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南宮老夫人，南宮珩誠懇道，“所以，祖母，孫兒要保她平安，就算將來入了定遠侯府，也不能被人隨意欺淩了去。”

南宮老夫人連連點頭，“這是自然，我明日就給你爹娘寫信，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來，認女兒。”

南宮珩壓住她激動的雙手，神情嚴肅，“祖母，爹娘在外游歷多年，雖然每月都有書信回來，也會讓鏢局送一些特產給您，可他們居無定所，您寫信出去，他們也收不到呀。”

氣餒放下手，南宮老夫人蹙眉，“那，這要怎麽辦呢？”

嘴角微微上揚，南宮珩雙眼熠熠生輝，“祖母，這件事不必對外聲張，只令人告訴定遠侯府即可。”

南宮老夫人詫異，“為什麽？”

南宮珩斂眸，雙手握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宜過度張揚，否則不但保護不了她，反而會將她推到風口浪尖。”

南宮老夫人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楚楚，想了想表示同意，“那你選個良辰吉日，帶楚楚去祠堂祭拜，我讓人在族譜上加她的名字。”

南宮珩搖頭，“祖母，族譜先不加吧，等爹娘回來，在她拜見爹娘的時候，再讓爹爹請出族譜，豈不雙喜臨門？”

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南宮老夫人便不再阻攔，擺手讓他自己去處理，只是等認了妹子，別忘記帶到青竹園給她看看。

畢竟是國公府認女，不能馬虎。

南宮珩點頭表示同意，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直到繁星滿天，南宮珩才離開青竹園。

望著他看似輕快、實則沈重的背影，南宮老夫人眼底閃過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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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珩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第二天便令人請柳昊天過來做見證，認了楚楚為義妹。

然後彩雲坊的彩錦姑娘親自帶了幾名繡娘到衡逸居，給楚楚量體裁衣，還留下了幾套今年時下最流行的首飾。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間，還有調到自己身邊來侍奉的綠窕，楚楚只覺做夢一般。

摸摸這套紅翡翠簪子、瞅瞅那套翠玉鐲子，楚楚突然狠狠一掐大腿，疼痛蔓延至全腿，她痛呼了聲喃喃，“不是做夢，這……這是怎麽回事？”

“喜歡嗎？”身後傳來熟悉冷聲，楚楚回頭見南宮珩負手邁步進來，屈膝正要行禮，南宮珩已疾走兩步到她跟前，攔住她半彎的身子，“從今往後，你是我的妹子，不再是婢女，見了我不用行禮。”

呆呆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冷峻連忙，楚楚緊張得不住用舌尖潤唇，“可是……可是我對府裏並無貢獻，公……兄長為何突然……”

南宮珩一個冷冽眼神掃過來，她連忙改口，只是臉頰上的紅暈，怎麽也消不下去。

摸了摸她烏黑的發，南宮珩輕嘆，“你侍奉我多年，嫁的人又是我多年好友，我怎能不送你一份大禮做嫁妝呢？定遠侯府不比自己家，定遠太夫人是個很難相處的人，我若不給你個身份，將來到那裏，你會被欺淩的。”

心臟不爭氣漏跳了幾拍，咬唇思忖了片刻，楚楚突然屈膝跪地，身子挺的筆直，“公子……”

南宮珩蹙眉，正要拉她起來，她卻道，“公子，楚楚知道您心疼我，可您等楚楚把話說完，好嗎？”

南宮珩道，“你說。”

彎腰磕了個頭，楚楚眼眶突然變紅，“公子，侍奉您多年，就讓我再喚您幾日的公子吧。”

幾不可察點頭，南宮珩的手指骨節發出清晰響聲。

又磕了個頭，楚楚明媚的雙眼蓄滿了淚水，“感謝公子多年的照顧和栽培，楚楚永遠是您的婢女，天荒地老也不會改變。”

天荒地老？

南宮珩心頭震動，看她的眼神轉為覆雜。

再次彎腰，腦門碰到青石板，楚楚哽咽著道，“公子，不管將來如何，讓我再侍奉您幾天，好嗎？”

被她的話震驚到，南宮珩沈默了良久才伸出手將她拉起，澀聲道，“好，我答應你，在衡逸居，你依然是我的婢女，在出嫁前，依然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只是……”

剛落下的心又提了上來，“什麽？”

看著她淚水似落不落的雙眼，南宮珩狠下心道，“你將東西的擺放處一一告訴孫沐，等你走了，他好直接上手。”

楚楚身體僵硬了下又緩緩放松，臉上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艱難從喉嚨裏擠出沙啞聲音，“這是自然。”

將微顫雙手背負在身後，南宮珩見她傷感，轉移話題道，“這都是我讓彩錦給你挑選的嫁妝，你看看還缺什麽，我再讓韓立跑一趟給你置辦。”

楚楚嫩臉紅透，卻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羞澀，“公子，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您現在就置辦，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呢？”

“不急。”熠熠生輝的目光鎖住她，南宮珩壓下心底酸楚，強顏歡笑，“身為女子，一輩子就上一次花轎，當然不能馬虎，吃穿用度都要考慮周詳，不能有任何紕漏，現在準備，還不一定能來得及呢。”

擡頭看著他冷峻的臉龐，楚楚臉蛋倏然一紅，心跳有些不穩，呼吸也轉為急促，“公子，侍奉您多年，楚楚一直有個疑問。”

背負在身後的雙手握緊又松開，南宮珩問，“什麽疑問？”

楚楚道，“楚楚只是個鄉野村姑，您當初為何想都不想便買下了我，還讓孫沐幫我葬父，還收我為貼身婢女？聽說您不近女色，身邊別說女子，就是雌性動物都不曾有……”

南宮珩垂眸，居高臨下看著她。

少女身高只到他下巴，雖然包裹的很嚴，依然能讓人看到衣襟內的獨特風光。

呼吸不自覺發緊，他拳頭抵唇輕咳，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淡淡道，“忘記了，或許是因為你當時眼神澄澈，又或許是見不得趙強頤指氣使的欺負人吧。”

他給的這個理由不夠充分，楚楚當然不信，只是看他的樣子，也知道問不出真話，索性不再問。

兩人面對面站著，房中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

楚楚只覺尷尬，試探著喊，“公子？”

南宮珩低頭，“嗯？”

兩人視線交匯、呼吸融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楚楚後知後覺紅了臉，南宮珩也尷尬紅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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