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虛空之中轉了一圈，又遇見了幾只小魂獸，結果自然是無一例外地成了書溪的補品。

書溪吸收完最後一顆魂獸丹，識海一閃，擴大了數倍，周身的氣場也提升了。

顏麓心頭一動，這是魂力升級？一般人的靈魂力只能提升，雖然可以進步，但是空間並不很大，像他這樣可以升級的更是罕見。

顏麓心道不知這小子可以升級多少次？如果沒有上限，那他的潛質可就有些可怕了。

書溪跳起來，活動活動手腳，道：“顏麓，我突然感覺好像身輕如燕。”

顏麓：“……”

識海升級只升級探測和構建能力，和身輕如燕半毛錢關系也沒有謝謝。

再轉下去也沒有什麽收獲了，顏麓運轉法訣將霧氣凝成一大片冰原，在冰原上打入傳送陣旗，兩人借著傳送陣之力又回到了不周山。

他們這一去耽擱了不少時間，婆婆已經找他們好久了。

在這期間，不周山新來了一只鳳凰，似乎是婆婆的老熟人。這只鳳凰選擇了紫藤樹頂棲息，因此婆婆將登頂的通道鎖了起來，嚴禁任何人靠近。

鳳凰這物罕見，書溪還沒見過。幾次要去見識見識都被顏麓制止了，漸漸地也就收了心思。

一天放學，書溪神神秘秘地把顏麓留到了最後。

“帶你去看一件好東西。”書溪道。

顏麓心裏好奇，嘴上卻漫不經心道：“你能有什麽好東西。”

書溪呿了一聲，道：“別看不起人，一會兒你看見了，保證歡喜。”

說完解開束發的綢帶要給他蒙上眼。

綢帶一解開，銀色的發絲便如瀑一般流淌下來。少年人的瞳孔一瞬間縮緊了。

顏麓回過神來，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還得蒙眼？”

書溪道：“你先蒙上，一會兒到了地方我自會給你解開。”

顏麓無奈，只得道：“那好吧。”

說完閉上眼，由著書溪給他蒙上了。

顏麓雖然蒙著眼，但只消運轉靈魂力便能探測到周圍的障礙物，因此也不需要書溪扶著。這一點讓書溪很是不滿。

顏麓跟著書溪爬到了樹上，解開蒙住眼睛的帶子一看，面前是一個隱匿陣法。

“這就是你帶我來看的好東西？”顏麓道。

陣法是好陣法，不過對於顏麓來說，不算難解。

書溪笑道：“你先解開陣法再說。”

顏麓依他所言解開了陣法，一個巨大的樹屋展現在眼前。

“怎麽樣？喜不喜歡？”書溪跳進去，在裏邊蹦了兩下，轉了幾圈，“這裏，以後就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顏麓的眼睛閃爍了幾下，裏面藏著書溪期待已久的驚喜神情。只可惜顏麓向來吝嗇於在人前展露情緒，這樣的神情只是微微一閃就立刻消失了。

顏麓淡淡地笑了笑，道：“喜歡。”

書溪得意極了，這是他花了好久的工夫親手做的，又是砍又是鋸又是裝又是布置的，一點兒沒偷懶取巧。

他指著樹屋中間道：“我準備在這兒加一個桌子，以後我們可以在這寫字、下棋、畫符，幹什麽都可以。然後這加一個榻，打坐或者休息都行。這邊再加一個……”

顏麓道：“行，都聽你的。”

書溪樂得合不攏嘴，有一種努力了好久終於得到想要的認可的痛快。

他提議道：“咱們一起來研究一個陣法，讓他們都找不到，找到了也進不來，怎麽樣？”

顏麓道：“好。”

於是兩個人湊在屋子裏研究起來，直到聽見一聲清越的嘶鳴，這才出來觀看。

“我去，那就是鳳凰？”書溪讚嘆道，“真美！”

顏麓也被鳳凰於飛的樣子震撼了，但他感觸更深的是從那只鳳凰身上透出來的氣息。他感覺到這只鳳凰透露出來的威壓似乎和那天在虛空之中遇見的玄尊湮寒好像有些相似。

確切地說，是靈魂力被修覆之前的湮寒。

·

最近書溪和沫雪走得很近，顏麓反倒被放了單。

他閑得無聊，來到水邊，拿起前幾日燒制的塤笛，悠悠吹奏起來。

這個東西本是他在煉制其他器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沒想到這樣奇形怪狀的東西竟然可以吹奏出好聽的聲音，後來被書溪纏得沒辦法，又燒制了一個，還沒有試過音色。

他吹奏了一會兒，覺得不得勁，又換了一個調子繼續吹。

吹著吹著，忽然聽見有人從林間走了出來。

“誰？”

顏麓感覺到了巨大的威壓，轉過身，拔出腰間的狂瀾劍對著來人。

來人身著五色祥雲衣，唇如朱漆，膚若凝脂，明明是天生的男生女相，身上的威儀卻讓人無法小覷。顏麓用靈魂力察看了他的本相，是妖族，但奇怪的是這人身上竟然泛著正神的聖光。

彼時他剛煉成法劍，掌握得還不太熟練，這人若是出手，他並沒有什麽把握能夠打敗對方。

但那人似乎暫時沒有出手攻擊的意思，只是幽幽開口道：“你……可是在思念什麽人？”

顏麓聞言心頭大震。

他一直以來都沒有弄清楚心裏的糾結和苦悶究竟意味著什麽，如今竟被人毫不留情地一語道破。少年人的心思起了波瀾，矢口否認道：“沒有的事，你不要胡說。”

那人道：“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說完，靈魂力已經在顏麓身上走了一圈。

“你身上有烏金丹？”那人道。

顏麓一驚，他身上確實有多餘的烏金丹，是書溪上次用剩的。書溪的魂力已經升級，即使有更多的烏金丹也無法繼續吸收了。

但烏金丹裝在儲物符裏，施有屏蔽咒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那人笑道：“正好，借我用用。”

這個“借”字用得頗為有趣。這人的眼神和氣息跟湮寒完全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本身是妖族的關系，有一種獸性的感覺。再加上說話間有意無意地向顏麓釋放的陣陣威壓，讓顏麓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眼神牢牢地鎖著他，警惕著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

顏麓取出儲物符扔給他：“不用。送你了。”

那人接過儲物符，挑眉向他笑了笑：“如此，多謝了。”

顏麓能夠感覺到這人的眼眸之中有些邪氣，雖然他的確是在笑著，身上也泛著聖光，卻讓顏麓感覺到此人並非善與之輩。

烏金丹還剩兩顆，都是子獸身上取出來的，那人也不客氣，兩顆都取了出來。手指劃過一物的時候，那人的眼神變了變，聲音也冷了下來。

“玄尊令？你和湮寒是什麽關系？”

顏麓楞了楞，如實道：“機緣巧合，見過一次。”

“只見過一次，他就把玄尊令給你了？”那人掂量著手裏的玄尊令，眼中泛起陣陣冷光。

“既然他這麽看得起你，想必你身上定有什麽過人之處。便讓我來試上一試，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讓玄尊如此求賢若渴？”

那人說完，化作原形向顏麓飛撲而來，顏麓一看，竟然是紫藤樹上的那只鳳凰。來不及細想，驅使狂瀾迎戰。

鳳凰使用火做武器，顏麓便選擇了冰。他將狂瀾用冰盾凝結，劈開鳳凰的火。他雖然勉強保重自身，但周遭的樹木卻被鳳火的高溫燒成焦炭，連溪水也瞬間被蒸發了。四周的空氣忽然被灼熱的水蒸氣填滿，林間的溫度也瞬間升高到燙人的程度。

鳳凰“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還有點意思，難怪玄尊看得上你。”

雖然狂瀾擋下了一擊，但劍上已經出現了裂痕，顏麓的手也被烈焰灼傷，起了水泡，幾乎拿不住燙得駭人的狂瀾劍。

他運轉冰訣冷凝住雙手和劍，抓住鳳凰說話的時機主動出擊。

鳳凰輕松躲開了攻擊，清嘯一聲，將顏麓撲倒在地。

鳳凰之火可以焚燒一切生靈，不管是靈族、妖族，還是修羅族，被火焰灼燒殆盡的滋味絕對是任何人都不想嘗試的。

顏麓只能不斷地運轉著冰系法訣隔開那股可怕的火焰，忽而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烏金丹……他的神魂定然受損了。

顏麓的唇角閃過一抹自信的笑意。他雙手結印，運轉靈魂力直接攻擊鳳凰的神識。

一擊得勝，鳳凰果然松開了爪子，飛向天空。

“九色神魂？”鳳凰饒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人：“難怪他對你青眼有加。”

顏麓站起身來，目光牢牢鎖住空中飛舞的鳳凰，防範他的再一次攻擊。

鳳凰卻沒有再次攻擊的意思了，啁鳴一聲，在空中盤旋飛舞：“小子，你去轉告風湮寒，就說老子還活著，過不了多久就會去取他小命。”

顏麓蹙眉道：“你是誰？若要轉告，總得有個名姓。”

鳳凰笑道：“你記好了，老子名叫鳳啁，是早晚有一天要把你們五道全部踩在腳下的鳳啁。”

顏麓心中一動，道：“你是化道至尊？”

鳳凰繞著他轉了一圈，道：“沒錯。就是老子。多謝你的烏金丹，一顆烏金丹換一條命，老子還欠你一條命。希望你不要這麽倒黴，再次栽在老子手裏。”

鳳啁說完，啁鳴著飛走了。

顏麓察看了一下四周焦糊的一片和紅腫起泡的雙手，苦笑著搖了搖頭，收起了狂瀾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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