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和潘雪又喝光了三瓶啤酒，此刻的潘雪已經醉態畢現了。人喝多了，其實腦子更清醒，神經更敏感，一點都不會糊塗，反而比平時更敏感。此時的潘雪就是，醉眼迷蒙，但是心裏卻一片清亮。

“你要回家陪你老婆，不陪我了嗎？”潘雪看著我，一臉幽怨地問道。

我無言以對，的確，時間差不多了，把她送回去我就該回去了。現在對這個女人我其實已經沒什麽想法了，只想早早擺脫她。以前對她很有感覺，可是經歷了今天發生的事，我看到了一個空有美麗軀殼，卻沒什麽頭腦的女人，對她性趣全無，現在能陪她，還真是出於老鄉之情和內心的一點內疚。

我說：“你的酒喝得差不多了吧，我送你回家。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人生除了生死之外，其實真的沒什麽大事。”

“你說得輕松，*的不是你老婆，今天捉奸的也不是你老公，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心裏的苦，你不懂。”潘雪一臉痛苦地說道：“再陪我喝一會兒，我現在剛喝上癮。我第一次發現，酒真好喝，酒是個好東西，痛苦寂寞的時候，只有酒可以陪伴。”

我又要了兩瓶啤酒，給潘雪斟滿一杯，說道：“喝吧，喝醉了就什麽都不想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我還是得勸你，這個事不是今天才發生的，它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只是你今天親眼看到了，這也是一個了斷。人不能像鴕鳥一樣，遇到問題就把腦袋紮進沙子裏，逃避根本不解決問題，既然是問題，早晚要爆發。”

潘雪喝下一大口酒，淚眼婆娑了，好久才說：“你說得都對！我承認，可是心裏這個坎就是過不去。難受，非常難受。”

我心想你難受吧，這問題也不是我造成的，尼瑪的，老子的五千塊錢呢，不是說好了見了面就給我嗎。怎麽見了面又閉口不提了？

“潘……潘雪，喝完這兩瓶，我……我真的要回去了，你看……那錢……錢你什麽時候方便給我？”我支支吾吾地問道。

潘雪擡起頭，看著我癡癡地笑了，反問道：“錢？什麽錢？”

臥槽，煞筆了嗎？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他媽當時真是不該墊付，現在反而成了我的錯了。

“今天請人的那筆錢。錢雖然不多，但這個錢總不能我出吧？”我吞吞吐吐說道。

潘雪笑了，反問道：“你出了又如何？我現在馬上要離婚了，家都沒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怎麽了。方言，想讓我做你的*嗎？我願意做你的*，我現在發現，你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做你的*一定很快樂。”

我可沒想她做我的*，還是買來的*。算了，媽蛋，這五千塊錢對她來說不是個事，可是看樣子她是不打算給我了，那我也就不要了，就當前幾天被白打了一頓。

“你喝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站起身說道。

潘雪也搖搖晃晃起身，一只胳膊抱著我，說道：“好，回家。家沒了，可房子還在。這房子是我的，我的家就在。”

我買了單，攙扶著潘雪往她家方向走去。路上，潘雪吐了一次，差點就吐在我身上，吐完之後她總算舒服了許多，被我攙扶進了她家的小區，來到了她家樓下。

“好了，你到家了，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睡個好覺，明天一睜眼起來還是一條好姑娘。”我笑了笑說道。

“好姑娘？”潘雪哈哈哈地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說道：“我已經三十三歲了，兒子都七歲了，還姑娘？方言，你可真逗，太會安慰人了。”

我笑道：“只要心年輕，人就不會老，怕就怕，人還沒老，心就老了。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需要自己從精神上獨立，不依賴，不攀附，做一個完全獨立的女人，那你的魅力值就是往上走的，你找的男人檔次也不一樣。吳山水雖然是外企老總，但層次……哎，算了，不說了，都是你的家事，我得先走了。”

“別走啊，你說得很有道理，吳山水的層次怎麽了，把話說完啊。”潘雪這時候反而來勁了，腦袋也沒那麽暈了。

我說：“一個人的層次跟文化和休養有關，學歷和職務並不能代表層次。你老公的職務已經很高了，社會地位也不低，但是總體來說，層次還沒上去。真正高層次的人，不是他這樣的，家庭才是第一位的，把家庭拋在腦後，整天就憑著職務和金錢玩女人，你說層次能高到哪裏去呢。”

“對，你說得太對了！”潘雪豎起大拇指，對我幾乎是刮目相看了，一把抓住我，央求道：“方言，你今晚多陪我一會兒，我需要你，真的很需要你，可以嗎？”

媽蛋，怎麽又來了，讓我陪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也怪我嘴賤，多嘴多舌，說這些幹啥呢。

正暗罵自己，我的手機又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還是唐柔打來的。此時距離我給她許諾的三十分鐘時間已經到了。

我接通電話，對著話筒說道：“餵，我馬上就回來了，別催啊。”

“你看看時間，說好了三十分鐘，這會都幾點了。”唐柔很生氣地說道：“十二點鐘了你還不回家，你真打算在外面過夜啊。”

我說：“就回去就回去，這不是脫不開身嘛。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回。”

說完我趕緊掛了電話，再說下去該露餡了。

“你真的要回去，不多陪我一會嗎？”潘雪可憐巴巴地說道。

我咬了咬牙，狠心道：“走，我送你上樓。”

潘雪沒吱聲，一臉喜色，攙扶著我的胳膊來到電梯口，坐電梯上樓。

他們家住在22樓，是一套覆式樓，房間很大，潘雪摸出鑰匙打開門，自己進屋手扶著墻換上拖鞋，然後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吳山水今晚肯定是不會回來了，被打得不省人事，在醫院即便醒來也不願意回到這個令他毛骨悚然的家，所以潘雪根本就不怕帶我回來。我掃了一眼他們家的大房子，心裏暗自傷悲，人家到底是有錢人，兩個人就住幾百平米的覆式樓，比我家的房子打多了。他媽的，老子什麽時候才能在深圳買得起這麽大的房子啊。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家了。”我一臉自卑地說道。

往外走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潘雪一把從背後抱住我的腰，臉貼在我的後背上，低聲說：“別走，今晚陪著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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