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叢後僵立了許久，楚楚才將兩人交談的內容全部消化，可她卻寧願沒來過這裏，沒遇到他們。

殘酷的真相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戳刺到她心裏，把她的心切割得四分五裂，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再也忍受不住，她“霍”的一聲從花叢後起身，淚水漣漣走向涼亭，“公子，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看到她的身影，南宮珩神情出現片刻的緊張，轉瞬又恢覆如常，負手望著她，“楚楚？你不是送綠窕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公子……”雙手捏緊，顫抖著身體艱難挪到他跟前，楚楚雙眼通紅，聲音沙啞，“安管家說的，是不是真的？”

目光一沈，南宮珩冷了聲音，“你在說什麽？”

將問題又重覆了一遍，楚楚緊繃著身體問，“娘親、爹爹、素梅姐姐、莫小侯爺……他們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怎麽可能？”瞥一眼南公安，南宮珩笑了，雙手捧著她的臉溫柔撫摸，眼裏也睇滿柔情，“楚楚，告訴我，你來多久了？”

“不久……”不看他深邃宛如古井的深情黑眸，楚楚挺直背脊，見他面上一松，淡淡又加了句，“在你們說十六年前之前，就來了，所以……”目光掃過南公安，落在方才藏身的花叢上，她咬牙問，“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安管家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你聽錯了。”強笑了聲，南宮珩給南公安使了個眼色，伸手摟住楚楚的肩，“楚楚，南公安曾在柴房淩辱你，而我這十幾年來對你掏心掏肺，誰是虛情，誰是假意，一目了然，對不對？”

是一目了然，可是你們的談話，讓我震動。

心裏默默說了句，楚楚仰頭對上他深邃的眸，心卻在滴血，“公子，其實我很想相信你，可若非親身經歷，怎能說的那樣準確？我爹娘和素梅姐姐、莫小侯爺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咄咄逼人的追問。

強笑了下，南宮珩板臉蹙眉，“楚楚，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別忘記了，你雖得寵，卻依然是個小小的婢女，竟敢當著我的面質疑我，你真以為我不敢罰你嗎？”

罰？

苦笑了聲，楚楚含淚眸子看他，“您是公子，您當然敢罰奴婢，只不過……在懲罰奴婢之前，公子可否告訴奴婢真相？奴婢不想死了之後，做個糊塗鬼。”

“乖寶貝，你不會做鬼。”雙手捧著她的嫩臉，南宮珩看著她，聲音柔和的能滴出水來，“你是我最疼愛的小丫頭，我怎麽舍得讓你做鬼，怎麽舍得罰你呢？就算是罰你，也要回房之後……”

回房？

之後？

楚楚心頭狂跳，不敢置信看著他。

公子以前從不跟她說這樣充滿挑逗和暗示的話，今天是被她發現了隱藏許久的秘密，不願意再克制了嗎？

他昨日還說只要她不同意，他就不會要她。

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是秘密被人揭開惱羞成怒，還是真的因為她懷疑就要“懲罰”她？

眼裏的淚水越來越多，心裏的傷痕越來越大，楚楚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涼讓人心酸。

“公子，奴婢本就是您買來的下人，不要說人，連命都是您的，但有些真相關系到我的家人，我有權利知道。”高高昂起下巴，倔強把眼眶裏的淚全逼了回去，楚楚緊繃著身體道，“公子寵了我這麽久，權當說出真相是最後一次寵我，如何？”

黑眸危險瞇起，南宮珩看著她，下顎緊繃，久久沒有言語。

楚楚的心跳越來越快，忐忑不安中等待了兩柱香的時間，一旁的南公安突然出聲，“小美人，你以為公子是真寵你嗎？他是想先騙到你的心，再騙到你的人，然後肆意蹂躪……”

“公子對我如何，不用你管。”突然轉身，對著他失控喊了句，楚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酸楚的淚水奪眶而出，她轉而看南宮珩，“您那麽久不說話，是默認了，對嗎？”

抿緊薄唇，南宮珩依然沒開口，卻點了點頭。

這是承認了。

楚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擡手狠狠一巴掌甩他臉上，“南宮珩，你卑鄙，害死了我的爹娘，害死了素梅姐姐，到最後連最好的朋友都不放過，你的心，怎麽那麽狠？”

南宮珩偏頭，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左臉頰，陡然擡手掐著她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女人，不要以為我寵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南宮珩咬牙，眼裏燃著簇簇怒火，“在這個府裏，我寵你，你就能頤指氣使橫著走，我若貶你，你會過的連狗都不如。”

“我不如狗，你連禽獸都不如。”氣到極致，楚楚口不擇言大叫，“莫小侯爺把你當親兄弟一樣幫助，你卻在合巹酒裏下毒，你怎麽下得去手？去送殯的時候，你怎麽好意思跟在棺槨後面？清明節時，你怎麽有臉去他墳前祭奠……”

臉上肌肉連連抽搐，南宮珩面沈如水，一臉的風雨欲來。

陡然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看著她因呼吸不暢而漲紅的臉蛋，南宮珩咬牙低吼，“小賤人，你給我住嘴。”

松開她下巴的手連揮，結結實實給了她兩個巴掌，楚楚慘白的臉頰瞬迅速變紅，上面浮現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他用的力氣很大，楚楚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都松了，不知道哪裏破了皮，嘴裏全是血腥味。

仇恨望著南宮珩，她突然“呸”的一口吐他臉上，見他冷峻臉上滿是血珠，失控大叫，“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是你害死了我的爹娘，害死了素梅姐姐、莫小侯爺，我恨你……”

“恨我？”冷笑了聲，南宮珩不屑瞇眼，“小賤人，你不過是本公子買回來的玩物而已，竟敢跟本公子說‘恨’，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莫小侯爺死後，我就沒想活著。”臉頰火辣辣是痛，楚楚卻倔強昂起頭，滿臉決絕，“你殺了我吧，九泉之下，剛好與爹娘團聚。”

“想死？”挑眉冷笑，南宮珩嘴角勾起陰森可怖的弧度，“沒那麽容易，一個玩物，沒資格決定自己的未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