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想到秦歌身上要是出現血窟窿就賊難受，等到跟前，才長長舒了口氣。

人沒事。

於浩林翻身抱住秦歌的上半身，驚魂未定。

王野把郝美麗拽著胳膊提起來：“你丫瘋了！”

“對！我瘋了，一個個沒個消停，以後這種事兒就別叫我了，玩不起！”郝美麗掙開王野的拳頭，招呼後邊看傻了的男生：“看什麽看，還不走！”

“草！你有病吧？”王野難得對女人生氣，但是郝美麗無理取鬧得有點兒惹人討厭。

“王野！你就是個傻逼！”郝美麗扔了句氣憤，而且王野剛才居然喊得是那個小白臉的名字！

“秦歌？！”於浩林聲音帶了點焦慮。

王野馬上回頭，看見於浩林正扶著秦歌站起來，但是秦歌一臉痛苦，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

疼。

秦歌覺麽著，應該是扭到腳了，骨頭應該沒事，就忍著疼說：“沒大事兒，回家敷一下。”瞥見活蹦亂跳的於浩林，知道人沒事，也算是虛驚一場。

於浩林一只胳膊已經放到秦歌膝蓋底下了，卻被王野橫著把人劫走了：“我來吧，騎車直接送他回家。”

於浩林又把人拽回來：“我覺得不用，我直接開車，先送醫院。”

王野再次掌握主動權：“我覺得不行。”

於浩林扯過一條胳膊：“我覺得還行。”

結果就是於浩林和王野一人分了一條胳膊一條腿，秦歌想罵人很粗魯的那種：“你們兩個把我放下！”

結果，於浩林應聲把人撂下，王野鬼了一把，趁機拖著秦歌的腰把人搶過來就跑。

——

路上，王野騎得很慢，他怕一個不小心把秦歌腿甩飛了，畢竟腿斷沒斷這事兒誰也不好說。

“你還疼嗎？”王野扭著脖子問。

“疼。”秦歌抱著王野的時候，還是老習慣，額頭抵在對方後背上。

原本應該一直是這樣的。

“我說，你別勒我這麽緊，有點兒喘不開。”王野覺得肚子上那只手，快把午飯勒出來了，之後又猛然想起來，晚飯還沒吃。

到了醫院，醫生只說是一般的扭傷，給開了點化瘀活血的藥，就讓他倆回去。

秦歌從深山公路到醫院的這段距離，腳脖子已經腫起來了，發紫發紅一大塊兒，看著挺嚇人。

王野戳了戳：“疼不？”

秦歌笑說：“你覺得呢？”王野除了問這種類似於毫無用處的話，就只會在一邊感嘆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包之類的傻逼廢話。

秦歌回去躺在沙發上，換了條短褲，露出一大截白燦燦的腿，用腳趾頭拴住王野的視線：“過來。”

“幹嘛，別耽誤我做飯，不然咱倆九點之前是吃不成了。”

秦歌直勾勾盯著王野：“給我揉揉。”

王野搖頭：“不了吧，還得做飯呢！”

秦歌心說，以前在床上情趣的花樣兒多著呢，也沒見他這麽臭講究，索性用另外一條腿直接勾腰，把人絆過來。

“這事有你一半責任，你得負責，我活蹦亂跳用得著，你就噓寒問暖，現在廢了條腿，不中用了，你就開始嫌棄我了是吧，我算是看透了，沒意思。”說完又把腳放下，裝作一臉失望，傷心欲絕，努力擠眼淚兒。

“我...我不是那種人，不嫌棄，我幫你揉，行了吧。”王野把勺子扔到一邊，端了盆冷水，剛才百度，說是剛扭傷得用冷水。

“嘶——”秦歌叫出聲。

“忍忍。”王野簡單說了兩個字，是為數不多沒有暴露智商的口氣，讓秦歌聽出自家‘霸王’的感覺。

霸王是秦歌給王野起的床上愛稱，當然，如果霸王惹得秦歌不高興了，‘霸王’秒變‘王八’。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於浩林那麽拼命幹什麽？萬一郝美麗撞歪了，搞不好你下半身就廢了。”王野輕輕按壓在秦歌腳腕上，沒敢使勁兒。

“我手裏有車，用他的車救他，就不欠他人情了。”秦歌把腳往上，擱在王野膝蓋上。

王野撅撅嘴：“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神經病。”

秦歌輕笑：“也差不多。”

王野不滿：“郝美麗怎麽突然發瘋？以前都好好的，就是人很兇。”

“因為你啊。”秦歌把腳抽回來。

“我？開什麽玩笑？”

“她不是跟你告白了？”秦歌坐起來：“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不喜歡她。”

秦歌好奇：“她沒正月好看？”

王野搖頭。

秦歌繼續問：“就因為她脾氣差？”

王野還是搖頭。

秦歌嘆氣：“你又說是感覺了對吧。”

王野繼續搖頭。

秦歌放棄：“隨你便。”

王野說：“最近很奇怪，我突然對女人不大感興趣了，其實郝美麗在正月來之前是想發展一下，但是現在跟吃了個大白饅頭一樣，噎得慌。”

秦歌心裏又跟他記了一筆帳，這麽算來，四舍五入，有兩個前女友。

野王八，有你的。

等等？他剛才說對女人沒興趣了？

秦歌趁熱打鐵，繼續誘導，把自己的襯衫往外扯了扯：“那你現在對什麽有興趣？”

王野一本正經坐正身子，捏住秦歌兩邊兒的肩膀：“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秦歌眼睛裏面灌滿期待。

“數學！”

“嘿，是不是特神奇！”

秦歌沒忍住，推了王野一把：“真他媽神奇！”

“我就說吧，現在腦子裏天天晃蕩那些數學公式，跟個小妖精似的勾引我！”

秦歌：老子還不如數學公式有意思？

“吃完飯你再給我補補，還上癮了。”王野掄起勺子，往廚房跑。

秦歌眼神有些落寞，他實在快想死霸王了，但是面前這個壓根兒就沒有出氣孔的傻逼是誰啊？

秦歌頭疼，趁著王野做飯的檔口，開始認認真真反思自己在追王野的道路上，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以至於那貨現在都開始對數學有反應了也沒覺著自己如火的一腔熱情？

秦歌掏出一本筆記，在封面上認認真真寫了幾個字：

傻逼觀察日記。

接著又開始回想，當時王野怎麽做的來著？

全校表白。

大二下學期，王野就在操場當著全校的面兒跟自己表白了，雖然說當時自己拒絕了，但是心裏頭多少還是有觸動的，也就是那次秦歌開始正經的考慮王野這個人來。

接著在小本本上一筆一劃寫了個‘計劃一 讓全校知道我愛你。’

但是現在才是高中，這麽做會不會有點紮眼？

秦歌搖著筆頭兒，看王野圍著圍裙和手套端著一碗老雞湯，臉燙的通紅，於是會心一笑。

管他呢。

“你笑啥，奶奶留的老雞湯，還蒸了米飯，你等著啊。”王野轉身又回了廚房，秦歌聞著雞湯，默默在心裏盤算。

——

第二天上課，王野特地把電驢騎上了，秦歌就摟著他腰坐下，兩個人在秋風中迎來學校同學的目光。

現在學校都在流傳，秦歌把王野制服了。

那個稱霸一時的野男人終於被學霸黨徹底征服，現在只要考試及格的都自稱學霸，把秦歌奉為鼻祖。

秦歌混然不覺。

王野當著全班的眾目睽睽，把秦歌抱在座位上，原本要給他拿個拐杖，秦歌堅決不要，說掉價，王野就暫時充當一下秦歌的人肉拐杖，小弟的生理需求，大哥必須滿足。

但是，座位旁邊空著。

正月沒來。

盧漢天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揪著一朵小菊花，嘴裏默念：“沒有小正月的第一天。”

王野下課來找秦歌，問了問正月的情況，盧漢天也湊過來聽，中間沒忍住還給他的小正月打了個電話。

正月只說感冒了，請假。

“一個晚上沒見，你怎麽瘸了？”盧漢天沒忍住笑出聲，又說：“為了王野你連人都敢捅，哪尊神仙這麽厲害敢傷你啊？”

王野聽著這話怎麽這麽怪問：“啥？什麽叫為了我？”

秦歌把眼皮翻到盧漢天能看清眼白的角度。

盧漢天立馬閉嘴：“瞧瞧，我胡說八道什麽，我就來問問正月到底咋回事？”

秦歌接話：“這事兒你是主力，等她回來，你就老老實實做他的護花使者，人家要是一感動說不定會來個一身相許什麽的。”

盧漢天很激動：“真的？我就說，我還是有機會的！”又有點不甘心瞥了一眼王野：“你咋想的？”

王野指著自己，驚奇道：“我？沒事兒，兄弟你盡管追，我在後頭跟你加油助威，”

盧漢天臉上笑得眼睛都沒了，神秘兮兮地說：“夠兄弟，放學的時候等會兒我，給你們幾個男人福利!”

秦歌用腳指頭也想到這個年紀的小男生喜歡什麽，怕王野看了萬一又對女人重拾興趣，連忙說：“不用，無功不受祿。”

“別呀，秦狗不要，我要。”王野暗戳戳搗了搗盧漢天的肩膀，兩人賤笑點頭，達成協議。

盧漢天走以後，王野還罵秦歌傻：“白給的不要？”

秦歌馬上接了一句：“我白給你要了？”

王野日常撓頭：“你給我啥了？”

秦歌咬牙：“給我揉腳！”

王野蹲下，擼起秦歌的褲腿：“不說就不說，咋還生氣了？”

現在秦歌唯一欣慰的就是王野對自己情緒的變化多少有了點感知，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王野揉著揉著，發現秦歌的腳脖子是真的白，甚至比他的臉還白，突然腦子裏就想起自家霸王花和面做的饅頭。

肚子叫了叫，算算日子，霸王花今天該回來了，記得說過要帶豬蹄回來的吧，上次吃豬蹄是什麽味兒來著，想著想著王野思緒隨著一抹豬蹄香就飄遠了。

“你在幹嘛？”

頭頂秦歌的聲音響起來，王野驚醒，發現自己正抱著秦歌腫起來的紅包在聞，表情還如癡如醉。

巧的是，吳女士抱著課本進來，看了個正著。

再一看，周圍一水兒的同學都往這邊瞧熱鬧。

王野：得，一世清明又他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野真是個不開竅的小東西。

很別致。

很歪。

王野：期待男人福利。

三花：相信我，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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