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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信了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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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手用衣袖擦去眼角晶瑩,楚楚克制著嚎啕大哭的沖動,沙啞回,“我沒事,勞煩公子擔心,您還是去忙公務吧。”

這音調有些不對,帶著濃濃的鼻音,難道她真的在哭?

心中著急,南宮珩用力拍了幾下門板,見她在裏面上拴,蹙眉擡高聲音,“楚楚,把門打開。”

翻了好多件衣服,都是南宮珩特意讓人給她制作,楚楚拿起的手又放下,蹲下身打開櫃子的底層,搬出了一個老楠木上黑漆的箱子。

這是當初嫁給莫謙之時,莫謙之特意讓人尋來,說是給她裝泥娃娃、魯班鎖等玩意的工具。

後來她出嫁帶走,又被韓立悄悄潛入定遠侯府給偷了出來,裏面裝的並非泥娃娃,也不是雕刻的木人,而是她自己買布做的幾身衣裳。

料子都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衣料,可她因南宮珩請了彩錦來教她針織女紅,想要衣服美觀好看、大方得體,便下了很大的功夫去做。

不但熬夜裁剪,還偷偷畫了好幾個花樣,艱難挑選了許久,才選中一個最適合布料、款式、顏色的款式,繡在了袖口和裙擺上。

遠遠看著,這些衣裳陣腳細密、繡花精致,絲毫不遜色彩雲坊上好絲綢做出的成衣。

只是穿身上的感覺,有了差距。

這些普通的衣料當然不能跟上等絲綢比,不但沒有絲綢輕巧、美觀,就連觸感也有差異。

不過,那又如何?

這些衣服是她自己買布做出來,是自己的勞動成果。

想到在花園涼亭之中,如刀子般狠狠戳進心裏的狠心奚落、犀利嘲諷,她果斷拿起最上面的淡藍色繡桃花的窄袖襖裙扔床上。

伴隨著敲門聲回頭,透過碧玉屏風看緊閉的房門,她瑩潤眸中再次蓄了淚。

門外的公子,和在花園遇到的公子,是同一人嗎?

那些話,她能相信幾分?

可是娘親蘇雲確實是早產加難產才大導致產後大出血,二十三歲就玉殞香消;爹爹楚修銘也確實是喝了酒之後跌入池塘,被人撈起來送回家已咽氣……

素梅中毒身亡之後,她因焦急而暈了過去,醒來時,莫謙之告訴她,素梅的後事已經處理,不需要她操心。

她跪在公子跟前,求公子查出真相,後來真相出來,素露被趕了出去,從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莫謙之也的確是在新婚之夜中毒,太醫也檢查出,合巹酒裏面有見血封喉的毒藥,她因為酒量淺再加上被莫謙之及時點穴護住心脈,才沒有丟掉性命。

這些都是真的嗎?

仔細想來,她已信了八分。

孩提時,鄰居李嬸說,娘本來還有半個月才要生產,卻不知怎麽回事,突然早產了,陣痛了三四個時辰生下她,卻因身體虛弱而大出血,沒有救過來。

爹爹過世的那天,是她的八歲生辰,也是娘的忌日,每年的十月十八,爹都會陷入濃濃的悲痛思念之中,忽略她的存在,然後跑去酒館借酒消愁。

那天被鄰居送回家裏,雖然落水渾身濕透,她敏感的小鼻子還是嗅到了爹爹身上散發出的濃郁酒氣。

當時,她年紀小,並沒有察覺什麽,可還是發現了楚修銘腳踝處的紅腫,後來下葬的時候,孫沐幫楚修銘擦身提出疑問,為何楚修銘胸前有淤痕,她當時想了想,是這樣回答的:拉著爹爹在路上走了好幾個日夜,可能是不小心磕碰了。

當時楚楚並沒有懷疑,可現在想來,越想越多心,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跳的速度就越快。

她總覺得,真相離她越來越近了,而南宮珩卻……離她越來越遠。

敲門聲停了,楚楚心裏的揪痛略有緩解,轉過身扯開腰間系帶,脫下外衣折疊整齊放床頭,然後才解開裏面小衣的帶子。

剛剛將雪白的絲質小衣褪下一半,房門突然發出“砰”的聲響,她身體一僵,呆在原地。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南宮珩焦急的身影便出現在她身後,“楚楚,發生了什麽事?我聽孫沐說……”

看到房內情形,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楚楚的美背裸露在他眼底,少女骨架纖細,肌膚雪白宛如羊脂玉,背部線條流暢,美的無法用言語描述。

鬼使神差走上前,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受控制撫上少女的背,南宮珩眸色沈了沈,黯啞著嗓子問,“小丫頭,你是在誘惑我嗎?”

他的聲音與往日的冷冽低沈大不相同,楚楚一個激靈找回神智,忙將小衣拉高遮住自己的背,梗著脖子倔強道,“楚楚只是個低賤的奴婢,可不敢汙了珩公子的眼。”

美景從眼前消失,小丫頭的聲音雖然哽咽,裏面卻包含著濃濃的倔強。

南宮珩沈了眉心,不悅斥道,“胡說什麽?你在我心裏是什麽位置,需要我用昨天的方式再告訴你嗎?”

昨天的方式?

昨晚的公子確實溫柔的讓她恨不能溺死在他眼波中,可今天在花園碰到的公子,說出了那樣的話之後,她只恨自己識人不清,將仇人當成了恩人。

思索了那麽久,楚楚最終選擇了相信。

蘇雲的死她可以不在意,可楚修銘是疼了她數年的親生父親,素梅是照顧了她數年的好姐姐,而莫謙之卻是真正對她付出了真心的男人。

她不能任由自己墮落,沈浸在他的溫柔裏,讓真心對她好的人,死不瞑目。

攥袖口的手指捏緊,楚楚的手指骨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跳起一條條的青筋,僵著身子冷嗤,“不必了,珩公子身份尊貴,楚楚只是出身卑賤的丫頭,高攀不起。”

南宮珩沈了臉,陡然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面對自己,冷厲的漆黑雙眸裏跳躍著怒,蹙眉冷斥,“胡言亂語什麽?誰說你出身卑賤?誰說你高攀了?這些年我對你如何,你的心感受不到嗎?”

心?

心當然感受得到,可眼前的公子,還是當初對她好,把她圈懷裏,教她寫字、彈琴的公子嗎?

悲哀的想著,楚楚突然掙紮起來,“感受道如何?感受不到又如何?你高高在上的珩公子,會在意我一個卑微小婢女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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