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被你玩死了，白黎。”◎

顧明野從游艇的船舷上下來, 肖泉和幾個工人在分煙，也遞了支給他，“什麽好事啊野哥, 笑得我以為你在發春夢。”

“拿走你的煙。”

他說：“我不抽。”

肖泉“喲”了聲, “前段時間是誰天天煙酒都來, 現在潔身自好了？”

說到這，他壓低聲音道：“怎麽，打算備孕啊？”

顧明野說了聲“滾”，但語氣卻是帶著笑的。

剛要回酒店，忽然想到什麽, 朝肖泉道：“你聯系人查查周牧覺。”

他語氣微沈，肖泉就聽出話裏的意思，“我也煩這個姓周的, 實在不行我們整整他？”

顧明野扯了道唇：“不用，我們正經人。”

肖泉“噢”了聲，有些失望, 就聽顧明野道：“把他那個前女友弄過來。”

他話音一落, 肖泉瞳孔震驚：“我靠, 還得是野哥有手段。”

交代完工作，顧明野回去已經是披星戴月，鐵柵門推開, 屋子裏卻沒有光，眉頭一凝, 徑直往主臥走了進去。

“黎黎？”

“別開燈！”

就在顧明野的手扶上開關的時候, 白黎在夜裏喊了他一聲, 男人動作一頓, 問：“怎麽了？”

白黎說：“萬一被你看光了怎麽辦！”

顧明野心腔震震, 罵了聲操，然後轉身就出去了，白黎楞了下，剛要開口叫住他，就聽見浴室裏傳來了嗡嗡的水流聲。

白黎撓了撓腦袋，沒等多久，顧明野就赤著胸膛進來了，說：“別以為你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就能勾引我。”

白黎歪了下頭，斜眼呵笑了聲：“把門關上，上來。”

顧明野關了門，剛要坐上床，白黎忙道：“掀被子！”

“我就不看。”

他說。

“那你剛才急著洗什麽澡，你想什麽我還不知道嗎？你快點掀開被子！”

白黎已經讓他惹急了。

顧明野喉結滾了下，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她是光著身子的小白梨。

食指和中指夾起被子一角，白黎催促他：“掀高一點。”

他輕咳了聲，適應了黑夜的眼睛往裏探，忽然，漆沈的瞳仁裏現出了一點光亮，而後斑斑點點，有無數的星光從被子裏飛舞而出。

顧明野就坐在床側，仰頭驚愕地看著這漫天流螢，像迷途的小狗在尋找他的主人，他看向了白黎。

白黎的手把被子掖得更開了，擡頭朝他笑道：“顧明野，我沒騙你，我把星星給你摘下來了。”

男人沈呼了口氣，問她：“哪兒抓的？”

白黎說：“去工地路上的那片叢林，都是我自己抓的，我拿了網。”

顧明野膝蓋壓在被衾上，把她攔腰撈了過去，抱在懷裏：“大晚上的，搞這麽多螢火蟲在被子裏，一會有得我收拾了。”

白黎雙手環在他肩頭：“顧明野，我今晚在抓螢火蟲的時候想了很多，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楚，總怕你聽不明白。”

顧明野攬著她腰的手收緊，鼻梁輕觸了下她的鼻尖，女人軟骨馨香，他像抱著一團雪白的棉花。

白黎輕聲道：“一開始我讓你做我男朋友，是場交易，但如果那個人不是你，我不會用這種方法。”

顧明野扶在她腰上的手倏忽箍緊，氣息快要把她灼熱了，但他忍著極大的耐性去聽她慢慢道來。

“後來我回了京北，我發現我想你了。”

顧明野的手在揉著她的後背，白黎說：“你要聽我講完，不然又要吵架了。”

男人“嗯”了聲，“你講完我再做。”

白黎吸了吸鼻子，“沒想到你就跟來了，我當時很開心，但是又很害怕。”

顧明野低聲道：“你說你怕對任何人負責任，所以，我沒想過給你這些壓力。”

白黎垂著腦袋：“從來沒有人為了我從一個地方追到另一個地方，從夏浦到京北，飛機都要三個多小時，好遠啊，從小到大，我爸媽永遠都是從京北飛往南方……”

她只見過從北到南的候鳥，除了顧明野。

“在夏浦島，我什麽都不用考慮，只顧著跟你自由地快樂就好。但當我回到京北，現實都在沖擊我，我跟你的開心就像泡沫一樣，一戳就破，我怕我們沒有一個好的結尾。”

她見過太多男女，開始時轟轟烈烈，結尾時一地雞毛，連最美好的時光都被染了汙漬，不願提起。

顧明野大掌托著她腦袋，低聲道：“還沒開始談，就想這麽多啊，真是傻豬豬。”

白黎坐在他腿上，要他擡頭認真聽自己講話，“可是想這麽多有什麽用，事情根本就不按預期發展，我還沒想好我們的關系怎麽辦呢，你就已經把我辦了。”

“大晚上的叫我去酒店，還讓我帶套，難道不是你勾引在先？”

“那我還能強上了你？”

她說。

顧明野喉結滾了兩下：“我本來是想給你點教訓，後來沒守住。”

白黎哼了聲，“玩過火了。”

“不過後來我想，談之前給你驗驗貨，也沒什麽。”

白黎笑了聲：“你還挺會自我安慰。”

“不然呢，名分都是我逼你給我的。”

他沈聲一落，白黎楞了下，大概知道他介意的是什麽。

白黎低頭吻了下他鼻梁，蜻蜓點水一般的柔軟，說：“顧明野，難道這種事要我逼你麽？”

顧明野狹長的眼瞼微垂，緊實的手臂抱得她開始有些吸不上氣，她說：“我可以為你跟家裏吵架，為你跑來這個偏遠的小島，為你想要在這裏做民宿，我可以朝你走很多步，但我愛你這三個字，必須你來說，不可以女孩子說。”

他聲音沈悶，像個鬧脾氣的少年：“那是因為你知道我救了你。”

白黎指尖抓著他耳朵，“笨蛋啊顧明野，我是在答應當你女朋友之後才知道這回事的，根本就沒關系好嗎，我知道這些，只會讓我更喜歡你啊！”

顧明野眉頭凝起：“哪天？”

白黎低著頭，臉紅紅道：“在浴室裏，我說為了感謝你那次……”

顧明野瞳仁沈起夜色，白黎聲音嗡嗡地：“我第一次給你跪著……”

“操。”

男人低罵了聲，“難怪那晚這麽主動！”

白黎撇過頭去，“不然你以為本小姐會跟你玩這個？”

顧明野扶著她腰，把她扭過來看他：“那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為了周……要跳海，我拉住你了，你是不是也對我有一點救命之情？”

他倒是要把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白黎笑得顫了顫，說：“笨蛋，我才不是要跳海，我只是要扔東西，但我看你那個守則說亂扔垃圾很嚴重，我就不敢說了。”

顧明野濃眉皺起，沈聲道：“我快被你玩死了，白黎。”

她看著他發紅的眼眶，貼著他靠得更緊了，低聲說：“後來我想說來著，但肖泉偷偷跟我講，你沒事就去海邊巡島，就是想救一個人上來，他說你就只救過我，我當時想，讓你以為救了我，會不會心裏好受一點呢？”

顧明野在吻她的脖頸，氣息烈烈地燙了下來，“傻姑娘。”

白黎聲帶顫了顫，說：“後來我才知道，我真的是你救上來的那個人。”

顧明野把她壓到了床上，他後背都是漫天的星光，螢火蟲在夏季求偶，雄性的尾端開始散發熱量，祈求雌性願意與它結合。

白黎抓著他肩膀，喘著氣地哭：“那你呢……阿野，你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我認得周牧覺，他來找你的時候，說你是環宇集團的千金，我就知道了。”

白黎把臉埋進他脖頸裏，意識裏想起那日在美人魚酒店裏他說的那些話，模模糊糊地浮上腦海，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只是陰差陽錯，可是，她忍不住說了聲：“幸好……”

此時的顧明野後脊滲著薄汗，白黎輕聲說：“顧明野，你眼睛紅了。”

男人沒說話，低頭用力吻住她的唇，兇猛得令她呼吸難繼，明明已經在食髓知味了，卻還是想要更多，明明已經擁抱彼此，卻依然甚是想念。

顧明野像頭野狼在圍著獵物舔舐，白黎指尖壓著他的唇，只想他讓自己緩一緩，說：“你去打開窗戶，把螢火蟲都放出去，也該他們去找配偶了。”

顧明野不肯從她這兒離開，說：“這是我女朋友給我的星星。”

白黎笑著哄道：“是啊，你把星星放生了，就有天大的福報。”

顧明野的眼眶還是發紅的，說：“那我抱你去開窗。”

白黎搖了搖頭：“阿野，我想把所有的福報都給你，這算是我跟你報恩了，以後，不要再提什麽救命恩情了，好嗎？”

白黎看見顧明野的眼眶起了一層水霧，他長手推開窗欞，讓所有星星匯成了河，流向人間的愛人。

等顧明野回來的時候，白黎爬到他懷裏，看著他紅出水霧的眼睛，雙手撐在他身側，說：“想不到啊，顧明野，你也有被我弄哭的一天。”

男人聲線浸潤過夜色的水，像波光粼粼的湖面，性感又迷人：“我女朋友要是能幹，早就應該把她男朋友弄哭了，現在說兩句感動人的話算什麽弄哭我啊？寶貝。”

作者有話說：

野哥：我將是顧·鈕鈷祿·明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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