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推開七八扇門，也沒看到季懷蝶的身影，綠窈失落正要離去時，突然聽見前面不遠處有女人的交談聲。

那聲音有些熟悉，仿佛是季懷蝶的聲音。

綠窈暗忖，可能是季懷蝶不想讓人發現，這才包下了茶樓的第二層。

果然是有錢人啊，這怡嫻茶樓的隨便一碟點心就要幾十兩銀子，她一年都賺不來，季懷蝶隨隨便便就包下了整個二層，真是……財大氣粗。

心裏的羨慕慢慢變成嫉妒，她四下看了看，朝發出聲音的房間走去。

房門推開，並沒有季懷蝶的身影，反而坐著兩名膀大腰圓的粗獷男人。

聽到聲音回頭，看到男人的長相，綠窈臉色大變，轉身正要跑，脖子上突然一疼，接著就沒了知覺。

昏昏沈沈不知道過了多久，綠窈睜開眼看到淡粉色的帳子，轉頭看了看，好像是一個房間，但布置特別陌生。

昏迷前的種種回到腦海，綠窈驚呼坐起，錦被滑落到腰際，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情欲痕跡。

手腳一動就撕裂般的疼痛，顫抖著掀開被子，她看到身下幹涸的血跡，再加上雙腿間的酸疼難忍，上面遍布的掐痕、吻痕……

傻子也能猜到昏迷中發生了什麽。

她捂著被子尖叫，淚水奪眶而出，又是悔恨又是不甘。

幾個月前，她在沖動之下找到了山賊，要山賊將楚楚擄走，讓那個小賤婢徹底消失在珩公子的視線內，那樣她就更有把握被珩公子收房。

誰知，他們卻失敗了。

失敗就失敗了，無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她不介意，再接再厲就是。

誰知那些山賊卻跟螞蟥似得纏上了她，隔三差五找她要錢。

她只是個侍奉老夫人的婢女，哪兒有那麽多錢給他們？

百般無奈之下，她只好給他們來個避而不見，好在他們雖然在外面囂張，卻不敢得罪珩公子，也沒有潛入到國公府尋自己。

聽人說，他們一直在國公府外面轉悠，她害怕得不敢出門，就算避無可避的出行，也會悄悄走後門，看到他們百步之外繞道走。

這才相安無事了幾個月。

可昨天她本來是跟季懷蝶有約，怎麽去了茶樓，卻變成了他們？

難道季懷蝶……

綠窈倒抽一口冷氣，呆呆望著自己雙腿間的白灼，臉色慘白，臉上卻露出了堅毅之色。

季懷蝶，你竟敢算計我，太可恨了。

這是，房門被人拍響，接著一個好聽的男聲飄了進來，“姑娘？姑娘？您沒事吧，姑娘？”

定了定神，綠窈攥緊身下被子，深吸一口氣道，“我沒事，謝謝你，不過……這裏是哪兒？”

外面的男聲回答，“姑娘，這裏是客棧，您有什麽需要嗎？”

客棧？

她怎麽會來這裏？

強忍著心裏的恐懼，季懷蝶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的衣服散落一地，忙探身勾了外袍披肩上，深吸一口氣平覆了呼吸，才沈聲問外面男子，“這是什麽客棧？是誰送我來這裏的？”

“姑娘，這裏是悅來客棧，是您的哥哥送您來的，說是您不喜歡被人打擾，便包下了整個客棧……”

包下了整個客棧？

難道他們……

克制著大哭的欲望，綠窈默默下床，將散落一地的衣物撿起，發現別的東西都在，唯獨少了繡她名字的肚兜。

深呼吸壓下心頭躁動，她將外袍捏緊，指甲刺的掌心生疼，鮮血順著指甲滑到手指，猩紅又駭人。

“那，小二哥，我哥哥是什麽時候走的？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今早天一亮就走了，走之前只讓小人註意姑娘情緒，順便幫姑娘準備熱水和換洗衣物……”

準備熱水和換洗衣物？

他們會那麽好心？

看了看身上，季懷蝶強忍著憤怒，啞聲道，“那就麻煩小二哥，幫我去買些東西吧，回來再說熱水的事。”

外面男人答應了一聲，腳步聲漸行漸遠，看來是去準備東西了。

等確認男人走遠了，綠窈再也支撐不住，踉蹌後退，然後跌坐在床上，雙手抱膝，放聲大哭。

將心裏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痛苦全部發洩出來，哭聲越來越小，到後面慢慢變成了哽咽。

哽咽著將衣裳一件件套身上，她擦幹眼淚站直身子，洗漱了之後坐到銅鏡前，望著裏面慘白如紙的面容，銀牙暗暗咬緊。

過了一會兒，情緒終於穩定下來，而小二也送來了新買的衣物，道謝之後關門換上，不其然望見床上幹涸的血跡，腳下一軟，直接跌倒在地。

直待到天快黑才退房，綠窈裹緊身上小二買的粉嫩色衣裳，拐進一家藥鋪待了小半個時辰，才急匆匆朝定國公府走去。

亮了腰牌進去，回房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見身上情欲痕跡消失大半，綠窈目光沈了沈，下定決心一般將一顆紅色藥丸塞嘴裏，然後才緩緩起身。

擦幹烏黑的長發，穿上粉色紗裙，又畫了個勾人的妝容，她悄悄溜出房間，沿著走廊憑記憶進了南公安居住的院子。

南公安是國公府的管家，更是南宮老夫人的娘家人，南宮珩的表兄，雖然南宮珩並不在意，他還是在國公府混到了一個獨立的院落居住。

每次看上哪個婢女，他都會借職務之便將婢女帶去自己的院子，逞了獸欲再將人放回。

婢女身份低微，敢怒不敢言，只好看到他就繞道而行，但也有一心想攀高枝的婢女將目光放他身上，時常溜去他的院落，求他幫自己謀個好些的差事，當然，酬勞就是她們的身體。

南公安對待女人一向大方，又有南宮老夫人保駕護航，雖然婢女會失身給他，但也從他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所以，他院子裏的門基本都沒有上過拴，就是為了給那些婢女行方便之門。

綠窈知道他這個習慣，所以才大著膽子在入夜之後悄悄潛進去，憑記憶力推開南公安臥房的門，借著皎潔月光的掩映，悄悄摸到床邊。

“誰？”床上人驚呼，一個擒拿手將她壓在身下，看清她的面容，南公安一楞，“綠窈，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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