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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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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瑞雪面帶微笑地進家門時,蔣宏正也面帶微笑地往外走,後面跟著的是他父母,以及曹爸爸曹媽媽和曹瑞雪二姨。

“蔣宏?”曹瑞雪無比驚訝。

蔣宏卻一副很高興的模樣:“瑞雪,你回來啦?”

曹瑞雪胡亂點了點頭,直接問道:“你怎麽在我家?你身後的是……”

蔣宏媽笑著道:“哎喲,這就是瑞雪啊,我是蔣宏的媽媽。早就聽我們家蔣宏提過你了,今天一見,果然是個不錯的姑娘。”她滿意的點點頭,跟著就回頭對曹爸爸曹媽媽使眼色:“天也不早了,我們得先回去了。不過兩個孩子怕是還有話說,那就讓他們先說去,要是你們這邊有什麽要變動的,回頭讓蔣宏告訴我們。”

雖說女兒是招贅不用活在婆婆手底下,但女婿有個這樣好脾氣好說話的媽,曹媽媽還是很高興的。

她正要點頭應下,曹瑞雪卻搶先開口了:“有什麽變動?我和蔣宏沒有什麽要說的,倒是你們說的變動是什麽?”

“你這丫頭!”曹媽媽笑著訓斥,“怎麽一點不知道害臊!”

曹二姨也跟著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裏還顧得上害臊啊!”

害臊?

本就覺得不對勁,再一聽這話,曹瑞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自己都沒回家、沒表態,親事就被爸媽和二姨給定下了!

她頓時克制不住地露了怒意,道:“害臊?媽,你在說什麽啊?我為什麽要害臊?”又問蔣宏媽:“嬸子,你到我們家來是有事嗎?”

這是在跟自己裝傻?

蔣宏媽眼睛一瞇,呵呵笑道:“瑞雪,我們為什麽來你家,你不知道嗎?”

曹瑞雪立刻就要搖頭,蔣宏卻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瑞雪,既然咱倆都對對方滿意,咱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早一點定下來不是更好?我很喜歡你,所以上午和你約會後就回家跟我爸媽說了,求了他們過來跟叔叔阿姨把咱們的事給定下了。”他抓著曹瑞雪的手用了力,聲音裏更是滿滿的急切,“瑞雪,你不高興嗎?”

當然不高興!

曹瑞雪氣道:“什麽約會?你是說上午嗎?上午只不過是我想跟你接觸接觸,看看咱們合不合適。”雖然不想得罪人,但這背著她就來他們家亂說話的行為,還是徹底惹怒了曹瑞雪,因此她直接就拒絕了:“而接觸下來,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正準備叫我二姨去跟你說的。”

話說完,她也用力一掙,掙開了蔣宏的鉗制。

蔣宏怎麽都沒想到曹瑞雪會看不上他,他好手好腳,身材高大,長相也周正,要不是家裏沒錢,分分鐘娶得到好媳婦。可曹瑞雪呢,雖然並不胖,但骨架卻大得像男人,而且又那麽黑,這樣的人別說招贅,就是嫁人都不太好嫁的。沒想到他不嫌棄她,她卻反倒嫌棄起他來了?

蔣宏的臉色頓時沈了下去。

只不過他並沒機會放狠話,因為他媽媽已經冷笑著上前拽住了他。蔣家只有老大結了婚,老二要送出去入贅,老三過兩年也要娶媳婦,要是叫旁人知道了他們家人性子那麽差,回頭老二老三的親事都麻煩。因此蔣宏媽攔住了蔣宏,走上前瞇著眼睛看了曹瑞雪一會兒,忽然笑聲更大了。

“瞧你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你和我們家蔣宏的親事,剛剛我已經跟你爸媽談好了,小姑娘害羞也不能說胡話呀?”說完不等曹瑞雪開口,她便一邊用力扯蔣宏走一邊回頭道:“親家,親家母,孩子你們好好聊聊看什麽情況,我們這就走了。”

這怎麽還聽不進人說話了?

曹瑞雪氣得想要拉住人好好說清楚,結果曹爸爸曹媽媽就快步上前,一個拉人一個捂嘴,只等蔣家人都走遠了,兩人才終於松開曹瑞雪。

“爸!媽!”曹瑞雪又氣又急,眼淚都下來了。

曹媽媽卻很生氣的一巴掌拍在她手臂上:“死丫頭,你到底要幹嘛啊?人蔣宏那麽好,蔣家人又甚至是主動上門來談你們親事的,你就算想不同意,那也不能這樣直接說難聽話拒絕啊!”

曹爸爸則道:“瑞雪,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你跟他說了,他怎麽能叫家裏人來咱家談你們的親事?既然你都已經說了,那這短短半天卻又改主意,你這麽耍人家可是要得罪人的啊!”

“我沒說!我什麽都沒說!我根本不知道他會來!”曹瑞雪氣得大吼。

曹二姨不信,冷道:“怎麽可能,你沒說……那他怎麽會來?”

這下連曹媽媽也不信了:“是啊瑞雪,發生什麽了?你為什麽又改主意?”

曹瑞雪神情一怔,看看曹爸爸,又看看曹媽媽,雖然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她爸和她媽,這是寧願信蔣宏這個外人,都不信她!

看她不說話了,曹媽媽就更堅信這點了:“有什麽誤會就說開,這樣出爾反爾耍小孩子脾氣可不好。行了,蔣家那邊你暫時別管,回頭我跟你爸幫你道歉,你和蔣宏好好的就行了。”

曹爸爸重重嘆了口氣,沒說話,默認了。

曹瑞雪抹了一把眼淚,又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再說一次,我和蔣宏什麽都沒說,昨晚我就說了,我更喜歡陳坦一些。今天上午見蔣宏,下午見的就是陳坦,現在,我更確定了這一點,我半點都不喜歡蔣宏,也絕對不會嫁給他的!”

曹媽媽楞楞看著曹瑞雪:“你這丫頭,你怎麽……”

曹瑞雪卻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怒道:“你要硬是叫我嫁,那我就去死!”

曹媽媽徹底傻眼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看著滿臉怒容的女兒,幾乎站都要站不穩了。

曹爸爸忙扶住妻子,擔心的道:“你沒事吧?”

曹媽媽說不出話,只哭著搖頭。

曹瑞雪也有些擔心,但隨即曹爸爸卻轉頭喝罵她道:“滾回屋去!什麽死不死的,你要想死,現在就去死,我看你敢不敢去死!”

當然是不敢。

好端端地,誰想死啊,就算有事也不想啊!

曹瑞雪氣鼓鼓地回屋,把門猛地一摜,晚飯都沒出來吃。

·

夏櫻是知道曹爸爸曹媽媽疼女兒的,所以曹瑞雪回去後她就沒再擔心了。卻沒想到,這麽過了三天後,陳坦卻找上門了。

“曹瑞雪的姑姑突然來我家說親事不成了,之前明明曹瑞雪還答應和我一起去縣城的,這突然不成了我就想問問她到底為什麽,結果去周家村那邊繞了幾天都沒碰到她,我又不方便直接去她家,所以……”這是來請夏櫻幫忙走一趟的。

看著滿臉焦急的陳坦,夏櫻知道他對曹瑞雪是真動了幾分感情了。

因此她立刻應下:“我現在就去看看她,你要是沒事,就在鎮上等我回話。”

“我沒事我沒事,我就在鎮上等你。”陳坦忙一臉感激說道。

已經放暑假了,夏櫻把後院偏房裏正在學習的周青柏和夏宏康都叫來了前院,自個兒連衣服都沒換,只脫了圍裙就騎上自行車走了。

雖然知道曹媽媽不喜歡她,但這關乎曹瑞雪一輩子的幸福,夏櫻還是直接就往曹家去了,她到的時候曹爸爸不在家,來開門的是曹媽媽。

曹媽媽本就身體不好,但是現在看著,卻像是更不好了一樣,看著她的臉色夏櫻都嚇了一跳:“嬸子,瑞雪在家嗎?”

曹媽媽的確不喜歡夏櫻,尤其是現在看到面色紅潤明顯過得不錯的夏櫻,她就更不喜歡了。當初要是沒有夏櫻,周青柏現在就是她女婿了,女兒高興她也高興,皆大歡喜,哪裏會有現在這麽多麻煩事兒?

她正想冷冷說不在,可隨即想到這幾天不肯吃喝不肯出門的女兒,一時對女兒的心疼大過了對夏櫻的不喜,就側了身讓開位置,不甘不願地道:“在家呢,我帶你去見她。”

夏櫻把自行車推進門停好,跟著進了上房。

曹媽媽才一敲門,裏面就傳來曹瑞雪有氣無力的聲音了:“我不吃,我不餓。”

曹媽媽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也沒擦,只道:“瑞雪啊,是夏櫻來了。”

屋裏靜了下,然後才有腳步聲傳來,曹瑞雪過來打開門,一把將夏櫻抓了進去,隨即又“砰”一聲關了門。

曹媽媽吃了閉門羹,在門口重重嘆了一聲。

剛還說曹媽媽看著臉色不好,現在再看曹瑞雪,她豈止是臉色不好,她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只還不等她說話,曹瑞雪就拉著她坐到床邊偷偷笑了:“別緊張,我沒事的,我就這麽故意熬幾天,我爸媽就已經改主意了。”

聽她一說,夏櫻才知道怎麽回事。

曹瑞雪不願意跟蔣宏結婚,反抗的辦法當然不是去死,但是她選了絕食,這幾天都只偷偷吃一點兒餅,其他時間就只靠喝白水度日。最後到底她爸媽心疼她,今兒不得不妥協,她爸一大早就出去了。

夏櫻問:“你是說,你爸今天去陳坦家了?”

曹瑞雪道:“應該是去見我姑姑了,回頭會叫我姑姑去跟陳坦爸媽談吧。我不管了,不和他再接觸了,反正我就認準他了。”

陳坦再不好,那也肯定比蔣宏強,曹瑞雪現在堅信這一點。

夏櫻笑道:“你當我今天怎麽會來,是陳坦去找我,我才知道你這邊肯定出問題了的。他現在還在鎮上等我消息,嫁給他的話,應該沒錯。”

“真的嗎?”大概是別人越阻止越會覺得那個人好,曹瑞雪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周青柏何許人也了,心心念念都是陳坦,聽了這話眼睛都亮了。

夏櫻道:“真的,你這裏既然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不過你回頭晚上就開始吃東西吧,先喝點粥,慢慢恢覆飲食,這兩天這麽亂來也是很傷身的。”

曹瑞雪小聲道:“也是值得的!”

誰料這話音才落,外面就猛地傳來板凳被踢翻的聲音,接著曹爸爸怒極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想錢想瘋了!居然敢要三百塊錢彩禮錢!人家蔣宏一毛錢不要,這麽好的現成女婿我不要,要你一個少一根手指的三百塊女婿,我是傻子不成?!”

曹瑞雪臉色一變,立刻起身沖過去開了門。

曹爸爸頓時看過來,怒道:“我跟你說,就嫁給蔣宏,這事就這麽定了!”

曹瑞雪沒理,只問道:“是陳家要三百塊錢彩禮錢嗎?”

“那還能有假?”曹爸爸氣得又踢翻一個板凳。

曹瑞雪道:“三百多嗎?正常娶媳婦的不都是要二三百,你原來不還說可以給到四五百的嗎?現在陳家只要三百,比你預期的不是還少了?”

原來是原來,現在是現在。

現在明明有條件很好又一毛錢不要的,為什麽不選這個?

這話曹爸爸沒說,但只看臉色,曹瑞雪就明白了。

她氣得要再爭辯,夏櫻一把抓住了她,道:“蔣宏入贅一毛錢彩禮錢不要,那入贅後,他還會不會管蔣家那邊大大小小的事情呢?”

一個外人插什麽嘴!

不過這話倒是問的好,曹爸爸道:“當然不會管!他那邊有兩個兄弟,又不是陳家,一大家子吃喝都靠著陳坦呢,就算以後入贅過來了,心只怕也還向著那邊!”

夏櫻道:“曹叔,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蔣家的確是家窮才把蔣宏招贅出去的,但再窮也是他爸媽,也是辛辛苦苦把他養這麽大的。他要是入贅到曹家後就不管父母兄弟了,這樣一個人,連親生父母都能不管,對你們又能好到哪兒?”

夏櫻是偷換概念了,但實際上蔣宏前世的確是兩邊都不孝的主。

曹爸爸還真被問住了,頓了會兒才道:“只要他好好幹活賺錢,對瑞雪和以後他們的孩子好就行了,我們又不指望他,我們有瑞雪呢!”

夏櫻搖頭:“一個人連親生父母都能不管,對媳婦又能多好?咱們遠的不說,周家村周一鳴就是個很好的代表,前幾天的事你們後來也應該聽說了吧?”

雖然不高興那天曹瑞雪的舉動,但曹爸爸和曹媽媽也都是很厭惡周一鳴的行為的,焦琴琴可沒半點對不起他!此刻夏櫻一提,兩人不由自主就想搖頭。

不會的吧?

蔣宏,又不是周一鳴那樣的人!

可真不是嗎?他們還真不敢賭。

曹爸爸有些猶豫的道:“可是三百塊錢,瑞雪啊,我還打算帶你媽去省城看下病的,這要是都拿來給彩禮了,再給你們辦婚禮,那哪裏來的錢帶你媽去看病?”

曹媽媽這幾天都沒能好好看看曹瑞雪,這會兒看曹瑞雪瘦了一大圈的模樣,哪裏還忍心,立刻就道:“不用,我沒事,我不需要去省城看病。就定陳坦吧,三百就三百,就定他!”

曹瑞雪也是同時開口的:“先帶我媽去看病,我結婚的事可以往後延,我去找陳坦說,我們推遲結婚。”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一家人,夏櫻是有些感動的。曹爸爸也不是就不疼曹瑞雪,他是顧著妻子的身體,也是不知道蔣宏真正的人品。而曹媽媽,雖然她對她有偏見,但不可否認,她其實很疼曹瑞雪。

而曹瑞雪,更是很孝順。

夏櫻道:“你們要只是因為錢的關系,那我回去跟周青柏商量一下,回頭你們錢不夠可以叫瑞雪從我手裏拿一些,等明年如果周青柏考上大學,那時候還就行了。而至於選陳坦還是蔣宏,除了條件和人品,也應該考慮瑞雪喜不喜歡,你們一家人坐下來再好好商量商量。”

她是外人,就只能先走了。

是曹媽媽把夏櫻送到門口看她騎著自行車走遠的,轉回來,她就道:“我身體不要緊,而且夏櫻說的也很有道理,蔣宏再好,瑞雪不喜歡能怎麽辦?”

曹瑞雪道:“你先帶我媽去看病,彩禮錢不夠我去問夏櫻借,回頭我努力賺錢還她。反正,我真的不想嫁給蔣宏,他是騙你們的,我真的沒跟他說好,他人品就不行!”

妻子女兒都這麽說,曹爸爸還能怎樣,只能再次要出門:“我再去你姑姑家一趟。”也打算真的找人問問看,蔣宏是不是真的人品不好,而陳坦,又是不是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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