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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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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該當何罪

來人聲音不小,在場很多人都聽到了他的話,不約而同將註意力放在了歐陽少華的身上。而歐陽少華在短暫的怔楞過後,則是扭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岳靈長公主,眾人也就隨著他的視線,將註意力投到了岳靈長公主的身上。

歐陽少華想娶一個舞娘做妻子的事情早已經在天地書院,乃至整個邵陽地界上傳開。

大家心裏都有數,身為嫡系皇族,岳靈長公主自然看不起艷娘這樣的女子,堅決反對此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舞娘一頓也無可厚非。

但偏偏,長公主一直按兵不動,今天甚至讓自己的侍婢傳話,變相允許歐陽少華娶舞娘,眾人一直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此時,方才有人頓悟,原來是這樣!岳靈長公主根本就不打算讓那舞娘活命,所以一直按兵不動,所以今天才會讓侍婢說出那樣的話安撫歐陽少華。

在場的人,有一半以上已經認定了岳靈長公主是兇手,其中就包括歐陽少華!

只見歐陽少華激動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母親,顫抖著聲音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歌舞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全場靜若寒蟬,恨不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清楚。因而,歐陽少華的聲音顯得尤為清晰,人們迅速從中讀出了傷心和憤怒,還有篤定。

面對歐陽少華的質問,岳靈長公主表現得很鎮定,反問:“本宮做了什麽?”

“你、你殺了艷娘。”

岳靈長公主冷笑:“艷娘是誰?”

歐陽少華被噎住,艷娘是誰?艷娘不過是小小舞娘,屬賤籍,無權無勢無才無錢,若非有他,她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到長公主一面,更入不了長公主的眼。

歐陽少華聽出了岳靈長公主口中的輕蔑和厭惡,他抿緊唇半響,頗為無力的說道:“她是我的心上人,我未過門的妻子!”

四周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岳靈長公主臉色變得難看,環視四周一圈,道:“你這個逆子,隨本宮來!”說著,長公主起身,對邵陽王道:“王叔,靈兒借您的偏廳一用。”

邵陽王點點頭,看向歐陽少華,道:“你母親十分疼愛你,千萬不要為了一個賤籍女子傷了你們母子的和氣。”

歐陽少華僵著身體,滿臉憤怒又滿眼無奈,對邵陽王的話置若罔聞,隨著岳靈長公主慢慢遠離人群。

到了偏廳,岳靈長公主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而歐陽少華則站在一旁,等了一會,方才不滿的開口道:“母親為何要殺艷娘?”

岳靈長公主的臉越來越冷,質問道:“本宮為何要殺她?”

“因為母親不願意我娶她!”

“呵呵……你剛才叫我母親?”

“母親……”

“既然本宮是你的母親,難道不能做主你的婚事?”

“我……”

“本宮不願意你娶她,不同意便是,為何要殺她?”

“因為我今天一意孤行讓母親知道了我的決心,也讓母親明白沒有什麽能阻止我娶她,除非……她死,所以母親對艷娘狠下殺手。我就說今天母親怎麽會讓素華當著眾人說那番話,原來不過是母親的緩兵之計,目的就是為了爭取時間殺掉艷娘!”

長公主被氣得臉色鐵青,急促喘氣。

守在一旁的素華見狀,當即也顧不得主仆之分,忙道:“小侯爺誤會殿下了,殿下雖然不願意侯爺娶艷娘,卻絕沒有殺艷娘的心思。”

“沒有殺艷娘的心思,那你跟我解釋一下,你中午為何要當著眾人說那番話?若不是母親篤定艷娘會死,怎麽敢讓你說出那番話?”

被他連番質問,素華脫口道:“那是因為小侯爺根本不知道真相,若是小侯爺一旦知道真相,小侯爺就不會娶她了?”

“真相,什麽真相?”

見狀,長公主斥責道:“素華,住口,退下!”

素華立刻俯身,不敢多說一句,緩緩往門邊走去。

歐陽少華蹙了眉頭:“母親,素華說的真相是什麽?”

岳靈長公主有口難言,她今天之所以敢讓素華當眾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探得蕭雅和蔣曉生兩人已經成雙入對,這讓她知道蕭雅已經放棄了歐陽少華,所以她打算將先歐陽少華安撫住,稍後再告訴他艷娘根本沒有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真相。這樣,歐陽少華勢必不會再娶艷娘,而蕭雅已經和蔣曉生關系親密,縱使歐陽少華又什麽心思也是枉然。

即便,歐陽少華對蕭雅有什麽心思也不怕,她畢竟身家清白,不會汙了歐陽少華的名聲。

長公主的如意算盤撥得很響,可惜艷娘被人殺了,而蕭雅卻做了大學士。這種情況下,她絕不能說出真相,她怕自己的兒子被蕭雅牽連,怕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母親怎麽不說話?你們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長公主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絕不是本宮做的,如果你連這也不相信,那也不配做本宮的兒子。”

“不是母親,那會是誰……”

“我倒是想到一個人。”

歐陽少華發現長公主的口氣軟了下來,他心裏也隱隱期望是別人做的:“是誰?”

“蕭崖。”

“他……他為什麽……”

“這個,你就應該去問她了。”長公主在賭,她賭蕭崖不屑於說出真相,這麽長時間蕭雅都沒有說出真相,性格應該是高傲的。

“母親何以肯定?”

因為蕭雅是女人,因為被殺的那幾個人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她,這是在殺人滅口。這話,長公主自然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等於間接告訴他真相!

她淡淡一笑,道:“聽聞她有龍陽之好,對我兒有特別的心思……”

被長公主當面點破此事,歐陽少華是又羞又惱,仔細想想,確實有這個可能。他紅著臉,說不清楚是怒還是羞,急沖沖向長公主告辭。

回到前廳,不見蕭雅蹤影,他急於問清楚真相,遂詢問了守在門口的侍衛,得知蕭雅和狄文軒兩人向花園走去了。

蕭雅火急火燎拽著狄文軒到了花園,找一處看上去比較隱蔽的位置站定,心裏那叫一個害怕,左右環顧一圈,低聲道:“我問你,是不是你讓人殺了艷娘?”

狄文軒不以為意的笑,特別喜歡看她害怕又緊張的樣子,伸手,想要抱住她的腰,卻被她一巴掌拍開。

他頗為委屈的說道:“你真狠心,人家都幫你把人給殺了,你還連抱都不讓抱。”

聞言,蕭雅的心臟差點沒有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她緊張得一把抓住狄文軒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道:“你真的讓人殺了艷娘?”

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狄文軒笑,用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臉頰:“不是你讓我殺的嗎?”

“我、我沒有……”

“你是沒有,但是你默認了!你的態度,讓我知道,你想要艷娘死!”

她沒有,她只是,只是想要解決自己的麻煩!

蕭雅想要反駁,旁邊猛然有一陣掌風傳來,又急又快,快得讓她和狄文軒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蕭雅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感到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整個人像是風箏一樣,猛地向後面飛了出去。

狄文軒看向出掌將蕭雅打得吐血的歐陽少華,不可思議的大喊:“少華,你瘋了!”

歐陽少華紅著眼睛,打了蕭雅的右手微微顫抖,道:“難怪斷袖之癖不容於世,心腸如此歹毒,世人怎麽可能容得……”

蕭雅一口血噴出來,疼得嗚嗚哭了起來:“好疼,好疼,狄文軒,我好疼……”

聞言,狄文軒連忙跑到她面前,將她小心從地上抱在懷裏:“是不是胸口疼?不要緊,不要緊,少華肯定沒有使出十層內力,忍忍就過去了。”

蕭雅疼得想罵人,尼瑪,他練的是什麽武功,明明打在她的胸口,為什麽她的肚子那麽疼?難道疼痛還能傳染?

額上疼得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她掙紮著說:“去……跟我找大夫,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狄文軒楞住,猛地扭頭看向歐陽少華:“少華,你用了十成內力?”

歐陽少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蕭雅,他將狄文軒和蕭雅的對話悉數聽了進去,心情是又恨又怒又愧疚。恨蕭雅狠心,怒他自己竟然對男人動了心思,愧對死去的艷娘。

百感交集之下,他出手是又急又狠,至於用了多少功力,他其實自己也不清楚。

得不到答案,狄文軒眼裏出現憤怒,吼道:“你將她的內臟震碎了,你怎麽下得了手?”

歐陽少華已經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麻木的低語:“她殺了艷娘,而你是幫兇,她,咎由自取!”

聞言,狄文軒一下將蕭雅放在地上,站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你個蠢貨,剛才我在逗她玩,艷娘根本就不是我派人殺死的!”

狄文軒第一次嘗到後悔的滋味,剛才他只是想嚇嚇蕭雅,只是想趁著她驚慌失措的時候占些便宜,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你在騙我,你撒謊!”歐陽少華喃喃自語。

狄文軒又是一拳打了過去,剛好打中他的鼻子,打得他頓時出了鼻血:“蠢貨!”

歐陽少華倒在地上,尤不死心的說道:“如果不是你們,那會是誰殺了艷娘?”

“管他是誰,不過是個賤籍女子,與我何幹?”

“她潔身自好,你不要這麽說她!”歐陽少華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狂怒的神情,開始還擊狄文軒。

蕭雅倒在地上,疼得死去回來,無奈的看向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弱弱道:“別打了,別打了……幫我、幫我請大夫,請大夫……”

戰鬥中的男人如同野獸,哪裏聽得進蕭雅如蠅吟般的求救,兩人越打越起勁,從開始拳腳較量發展為現在的內力大比拼,碎石斷樹,戰況激烈。動靜之大,很快引起了王府下人的註意。

王府下人不敢上前勸阻,立刻將此事稟告了裴二,並且添油加醋一番,將蕭雅描述成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的垂危傷員。

裴二一聽,先是吩咐下人將大夫請到花園中為蕭雅療傷,而後匆匆趕到前廳。

彼時邵陽王正和岳尚把酒言歡,見裴二慌慌張張的走上來,邵陽王微微蹙了眉頭,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裴二微微猶豫,看向在場的岳尚,轉念一想,他是天地書院的夫子,還與邵陽王一向深交,這樣的事情不需要避諱他,遂低聲道:“不知道為何,翼德侯和逍遙侯在花園裏打了起來,還重傷了蕭學士,下人們都不敢上前勸阻……”

聞言,邵陽王沈著臉站了起來,找了個借口離開大廳,岳尚聽聞蕭雅受傷,毫不猶豫跟著邵陽王走向花園。

他們趕到花園時,蕭雅依舊躺在地上呻/吟,而歐陽少華和狄文軒則在她周圍打來飛去,讓站在一旁的大夫幹著急,根本不敢上前為蕭雅診脈。

岳尚克制又克制,終於克制住要把蕭雅抱到懷裏的欲望,像個旁觀著一樣站在邵陽王旁邊。

忽然,邵陽王中氣十足的怒吼:“都給本王住手!”

他這一吼,加了幾分內力,雖然比不上傳說中的河東獅吼,卻也極具震懾作用,打鬥中的狄文軒和歐陽少華立刻停了下來。

邵陽王冷笑,銳利的視線在他兩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蕭雅身上,道:“請大夫為蕭學士療傷。”

站在一旁的大夫立刻領命上前,抓住蕭雅的右手仔細把了把脈,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沈吟片刻,他又換了蕭雅的左手把脈,如此往覆,左右手各把了三次脈,大夫方才猶疑的看向邵陽王:“王爺……”

邵陽王對大夫支支吾吾的態度很不滿,低聲道:“蕭學士傷勢如何?你直說便是!”

“稟王爺,蕭、蕭學士的傷不算很嚴重,臥床休養幾日就能痊愈,但、但……”

“但什麽?”

“但她受了外力,傷了本元,出現、出現了滑胎的跡象,腹中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大夫話一出,花園裏頓時安靜下來,邵陽王不確定的問道:“你方才說蕭學士出現了什麽跡象?”

“小人說,蕭學士出現了滑胎的跡象。”

孩子沒有了!意識到這一點,蕭雅並不覺得多傷心,對這個孩子她沒有多大的期待,之所以留下他,不過是怕傷到自己而已。

她太年輕,孩子又太小,她沒有感受過孩子的胎動,更沒有和孩子有過交流,對孩子的父親也沒有什麽想法,在心靈上自然是麻木的。

她只是覺得肚子疼,疼得她想撞墻,僅此而已。

一旁的眾人從目瞪口呆中回神,邵陽王終於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冷冷的看向處於劇痛中的蕭雅,道:“蕭崖,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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