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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老司機帶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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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聽不懂中文的金載道,也楞在了凝重的氣氛裏。他瞥一眼渾身寒霜似的男人, 眼神銳利地盯著他, 顯然是壓抑著敵意的模樣,卻無法阻止那股意味溢出來。他本以為這個長相明顯與亞洲人有別的人是Daylight帶來的翻譯, 但那人說出口的中文語氣明顯不是這麽回事。

“我說錯了什麽嗎?”他問道翻譯小胡, “之前你不是確認這個說法沒有問題?”

小胡才是被他說話對象給驚炸了,國內守望先鋒相關業界工作者沒有不認識康明的, 鋒利英俊的外面帶著魄人的氣息,一米八的身高優勢讓他都覺得壓迫。

而小胡曾經在金載道一臉認真詢問這個說法的時候,居然認為金載道是要學給國內迷妹聽的!

韓潮帶起來的風氣, 就喜歡這種學點偏門中文一本正經說話的韓國人, 然後迷妹們就會開始寵溺又責備地糾正他的用詞, 展開中文韓語表達方式的話題, 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一輩子相親相愛”, 用來表達友善, 絕對會讓迷妹尖叫著撲上來,溫柔大度地解釋友誼不是這樣表達的應該用“天長地久”,但是這種比“我愛你”“喜歡”更加委婉的話, 並不會造成什麽困擾……才怪!

小胡緊張地解釋道:“這個句子用在異性之間合適,同性之間使用的話就超綱了,如果你要跟他表達朋友關系,應該用別的才對。”

“啊——”金載道仿佛領悟到了,原來中文裏面也有分對象性別的句子,頓時轉向康明和鄖昀, 語氣帶上了歉意,“不好意思,我好像用錯了詞,我會重新學的。”

小胡趕緊講這句話誠懇地翻譯出來,以免康明真的將威脅氣息實體化,大動幹戈。

畢竟這位主播如同外界傳言一般護短,渾身帶有的冷冽氣勢完全屬於隨時能夠動手的狀態。雖然各界流傳著關於康明的不靠譜謠傳,但是沖動的霸道總裁這項屬性從來沒有動搖過,即使平時直播聽起來和藹可親,但從職業線下賽的工作人員看來,康明對待解說工作公事公辦,私下交往過程中顯得疏離客氣,明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絕不是熱情開朗的爛漫性格。

“你教的?”康明這瞬間眼神就掃了過來,大有小胡敢點頭就立刻展開血雨腥風行動的趨勢。

小胡下意識舉手報告:“是金選手自學的!”

究其根本,明明是金載道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學來的中文,被他記在心上了不說,還當著康明的面拿出來調戲了雲雲,整個過程翻譯何其無辜,然而,這並不影響康明記仇。

小胡徒勞地辯解說:“金選手是記錯了詞,他是想說友誼天長地久。”

“哦,啊,哈哈。”鄖昀尷尬地笑,“混淆了詞意沒關系,我學英語的時候也會這樣。”

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在公開場合說出口,作為聽眾的鄖昀覺得一頭霧水,但又能領會Gim的大概意思。無非就是和諧相處、請多關照之類的詞匯,用相親相愛來表達也不算超過。如果是網絡微博上的人使用這個詞,大部分還會被當成搞基暗示。中文博大精深,學習詞匯這一方面仍舊是很難的事情。

Gim說:“隊員的朋友在讀中文系,我是臨時找他學的,請不要見怪。”

小胡的翻譯清楚將這個黑鍋放回了它應該在的位置,康明只是冷淡地移開視線,掃視著室內的簡單擺設,然後略微不客氣地帶領鄖昀坐了下來。

傻站著聊天這種事,根本沒有必要持續太長時間。

鄖昀只是覺得Gim的自學實在有點偏門,就像那些詢問“英語怎麽表達合作”的問題下面,齊刷刷整齊排列的“Caonima”,含著吃瓜群眾妄圖看人出醜的玩笑意味。

他說:“真的沒關系,其實中文這樣來表達友誼也是可以的。”

康明輕哼一聲,不接受這樣的解釋,卻並不出聲。他是從頭到尾都不喜歡這個韓國人的,始終沒有想過要表達什麽善意。現在,金載道選手臉上掛著的微笑,任由翻譯在一旁替他轉述,和鄖昀開始了簡單的溝通。

然而,這不同於麥格雷斯的會面,康明絕對會橫插一腳,全程保持著三人交流的狀態。

鄖昀說:A市雖然比不上旅游大省,附近有些人工景點還是很有意思,如果Gim的隊友有興趣的話,不如哪天有空我做向導帶你們去逛逛?

Gim說:如果不會太添麻煩的話,那真是太好了,戰隊的人都很喜歡旅游,我會詢問一下大家的意見。

康明說:近期AM進入封閉訓練和賽期狀態,職業選手盡量不要出門,相信Pil-Seung也是一樣的。

小胡詫異地思考要不要原封不動翻譯給金載道,被康明眼神一掃立馬出聲,翻譯得冗長又謹慎。

Gim安靜聽完,臉上有片刻遲疑,略微糾結之後,如實相告道:“確實戰隊確實比較重視比賽,可能比賽結束之前都沒有機會了。”

而且,IOP結束之後,韓國聯賽開場,Pil-Seung必須盡早趕回國內,更是沒有機會。顯然,他們預留的時間直指決賽,已經做好了問鼎IOP的準備。

康明聽完,心裏笑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說什麽“太好了、喜歡旅游”,只要加上“詢問大家意見”絕對就是抱歉不能參加的意思,看起來委婉善意的回答是他最不喜歡的一種,能去就說去,不能去就直說,非要給人希望弄得鄖昀心懷期待的準備,還不如當面直白地拒絕。

從這一點來看,他更加不喜歡金載道了。

雖然這是屬於常人之間的普通交際手段,但是放在同為單純的電競選手的朋友面前,無疑非常見外,有什麽事情直接了當,不給對方留下發揮空間,既能節約雙方時間又能表達真實意圖。康明交友的最大要求,就是回避這些拿著客套浪費時間的人。要說金載道本身就是這樣客套的性格,那康明更有理由讓鄖昀遠離這位偽裝太深的家夥。

所以,韓國人真的討厭。

康明毫無自覺地開啟地圖炮,金載道臉上的笑容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

金載道說:明天要去比賽場熟悉環境還是有一點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到中國來,我還沒有隊友的經驗多。

鄖昀說:不用太緊張,大部分戰隊明天都會到場,明天我到場了給你發郵件,中午可以一起吃飯。

康明說:AM明天有訓練賽,你去不了。

在鄖昀一片詫異的歉意中,連康明都覺得自己討厭,這種無端挑刺的狀態是從來沒有過的,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這樣不斷拆臺未免太不給鄖昀面子。

為了鄖昀,康明還是補充解釋道:“明天的訓練賽是跟Laur對戰,如果你真的想去現場,我和左洲說一下就好。”

鄖昀滿心歡喜,從剛才的遺憾中脫離出來。他這樣簡單就能被滿足的狀態,更讓康明心懷對Gim的排斥。

“隊長,今天的總結什麽時候開?”懶洋洋的聲線,即使不用小胡將這人的句子翻譯出來,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送客的氣息。

“稍等一會兒。”金載道的語氣仍舊平靜客氣,完全沒有一般戰隊對待隊友那般隨意,“承智你先讓他們把錄像看一下。”

承智回答道:“可是已經看過兩遍了,再不總結,我們就去打競技了。”

金載道聽了這話,果斷地轉過來歉意地對鄖昀說道:“因為戰隊一直在等我,所以不好意思讓他們再催。我們明天繼續可以嗎?”

金載道希望能夠跟鄖昀多聊一會兒,畢竟這樣面對面的接觸,更讓他覺得這位職業選手的可貴之處。熱情、誠懇,臉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專業的演技,那確實單純得讓人心情愉悅。

唯一令他覺得困惑的,還是鄖昀身邊的男人。

按照小胡給他講解關於Are Men戰隊的具體情況,這人應該是名ing的主播,但實力遠遠不能達到職業選手的水平,而是戰隊的擁有者。

老板親自陪同隊員出門的情況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更何況,他們在亞服見過幾面。語音頻道充滿了中文的交流,他能分辨出屬於鄖昀的聲音、康明的聲音,還有戰隊隊友的聲音,但他們所說的內容,他一向是不管的。金載道只要說出問題,能夠得到鄖昀的回答完全足夠了。

畢竟,他們兩人才是朋友,其他的人對於他來說不過恰好處於同隊罷了。

現在,當他跟康明面對面之後,覺得這個男人只會讓他敬而遠之。即使金載道很少憑簡單的印象去評判一個人,但他絕對不會喜歡康明這樣的性格,總是戳穿他委婉的回應,令他不得不尷尬地承認那些事實。

上了車,鄖昀瞥了康明一眼,問道:“你不喜歡Gim?”

當然不,而且討厭!即使他心裏如此咆哮,面上仍舊波瀾不驚,微微挑眉說道:“我覺得他挺有禮貌的。”

習慣了康明的直爽,當他開始學會拐彎抹角,連鄖昀都覺得不習慣。康明誇人有禮貌就像那些習慣發好人卡的原因一樣,在他看來,Gim除了有禮貌沒有其他的優點。

但鄖昀覺得,Gim是個很真實的人,不會誇張地大笑,不會突發地沈默,無論是話題還是翻譯說出的句意,都是保持在某一個限度,既不顯得親昵,又不算疏遠。

那些從亞服裏感受到的態度,真正出現在現實裏,鄖昀仍是有些不習慣。

他想了想說道:“Gim很有禮貌,態度也很好,之前就問過我有沒有打算去韓國旅游或者參加比賽,沒想到他先來到中國……”

康明聽著鄖昀聊關於Gim的事,心裏的不痛快並沒有消失。鄖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對待這些無關人士太好,一聽到韓國隊到場,立刻就要動身過來,其實幫不了什麽忙,也盡不到地主之誼,卻要親眼看到Gim安然無恙的狀態才放心。

明明過得隨意又簡單,居然會搜集一些自己吃了還不錯的美食,交給小胡,讓他經常換著叫外賣或者帶出去吃飯。

操心程度遠遠超過了對待麥格雷斯,康明不知道應該笑還是哭好。

康明說:“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Gim又不是來兩天就走,以後有的是機會聊。”

畢竟IOP從小組賽開始直到決賽結束,要花費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除非Pil-Seung實力不濟小組賽就被淘汰出局歡送回國,不然他還要面對Gim這個亂學中文的人很長一段時間。

“你也不要太擔心他們過得好不好,這是IOP組委會的工作,既然連別墅都租得起,更不可能在其他方面虧待這些國際一線戰隊。”

康明警戒之心並沒有放松,從鄖昀不斷在車上回覆郵件的狀態就能看得出來。他稍稍瞥一眼,就能看到鄖昀熟練地在手機的翻譯器和郵件界面切換,頓時覺得金載道是比麥格雷斯更可怕的敵人,至少麥格雷斯就沒有這麽煩人。

“Gim在找你?”康明心想韓國電競作風一向嚴謹,為什麽開個總結會還有時間玩手機。

鄖昀點點頭,說道:“他說剛才忘記問我們的地址,回國之前想到AM基地交流學習。”

學習……康明覺得Gim這個提議毫無建設性,兩邊戰隊的實力嚴格來說明顯是Are Men差上很多,連基地的日常管理和訓練規劃都松散得如同興趣小組,全憑隊員一股韌性強行添加了各項看起來嚴格的訓練計劃。

但是跟韓國這樣的電競大國比起來,國內就沒有哪一支戰隊值得他們學習的。

然而,鄖昀居然覺得挺開心,被交流經驗的名號沖昏頭,並且單方面和康明熱烈討論起這項行程的可能性。

“他還說什麽?”康明問道。

鄖昀一臉驚訝,說:“原來Gim有輕微的暈機癥,所以他才沒有跟隊伍一起去美國參加世界杯的。”

長期患有暈車癥的康明頓時覺得頭痛欲裂,如果暈機癥嚴重到不能飛往美國,更不可能突然痊愈飛到中國來,但鄖昀關切的詢問他,國內有沒有治療這些癥狀的中醫秘方,因為Gim想試試神秘的中醫能不能治好他的病。

康明很想大喊裝傻是沒藥醫的,但仍舊壓下自己內心的惡毒,善良地說道:“我回去找人問問。”

Gim完美的好奇、孱弱、有禮貌形象在康明腦海一閃而過,恨不得扒下他的偽裝,讓整個戰隊都回韓國去。

但鄖昀仍舊毫無察覺地認真回覆Gim,把對方當成涉世未深的提問機似的,回答著那些翻譯小胡都能解決的問題。

畢竟,男人都喜歡傻白甜,適當示弱能夠引起鄖昀好感果然是真的。

康明神情覆雜地看著眼前回覆郵件的鄖昀,覺得他喜歡的這個,也夠傻白甜的。

回到基地,電腦房屬於柳三平的聲音特別明顯,戰隊的人似乎在進行慘無人道的街機模式,然後遭遇了完全沒有料想到的隨機英雄。

而武勵生的生存能力簡直盧西奧附體,拿著半藏始終沒有一個擊殺,但他就是不死。

“武勵生你快死啊!”柳三平已經受不了他們隊伍神奇的隨機英雄了,盧筱安還好,拿著個小美無限冰箱回血,但是林隊的安娜殺人用的,彭小洲的天使打手槍用的,沒人奶他一口,換出八百個英雄都沒有輪到他拿輔助。

這一切一定是半藏的鍋。

“不,我拒絕。”沈迷放個探測箭就躲的武勵生,無情拒絕他的要求,並且熟練地掌握了用半藏完成天使抽煙工作的技巧。

鄖昀站在他們身後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想直播了。

入駐UW之後,除了跟康明聯機打PS4,他還沒有好好直播過一場守望先鋒,懷著一個守望先鋒主播的信仰,他坐下來調整好嶄新的UW直播插件,進入小隊之後提議道:“不如我們來躲貓貓吧。”

似乎所有游戲最終都能發展成躲貓貓的模式,廣闊的地圖隨便躲方找好位置,然後找方出動,全城地毯式搜索,在各種匪夷所思的地方抓出躲藏者。

柳三平一聽,問道:“不賭點什麽嗎!”

這種活動他是最喜歡湊熱鬧的,畢竟守望先鋒的競技模式玩得太多,單純的打打殺殺也會令人感覺疲憊,但他們是職業選手,面對這樣的情緒只能不斷地發掘游戲有意思的一面。

“找方一個,躲方五個,輸了的一方……直播唱歌吧。”鄖昀想不出什麽賭註,隨口提到。

當他這話一出,身邊的人全都盯著他,說道:“你既然都開直播了,剛好就適合當找我們的人。”

畢竟,躲藏的一方如此無聊,讓觀眾盯著固定畫面的屏幕多麽不好。

康明收到UW的直播關註提醒的時候,一邊拿起手機點開鄖昀的直播間,一邊準備下樓圍觀他們打競技。

Are Men的作息只要避開比賽的安排,就會變得格外規律,晚上一般這種時候就是組隊進入競技模式截殺外掛小黑車,順便試試新的戰術跟套路。

然而,鄖昀的直播間能夠看到一只法老之鷹遨游天空,康明滿頭問號地以為他想要練習這個英雄,但是兩三秒都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出現,初步估計這是一個自定義模式。

但是,小技能沒有CD。

像這樣調整過技能冷卻時間的自定義,除了逛地圖並沒有實際意義,康明點開彈幕,從密密麻麻的文字裏全是指揮官,仿佛鄖昀就是一臺無人機,協助他們查看整張地圖的情況。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康明來到電腦房,發現鄖昀被完全隔離了。

房間裏出現一塊簡陋的擋板豎在鄖昀的顯示器旁邊,哪怕他偏頭也看不到盧筱安的視角,而他還在通過麥克風,向直播間的狗頭軍師求助。

“沒有啊啊啊!”鄖昀再次撲空,整個多拉多也不算大成異次元,能夠有這麽多適合躲藏的地方。但是,他居然只找到了彭小洲和柳三平!

常年使用奧義·抽煙天使的武勵生,早就雙手離開鍵盤吃起薯片,哢嚓哢嚓地說道:“現在求饒唱首老司機帶帶我,我可以給你點提示。”

鄖昀聽到這個要求,反駁道:“那不就是認輸,別誆我!”

彈幕眾人一片嘻嘻嘻地等一首老司機,甚至自發點單,排出了一二三首超高難度一看就無下限超三俗的歌名,等著鄖昀輸了之後一首一首地唱。畢竟那些廣為流傳的歌曲,只有鄖昀不夠輸的。

“你還有兩分鐘。”林民宇善意的提醒,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剛開始鄖昀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覺得鄖昀絕對是個躲貓貓高手,特意監督大家都把地圖模型細節調整到最高,那些花花草草樹木叢第一次在他們的電腦上顯得格外清晰,提供了更多的躲避地點。

原本做好準備要派出柳三平作為代表唱歌的盧筱安,已經在躲藏地點一動不動地待了三分鐘,UW直播平臺手機客戶端清晰地顯示出鄖昀的所在地離他十萬八千米遠。

“陳老板不準發彈幕提醒!”柳三平見康明進來,果斷打了招呼。

畢竟他們只是簡單隔離了鄖昀,像康明這樣的人一眼掃過他們的屏幕,就能清楚地發現他們的躲藏地點。

現在場上還存活著林隊、盧筱安、武勵生,根據他的判斷,武勵生的地方無疑是最安全的。

“找到一個!快給我續一秒!”躲在多拉多某個角落的林隊,終於被鄖昀發現,按照規則,他離戰敗又多出一分鐘的續命時間,但是並不表示他真的能抓到剩下的兩個人。

柳三平站在他身後,跟康明一起監督,說道:“我已經做好了錄音準備,感覺你非唱不可。”

彈幕的軍師早就消失不見,紛紛乖巧地坐等一場老司機。

鄖昀瞬間覺得什麽叫挖坑自己跳,要知道第一個輸家是他,肯定會換一個不痛不癢的懲罰方式,因為老司機這種歌實在是唱不出口!

“時間到。”

電腦房充滿了勝利的歡呼和對老司機的期待,完全不顧鄖昀一臉懵逼選擇狗帶的事實。願賭服輸就是這個道理,鄖昀只能安慰自己,還好他只是臨時開播,不會引來那些熱衷錄像的熱心人的關註。

“鄖昀,UW是自帶直播錄像的。”康明忽然提醒道。

也就是說,過不了幾小時,大概帶上蠢萌躲貓貓智商欠費DL的標簽的視頻,就要出現在著名的錄像網站上供人瞻仰,順便還要給他的老司機帶帶我專門分個播放part。

因為,鄖昀實在是太好笑了,居然真的會認真按照彈幕的去找,明明都是一群混淆視線的家夥故意將鄖昀引開可能的躲藏地點。只要看過論壇上的躲貓貓攻略的觀眾,都笑嘻嘻不嫌事大地慫恿鄖昀走得更遠。

然而,多拉多最陰險的地方不是懸崖邊的落腳處,就是出入口的視覺盲點。盧筱安和武勵生一人占了一個地方,悠閑地等著鄖昀來找,即使他拿著法老之鷹飛遍了多拉多,都沒有想過回到最開始的地方,瞧一瞧重生室那片狹窄的區域。

對於躲貓貓老手來說人盡皆知的點位,換成鄖昀這個連網絡上的攻略都不會翻一下的人來說,簡直是難如登天。

康明想了想,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果斷擺在他面前,說:“願賭服輸,唱啊。”

彈幕聽到康明的聲音,頓時刷起了“合唱”要求,更多的還是那些野生的字幕組,一行一行發送著老司機的歌詞刷屏,妄圖偽裝自己只是一個歌詞播放器。

一時間直播間都沒有聲音,彈幕安靜等待著一首老司機,甚至自發刷著“錄音就緒,準備開唱”。

就算掙紮糾結,也要勇敢面對戰敗,鄖昀鼓起勇氣,帶著半生不熟的音調,把一首老司機帶帶我唱得跟童謠似的婉轉動聽。

不得不說,鄖昀的聲線確實擁有得天獨厚的歌唱天賦,明明是惡搞的臺詞和三俗的曲調,唱出來都有一種不容侵犯的神聖感,可惜……調子實在奇怪已經脫離了正常限度,完全把老司機唱成了別的歌。

因為鄖昀唱得太認真了,但是音調走得明顯,連帶著彈幕都刷起了半真半假地“男人聽了會沈默,女人聽了會流淚”的雞湯型評價。

康明滿意地錄完,從他這樣的歌唱殺手聽來,覺得鄖昀真的跟別人不一樣,三俗歌曲都能唱得這麽可愛,根本不管那些描述真相的觀眾如何哭著跑過“為什麽聲音這麽好聽卻辣麽跑調”的彈幕。

“還玩麽?”柳三平興奮地看著這個輸家,眼裏充滿了渴望。

鄖昀唱完一首歌,盡量不去思考明天微博上會出現什麽樣的論調,一個念頭清晰地湧上腦海:原來全戰隊只有他一個躲貓貓弱雞,再換十張地圖估計結果都差不多。

武勵生跟盧筱安太陰險,找的地方完全是地圖BUG,哪怕他這種熟練地穿梭在戰場上的地圖達人,也絕不會想到這種懸崖下面也能站人的方法。

鄖昀捂住臉,悶聲悶氣地說道:“你們玩吧,我想睡覺。”

被自己挖的土深深埋在坑裏的鄖昀,作別直播間依依不舍的觀眾,表示心很累需要裹在被窩裏才能治愈。

康明在上樓梯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老司機帶帶我——鄖昀唱的。身旁的歌唱家目瞪口呆地看他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

對話內容康明完全不會避開鄖昀,簡單地闡述了明天AM要去現場熟悉環境的要求,一聽就知道對話方是Laur的左洲。

“為什麽要把這個設成鈴聲啊!”鄖昀簡直弄不明白康明的腦回路了,自己唱的歌忽然就光明正大地成為手機鈴聲,聽起來真是丟人又尷尬。

“好聽。”康明拿著手機快速回覆了消息,果斷肯定了鄖昀的歌聲。

說實話,放到UW的業餘歌手主播區,也能排上前列。鄖昀的聲線特殊,哪怕唱的是大眾的老司機,走調到了天邊,都能馬上分辨出是他的聲音。

鄖昀努力掙紮,說道:“你就不能換首別的嗎?”

“別的?你再唱一首?”康明明知故問,堅定不移地要維護鄖昀成為他手機鈴聲的主唱地位。

看著他這副決不讓步的樣子,鄖昀已經開始深深後悔,玩什麽躲貓貓,下什麽賭註。

康明看他,說道:“而且,我給你唱了兩首歌好吧,你回我一首還是大家都聽過的,難道不是我吃虧?”

如果說生日歌的中英文版也能算兩首歌的話,康明確實是說多了。他的話很有道理,鄖昀占了極大的便宜,還沒有回過禮。

“康明,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康明的生日,是網絡上查不到信息的,因為他從來沒有公開慶生,也沒有人能夠拿到他正確的身份信息。

原本悠閑上樓的康明停下來看著他,明顯沈默了一會兒,說:“有的東西不一定要專門挑日子送吧。你看我給你慶生的時候,也沒踩準點。”

“已經過了?”鄖昀條件反射地問道。

“那倒沒有。”康明見他一副驚訝,唯恐把特殊日子普通化的表情,笑了笑,“你說我是按公歷,舊歷,還是身份證好?”

這樣的說法,無疑代表著康明還沒有確定生日的具體日期,混亂中帶著輕松的語氣,令鄖昀產生的疑惑,不禁問出口:“康明,你是混血兒嗎?”

這是鄖昀當初見到康明第一眼始終散不去的問題。

“不。”鄖昀很少過問康明的事情,連他都覺得詫異,“我不是混血,我媽媽是……可能有點混血吧,但她沒說過,講我長得帥都是隨我爸,說不定是陳家有混血,然後我返祖了。”

他的聲音輕松,帶著不正經的調侃,更像是玩笑話。

在外界經常將混血作為賣點、炒作點的時候,康明非常反感這樣的說法,連粉絲都會提醒那些觸雷的人——康明不是混血,是純粹的大東北爺們,不要造謠。

康明這麽說著,補充道:“其實我長得和一般帥哥差不多啊,就是瞳色淺,給人的感覺有點兒不太一樣。”

他湊到鄖昀跟前,說:“你看,我眼睛會發光。”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鄖昀能夠看到康明的睫毛帶著昏黃燈光的淡暖,微微撲簌地閃過淡如琥珀的瞳色。

鄖昀是不習慣跟人靠這麽近的,但是康明毫無預兆地動作,反而令他僵硬地無法後退。他能清楚地看到康明眼珠映照出的自己,雙眼瞠大的模樣,呆傻得完全看不出一絲優點,甚至在康明對比下,顯得普通又平凡。

“看清了嗎看清了嗎?”康明還在那兒毫無自覺地問詢,睫毛眨了眨,這個高大的男人瞬間染上些稚氣。

鄖昀轉過頭去,忍住數清他睫毛的欲望,說:“你真是無聊。”

他的語氣充滿嫌棄,說完拿上手機,仿佛康明的顏值還沒有微博上的評論重要。

雖然,康明覺得自己確實挺無聊的,不過鄖昀不再爭執手機鈴聲的問題就好。

訓練賽基本只剩韓國隊的戰況沒被人摸清過。

因為,KingPlay和Pil-Seung兩支戰隊不僅來得晚,而且都謝絕了任何戰隊的邀請,無論是國內戰隊還是歐美戰隊,都無法得知新版本之後的韓國隊具體情況。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來保密或者調整狀態無可厚非,但對比起歐美戰隊的態度,這兩位鄰居顯然會引來低聲的議論。這樣的消息不屬於戰隊間的機密,總會透過了解到狀況的人,傳播得到處都是。

無論這兩支戰隊引起了多少紛爭,海選結束的IOP正式公布了第一輪小組賽環節的名單。

“我們在C組。”張燁將小組賽全部的對戰列表顯示在電腦房的電子提示板上,“對手是之前確定的Bepe,海選進來的BW和QWQ。”

不得不說,IOP的小組分組,仍是偏向於讚助商的戰隊的,鄖昀能夠清楚的看到,A組BME、Laur,B組的War Lord、DeGR,還有F組JTen和GodR。都能充分看出潛力戰隊和實力戰隊只要不出任何意外,都能輕松地從小組賽突圍。剩下的才是由抽簽決定的大混戰。

這是線下賽,真正的強者才能走到最後。

“……為什麽解說列表裏會有這個人?”一向不關心解說安排的康明,發現了礙眼的家夥。

Musta,一個中挪混血語速緩慢用詞不當靠臉吃飯的主播。自從他帶有偏見的話出現過,康明再也沒有管過他死活,陳迅捷沒有異議,導致康明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簡單地過去了。

現在,Musta不僅和他哥計劃的一樣成為了比賽解說,還悄無聲息地摸進了他的地盤。

左洲已經懶得去吐槽康明後知後覺的狀態,說:“我知道你都不關心比賽只關心雲雲的。”

“絕對沒有。”

“那為什麽你連解說的排班表都現在才知道。”

這句話說得有理有據,康明根本無法反駁,拿到表單的時候掃了一眼屬於自己的場次和時間,全身心都震驚在“中途暖場(暫定)”的備註上,哪兒還有空去看那一長串的信息裏面有沒有討厭的人。

左洲扔出最大的魚雷,說:“當初Laur靠你撐熱度,現在你的AM要給Musta撐熱度了。”

康明皺眉道:“你說什麽?”

“根據陳總的直接要求……”左洲的話說得緩慢又平靜,“在IOP,Musta就是你男人的專屬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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