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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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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直在黑暗之中待久了的人,現在卻突然畏懼起黑暗來。

他心裏像有無數的小人在叫囂著,快放他出去——

二掌司憋著一股氣,低低地吼了一聲。

煞然,什麽聲響都消失了。

他便滿意地合上眼睛。

似睡非睡之時,外面又響起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在靠近之前,二掌司便睜開眼睛,隔著黑暗,喚他:“上祖。”

上祖的腳步一頓,隨後淡淡地笑出聲:“你果然還記得很深。”

二掌司站在角落裏,後背緊緊地貼著墻壁,渾身的肌肉在緊繃之後已經麻木,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

他跟著笑道:“你的聲音,我怎麽不會記得?我記得可是很深著呢。”

不管他的每一個聲音,還是每一個呼吸,他都記得很深刻。

“你可怨我?”上祖走到他對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月光籠在他的身上,泛著淡淡的熒光。

二掌司勾唇一笑:“我可能說是?”

“不可。”

“那問我也沒有任何的意思了,不是嗎?”

上祖擡起頭,笑容已經變得淡漠而刻薄:“我只是例行地問兩句。”

二掌司唇角的笑容斂了下去,沒了什麽話好說。

沈默中,只有上祖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游走。

二掌司頓了幾秒,忍不住再次看向他。

視線在空中相撞,上祖的眸中勾了幾絲的戲謔。

倉皇地收回在空中相撞的視線,二掌司在腦中百轉千回地想著他的意思,但卻什麽都沒有想出來。

明明自己做的什麽事情都做的很好,但不智湊為什麽。

二掌司無論如何去想,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很正確,但他現在確實落到了階下囚的地步,而且他現在也確實沒有任何的機會再出去了。

他過幾天之後,就要死了。

而這一切都是上祖的決定。

那個他一直都在擁護的人。

二掌司問:“為什麽想殺了我?”

“當然是——你也知道的原因。”

“沈知?”

思來想去,他也只有這一點。

“當初你說的,要保密,而且我也什麽都沒有說過,但為什麽現在你又反悔了?難道沈知什麽都知道了嗎?”

“不,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那為什麽——”

二掌司擡起頭,再次看到他的笑容,忽然一楞,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卸磨殺驢四個字到了嘴邊,觸及他完全的對待陌生人的表情,二掌司硬生生地咽下去之後,唇角只剩下了嘲諷的笑容:“原來你也在怕沈知?她的確就是那個唯一可以對付你的人?”

“不是。”上祖淡定地看著他,薄唇微動,“若她能對付我,我早就殺了她。”

“那你是什麽原因?”

上祖繼續道:“非常簡單的原因,我不希望她的所有秘密都被人知道,若是你活著,總有一天她會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但只要你死了,她再也不會知道了,你懂了嗎?”

頓了頓,他補充:“我就是要她後悔,我要讓她知道,唯一不能惹的人,便是我,只有我能決定她的生死,我該說什麽,她就應該是什麽。”

她是最好的武器,所以她最不應該的就是擁有任何的感情,那些感情全都是虛假的,她不應該去面對那些感情。

二掌司冷冷地一笑:“那你摧毀了,她就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當然不會,但這樣的話,她的後路也就斷了,你不會不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麽。”

二掌司微微一楞。

他站的太久了,導致自己的思緒都跟不上來了。

經過上祖的提醒,他又想起來了一點。

關於沈知的那些事情,關於她的後路,關於當初,初見沈知時,那一份驚訝。

“那我們就來看看吧。”

二掌司抿平了唇角,不再多說什麽。

外面的月光看起來很冷,他也不想再去觸碰了。

他所有的命全都押在了這上面。

對於上祖說過的,他知道,對於上祖並沒有說過的,他何嘗不知道?

他的存在,不僅是為了斷沈知的後路,更多的還是要引他們出來。

沈知沒有什麽人可以尋求幫助的,那也只能碰碰他的運氣。

若是他們運氣好的話,找到大掌司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但問題是,大掌司不該再回來了,從上祖已經變了之後,從上祖喜歡上那個人——喜歡上二玄開始,這一切都變了。

“不過我沒有想到,我都告訴你斯諾爾便是二玄了,你本應該放過我的,怎麽?又後悔了?”

“嗯。因為他現在不肯跟我走了。”上祖倒是回應的很坦蕩,“我喜歡他,但他現在為了那個鄭緒,居然要跑,我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了,而我要洩憤,當然找你。”

他勾起唇,擡起眸,臉還是以前的那張臉,但那張臉上,到底是什麽人,卻已經完全都不知道了。

“行吧。”二掌司算是認命了,“之前玄夫子說我的話,還真是準啊,不過他說我不是現在死呢!你覺得我會是什麽時候死?”

上祖淡淡道:“不管你什麽時候死,你不都要死嗎?”

不過說起來,玄夫子說了什麽,他都已經忘記了。

玄夫子當初說他什麽來著?

上祖仔細地想了想,但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不過想不起來就算了吧。

上祖站起身,決定要走。

“他都沒有算出來,自己那時候就死在我的手上了,那有什麽用?他不還是沒用的人?”

“他說的那些事情,都不過是騙人的而已,這你也信?活該你現在到這個地步。”

二掌司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

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

黑夜過的很慢,有時候又很快,只是在眨眼間,天色又回到了白天的模樣。

斯諾爾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頭上汗如雨下,整個人都還在剛剛做的夢之中,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似的,叫人難以承受。

他捂住心口,張大了嘴巴,視線死死地盯著身上的被子,仿佛那並不是一床被子,而是什麽怪物似的。

腦海裏又閃過了一些片段,關於剛剛夢裏的事情,又非常清晰地回到了面前。

鄭緒,不知道是死是活,但他很痛苦。

無數的蟲子在咬著他的身體,而他死死地咬住唇瓣,幾乎沒有任何的力氣再去抵抗什麽。

他躺在水池之中,手腳都被扣上鐵鏈。

水池正是當日他和上祖一起洗過的地方。

而當初還是一片陽光的地方,現在卻布滿了黑暗,到底都是蟲子在爬,屋子裏只剩下了讓人難以呼吸的痛苦之地。

斯諾爾呼吸發緊,手也抓的死死的,好像自己也掉進了水池裏了一樣。

夢裏的場景太過於真實,讓他不由得不去相信,那大概就是鄭緒現在的狀況。

但他去不了。

他怎麽也去不了。

斯諾爾緊咬牙關,正想起來之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

隨後,外面發出聲音:“斯諾爾,你起來了沒有?”

斯諾爾點點頭,發出聲音時,才知道自己不知道怎麽的,聲音發啞了:“我,我起來了。”

坤白推門而入,而他的手裏還帶著一個陶壺。

“我過來找你有點事情,你不是說要去救鄭緒哥哥嗎?”

斯諾爾點點頭:“對,我要過去找他。”

回想到剛剛在夢裏看到的那些,他想過去的心思更強烈了。

坤白於是將那個壺子遞給他:“這個東西你收好吧,這個東西非常的有用的。”

斯諾爾看著那個東西,有些奇怪:“那是什麽?怎麽有用?”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種東西,不,應該說,如果是做為普通的人類用的東西的話,他還是有見過的。

“這個是沈知大人用的,她說叫我給你,這個東西可以救你一命,像,像是之前沈知大人送給鄭緒的那個光團一樣,她是這麽說的。”

鄭緒在之前用過那個光團,所以斯諾爾對他的話便信了,他接過來,點點頭:“謝謝。”

“你能告訴我,鄭緒哥哥他怎麽了嗎?”坤白疑惑地皺起眉頭,最近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但坤白卻什麽都不知道,他明明是要過去幫助沈知的,但現在卻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似的,什麽都不清楚,什麽也都做不了,這讓他覺得很難過,“我是不是很沒用,所以什麽都不告訴我?”

斯諾爾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啊,你很有用,只是你要做的工作,並不是陪我們一起去。”

“那是什麽?”

“留在這裏,陪著你爺爺,南意要是離開了你們,那你爺爺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了,不是嗎?”

坤白點點頭,但是——“我還是希望陪你們一起去,不管做什麽,我都不想成為唯一被留下來的那個人。”

“不會是唯一的,你放心。”面對著小孩子,他還是有些手足無措,但他盡力地在安撫坤白,“我知道你很擔心我們,但我們這次過去,絕對不會不回來的,到時候還需要你的幫忙呢,你要跟我們過去了,我們就沒有人好找了,到時候要是這裏出什麽問題,你爺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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