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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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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琪的媽媽大鬧之後,一直哭哭啼啼表示她不會讓高琪找個女人。她一定要給高琪相親,趕快找個男人嫁了。她把她媽歸結為弱者,不想傷害她媽,吳媛媛的事情被她知道之後,她除了哭鬧也沒有做過激的行為。

她一直以為她媽不夠堅強,要死要活,事實並沒有。其實父母比自己想象得堅強,他們說的去死,不會真的去。反倒是高琪自己,看到楊一凡發來的照片,心碎成一地。她無法接受她爸生病的事實,哭過之後還是照樣生活,照顧家人。

可是想起吳媛媛臨走前的眼神,她知道她們完了。高琪沒有哭,眼淚已經流幹了,她的手抱住雙膝,眼神空洞得望著窗外。如果說楊一凡對於周詩晴來說是女神,那麽吳媛媛對於高琪來說就是令她醉生夢死的女人。

她可以鼓舞她向著生活的目標前進,她美麗善良聰明,是她愛的人。她會在她的小詭計中獻吻,會因為別人的愛慕而吃醋,她愛著高琪愛著的一切。失去吳媛媛,對於高琪來說,抽空了她對生活所有的眷戀。

她會提出分手,還是做不到徹底決絕。她心底其實渴望她們還有繼續的希望,可是呢,這個希望在她的一巴掌中幻滅。手機裏是吳媛媛發的最後一條信息:“高琪,祝你爸爸早日康覆,還有祝你幸福。希望你家裏一切安好,再見!”再也不見,吳媛媛把她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除了,她比她決絕。

高琪突然想起來,她剛和吳媛媛在一起的時候,都會睡前給她唱一首歌。高琪給她唱的第一首歌是後會無期,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

她們的結局也是後會無期,高琪聽著她媽絮絮叨叨在耳邊說個不停:“高琪,上次你伯伯介紹的男的你去見了嗎?”

“嗯。”

“高琪,某某家的兒子不是挺好的嗎,你們也是一起長大的。”

“嗯。”

“高琪,你定下來的話,你爸一定會很高興的。”

“嗯。”

她媽說什麽,高琪只是一味地點頭。她媽見她心不在焉,知道她是對剛才那件事耿耿於懷:“高琪,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女孩嘛,她現在不會纏著你了。媽知道是她一廂情願的,你以前的男朋友,你不是也談了很久嘛。”她媽不知道是說給高琪聽的,還是在自我安慰。

一廂情願?就算是一廂情願,現在也成了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高琪突然從飄窗上跳了下來,沖進廚房拿了一把刀,拍在桌上。她的眼裏都是絕望,她變得自暴自棄,舉著刀塞到她媽的手裏:“媽,你殺了我吧!要不你殺了我吧·····”這樣一切都了結了,這樣心就不會痛了,這樣就不用承擔那些痛苦了。

高琪的媽媽顯然被她嚇到,瑟瑟發抖得接過她手裏的刀:“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是啊,我就是有精神病了,要不你殺了我,就一了百了了。你們也不用操控我的人生了,怎麽樣?我把命還給你們!”

這真是造孽啊!高琪的媽媽心下黯然,好好的家。現在一個躺在醫院,一個不想活了。她媽也不敢再逼迫高琪,抹著眼淚默默的走進了房間。

吳媛媛的身體漸漸康覆,幸虧臉上沒留下疤痕。只是耳朵的傷稍微嚴重,在耳後有道抓痕比較深,結痂之後估計會留下一道細細的白色印子。她下定決心和高琪分手,親手掐滅了她卑微的寄托。

吳媛媛似乎愛上了酒精的味道,天天抱著酒瓶醉生夢死,心裏那空蕩蕩的一塊怎麽都填不滿。她抱緊自己,下巴扣在酒瓶上,手不自覺得在窗戶上劃著。高琪的臉,高琪說的話,和高琪在一起的甜蜜時光,怎麽都散不去。家裏都是高琪買的禮物,包括吃穿用度,已經滲透她生活的沒每一個角落。吳媛媛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這樣她才能安然入睡。

看著女兒生無可戀的生活狀態,吳家爸媽甚是擔憂。吳媽媽終於坐不住了,她走進吳媛媛的房間,從地上把她拉了起來:“你給我起來,好好坐著!”

吳媛媛一股腦得又鉆到地上去,頭發錯亂不堪,衣衫不整,一身酒氣。吳媽媽開了房間的燈,眼神犀利得盯著她看:“阿媛,你太讓媽媽失望了!”

吳媛媛半瞇著眼睛,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楊一凡和歐慕分手的時候,這麽鐘情酗酒。那種滋味,才能令她的世界清靜。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一切都會恢覆原樣。

“阿媛,從小到大我是這麽教你的嗎?你生來是為愛情而活的嗎?你對得起你爺爺嗎?他走之前怎麽交待你的,你爺爺以前打江山的時候,喊過苦喊過累嗎?爸爸媽媽50多歲還在外拼搏,你就因為一場失敗的戀愛就要自我放棄嗎?”

“那個人要和你分手,你要死要活有用嗎?你貪戀的是她,還是這段感情,還是這段感情中的自己。如果一段感情讓你墮落,這樣的感情不要也罷。你的人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嗎?看來,是我們對你太縱容,讓你在安逸的環境待久了,才讓你忘記了自己的位置。”

吳媛媛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著酒瓶指著她媽,聲淚俱下:“你們說不管我就不管我,你們說要我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們有考慮過我嗎?我是連傷心的權利都沒有嗎?是你們說的,我要的東西都能得到,可是我就是要高琪,我得到了嗎?”

吳媽媽奪過了她手裏的酒瓶,砸在地上,劈裏啪啦碎了一地:“我告訴你,她這樣的家庭我們還看不上!我們不管你,不代表我們同意你做的一切。你爸爸還在外面等著,你好自為之。如果今天,你因為一個女人,喝死了,那我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你想要的東西靠你自己去爭取,如果得不到,你就要接受失敗和你的無能。沒有人的一生是一帆風順的,如果你連這種事都接受不了,那你還是喝死算了!”

吳媽媽甩門而出,吳媛媛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吳家父母雖然對她寵溺,但是鐵血手腕也是少不了。他們兩個人都是強勢的人,導致吳媛媛的性格有點軟。看到自己的女兒傷心欲絕,吳家父母還是心疼,但是那番話也是為了讓她振作起來。

從那以後,吳媛媛不再哭了,也再也沒笑過。她似乎走出了失戀的陰影,但是她的眼神永遠帶著一絲哀傷。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那落寞的神情無法欺騙自己,她一直沒有真正放下過。

從遇上高琪到現在,跌跌撞撞的三年過去了。吳媛媛剪掉了長發,成了一個利落俊美的短發姑娘,她辭去了工作,去了澳洲留學。

剛到悉尼,吳媛媛就飛奔到sydneyfishmarket吃澳龍,滿足了她一顆吃貨的心。楊一凡和周詩晴想著移民,就算周詩晴因為工作暫且不移民,楊一凡為了將來的孩子還是要先移民。她們就去哪個國家還猶豫未決,所以也陪著吳媛媛來到了澳洲考察。

悠哉得逛著悉尼大學,在哈利波特的取景地合了張影。離開的時候,吳媛媛發現她最喜歡的一件THOM BROWNE的開衫丟了。這讓出游的心情一直down到了底,因為要趕飛墨爾本的航班,她們也沒有諸多停留。

離開學校的時候,一個女學生一直追著她們跑,楊一凡看到後交涉了好久。才知道這個女生是悉尼大學的留學生,名叫金東珠。爸爸是韓國人,媽媽是中國人,從小生活在中國。

金東珠把開衫遞給了吳媛媛:“這是我在學校的草坪上撿到的,看到你們走了,我一直追不上。”

失而覆得的心情,讓吳媛媛難得的展開笑顏:“謝謝,你中文說得真好。我們要去趕飛機,留個聯系方式吧,有機會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金東珠被吳媛媛這傾城一笑晃了神,癡癡得看著:“歐尼,你長得好像一個韓國明星。”

楊一凡看金東珠的癡迷的眼神笑起來:“你是說韓佳人吧!”

金東珠不住地點頭,興奮起來:“嗯,歐尼,我也正好要去墨爾本。我有個朋友是墨爾本大學的,要不我們一起吧,我可以做你們的地陪,帶你們游玩。”

楊一凡又開始唯恐天下不亂:“好呀,阿媛,就和她一起吧。你看,你總是當我們的電燈泡多不好啊!”

“楊一凡,是你們跟著我來的好嗎?你是不是說反了,況且兩個燈泡不是更亮嗎?”

“我們這叫結伴而行,成雙成對嘛!”周詩晴好笑得看著楊一凡,不過吳媛媛沒有反對。

她們去了海濱城市吉朗,見到了澳洲的銀河,途徑各個特色的小鎮。看著美麗的自然風光,吳媛媛的心情也沒有之前郁結了。以前還和高琪說好了要一起來澳洲,可惜世事難料。

一個人實現了答應過的旅途,可是陪在身邊的卻不是你。

吳媛媛望著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對著遠處喊了一聲:“嗨!”

不知道是在問候遠方的誰,金東珠看著倚著欄桿的吳媛媛,帶著編織帽,穿著紅色的長裙,露出白皙的手臂,腳上的涼鞋鑲著兩顆水鉆,襯得她的腳修長。金東珠似乎明白何為一見鐘情,她偷偷拍下了照片。

在墨爾本待了幾天,因為還未開學。她們又馬不停蹄地飛往凱恩斯,去了翡翠島,坐著直升機到達大堡礁。穿梭在神秘的熱帶雨林,潛入海底世界。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大海,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吳媛媛穿著比基尼躺在沙灘上,大概明白了她媽媽說的“你的世界只剩愛情了嗎”這句話。高琪,你現在還好嗎?

如果一個人願意將就,那這個人找對象的速度就是光速。

高琪已經生無可戀,接受了她媽的安排,和一個男的談戀愛。那個男的名叫林超,名校畢業,在省物價局工作。可是那個男的家境不好,高琪的媽媽有自己的打算,以後她們孤兒寡母的,想找個外省的,這樣就可以當半個兒子,家裏有錢沒錢不重要,自己上進就好。

林超的父母為了孩子讀書,在W市一直租的房子,至今買不起房。爸爸是個普通的會計,媽媽在一家飯店幫忙洗碗做後勤。高琪對他毫無感情,連正眼都沒瞧過,她只是應付她媽。林超還是喜歡高琪的,從家境到長相,各方面看著都不錯,只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高琪一直不去工作。

也就這一點,林超一直有高人一等的感覺。他帶著高琪去見父母,恰巧路過他媽工作的飯店,看到他媽在前臺忙活收拾碗筷。林超躲躲閃閃想快點離開,她媽無意間看到他,叫了他一聲。

林超頭也不回,都沒叫一聲媽,一直催著高琪快走。高琪心生疑惑:“那是你媽?”

“嗯,她也沒讀什麽書,找不到工作。叫她不要幹,她一定要幹。大街上,多尷尬啊!”

高琪覺得可笑,發現兩個人三觀嚴重不合。她突然想起吳媛媛,她的家境非常好。可是她不會因為別人生活質量差而看不起別人,她去周詩晴的老家,即使格格不入,也沒有抱怨她老家的吃喝用度差。

她會去小賣部偷偷買一塊錢的小零食,吃的津津有味。被發現的時候,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說:“高琪,這個可好吃了,我們買點帶回家吧。”

高琪眼眶發酸,有落淚的沖動:“你媽都不在家,下次再去吧。我先去醫院看我爸爸。”高琪上了自己的車,那個男的追了上來:“高琪,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超上了高琪的車,被她制止:“要不你做後面吧,副駕駛我想放包。”高琪不想讓任何人坐副駕駛的位置,這是吳媛媛專屬的。

林超沒有反駁,坐到了後面去,一路上都在說:“要不我去買輛車吧,我看了輛豐田的,20來萬。我爸媽的積蓄估計買輛車還是可以的。”

“你自己沒錢嗎?”

“我研究生畢業才考上公務員,現在也就工作了兩年。手裏肯定沒錢,高琪,你對車挺有研究的,你說我買輛什麽好?”高琪從來沒覺得一個男的這麽聒噪而且下作,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心安理得用著自己父母的辛苦錢。

以前吳媛媛也是這樣,坐在副駕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高琪卻覺得很可愛。對於車的研究,她也是受了吳媛媛的熏陶。

吳媛媛有個技能,模仿車標。有次走在天橋上,看著下面飛馳而過的汽車。吳媛媛對著高琪說:“我模仿一個,你來猜怎麽樣?”

她的兩只腳一前一後,把手掌上下搭著,放在下巴的位置,一張一合:“高琪,這是什麽車?”

高琪被她逗笑,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東風標致。”

“哈,答對了!”吳媛媛腰往下彎,肩膀搭著,兩只手臂交叉:“這是什麽?”

“哈哈哈,吳媛媛,你太傻了,太搞笑了!”

“你快點嘛,猜!”

高琪抱住她,情不自禁地吻她:“寶貝,你太可愛了,勞斯萊斯女神!”

吳媛媛自己也笑起來:“我好萌呀!”

“嗯,你就是我的女神,不對,萌神!”

豆大的淚珠不斷往下掉,高琪趴在方向盤痛哭起來,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苦。她失去的不僅僅是愛人,而是她的整個世界和對生活的熱愛。

高琪的哭泣更像懺悔,她想迷途知返,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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