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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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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過年了,夏桃自然也回來了。吃過晚飯,夏櫻和周青柏帶周小草過去的時候,她跟嚴麗容正在廚房刷鍋。而夏宏康則扒在門邊眼巴巴看著外面空蕩蕩的路,當遠遠看見熟悉的身影時,高興的一下子跳了起來。

“媽,我姐回來了!”沖著廚房喊了聲,人便沖了出去。

“姐,你可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夏宏康撲上去緊緊抱住夏櫻,大概是真的很想念,聲音有些哽咽。

夏櫻揉揉他的頭,把手裏提著的一個藍色書包遞給他。

小孩子沒有不愛收禮物的,抱了藍色書包,夏宏康就把難過丟一邊了:“姐,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夏櫻笑著點頭:“嗯,是給你的禮物,書包裏還有文具盒和筆呢,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哎!”夏宏康高興的應了聲,轉頭跑進屋看禮物去了。

夏桃跟嚴麗容已經出來了,夏櫻和周青柏上前,各叫了一聲媽。

嚴麗容張張嘴,想要說這麽叫不合適,但最終又沒吱聲。大過年的,孩子既然這麽叫了,那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她要多嘴,沒的辜負孩子一片心意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啊?趕緊屋裏來,外面冷。”她忙讓開。

夏桃穿著舊年的棉襖,站在邊上臉上帶了文靜的笑,進去倒了兩杯熱茶送上才叫人:“櫻櫻姐,姐夫。”

夏櫻手裏提著兩個袋子,一個就給了她:“新年禮物。”

她也有?

夏桃楞住沒接。

還是嚴麗容推了下她,她才反應過來把袋子接了去。

裏頭是一件粉紅色的棉襖,小姑娘穿起來很是嬌俏好看。大過年的掉眼淚不吉利,夏桃抿著唇,死死忍了眼淚:“姐,謝謝你。”

夏櫻笑笑沒說什麽。

實際上一件棉襖要不了多少錢,既然已經接受了,那就不該再扭扭捏捏區別對待。畢竟她給小康嚴麗容都準備了禮物,單漏下個夏桃,未免太不好看了。

給嚴麗容的也是一件棉襖,藏藍色的,倒也適合她這個年紀。

那棉襖一摸料子就知道不便宜,嚴麗容猶豫了下,到底是像從前一樣念叨夏櫻了:“我又不缺衣服穿,你買這幹啥,這多貴啊,你自己年輕人穿新的就行了,給我買什麽啊!”

夏櫻就道:“給你買你就穿,這不是你閨女賺錢了嗎,孝敬你是應該的。”

當父母的大多數都這樣,嘴上埋怨花錢了,但其實子女買東西孝敬她,她比誰都高興。嚴麗容便不說其他,笑瞇瞇收了。等周青柏去看夏宏康的寒假試卷時,她把夏櫻拉到後面偏房,將從九月一直到現在好味道飯館的收益拿了出來。

“媽,你這是幹什麽?”夏櫻驚道。

嚴麗容道:“什麽幹什麽,這是這半年飯館賺的錢,你和青柏是這裏的老板,當然要給你。”

可這半年,飯館的事她一點也沒問。

而且在真相沒暴露她和周青柏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這飯館就給嚴麗容開了,畢竟是她一個人在忙,而且又決定不回夏家村了。

夏櫻直接拒絕:“我不要,這都是你辛苦賺的錢,你和小康桃桃都要吃飯,他倆還得上學,哪裏都是花錢的地方。”

要花錢那也不能花你錢,就算是親姐姐都不行,沒這道理!

“你別說傻話,就算你沒嫁人,那也沒有從你身上拿錢養你弟弟妹妹的道理。更何況你已經出嫁了,有自己的小家庭,以後還要有自己的孩子,應該想著自己家,而不是總想著娘家。”嚴麗容從床上那一沓子錢裏拿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便全推夏櫻面前了,“這鎮上的房子是你們租的,店面是你們裝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是你們買的,還有屋裏那放菜的大冰櫃,同樣是你們花的錢。這是你們的店,我就幫你們看著,包我吃包我住還給我開工資,我到哪都找不著這樣的好工作。”

夏櫻還沒說話呢,嚴麗容又道:“你可別再說什麽了,要是再說,那我只能帶著桃桃和小康走了。”

實際上這要是叫別人來接手這店,嚴麗容這麽做的確是正常的,但找別人哪有自家人靠譜,別人賺一百可以說只賺了五十,但嚴麗容賺一百就肯定會說賺一百。

因此夏櫻拿了床上的錢,數了一半自己留著了,剩下的就沒要:“那我就聽你的,只當是請你幫我管著店了,但這請你肯定跟請別人不一樣,所以給你開的工資就不能按給別人的那樣開,最起碼也是咱倆一人一半。”

錢推了,夏櫻便斬釘截鐵起身:“我來是那邊住不下,叫小草過來跟桃桃擠一下的。我就不在這邊多待了,先回去,初二那天再過來。”

嚴麗容也知道這是夏櫻最大讓步了,她只能琢磨著好好經營這小飯館,以後其他方面再多還一點回去。

周小草在這邊住了,早飯午飯就也在這邊吃了,她現在雖然已經初三了,但十六歲年紀還是小。回到鎮上說不好就要見到認識她的人,要是傳回周家村叫周正和向美蘭知道,少不得又要起風波。因此每天只有晚飯往夏維新家那邊去吃,對此夏維新和張靜倒是也無所謂,反正住都過去住了,吃就也吃吧!

再說了,那飯館要不是夏櫻願意給,嚴麗容可開不了,吃她兩頓也是應該的。

轉眼大年三十了,一大早夏櫻先跟周青柏去周家村。周青柏去世的爺爺奶奶倒是都疼他,而且還有他媽的墓也在周家村,所以大年三十一早得過去燒紙祭拜。

過年這一天人們起得都早,因為才下了雪不能騎車,兩人是步行回去的。才到了村東頭就碰上村裏人了,今兒周青柏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他本就又高又瘦,天生一個衣服架子,這半年給養白了些,穿了這黑呢子大衣就跟那幹部似得,叫村裏人一看就覺得有派頭。

而夏櫻呢,今兒穿了件大紅色的呢子大衣,腳下穿的是在省城買的羊毛皮靴,本身就長得俊,進城後又基本再沒曬過什麽太陽,所以那白凈的臉上被凍得微微發紅,看起來要多鮮亮水靈就有多鮮亮水靈。村裏人瞧見這樣的兩人走在一起,連那不識字的大老粗,腦子裏都突然冒出了金童玉女這四個字。

“哎呦,咱們的市狀元回來了!”有人就打趣。

周青柏笑著叫人:“老叔,瞧你說的,你還是叫我青柏我比較習慣!”

夏櫻也笑道:“老叔。”

夫妻倆笑臉迎人,被叫老叔的中年男人也高興,呵呵笑著,道:“好,好。青柏,青柏媳婦,是回來燒紙的嗎?趕緊去吧,回頭太陽出來雪化了,路就不好走了。”

兩人應了,在村東頭就往北邊的莊稼地走了,墓就在莊稼地裏。

半道上迎到了曹瑞雪和陳坦,曹瑞雪懷裏還抱了個小繈褓,是他們的兒子曹丹。瞧見夏櫻,曹瑞雪臉上立刻綻開了笑,把孩子往陳坦懷裏一塞,就過來拉夏櫻:“櫻櫻,你們回來啦!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我都不知道!”

“前兩天才回,這不還沒來得及嘛。”夏櫻說道,有些眼熱的湊過去看曹丹,“這麽冷的天,怎麽就把孩子抱出來了啊?你也是心大,不怕凍著了!”

曹瑞雪生曹丹早產了半個多月,因此這會兒的曹丹已經三個半月了,雖然吃的白白胖胖很健康的模樣,但這樣冷的天把孩子抱出來,還是大大意了。

曹瑞雪卻不在意的模樣,把繈褓掀開一角叫夏櫻看的仔細點:“沒事兒,這孩子虎著呢。而且這繈褓厚實,凍不著,我是來叫陳坦的,等下要去陳家村。”

夏櫻就明白了,這是要去陳家村過年。

陳坦雖然是入贅的,但他算是把曹家徹底撐起來了,因此雖然孩子姓曹,但在曹家陳坦卻還是很有幾分地位的。所以今年過年,曹爸爸曹媽媽就硬是攆了他們去陳家村過年了。

夏櫻看了兩眼孩子,就催道:“那行,你們趕緊去。等過完年空了咱們一道說話,我差不多要初十才會走呢。”

兩邊這樣分開,夏櫻不由就有些楞神。

曹瑞雪的兒子都這麽大了,她比曹瑞雪結婚還早半年呢,可她依然沒動靜。將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夏櫻知道不能再拖了,不能因為擔心害怕就不去檢查,不然這輩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孩子呢。

要是身體有問題,早點去檢查了,也好早點治好。

兩人先去給周青柏爺爺奶奶燒紙,到了那兒才發現已經有人先到了,正是周正和周一鳴。兩人都穿著往年的舊棉衣,紙錢在燒著,兩人就縮在邊上看著,直到聽見腳步聲才轉頭看過來。

夏櫻和周青柏沒故意把自己弄出窮酸狼狽樣,辛苦做生意賺了錢,兩人過年就都買了新衣服。不過今兒身上這呢子大衣太貴重,他們也舍不得。這還是張靜把在省城幹活夏櫻硬給她開的工資全拿出來了,又從夏維新那拿了幾個月的工資,湊到一塊才給兩人買的這新衣服。

這是張靜的心意,兩人自然穿了。

但這樣的一身衣服,在這年代的周家村,那真的是“富貴逼人”了。周正只覺得他們穿的又氣派又好看,但周一鳴卻恨得咬斷後槽牙,他在外地讀大專一年半了,可是清楚的知道,即便在外面大城市,也很多人穿不起這樣的大衣。

“爸。”夏櫻沒吱聲,周青柏叫了聲爸。

但也僅此而已,不等周正回答,他就上前把買好的紙錢放好點著了火。安靜的站在一邊等紙錢燒成灰燼,便轉頭拉了夏櫻走。

“青柏……”周正卻叫住他,“青柏,夏櫻,這過年團圓飯,就在家一起吃吧。去年都沒在一起,今年總得在一起了吧?”

不用夏櫻開口,周青柏就道:“不了,我們在鎮上過年。”

周正不高興,但如今對著周青柏他可不敢說狠話,仍然用商量的口吻道:“去年不是就在鎮上嗎?一家一年,今年也總該輪到在家裏了。”

不等周青柏開口,周一鳴就陰陽怪氣的道:“人家看不上,你非留個什麽勁的!你不嫌煩,人家還嫌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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