,於是也不再繼續問,而是摸了摸頭上那朵迎春花,問:“我美嗎?”

陸珩的視線漸漸定在她的臉上。

“美。”

林冉甜甜的朝他一笑。

“雨停了!”

“你快帶我去看黃河!”

林冉拉著他的手朝亭子外跑去,那黃河就在山腳之下蜿蜒,這裏是一處上游,黃河奔騰而下,又九曲十八彎的繞過一處山壁,威嚴壯觀,令人生嘆。

林冉看見的第一眼,就不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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