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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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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Chapter 19

◎怎麽辦,我好像嚇到她了◎

憑心而論, 盛穗並不喜歡周時予遇事避之不談的態度;

而無奈之處在於,她似乎更加無法抵抗男人來勢洶洶的攻勢。

唇齒糾chan難舍難分, 期間, 盛穗因缺氧而大腦一片空白時,周時予曾退後寸許,鏡片後的黑眸落在她斑駁雙唇, 擡手用指腹蹭過自己嘴角。

色淺薄唇暈染上艷紅, 黑暗中為男人點映出幾分不同往日禁欲的妖惑。

半晌,周時予垂眸勾唇, 低低道:“......原來口紅是這個味道。”

當周時予再度俯身落吻,盛穗已然失神忘記原本討論, 雙手經由引導後,乖順地摟住男人脖頸,習慣並且開始享受親吻帶來的愉悅。

無法否認,周時予在兩xing關系中的服務意識極強,從最初處處照顧她的青//澀, 到現在兩人漸入佳境, 男人都無時無刻在依順盛穗的感受, 張弛有度。

搭乘獨立電梯回家,推門不等燈亮, 周時予就將懷中的纖瘦女人單手抱上玄關處的長排矮櫃, 寬闊肩背與筆直長腿將盛穗圈禁在掌控之中,手向xia, 不再滿足於淺嘗輒止。

盛穗身材算是清瘦高挑, 同周時予相比仍是相差甚遠的纖細;

矮櫃正上方有小型頂燈, 落光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與輪廓, 倒映身影黑漆漆壓罩、包裹著盛穗, 溫柔卻更強勢的雄性荷爾蒙氣息,讓無處可逃的她本能臣服。

盛穗時而覺得,她好像是待解的謎題冊,正被周時予翻來攪去的找尋線索,男人修長手指翻動,耐心試探著,指腹細細撫過內頁,最終留下道道濕熱的水痕。

視線被湧上的淚意模糊,盛穗隔著水霧擡眸,望進男人黝黑深沈的眼,註視的目光溫柔而清明。

相比如她般情動難抑,周時予眼神更多是清醒的眷戀與疼惜;

男人目不轉睛地深深望著她,像是不願錯過她任何再細小的神態變化。

盛穗抿唇。

為什麽,只有她獨自在享受這份私密的歡愉,卻不見周時予有分毫悸動。

她迷迷糊糊想起,周時予好像始終是溫和自持的,哪怕那次在醫院遇見他高燒,男人一身病軀也絲毫不顯狼狽。

周時予時而會給她彎弓拉滿的感覺,近看遠觀都是完美角度,但只需外力再向外撥動一寸,繃緊的弦便會應聲斷裂。

不知為何,盛穗突然就想拉男人入此局、想看他情//動模樣,忽地生出幾分不服輸的勁頭。

她再不濟也是成年人,當然清楚,如何讓周時予也同享這份失控的刺激。

指尖碰上腰帶的瞬間,盛穗感覺到男人滾熱的呼吸驟停,瘦勁的腰間肌肉緊繃,身體所有運轉機能像是瞬間被斷電終止。

盛穗以為周時予是不適應,嫩白的手慢慢在腰帶滑動,不甚熟練地尋找解扣的位置。

下一秒,手腕被倏地緊緊握住。

第一次,周時予環住她的掌心用了力氣,讓盛穗甚至隱隱感覺到疼痛。

“......乖,不弄,臟。”

男人啞聲在她耳邊低喃,薄唇不再覆上來:“你衣服臟了,抱你去洗澡。”

話落不等她回應,周時予便低身摟過盛穗細腰,打橫抱著人穩穩朝浴室走。

盛穗再遲鈍,也反應是她太如狼似虎,回想起方才行為,垂眸又看滑落的水痕狼藉一片,臉唰的漲紅。

等周時予將熱水放好、又送來換洗睡衣時,坐在浴缸旁的盛穗忍不住拽了下男人衣袖。

脖頸都燒起淡紅,她毫無說服力地為自己辯護:“......我平時很矜持的。”

最終周時予只是愛憐地輕柔她發頂,一如反常地沒有親她:“先洗澡,水要涼了。”

“......”

浴室裏有水聲響起,周時予面色如常走去玄關處,彎腰將地上散落的衣物撿起,有條不紊地檢查口袋沒有雜物,走去洗衣機間。

冷汗浸潤後背薄衫,心臟快速劇烈的撞擊像是要撞破胸腔。

系在跨部的腰帶勒緊的是喉管,哪怕整日都在深呼吸,肺部都仿佛經年失修的報廢機器,僅存完好的只剩神經末梢,不斷反饋給大腦那份致命的窒息感。

腳邊有真實的毛軟輕蹭腳踝,周時予低頭見是平安,蹲下身撫摸他後背。

“平安,”鏡片後的男人眉眼仍舊溫和,低聲宛若自言自語,

“怎麽辦,我好像嚇到她了。”

“......”

盛穗洗澡通常都要半小時,周時予粗略算過時間,衣帽間拿過換洗衣物,走去健身房旁的另一間浴室。

進屋先將淋浴的熱水大開,很快,寬闊浴室邊氤氳出漫漫白霧,秘境般雲霧繚繞。

掌心觸碰冰冷鏡面,擦抹,熱霧中出現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摘去金絲框眼鏡,本該溫文的雙眸漆黑望不到底,過分深邃的五官與刀削般輪廓,讓這張臉只剩下不近人情的冷漠。

視線下移,周時予平靜地依次看過他胸膛、以及數條從肩膀向後背蜿蜒的猙獰疤痕。

他是瘢痕體質,身體就是儲記過往記憶的最好容器;胸//前的疤痕是十六歲患得支氣管囊腫時、開胸手術留下的痕跡。

至於餘下印記,來自於自稱他“父親”的男人。

自小,周時予記憶力就是超乎常人的優越,即便十數年過去,他仍能一字不落地重覆男人咒罵話語、某年某月的鞭打數量。

暴力無需緣由、汙言穢語邏輯混亂、男人儼然已是無法控制自我、隨時會失控的瘋子。

“......不聽話是吧,那就關起來,關一晚上就好了。”

耳邊腦海反覆上演那時昏暗場景,周時予面上一派鎮定,擡手碰了下肩背上因時間久遠、幾乎再摸不到突起的印痕。

沒有疼痛、甚至連觸感都是輕淺。

周時予沒有和盛穗說起皮帶的故事,因為不願看她露出自責表情、更由於他摘不出一段刻骨銘心的痛苦,完整撕開結痂,將糜爛的傷口翻開給她看。

只有嘗過幸福滋味、目睹光亮的人,因為有對比,才能察覺出苦難背後的滋味會是疼痛,因此耿耿於懷。

而習以為常的人,從不會刻意銘記這些,就好像人類重覆的一日三餐,也少有人特意記錄菜色。

麻木,是周時予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摘下手表,端詳著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傷痕,將表放在置物架上時,餘光又見到鏡子裏被白霧模糊的臉。

無法否認,他幾乎完美繼承了那個男人的一切。

豐厚財富、五官樣貌、以及一顆不受控制、隨時隨地會爆炸的大腦。

滾熱水滴從肩背的疤痕滑下,周時予閉上眼睛,回想那時盛穗表情,意識到她已經起疑。

轉移話題不是長久之計。

她需要一個情緒穩定、性情溫和的正常人,作為長久的婚姻伴侶。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畏懼皮帶。

沒關系,他以後也不會再害怕。

人類大腦擁有世間最精密覆雜的構造,與此同時,又能被藥物、電擊等各種或醫療或非法的手段,進行診治與操控;

甚至連足夠強烈的心理暗示,都能夠或長或短的控制思維、改變認知。

也就是說,只要願意,人可以主觀欺騙自己的大腦、操控自我情緒、甚至扭轉事物認知。

水聲漸止,周時予擦去水滴重新走回洗漱臺前,依次將手表與眼鏡戴好,發額濕潤滴水,鏡子裏的男人眉目溫和有禮。

偶爾,他也會認同那個男人最常掛在嘴邊的話。

不聽話,那就把他關起來,關一晚上就好了。

大腦不聽話,沒關系。

只要把他關起來,關一晚上就好了。

這沒什麽難的。

-

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盛穗從臥房浴室出來,見周時予又在廚房忙碌。

男人同樣剛洗過澡,濕軟發梢滴答落水,滲入淺灰色的家居服,頎長背影肩寬腰窄。

竈臺上小鍋裏正燉煮著剪碎的銀耳、枸杞、以及去核紅棗,遠遠便能聞見清淡香氣。

聽見她腳步聲,周時予關掉小火,用漏勺撈出含有糖分的紅棗和枸杞,將剩下銀耳湯倒入飲杯。

熱氣裊裊飄升,卻不見男人眼鏡起霧;盛穗在餐桌邊坐下,還沈浸在剛才的尷尬中。

她輕咳一聲,開啟話題:“你是近視嗎。”

睡前她偶爾見過周時予不戴眼鏡、人靠在床頭處理工作,閱讀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周時予最後在飲品中加入奶粉,手背確認溫度不燙後,放在盛穗手邊:“鏡片會給我掩飾情緒的心理安慰。”

絕口不提半小時前的窘境,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生意場上,情緒太外露,很容易被人抓到弱點。”

盛穗似懂非懂地點頭,低頭喝丈夫每天換著花樣準備的睡前飲品,舌尖滿是濃郁奶香,感嘆連連。

她慢吞吞喝完整杯,擡手將杯子遞過去時,周時予忽地道:“今晚你先睡吧,我在書房處理些工作。”

“好,”盛穗點頭理解他忙,輕聲叮囑,“我給你留門,你也早點休息。”

女人剛洗過澡,眼尾都漾著點點殷紅的模樣看的人細軟。

周時予將杯子洗凈,擦幹手後輕揉盛穗發頂,柔聲:“一個人睡怕黑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不滿對方拿自己當小孩,盛穗輕聲反駁:“我都多大人了,怎麽會怕黑。”

“那就是我以己度人,”和她說話時,周時予總會習慣性地俯身平視,半調侃的溫柔語氣,

“是我一個人怕黑,晚上找你來睡覺可以麽。”

搬來當晚兩人就同被窩睡覺,盛穗被問只覺得莫名;即便如此她仍微偏著頭,認真思考幾秒,提出方案:

“明天周日不上班,你怕黑的話,我可以在旁邊開燈陪你工作。”

“......”

話落那時,她仿佛透過鏡片,在男人眼底見到太多翻湧情緒,有一瞬甚至錯以為,自己是早被盯準捉捕的羊羔。

然而,周時予最終只勾唇笑了笑,送盛穗回床上躺下、掖好被角後,委婉謝絕好意:

“快睡吧,不舍得拖累你。”

-

盛穗當晚睡的並不太好。

許是睡前男人隨口一句逗趣,又或許這是同居後盛穗第一次獨自睡,晚上她躺在空蕩柔軟的大床時,難得失眠。

鼻尖不再是熟悉的澀苦木質冷香,她側身睜眼,被窩裏微蜷著身體,沒人捂熱的手腳微微發涼。

習慣是件太恐怖的事,平日不覺得,非要跳出舒適圈才自知其中冷暖。

睡前護膚時,她無意從半開房門中,見到周時予似乎拿著什麽,走進那間專用於辦公、平日不便讓她和田阿姨進去的書房。

這是盛穗第一次見男人進那間書房,屋內並未開燈,向裏看也漆黑一團。

讓只身走進的周時予,仿佛踏入無盡黑暗。

自知深夜亂想太荒唐,盛穗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幾次想起身找周時予、又怕打擾他工作,最後決定給男人發消息詢問,問她方不方便過去。

周時予那晚應當真的很忙,從來收到消息都秒回的人,在盛穗昏昏睡去前,沒有再回覆一個字。

第二日清晨,盛穗被臥室外面傳來的菜香勾醒。

睡眠質量不佳導致起床艱難,她深吸口氣睜開眼睛,垂眸看被子裏她卷起的上衣,露出平坦雪白的小腹。

平日周時予晚上會抱著她、不讓衣服掀起導致盛穗著涼;今天衣服快卷到她胸/口,身邊也沒有任何男人昨晚留宿的痕跡。

顯然,周時予是一夜未眠。

盛穗熬夜一次需緩三天,意識到丈夫通宵工作還不忘做早飯,瞬間睡意全無,匆忙起床披上衣服出去。

周時予又換了件長款居家服,背影高瘦,正低頭認真處理案板上的鮮蝦,料理臺上擺滿各種食材。

男人罕見沒聽見腳步聲,盛穗靠近正想喊人,卻從側面發現周時予眼底泛著烏青,色淺薄唇發白,前額和後頸密布一層薄薄細汗,像是墜入冷河的人被打撈上岸。

甚至連平日利落下刀的手,每當切菜間隔時,都仿佛不堪刀柄沈重,指尖與手腕不斷地微微發顫。

熬夜怎麽會出這麽多汗;盛穗深深皺眉,不禁擔憂:“......你還好嗎。”

手上動作猛然頓住,周時予聞聲放下刀轉身,表情無異地笑著說著早安。

不是有意或無心,男人溫聲和她抱歉:“天亮才忙完工作,剛做了半小時無氧運動,可能要晚點吃早飯。”

周時予轉身,將早備好的溫水倒進玻璃杯,笑容同平時一般無二,只是聲線幹啞:

“喝點溫水,促進血液循環。”

盛穗半信半疑地接過玻璃杯。

周時予說他是運動出汗,可為什麽她此時站在男人身邊,卻感受不到絲毫熱氣。

反而剛才接過水杯、指尖相觸時,她只感受到一片冰涼。

“以後別熬夜了,”對周時予從不愛惜身體的不悅卷土重來,盛穗放下水杯又忙去關火,“你先去睡覺,早午飯我會看著弄的。”

說完她意識到語氣太嚴肅,換了種說法:“正好我也沒睡醒,我們可以周末睡個懶覺,十點再起來吃飯嗎。”

“......好,”周時予向來順著盛穗,聞言答應,又低低呼喚她小名,“穗穗。”

盛穗不放心:“嗯?你不舒服嗎?”

“沒有,”周時予深深望進她寫滿擔憂的水眸,半晌勾唇,低聲道:“就是想告訴你。”

“我好像學會用皮帶了。”

他耗費整晚其實沒做什麽。

不過是關在未開燈的昏黑房間裏,反鎖上門,可笑地一遍遍學習,如何跟一條皮帶和平共處;以及如何一次次欺騙他如同定時炸彈般的大腦,機械性地不斷重覆默念,一根皮帶而已,不會再給他造成傷害。

這沒什麽難的。

只是會格外想她。

話題轉移的猝不及防,盛穗呆楞幾秒反應過來,遲鈍意識到男人在回應她昨晚關於皮帶的問題。

“以前沒人教過我皮帶的用法,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學習。”

有觸感熟悉的大手小心翼翼環住她手腕,溫度冰冷到駭人。

盛穗暗暗心驚,就見周時予捧著她昨晚被攥痛的手腕,仍在細微輕顫的拇指溫柔摩挲過她腕骨,垂眸,聲線沙啞卻無盡溫柔:

“我很喜歡你的禮物,你也沒做錯任何事。”

“所以,不要自責。”

作者有話說:

小周的故事和病情會慢慢展開的,如果實在好奇兩個寶貝的相遇,可以去吻冬看一看~

求個評論和營養液呀ww感謝在2023-03-06 18:01:02~2023-03-07 18:00: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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