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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二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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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前,南宮恨、南宮珩一同降生在定國公府,當今聖上大喜,金銀器物等賞賜源源不斷的送進定國公府,甚至身為靈巫的南宮夙也登上祭祀臺,為兩個孩子祈福。

定國公府門外,更是擺了半個多月的流水席,招待潁川的來往客商、普通百姓、無家可歸的乞丐……

在定國公和靜寧公主沈浸在初為父母的喜悅中時,危險已在不知不覺中靠近。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靜寧公主哄了兩個孩子睡著後回房,被定國公拉到床上,夫妻正纏綿恩愛之時,外面突然傳來失火的喊聲。

定國公折身而起,靜寧公主也披衣起床,夫妻二人急匆匆趕去事發現場,婢女、小廝紛紛拎著水桶、水盆,飛也似的從兩人身邊跑過。

著火的地方是柴房,大火差點燒紅半邊天,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下哦半個時辰後,火終於被撲滅,但三間柴房也化為瓦礫,只剩下焦黑的墻壁和房梁。

老管家來稟報,說是守夜的小婢女粗心,不小心遺落了火星,這才有了這場災難,好在沒有人員傷亡,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定國公和靜寧公主放下心來,回房正要繼續溫存,奶娘哭喊著過來,說大公子沒了。

沒了?

夫妻兩人嚇得再也沒有綺麗心思,披衣趕去隔壁房間,卻見搖籃裏只剩下瞪著咕嚕嚕大眼睛的次子,而一逗就會笑的長子,連繈褓都不見了。

詢問了奶娘,才知道是在失火的時候,兩位奶娘出來看熱鬧,等火勢消了回去,長子就沒了蹤影。

定國公大怒,當即懲罰了不負責任的奶娘,找來暗衛詢問,暗衛卻說失火的時候,大家亂走動,並沒有註意誰抱走了大公子。

畢竟,當時大家手裏都提著家夥事兒,有水桶也有木盆,天又月黑風高的,大公子要是被人摁在水桶裏拎走,也不無可能。

定國公著急不已,當即吩咐管家緊閉府門,隨手扯了外衣披上,將靜寧公主交給王嬤嬤,到馬廄拉了馬就跑去城門口。

先跟守城的副將打了招呼,他回來後帶著暗衛、老管家嚴密盤查,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他們在偏僻院落的枯井裏,找到一只被人遺棄的水桶。

暗衛腰上綁了繩索下去,不一會兒就將水桶提上來,看到水桶裏面的紅色,定國公雙眼血紅,當場大吼,“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偷走我孩子的人找出來。”

這是一口枯井,桶裏面卻有水,而水的顏色……是包孩子繈褓的顏色。

暗衛說的不錯,有人趁亂抱走了他的長子,並將長子塞在水桶裏,偷偷帶到這裏,然後棄車保帥,把孩子偷偷抱走了。

靜寧公主一病不起,聖上為兩個孩子賜名,長子南宮玱,次子南宮珩,取自於《詩經小雅》“有玱蔥珩”。

玱,指清脆的聲音。

珩,玉佩上部的橫玉。

孩子的名字寓意很好,可長子卻沒了蹤跡,靜寧公主整日以淚洗面,定國公心裏也難受。

夫妻倆因為孩子的失蹤,發生過多次爭吵,主要是靜寧公主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當娘的責任,竟然讓人在自己的府邸,把孩子偷走。

定國公也很自責,孩子被人偷走,既有暗衛、奶娘的疏忽,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有很大的責任。

知道靜寧公主不開心,他是打不還手罵不還手,兩人別扭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和好如初,而那時候,南宮珩已經三歲了。

這些陳年往事,是南宮珩聽定國公說的,也是潁川大多數人都知道的真相。

而南宮玱也就是南宮恨說的,是他有記憶之後的事情。

大約是十七年前的夏天,蘇怡偶感風寒,沒日沒夜的咳嗽。

南宮恨當時還叫蘇岑,從小跟在蘇怡身邊長大,雖然蘇怡對他不好,但他依然對蘇怡有孺慕之思。

再加上蘇怡經常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還有些鄰居大孩子指著他,罵他是沒爹的野孩子,有些婆姨指著蘇怡罵狐貍精、不守婦道、勾三搭四……

所以,小小年紀的南宮恨已經很懂事了,見蘇怡被病魔折磨,他悄悄跑到山上砍了兩捆拆,挑到潁川城去賣。

拿著賣柴得來的銅板,南宮恨正準備去請大夫,街上卻來了一隊駿馬,騎在馬上的少年面容冷峻、十指修長,身上自帶讓人無法忽略的貴氣。

南宮恨本來想等隊伍走過去了,再穿過街道,到對面的藥鋪去尋大夫,不經意間擡頭,卻看到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那一年,南宮恨十一歲。

整天被大孩子欺負的他早就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可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兩個長相一樣的人,過的卻天差地遠。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世子,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出行有高頭大馬、成群侍衛。

一個卻是沒有父親的野孩子,被村裏的大孩子欺負不說,身上穿的也是補丁粗布衣裳,吃的是窩頭鹹菜,去一個地方只能靠自己的雙腿,現在餓了,卻只能看著附近的包子鋪,拼命吞咽口水?

他想不明白,眼睜睜的看著南宮珩的隊伍越走越遠,拐過街頭消失不見,他也顧不上請大夫了,撒歡似得跑回家。

三十裏路,他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回家,那時候,天都快黑了,他也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兒子平時都圍著自己轉,雖然惡言惡語,但好歹是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孩子,有了感情。

蘇怡躺在床上,見天都黑了,南宮恨還沒蹤影,就撐著疲憊的身體下床,準備出門尋找。

誰知,剛打開門,南宮恨就一頭紮進來,開口一句話宛如巨石,狠狠砸在她身上,讓她臉色慘白、站立不穩。

南宮恨問,“為什麽定國公府的公子跟我長的一模一樣?我今天去打聽了一下,發現他們丟過一個孩子,為就是他們丟的那個孩子對不對?你就是偷走我,害我娘傷心落淚的壞女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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