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樂派這麽個傻逼談合同？腦子有病？”王野拿手當扇子，忽閃兩下，又看秦歌，發現對方眉頭皺著，以為是被董飛的話惡心的，手在秦歌頭上揉了一把，“他放的屁，臭的，讓它散了。”

秦歌覺得王野形容得挺好，又從覺得王野太沖動，把腦袋上的手拿下來，攥在手裏：“以後別這麽沖動，被他咬到就得不償失了。”

“他罵你，我忍不了。”

秦歌無奈：“就算他打我，你也得冷靜。”

“他敢？！手指頭給他掰斷！”王野光想想就氣得發抖，反手握住秦歌的手，把人往自己這邊兒拽了拽，“誰動你都不行，我不樂意。”

王野霸總的風範足足的，於浩林受不了兩個人在大街上膩膩歪歪，開了車門：“事情談崩了，回去跟老大交代。”

“我回去說。”王野上車，把自己一條長腿甩開，“旗樂那邊不占理，我有錄音。”王野在口袋裏掏出一只錄音筆，“就死鯰魚的做派，放到哪個臺面上都說不過去，羅家要是找你事兒，我頂。”

“仗義。”秦歌隨著王野上車，慢慢理順自己的胸口的褶皺，“回去再說。”

秦歌知道羅家做事風格，這次明知道對方法務是董飛，這邊卻一點兒異議都沒有，專門讓於浩林負責，一開始就給他作難，對於浩林來說不是個好兆頭。

“你想什麽呢？”王野眼睜睜看著秦歌把領帶打成一個死結，睫毛下面的眼睛越來越低，就伸過手去想要幫忙，秦歌腦子裏轉悠著事兒，身體就順著對方的力道傾斜過去。

王野揪住領帶，半路改了主意，直接把人先圈住，鼻尖相對，盯著對方的眼睛：“擔心出事？”

秦歌沒說話，反倒是於浩林接過來：“羅家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次估計要借著搞我把郝哥豁個口，流著放血。”

秦歌眨眨眼，睫毛掃到王野臉上，沒從王野的胳膊裏面出來，直接說：“王董這筆錢，也足夠他們放手幹了。”

“聽說他們已經再請技術團隊了，忙著從外面挖人，估計這次項目做完，應該就撕破臉了。”於浩林拐了個急彎，秦歌一頭栽在王野肩膀上。

“他就那麽聽話？”王野道不明白了，主席秦狗都看得那麽透，郝虔城精得跟個耗子似的他能不明白？

“他巴不得走。”

“什麽意思？”

“範博有個妹妹記得吧。”秦歌從王野身子前面坐起來，“範綺麗追著郝虔城跑，郝虔城頭疼，他爹死活要抱孫子，把郝虔城煩了個夠嗆，他想撂挑子直接走人，之前合同牽著絆著退不利索，所以他想走得體面點兒，至少錢拿到。”

秦歌點著王野的肩膀問：“現在是不是特後悔進來了。”

王野盯著秦歌說：“從來沒有。”

幾個人就往公司趕，見了羅家都挺硬氣。

羅家問：“你們一個個還都挺占理啊？”

當然羅家“一個個”裏面不包括王野。

王野說：“原本就是對方法務發神經，談成了才不正常，估計那邊後續還會有聯系，到時候再說。”

羅家食指指肚夾在筆冒兒上，盯著秦歌：“等會你留一下，新項目有個事兒跟你說說。”

王野豎了豎耳朵。

於浩林接了個電話又走了，王野看秦歌給自己使眼色，也跟羅家打了招呼，回了自己的公司，還不忘給秦歌發了條短信。

-下班我在你家等你。

秦歌瞄到短信內容，第一個反應是王野怎麽會有自己家的鑰匙。

“坐。”羅家盤了條二郎腿上去，皮鞋錚亮的反光有點搶戲，秦歌聽他慢悠悠地說，“你來公司也有兩年了吧。”

秦歌點頭：“算上實習，兩年多了。”

“這幾年我待你還成嗎？”羅家把身子傾在前面，等著秦歌回答。

“很好。”這句話倒是秦歌的肺腑之言，羅家這幾點對自己確實很照顧，只不過裏面還是有一點私人的情緒在，秦歌棘手就棘手在這份恩情怎麽還，新項目做成，實現盈利，把公司盤活秦歌也準備收拾東西滾蛋，實在沒什麽再還給羅家的了。

“那晚上請你吃個飯，上次一起吃飯還是你畢業那會兒。”

“新項目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秦歌第一反應是項目出問題了，但是看羅家面色紅潤氣定神閑又不像有什麽著急事，就說：“最近時間都點趕，我跟郝董手底下的人再把數據庫更新一下，就...”

“帶你去見見新人，認識認識。”

等秦歌回到辦公室，還在想“新人”是什麽東西。

王野在裏面的小屋裏睡覺，聽見秦歌回來就要拉人回家。

“晚上有事兒，明天成嗎？”

王野屁股坐在秦歌旁邊：“那我就在這裏等你，然後咱們一起回家。”

秦歌想說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但是想到王野酒桌大鬧鯰魚精，突然就笑了，幫他把飛到一邊的領帶重新掖到外套裏面：“可能會很晚。”

“多晚我都等。”

秦歌看外面悶得發潮，還是勸：“今天天不好，你先回家，等我回來去你家找你。”

王野就松動了兩秒，收起剛才一副委屈樣兒，突然正經：“那我在這看著項目，你先去，回來再說。”

“... ....”

王野一瞬間懂事秦歌倒匡了一下，看時間不早就點頭，出了門才聽見外面天上悶了一個雷。

等上了羅家的車，秦歌才知道所謂的新人是指新技術顧問。

而羅家特地帶他作陪意思也很明顯了。

技術顧問不年輕，酒量大，三言兩語談得高興了就舉著酒杯要敬酒，秦歌替羅家擋了幾次，胃裏就不大舒服，面子上還笑嘻嘻的，直到羅家說：“以後就讓秦經理帶帶你，什麽事兒直接問他就成。”

這句話和原本該來的人不是他秦歌而是郝虔城。

羅家逼著自己站隊，這就很難受了。

秦歌原本酒量不大，一般陪著羅家應酬雙方都有數，這次羅家暗示地太過頻繁，頻繁到秦歌以為羅家開始拿自己當酒桶了。

秦歌忍住胃裏的不適，試探：“郝董那裏...”

“得體諒體諒他，他人懶，讓他歇歇。”羅家沒讓秦歌把話說完。

又是一番推杯換盞，三個人裏兩個人都一臉春風得意，唯獨秦歌去廁所吐了兩回，勉強陪著羅家把人送上車。

秦歌也算是徹底明白，羅家想拉他下水。

“羅董。”秦歌把身子歪在酒店門口的大理石柱子上，冰著半邊兒身子，還是想吐，“您先回去，我還有點兒事回公司一趟，直接打車回去就成。”秦歌說完就要下樓梯，按一步的長度丈量兩層臺階，就身子一歪，頭朝下栽。

“知道你今晚上不容易，還加班，不要命了，我送你回家。”羅家把人摟住，外帶提出解決辦法。

秦歌盯著地上突然多出來的雨點點，擡頭發現開始飄雨，而且憋著一股子勁，光大閃就劈了好幾個，就打算先回家再聯系王野，也就點頭。

直線秦歌是走不了了，勉強走了個問號，上了羅家的車，羅家讓他坐副駕駛，秦歌推脫說怕吐，在後面拿塑料袋兜著。

羅家也就隨他去了。

車上開了冷氣，秦歌受涼感覺胃裏更熱了，被熱氣攪著又累又困，但是在臨睡著之前，還是給王野發了短信。

-一會羅董送我回家，不去辦公室了，你回家吧。

發完秦歌就閉了眼。

手機開始連續爆閃，也沒亮醒秦歌。

等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拽自己的胳膊，秦歌才睜眼，燈光很暗，眼神走了一圈秦歌就警惕起來，這不是自己家。

“我怕你這樣回家也每個人照顧，就擅自做主把你弄家來了，想喝點兒什麽？”羅家開了冰箱，再找東西。

“不用麻煩，我這就回去，感覺好多了。”秦歌坐起來，感覺胃裏立了刀片似的剜得肉疼，咽著這股疼，秦歌站起來就往門外走。

“你站住。”羅家叫住他，裏面夾帶了點憤怒，至少秦歌聽得出來。

秦歌把自己壓在墻上，也不退：“我家裏有寵物，不回去他就得少吃一頓，少吃一頓就亂發脾氣，亂發脾氣他就不理我，不理我我就傷心了。”

羅家聽秦歌說完這一長串有的沒的：“什麽東西？”

“狗，大黑狗，老家帶來的。”秦歌煞有介事開始編，“剛來還不熟，怕他亂跑亂跳，還挺嚴重的，我必須得回去看一趟。”

一臉歉意在秦歌表現的很真誠，甚至連眉頭上的褶子都自然真實。

羅家對這麽一個荒唐的借口的真實性產生動搖。

就在羅家“額”了半天之後，秦歌就當默許，出了門，打了出租直奔回家，天上的雲彩開始往下倒水，好幾盆的那種。

因為沒帶傘，雖然下車到上樓就幾步的距離，人就給潑透了。

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沒人，暫時松了口氣，開始彎著腰開門。

胃痛已經讓秦歌的彎腰幅度勉強保持在鈍角範圍內。

秦歌手心冒汗，鑰匙拿著都發滑，搞了幾次，門還是紋絲不動。

“給我試試。”

秦歌聽見後面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莫名松了口氣。

身子後面貼上一個人。

特別燙。

作者有話要說：

說點什麽捏~

要不，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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