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流言蜚語飛入潁川的大街小巷，雖然南宮珩有所準備，它還是飄進了南宮老夫人耳中。

剛聽到那些傳言的時候，南宮老夫人冷笑了聲，滿臉的無所謂。

因為在她了解到的情況中，楚楚已經被定遠太夫人趕走，下落不明還身中劇毒，說不定已經死在了某個亂葬崗，再也不會勾引她優秀的孫子。

只是才放心沒多久，季懷蝶就來拜訪了，還帶來了一個對她來說，可謂是爆炸性的消息。

她說：楚楚還活著，她之前在獵場見過，當時楚楚坐在南宮珩懷裏，腰上還纏著南宮珩的手臂，兩人姿態親昵、宛如戀人。

南宮老夫人拄龍拐的手指一緊，故作輕松道：楚楚騎術不好，他們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珩兒本來就看重楚楚這丫頭，反正她也沒跟莫謙之圓房，珩兒把她收房，她不反對。

她說的雲淡風輕，季懷蝶頓時急了，眼珠子轉了轉，便將獵場發生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楚楚對她的“無禮”，南宮珩對她的威脅……都放大了無數倍，卻唯獨省略了自己對楚楚、對南宮珩的說教。

什麽？

楚楚竟如此不知禮數，帶的珩兒也那般放肆？

南宮老夫人一聽，也跟著了急，看到她殷殷期盼的眸，眼底浮現一抹懷疑，“小蝶，你說的可是真的？我記得不錯的話，楚楚這丫頭乖巧懂事的很，珩兒雖然冷漠了些，待人卻是……”

“哎呀，老夫人，那都是楚楚這個小賤婢偽裝出來的假象，您不要被她騙了……”見她不信，季懷蝶更加著急，“當時六公主、李小姐她們都在，都看到她坐在珩公子懷裏，兩人談笑風生……”

南宮老夫人終於變了臉色，拄著龍拐從座位上站起，正要往外走，瞥見站在一側，面露殷切的綠窈，突然改了主意。

拄著龍拐慢慢在位子上落座，她目光沈了沈道，“不可能把，我看楚楚那孩子挺好，聰敏靈巧又懂事，還把珩兒照顧得那麽好……”

怎麽回事？

老夫人不是最討厭楚楚的嘛，怎麽這會兒卻幫她說起話來？

季懷蝶想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聞言給綠窈使了個眼色，緩和了語氣道，“老夫人，您不要被楚楚的外表給蒙蔽了。您想想，麻雀想要變成鳳凰，當然要做一些偽裝才行，而大家看到的善良、靈巧……”

看到她的暗示，想到素露的下場，綠窈眼珠轉了轉，索性以退為進，“小郡主，不管楚楚有沒有做偽裝，只要公子喜歡，老夫人都是支持的，畢竟她照顧公子那麽久，已經有了感情……”

南宮老夫人眼珠轉了轉，握龍拐的手背上浮現條條青筋，嘴唇動了動沒開口。

綠窈見她不為所動，忙給季懷蝶使了個眼色，小聲道，“小郡主，公子這麽多年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在跟前侍奉的楚楚又冰雪聰明、靈巧懂事，難免公子不會心猿意馬，繼而暗度陳倉……”

季懷蝶連連點頭附和，“你說得對，是我多時了，珩公子既然喜歡楚楚，自然不會管是不是被定遠侯府休出來的下堂妻，我又何必多管閑事？只是珩公子極少同女子接觸，可不要被她那妖媚的模樣迷惑……”

南宮老夫人皺眉，斟酌著道，“我相信珩兒把持得住。”

眼珠轉了轉，季懷蝶輕聲道，“當然，我也相信珩公子把持得住，可他不近女色又血氣方剛的，恐怕……”

南宮老夫人面上終於露出了焦急，仰頭看了看天色，緩緩道，“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小蝶你是個好孩子，今天就留在這裏陪我這個老婆子用膳如何？”

季懷蝶心裏一喜，面上卻露出為難的樣子來，以退為進道，“這……這於理不合，老夫人三思……”

“沒有什麽合不合的，我讓蘇嬤嬤布菜。”南宮老夫人強勢拉著季懷蝶去了餐廳，兩人一起吃了午飯，季懷蝶才告辭離開。

季懷蝶前腳剛走，南宮老夫人就恨恨用龍拐敲著青石板地面，恨恨道，“楚楚這個小賤婢不能留了，蘇嬤嬤。”

蘇嬤嬤送季懷蝶剛回來，聽到喊她，忙快步走了進來，福身行禮，“老夫人。”

摩挲著龍拐頂端鑲嵌的碩大夜明珠，南宮老夫人沈默了片刻道，“你親自帶人去一趟衡逸居，把楚楚那丫頭給我綁過來。”

綁？

蘇嬤嬤吃了一驚，“老夫人，小郡主的話難免有誇大嫌疑，楚楚這孩子我看挺好，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南宮老夫人冷笑，眼底全是諷刺，“安分守己會在侍奉珩兒的時候與莫謙之勾搭到一起？安分守己會在莫謙之下葬未滿一年，便把珩兒迷得神魂顛倒……”

蘇嬤嬤沈默不語。

身為下人，她其實和楚楚沒什麽兩樣，只是她年長了一些，楚楚正年少貌美、青春飛揚。

男女之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當初定遠侯是向公子提出的娶楚楚，公子答應了，楚楚只是侍奉公子的婢女，有資格反對、有能力反對嗎？

聽說定遠侯出事，公子便連夜出城，徹夜未歸，在外面尋找了幾個日夜，才將奄奄一息的楚楚帶回來。

不是楚楚迷惑公子，而是公子心裏真的有楚楚，放不下楚楚呀。

雖然了解楚楚的處境，但蘇嬤嬤也知道，自己沒辦法也沒能力改變南宮老夫人的決定。

只好帶了三五個粗壯婆子，浩浩蕩蕩進入衡逸居，就是要給暗中的人提醒，保護好楚楚。

楚楚正追著紫貂玩耍，見幾人進來嚇了一跳，紫貂更是“嗖”的一聲鉆進她房裏，任憑她怎麽呼喚也不肯出來。

無奈，楚楚只好站直身子，等蘇嬤嬤到跟前了，才欠身行禮，“見過嬤嬤，您是來……”

目光掃過蘇嬤嬤身後的粗壯婆子，她俏麗臉蛋上全是不解。

蘇嬤嬤已經許久沒見過楚楚，沒想到她出落的如此水靈、絕色，她不相信這樣的小人兒會做出迷惑主子的事情來，說不定是南宮珩跟她情投意合……

只是……

憐憫看她一眼，蘇嬤嬤道，“楚楚，老夫人讓你去青竹園一趟。”

楚楚不解，“去青竹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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