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和蘇嬤嬤心滿意足離開。

出了衡逸居的門回頭，蘇嬤嬤看到楚楚俏生生的忙碌身影，目光流露覆雜。

王嬤嬤撇她一眼，哂笑，“怎麽？心悅誠服了？”

蘇嬤嬤鼻子裏哼出不屑冷音，“她還不配。”

心裏卻已經對楚楚豎起了大拇指。

她是怎麽想到這麽兩全其美的法子的呢？

楚楚的方法說起來其實超級簡單，她覺得海棠苑的侍衛能力超群、王嬤嬤覺得他們玩忽職守，那就將海棠苑和青竹園的侍衛調換，保留隊長，讓他們互相監督、互相約束。

這……她們之前怎麽沒想到呢？

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王嬤嬤笑了笑，緩和了語氣道，“其實楚楚是個好孩子，你和老夫人一定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蒙蔽了。”

蘇嬤嬤不解，“什麽蒙蔽？”

笑了笑，王嬤嬤問，“你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人在你和老夫人跟前說楚楚壞話？比如她是掃把星、狐媚迷惑了珩公子、克死了爹娘、勾引了定遠小侯爺之類的話……”

蘇嬤嬤雙眼陡然瞪大，失聲驚呼，“你怎麽知道？”

這個剛回來的女人，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難道是能掐會算不成？

以前，怎麽沒聽說她還有這個本事？

不以為意笑了笑，王嬤嬤道，“在很早之前，也有人跟公主說過這樣的話，當時我就在旁邊。”

沈默了片刻，蘇嬤嬤瞇眼，“難道是素露？”

點了點頭，王嬤嬤輕嘆，“是呀，素露這丫頭心術不正，一心想攀高枝，勾引國公爺不成，又惦記公子……”

“素露勾引國公爺？”蘇嬤嬤色變驚呼，“怎麽可能？”

國公爺那麽大的年歲，夫人又那樣強勢的性格……

戒備看了看四周，王嬤嬤壓低聲音道，“這是我和公主親眼所見，當時素露才十三歲，公子還小，又以冷酷無情出名，她不敢靠近……誰知後來竟收了楚楚，也是這事讓她看到希望，覺得自己才是最有資格侍奉公子的人，旁人……”

蘇嬤嬤默。

這事她沒聽說過，但面前的人沒必要說謊，去冤枉一個被趕出去的婢女，更何況那婢女還跟她沒有任何仇怨。

頓了頓，王嬤嬤又道，“當初綠窈和素露感情深厚，俗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們倆如果不都愛慕虛榮，又怎會湊到一起？”

頓住步子斂眸，蘇嬤嬤手指拂過盛開的薔薇花，沈默不語。

擡手在她肩上輕拍，王嬤嬤聲音轉為柔和，“蘇嬤嬤，老夫人這些年吃齋念佛、不問紅塵，為什麽突然過問珩公子的私事，你還不清楚嗎？若非素露搬弄是非、綠窈詆毀誣陷，楚楚也不會吃那麽多苦，老夫人也不會和公子如此生分。”

看她一眼，蘇嬤嬤沈默不語。

頓了頓，王嬤嬤語重心長道，“老人家年歲大了，也希望能享天倫之樂，你在老夫人跟前多勸著些，消除了成見，就會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優點……”

蘇嬤嬤眼底劃過遲疑，“可是老夫人已經相信了綠窈的話，鐵了心認為，是楚楚不檢點，先勾引了定遠小侯爺，又迷惑得公子頂撞長輩……”

“反正這裏也沒外人，我和你說一句實話吧……”戒備四顧，見無婢女、小廝走動，王嬤嬤才壓低聲音道，“剛才我看了，楚楚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這說明她守身如玉、冰清玉潔，與公子也是發乎情止乎禮……”

蘇嬤嬤目露震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和公子……”

“古人有雲，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年事已高，何不將眼界放寬一些，好好享受兒孫繞膝之樂呢？”

蘇嬤嬤目光閃爍，半晌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就拼著被老夫人叱罵的危險，規勸規勸吧。”

王嬤嬤笑了，“咱們認識快三十年了，我何必騙你？今日與你爭執，也是覺得你這些年的做法不對，表面上是在維護老夫人的威嚴，實際上卻是助紂為虐……”

蘇嬤嬤嘆了口氣，“有時候，我也不相信綠窈的話，可她言之鑿鑿，再加上季小郡主也說楚楚不動尊卑，便信了幾分，老夫人這輩子都在維護國公府的門楣，她在氣頭上，我又怎能與她唱反調？”

友好一笑，王嬤嬤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有時候公主與國公爺鬧脾氣，我不也在旁邊不敢開口？可等公主的氣過去了，該勸的還得勸著，你說是不是？”

蘇嬤嬤大笑，“說得對，咱們都是下人，主子拿錯了主意，咱們要及時糾正，而不是在一旁煽風點火。”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便回去調換了侍衛，青竹園、海棠苑從此相安無事，再沒丟過東西。

聽孫沐說，兩個院子裏的侍衛發生了調動，南宮珩還不明所以，詢問了韓立，這才知道兩位嬤嬤起了爭執，而化解幹戈的，就是楚楚的一句話。

而她們兩個在花園裏的談話，暗衛也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她。

當時，南宮珩又是自豪又是震動。

自豪是楚楚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有自己獨特的魅力，竟讓眼光挑剔的王嬤嬤都對她百般維護、另眼相待。

震動卻是楚楚想的這個點子，兩全其美又不傷和氣。

於是，便將楚楚叫去書房，指點了她一些管家的手段、處理事務的方法，然後就讓她自己去處理，遇到難辦的，自己才會過去幫忙。

還別說，楚楚雖然年紀小，卻是舉一反三、聞一知十的聰敏人兒，沒幾日便上手不說，還將內務處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比強勢的靜寧公主遜色，反而更讓人欽佩。

靜寧公主身份在那裏，又是文武雙全的巾幗女英雄，處理事情的方式都是以武服人。

而楚楚知道自己年輕沒資歷，便虛心求教，對每位管事都以禮相待、以理服人，處理了幾件事情之後，不光許嫂、安大娘、王嬤嬤，就連事先對她有成見不服約束的管事，也對她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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