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雨之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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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暴雨之前2
歐陽少華一直在等趙文的回話，可直到第二天也未見趙文的人影，他方才意識到趙文出了事，正欲傳令下屬去調查之時，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在城西的一條小巷子裏發現了趙文的屍體。
歐陽少華震驚不已，懷疑或許是屬下人搞錯了，不顧大夫的勸阻，起身趕往城西。
他到達小巷子時，郡王府的得力幹將們已經將巷子圍了個水洩不通，一並將巷子裏發生命案的消息封鎖了，並未驚動官府和周圍的老百姓。
歐陽少華簡略聽取了下人匯報怎麽發現屍體的經過，滿臉的凝重，看了看幽深的巷道，吩咐所有人都等在外面，一個人走進小巷子。
巷子靜得可怕，縱使腳步再輕，也難免產生了回音。歐陽少華慢慢走著，眼前出現一個岔路口，在左轉的彎道上依稀可見暗紅、幹涸的血跡。
他心一顫，疾步上前，躺在地上的屍體豁然闖進他的視線裏。
確定死去的人正是趙文，歐陽少華這個上過戰場看過無數死人的男人竟然產生了不適的感覺。這感覺很微妙，是對死者的懷念，對生命逝去的感嘆，也是痛失手足的悲傷，還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盡管，在一天前，歐陽少華對趙文起了殺心，但當趙文真的死去，他方才明白自己是多麽不願意殺掉趙文。
他沈默的站在趙文面前好一會，輕聲道：“你放心去，我會為你報仇的！”
說著，他彎下腰，用手將趙文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闔上。
起身時，他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趙文的手，註意到對方的手姿勢很奇怪，似乎在保護或者遮掩什麽東西。
猶豫片刻，歐陽少華將趙文的手拿了起來，地上用血書寫的‘陛’字赫然出現在歐陽少華面前。
歐陽少華楞楞的看著那刺眼的陛字，低聲道：“陛者，宮殿臺階也！趙文，你留下這個字是想告訴我此事與宮裏的人有關系嗎？”
話落，歐陽少華環顧四周，在墻頭看到了趙文隨身攜帶的香包。
若換成別人，或許會大意的以為這不過趙文在逃命時不小心掉下的，可歐陽少華知道這香包乃是趙文母親親手為他縫制，他一向看得嚴，斷不會輕易丟失。除非，是趙文有意丟在這裏，引起別人的註意！
歐陽少華仔細查看了香包，確定它沒有特別之處，思索片刻起身躍上了墻頭。他身體尚未痊愈，此番發力引起體內氣息亂躥，疼得額頭溢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勉強在墻頭站穩，他低頭查看趙文是否在上面留下了蛛絲馬跡，很快看到了墻頭厚厚青苔上面留下的字。
字跡潦草而急促，且筆畫很粗，不像是手寫的字，倒像是慌張之下趙文用腳尖寫下的。
歐陽少華仔細辨認，確定趙文留下的是岳尚和王妃四個字。
他閉上眼睛，站在高高的墻頭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趙文，你是想說你的死和他們二人有關，還是想說，他們二人……”
他久久站立在墻頭，不知什麽時候天空裏飄起了小雨，將他的頭發和錦袍浸濕，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
“郡王，秀娣姑娘讓人送來消息！”
聽到屬下的聲音，歐陽少華方才回神，看了看青苔上留下的字，毫不猶豫用腳將它們擦去，縱身躍下墻，盡管極力偽裝卻無法遮掩他蒼白的容顏：“她說了什麽？”
“姑娘說王妃今早去了盤龍寺，親自請了一尊金觀音送給太子妃！”
歐陽少華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金觀音？她倒是有心，知道巴結一下未來的皇後！”
聞言，那名屬下又道：“但秀娣姑娘說此事頗為奇怪！”
“奇怪？”
“秀娣姑娘說她近來從未見王妃有過大筆開銷，也未見王妃差遣下人定制過純金的金盒子，但王妃今天在寺廟裏竟然用純金盒子裝著觀音，仿佛，一切早已經安排好一般！”
“純金盒子？”
“是的！秀娣姑娘說，那樣一個盒子起碼是朝中四品官員三年俸祿方能買得起的，王妃若是動用那樣大筆的銀子她不會不察覺！”說著，那名屬下微微一頓，又道：“秀娣姑娘還說，可疑之處還有一點，王妃特意交代要將觀音放在太子寢宮裏方才能讓觀音庇佑！”
歐陽少華擺擺手：“知道了，你多加派人手保護王妃！另外，告訴秀娣，從今天起一定要格外註意王妃的動向，每天她都和什麽人來往，說過什麽話，都要向本王回報！”
那名屬下點頭應下。
歐陽少華看向地上趙文的屍首：“命人將趙文厚葬了！他的家人也要好生安撫，萬不能虧待了他們！”
“是！”
“備好馬車，本王要進宮探望太後！”
吩咐好一切，歐陽少華擡首看向遠方，心裏凝重，兀自低喃：“蕭雅，你到底要做什麽？我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坐在公主府大廳裏的蕭雅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莫非是太子妃的人識破了金盒子的玄機，此時正在咒罵她？
想著，如坐針氈的她向管家詢問道：“秀娣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算時間應該到了，下人去門口給公主看看！”說著，管家離去。
等待的時間是如此漫長，蕭雅怕太子妃發現了金盒子的玄機，也怕太子妃沒有發現玄機卻讓事情發展得超出她的預料。
等了大概一刻鐘，秀娣終於回到公主府，她剛進到廳裏，不等她開口，蕭雅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太子妃收下觀音了嗎？”
“太子妃收下了！還讓奴婢跟王妃說王妃這份心她記下了，以後若有機會一定登門道謝！”
顯然，這是客氣話，堂堂太子妃絕不可能向一個王妃登門致謝。但卻令蕭雅高懸的心落回了原位，這說明太子妃對她送的觀音十分滿意！
想了想，蕭雅又問：“除了這些，她還有說別的嗎？”
“太子妃身體不是很好，坐在軟榻上面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只問了下奴婢王妃可身體可好，可習慣京城的生活，其他的也再沒有多講了！奴婢看她臉色慘白，也不好多呆。”
“那你有沒有囑咐要將觀音放在太子寢宮？”
秀娣點頭：“說了！”
“她是什麽反應？”
“她說這卻有些難辦，太子並非相信鬼神之人，她得先請示太子方能做決定！不過，太子妃有交代，若是太子不同意太子妃就將觀音放在她的寢宮裏，一定不會辜負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蕭雅一聽，急了：“這怎麽行？”
秀娣奇怪的看著她：“王妃為何著急？”
“我、我只是、只是可憐太子妃一個女人家沒有子嗣，如今太子還新納了良娣，若太子不同意她將觀音放在正殿裏，只怕觀音不會顯靈，那她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了！”
秀娣笑：“王妃真是善良！可個人有個人的造化，王妃有這份心就夠了，至於太子妃是否能得到神靈庇佑，那也不是王妃能左右的事情！”
蕭雅勉強笑笑，手心緊張得冒出一陣冷汗，若觀音不能擺放在太子的寢宮裏，那她和邵陽王的計劃豈不是不能順利進行？
若是邵陽王就此打消這個念頭也就算了，怕就怕邵陽王若不肯罷手，依然讓卓化出面檢舉太子趙昂有反叛之心，卻在太子妃的寢宮裏搜出了觀音，不能將太子扳倒，反而害了自己！
她越想越心驚，吩咐道：“去，去讓張彌過來，我有點事情吩咐他！”
秀娣疑惑道：“王妃為何近來總讓張彌跑腿？他畢竟剛進公主府不久，未必可靠，反正秀娣現下無事，不如讓秀娣為王妃辦事吧！”
秀娣的話讓蕭雅一陣心虛，這個張彌是岳尚的人，平時有什麽風吹草動蕭雅都是通過他告知岳尚。畢竟兩人都不是普通人，若總是見面難免不被別人猜疑，為了避免麻煩，岳尚這才特意將張彌安排了進來。
秀娣特意問起，莫不是發現什麽了吧？蕭雅想著，仔細打量秀娣，卻見秀娣神色如常。
蕭雅告訴自己秀娣這麽問不過是湊巧而已，她笑：“也不是什麽要事，不過是上次他給我買了些蜜餞，口味十分特別，所以我惦記上了，每當嘴饞時候就吩咐他去買！聽他說賣蜜餞的是一個小店，不是很有名氣，一般人都找不到那裏！”
秀娣沒有再問，點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喚張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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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華一直在等趙文的回話，可直到第二天也未見趙文的人影，他方才意識到趙文出了事，正欲傳令下屬去調查之時，有下人前來稟報，說是在城西的一條小巷子裏發現了趙文的屍體。
歐陽少華震驚不已，懷疑或許是屬下人搞錯了，不顧大夫的勸阻，起身趕往城西。
他到達小巷子時，郡王府的得力幹將們已經將巷子圍了個水洩不通，一並將巷子裏發生命案的消息封鎖了，並未驚動官府和周圍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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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靜得可怕，縱使腳步再輕，也難免產生了回音。歐陽少華慢慢走著，眼前出現一個岔路口，在左轉的彎道上依稀可見暗紅、幹涸的血跡。
他心一顫，疾步上前，躺在地上的屍體豁然闖進他的視線裏。
確定死去的人正是趙文，歐陽少華這個上過戰場看過無數死人的男人竟然產生了不適的感覺。這感覺很微妙，是對死者的懷念，對生命逝去的感嘆，也是痛失手足的悲傷，還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盡管，在一天前，歐陽少華對趙文起了殺心，但當趙文真的死去，他方才明白自己是多麽不願意殺掉趙文。
他沈默的站在趙文面前好一會，輕聲道：“你放心去，我會為你報仇的！”
說著，他彎下腰，用手將趙文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闔上。
起身時，他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趙文的手，註意到對方的手姿勢很奇怪，似乎在保護或者遮掩什麽東西。
猶豫片刻，歐陽少華將趙文的手拿了起來，地上用血書寫的‘陛’字赫然出現在歐陽少華面前。
歐陽少華楞楞的看著那刺眼的陛字，低聲道：“陛者，宮殿臺階也！趙文，你留下這個字是想告訴我此事與宮裏的人有關系嗎？”
話落，歐陽少華環顧四周，在墻頭看到了趙文隨身攜帶的香包。
若換成別人，或許會大意的以為這不過趙文在逃命時不小心掉下的，可歐陽少華知道這香包乃是趙文母親親手為他縫制，他一向看得嚴，斷不會輕易丟失。除非，是趙文有意丟在這裏，引起別人的註意！
歐陽少華仔細查看了香包，確定它沒有特別之處，思索片刻起身躍上了墻頭。他身體尚未痊愈，此番發力引起體內氣息亂躥，疼得額頭溢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勉強在墻頭站穩，他低頭查看趙文是否在上面留下了蛛絲馬跡，很快看到了墻頭厚厚青苔上面留下的字。
字跡潦草而急促，且筆畫很粗，不像是手寫的字，倒像是慌張之下趙文用腳尖寫下的。
歐陽少華仔細辨認，確定趙文留下的是岳尚和王妃四個字。
他閉上眼睛，站在高高的墻頭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趙文，你是想說你的死和他們二人有關，還是想說，他們二人……”
他久久站立在墻頭，不知什麽時候天空裏飄起了小雨，將他的頭發和錦袍浸濕，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
“郡王，秀娣姑娘讓人送來消息！”
聽到屬下的聲音，歐陽少華方才回神，看了看青苔上留下的字，毫不猶豫用腳將它們擦去，縱身躍下墻，盡管極力偽裝卻無法遮掩他蒼白的容顏：“她說了什麽？”
“姑娘說王妃今早去了盤龍寺，親自請了一尊金觀音送給太子妃！”
歐陽少華勉強露出一抹笑容：“金觀音？她倒是有心，知道巴結一下未來的皇後！”
聞言，那名屬下又道：“但秀娣姑娘說此事頗為奇怪！”
“奇怪？”
“秀娣姑娘說她近來從未見王妃有過大筆開銷，也未見王妃差遣下人定制過純金的金盒子，但王妃今天在寺廟裏竟然用純金盒子裝著觀音，仿佛，一切早已經安排好一般！”
“純金盒子？”
“是的！秀娣姑娘說，那樣一個盒子起碼是朝中四品官員三年俸祿方能買得起的，王妃若是動用那樣大筆的銀子她不會不察覺！”說著，那名屬下微微一頓，又道：“秀娣姑娘還說，可疑之處還有一點，王妃特意交代要將觀音放在太子寢宮裏方才能讓觀音庇佑！”
歐陽少華擺擺手：“知道了，你多加派人手保護王妃！另外，告訴秀娣，從今天起一定要格外註意王妃的動向，每天她都和什麽人來往，說過什麽話，都要向本王回報！”
那名屬下點頭應下。
歐陽少華看向地上趙文的屍首：“命人將趙文厚葬了！他的家人也要好生安撫，萬不能虧待了他們！”
“是！”
“備好馬車，本王要進宮探望太後！”
吩咐好一切，歐陽少華擡首看向遠方，心裏凝重，兀自低喃：“蕭雅，你到底要做什麽？我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坐在公主府大廳裏的蕭雅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莫非是太子妃的人識破了金盒子的玄機，此時正在咒罵她？
想著，如坐針氈的她向管家詢問道：“秀娣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算時間應該到了，下人去門口給公主看看！”說著，管家離去。
等待的時間是如此漫長，蕭雅怕太子妃發現了金盒子的玄機，也怕太子妃沒有發現玄機卻讓事情發展得超出她的預料。
等了大概一刻鐘，秀娣終於回到公主府，她剛進到廳裏，不等她開口，蕭雅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太子妃收下觀音了嗎？”
“太子妃收下了！還讓奴婢跟王妃說王妃這份心她記下了，以後若有機會一定登門道謝！”
顯然，這是客氣話，堂堂太子妃絕不可能向一個王妃登門致謝。但卻令蕭雅高懸的心落回了原位，這說明太子妃對她送的觀音十分滿意！
想了想，蕭雅又問：“除了這些，她還有說別的嗎？”
“太子妃身體不是很好，坐在軟榻上面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只問了下奴婢王妃可身體可好，可習慣京城的生活，其他的也再沒有多講了！奴婢看她臉色慘白，也不好多呆。”
“那你有沒有囑咐要將觀音放在太子寢宮？”
秀娣點頭：“說了！”
“她是什麽反應？”
“她說這卻有些難辦，太子並非相信鬼神之人，她得先請示太子方能做決定！不過，太子妃有交代，若是太子不同意太子妃就將觀音放在她的寢宮裏，一定不會辜負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蕭雅一聽，急了：“這怎麽行？”
秀娣奇怪的看著她：“王妃為何著急？”
“我、我只是、只是可憐太子妃一個女人家沒有子嗣，如今太子還新納了良娣，若太子不同意她將觀音放在正殿裏，只怕觀音不會顯靈，那她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了！”
秀娣笑：“王妃真是善良！可個人有個人的造化，王妃有這份心就夠了，至於太子妃是否能得到神靈庇佑，那也不是王妃能左右的事情！”
蕭雅勉強笑笑，手心緊張得冒出一陣冷汗，若觀音不能擺放在太子的寢宮裏，那她和邵陽王的計劃豈不是不能順利進行？
若是邵陽王就此打消這個念頭也就算了，怕就怕邵陽王若不肯罷手，依然讓卓化出面檢舉太子趙昂有反叛之心，卻在太子妃的寢宮裏搜出了觀音，不能將太子扳倒，反而害了自己！
她越想越心驚，吩咐道：“去，去讓張彌過來，我有點事情吩咐他！”
秀娣疑惑道：“王妃為何近來總讓張彌跑腿？他畢竟剛進公主府不久，未必可靠，反正秀娣現下無事，不如讓秀娣為王妃辦事吧！”
秀娣的話讓蕭雅一陣心虛，這個張彌是岳尚的人，平時有什麽風吹草動蕭雅都是通過他告知岳尚。畢竟兩人都不是普通人，若總是見面難免不被別人猜疑，為了避免麻煩，岳尚這才特意將張彌安排了進來。
秀娣特意問起，莫不是發現什麽了吧？蕭雅想著，仔細打量秀娣，卻見秀娣神色如常。
蕭雅告訴自己秀娣這麽問不過是湊巧而已，她笑：“也不是什麽要事，不過是上次他給我買了些蜜餞，口味十分特別，所以我惦記上了，每當嘴饞時候就吩咐他去買！聽他說賣蜜餞的是一個小店，不是很有名氣，一般人都找不到那裏！”
秀娣沒有再問，點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喚張彌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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