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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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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市已經是後半夜了,兩人一天沒吃飯,江硯在路上買了零食和水果,陳簡開車,他在旁邊剝葡萄,一顆一顆餵陳簡吃。

陳簡還記得外孫媳婦的梗,誇江硯真賢惠。可惜江硯那張小霸王式的臉皮並不會紅,還要順勢再誇自己幾句,說那當然,除了不會生小孩,外婆一定對我超滿意。

陳簡佩服得無話可說。

回的是陳簡家,下車時都很累了,草草洗過澡,一起上床睡覺。江硯穿陳簡的睡衣,裏面真空,陳簡抱著他,本來很困,不知怎麽忽然有感覺,心裏躁動,手掌隔著一層單薄的睡衣布料,順著江硯的後背和腰臀往下摸,兩手扣住他的屁股往自己身上按,已經硬了的部位抵在江硯大腿上,用低沈的鼻音問,“睡了麽?”

江硯真的睡了,睜不開眼睛,手上沒勁,象征性地推陳簡一把,說困。

“那這個怎麽辦。”陳簡抓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

江硯含糊地說了句什麽,聽不清。陳簡沒辦法,也不太想折騰他,最後只能用手解決了。

第二天江硯回去搬家,他上部戲殺青之後,暫時沒有別的工作。準確地說,不是沒工作,是不想工作。陳簡不插手他的事業,隨便他怎麽樣,對於他搬過來同居倒是十分歡迎。

談戀愛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尤其和江硯談戀愛——他像火爐一樣,能把人烤化了。陳簡和他住一起,簡直沒法好好說話,眼神一碰就忍不住接吻,親著親著就擦槍走火了。

陳簡工作忙,不得不克制。江硯卻似故意的,完全不懂體諒,哄人的手段花樣百出,非要撩得陳簡忍耐不了,再裝腔作勢地說一句:“早點睡,明天你要上班。”

往往這句之後他再也講不出完整的句子,被陳簡操得下不了床。

下次依然死性不改。

江硯真心是個不怕死的,他一旦迷上什麽,短時間內很難戒掉。比如陳簡在床上故作冷靜忍耐的表情,那麽迷人,江硯控制不了自己去舔他額角的汗,吻他顫抖的眼睫,擁抱他緊繃的腰……抱得並不用力,用一種輕而癢的力道,唇一點點向下,牙齒啃咬陳簡頸下的皮膚,舌頭舔進鎖骨的凹陷,滾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感受近在咫尺的血脈跳動。然後他就能看見陳簡皺起眉,露出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混雜了一絲火氣,好像不耐煩,性感得一塌糊塗,最後不得不放棄忍耐,將全部註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分開他的腿,狠狠地頂進來。

那之後做得多粗暴,江硯並不介意,陳簡一個表情就能令他回味良久,吸毒似的,上癮程度無法形容,被操得再狠也值回票價。

就這樣,自從開始同居,陳簡的生活過得空前醉生夢死,有一天江硯在外面和朋友聚會,喝了酒,晚上回來之後醉醺醺的,比以前每一次都熱情,摟著陳簡不撒手,兩人在露臺的搖椅上做,做了一次,轉移到浴室,浴室做過又回床上,一直折騰到淩晨。陳簡睡下時已經很晚了,第二天早上果然沒起來——雷打不動的生物鐘也不管用了。

恰好那天上午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高管們等陳簡主持大局,在會議室裏等了許久不見人,鄭秘書只好打電話去催。電話一接通,鄭成都先恭敬地叫了聲陳總,沒來得及說別的,就聽見陳簡身邊另一個聲音睡意朦朧地說,“別走,再睡一會好麽……”

“……”

鄭成都沈默了,陳簡也沈默了,並心虛地從鄭秘書的沈默裏嗅到一絲“從此君王不早朝”的無聲譴責,陳簡很尷尬,說我知道了,放下手機,給江硯蓋好被子,下床去上班。

自那以後,陳簡有意收斂,對江硯比平時冷淡了幾分。可熱戀期的荷爾蒙想藏也藏不住,每天早晨江硯送他到門口,goodbyekiss能親一分鐘有餘,親得兩人渾身燥熱,眼神黏在一起分不開。

陳簡愈發覺得自己的理智在逐漸遠去,自控力被一種名為甜蜜的毒藥慢慢腐蝕,幾近要失控。

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簡問江硯:“我上班之後你每天在家都做什麽?”

“什麽都不做呀。”江硯正經地說,“就想你。”

“……”

甜言蜜語聽多了也就習慣了,陳簡並不接茬,問,“在家寫歌?”

江硯的鋼琴運到了,還有很多其他設備,陳簡並不知道那些都是幹嘛用的,幹脆在二樓空出一個大房間給他做工作間,一股腦都扔了進去,又問:“你上次說的法語歌怎麽樣了,完成了麽?”

“法語歌?”江硯思索兩秒,“噢,你說那首小黃歌,寫完了,對編曲不太滿意,還在改。”

陳簡:“……”

這麽認真寫黃歌,果然是做藝術的態度。

江硯說:“還有幾首向別人邀了詞,正在做。除了這些我手上也有存歌,發專輯沒問題,可質量不到位,發了幹什麽呢,能撈一筆?我又不缺錢。”

陳簡有點好奇:“你理想中的‘質量’是什麽樣?”

“不知道。”江硯一說到這個話題神情就變得不同,褪去了甜蜜的外衣,氣質變得專註又認真,還有點煩躁地說,“我也不知道,感覺不對,心裏無法認同自己。”

“為什麽,沒有靈感嗎?”

“不不,正相反,靈感太多,無法表達。”

“……”

說到這,兩人都沈默了。

這不是陳簡擅長的領域,不便多說。江硯也不想把氣氛聊得太喪氣,正經不過三秒,又花言巧語起來,他把筷子放到唇邊,用筷子比了一個飛吻,對陳簡笑著說:“我每天和陳先生在一起,怎麽會沒有靈感呢。”

——自以為是拍馬屁,簡直拍到馬腿上了。

陳簡臉拉的老長:“哦。”

“……”江硯立刻把後面半句“你是我的繆斯”咽回肚子裏,訕訕地問,“生氣了?”

陳簡低頭吃飯,不搭理他。江硯放下筷子,從座椅上起身,繞到背後,摟住陳簡的脖子,賴在他身上,“餵餵餵。”陳簡不說話,江硯趴在他耳邊反覆念叨,“理我一下嘛。”

陳簡冷冷地瞥來一眼。

江硯不畏嚴寒,迎著風雪而上,在陳簡臉上啾了一口,說:“陳先生,你還在介意以前的事?靈感和喜歡不沖突吧,我總不能騙你,說你這張英俊的臉讓我靈感枯竭——不可能。”

“是不沖突。”陳簡說,“那有沒有因果關系?”

“……”

什麽叫因果關系,因為有靈感所以才喜歡?還是因為喜歡才有靈感?太哲學了,江硯有點緊張,直覺又是一道送命題,可他沒有思考太久的機會,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了。

“喜歡就喜歡了啊,只要感情是真的,最初因為什麽才喜歡,並不重要……你別這麽看我,我不知道有沒有因果關系,陳簡——陳簡?餵!”

陳簡飯沒吃完,離開座位上樓去了。

江硯不知自己哪句說錯,也許根本就不該提這個話題,既然提了,是不是應該直截了當地回答“沒有”呢?

“我喜歡你,和靈感沒有任何關系”——這話太違心,在江硯這兒,道理相當於“我喜歡你和你的外表無關,和你的家世無關,和你的溫柔無關,和你的能力無關”,如果這些都是外因,那歸根結底,愛情究竟和什麽有關?

江硯不明白。

談戀愛也如同寫歌,他以前寫過很多情歌,寫別人的故事和自己的幻想,天賦卓絕信手拈來,隨便寫都能寫出花兒來,感動別人也感動自己。

現在呢?不知道為什麽,越靠近愛情,越看不清它本來的面目。也許正因為身處其中,落筆時便失去了創作最該有的抽離與冷靜。

江硯怔怔地望著樓梯,那裏已經空了,陳簡早就上樓去,關門時一聲巨響,簡直故意給他聽。江硯不懂陳簡為什麽這麽介意,不論如何,他跟了上去。

陳簡在臥室坐著,看見他,擡眼一瞥。江硯還沒想好怎麽開口,陳簡先問了:“如果沒靈感了呢?”

江硯楞楞地:“什麽?”

陳簡說:“如果你對我沒靈感了,還喜歡麽?”

“我——”

江硯剛要說話,被陳簡打斷,“先別急著回答,讓我猜一下。你以前的男朋友都是這樣吧,你膩了就甩了他們,尋找下一個靈感,對不對?”

對。江硯無法反駁,以前的確如此,但是——

“那我和他們有什麽不一樣?”陳簡皺起眉,神情嚴肅,似乎一定要他給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答案,否則這事兒沒完。

氣氛太誇張,江硯有點忐忑,摸不透陳簡心裏的標準答案是什麽。他看著陳簡,頭皮發麻地說:“當然不一樣,以前是他們追我,現在是我追你啊……”

陳簡:“……”

江硯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不不不,我意思是,我喜歡你,不喜歡他們。”

陳簡冷哼一聲。

江硯使出百發百中殺手鐧,撲過去抱住陳簡,把每個字的發音都拖得極長,趴在陳簡耳邊,用悄悄話的音量又甜又膩地說,“陳先生,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喜歡死了,沒靈感也喜歡。”

“……”陳簡被他壓在床上,熱氣全吹進耳朵裏,簡直繃不住冷臉,色厲內荏地道,“不許撒嬌,好好說話。”

“說什麽,我都說完了。”江硯話鋒一轉,“洗碗機壞了,今天你洗。”

陳簡:“……”

陳簡深切地體會到什麽叫生活在水深火熱裏。他覺得應該冷靜一段時間,否則遲早被江硯膩死,最近做事難以集中精力,動不動走神,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工作了。

最不能接受的是,江硯是他們公司的代言人,不知和宣傳搞什麽活動,因“官方原因”進了他辦公室。

然後陳簡做了他有生以來最色令智昏的一件事——和江硯在辦公室裏做了一場。

不得不承認,過程是美妙而刺激的,中途Jenny敲門送咖啡,江硯不敢叫出聲,死死咬住陳簡的衣服,聲音全都悶在喉嚨裏,變成一聲聲壓抑的喘息,痛苦又愉悅。

陳簡熱血沸騰,人性沒剩下幾分。江硯一邊忍受他的折磨,一邊還要防止Jenny再敲門——這妞兒果然是真愛粉,腦子被驢踢了似的,敲一次門沒人理還不反省,為了見偶像不擇手段,十分鐘內至少換了三個理由敲了三次門。

江硯很崩潰,好在後來Jenny不知是慫了,還是終於反應過來了,很懂事,沒有再敲。江硯長長舒了口氣,一口氣沒喘到底,陳簡突然用力頂進來,那呼吸猝然被撞碎,變成一聲百轉千回的呻吟,陳簡射在他身體裏。

江硯不喜歡被內射,可陳簡做上頭了就忍不住,似乎這樣才算完完整整做過一場。這種時候,其實沒力氣計較這個,江硯聽見陳簡在他耳邊說,“明天我出差。”

“去哪?”江硯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法國。”陳簡說,“你爸媽在法國哪裏?”

“……”

“……”

“怎、怎麽了?你要見他們嗎?”

江硯變臉的速度肉眼可見,陳簡可以確定上次微信不是自己敏感過頭了,這個人的確有點不對勁,看上去特別……心虛?

“不見,我問問而已。”陳簡危險地瞇起眼睛,捏住江硯的下巴,左右轉了兩下,仔細打量他的表情,警告說,“江硯,你有什麽事瞞著我,最好早點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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