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宮珩的一句話，楚楚沒有任何懷疑的端起酒杯，將杯中男人都愛喝的美酒一飲而盡，在那一刻，她只覺熱辣辣的感覺沖刺鼻腔，舌頭上好像有針在紮，再然後就眼前發黑，沒了知覺。

順勢扶住她嬌軟的身體，南宮珩起身對尚未盡興的季懷宇等人頷首，“抱歉，楚楚醉了，我送她回房間休息。”

莫謙之起身，“我陪你一起。”

也不管南宮珩意願，快步走過去，彎腰將楚楚攔腰抱起，他臉上揚起明快的笑，“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說完就走，前腳剛邁出門檻，南宮老夫人的身影便出現在他面前。

看到他和他懷裏的楚楚，南宮老夫人面露愕然，“謙之，你這是……男女授受不親，你快將楚楚放下，安排別的婢女來……”

莫謙之微笑以對，“老夫人，在下已向珩公子提親，不出意外的話，楚楚過不了多久便會成為我的妻子，哪兒還有什麽男女之別？”

南宮老夫人心頭狂喜，臉上卻露出狐疑，“你和楚楚？這……這怎麽可能？你母親同意了？”

幾不可察點頭，莫謙之道，“同意了，我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讓她老人家同意楚楚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只餘下……”回頭看南宮珩，他眼神真誠，“珩公子同意了。”

順著他目光望去，南宮老夫人看到面無表情的南宮珩，心中一動低頭，見楚楚臉頰暈紅、雙眼緊閉，默了默問，“楚楚這孩子怎麽了？”

目光從南宮珩身上收回，莫謙之垂眸看著楚楚，柔聲道，“今日她及笄，珩公子允許她喝酒，誰知她不勝酒力，一杯就倒了。”

南宮老夫人也忍俊不禁，回頭對蘇嬤嬤道，“這孩子第一次喝酒，還直接喝多了，酒醒之後恐怕會難受，你讓廚房做碗醒酒湯來，等會兒給她喝下。”

蘇嬤嬤點頭，轉身去了。

莫謙之欠身算是行禮，“多謝老夫人，那我先送她回房休息了，以免她不適。”

南宮老夫人點頭，他抱著楚楚快步離開，南宮珩正要跟去，南宮太夫人卻拉住他手臂，“珩兒，你等一下。”

步子頓住，南宮珩面無表情，“祖母有何訓誡？”

他的態度讓南宮老夫人很不舒服，想到祖孫二人因為楚楚而發生的多次爭執，心中對楚楚越發的不滿。

可聯想到定遠太夫人托人送來的書信，還有莫謙之對楚楚的態度，她握龍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沈了沈，嚴厲道，“珩兒，就為了一個小婢女，你要斬斷多年的祖孫之情嗎？”

南宮珩手指緊了緊又松開，後退半步，躬身行禮，恭敬道，“祖母，楚楚不止是婢女，更是孫兒的救命恩人，孫兒對她好，是想報恩，並沒別的意思。”

南宮老夫人冷睨著他，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他話中的真假。

默了片刻，她道，“珩兒，如果你真想報恩，那就將她許配給謙之，謙之是世襲的定遠侯，她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比在國公府做一個小婢女好多了。”

南宮珩手指一緊，沈聲道，“孫兒明白。”

默了默，南宮老夫人又道，“珩兒，古人雲‘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既然謙之喜歡楚楚，並為她爭取到正妻之位，日後必然不會虧待她，更何況……她還是侯爺夫人，在定遠侯府，沒有人能欺淩她。”

南宮珩默。

這個道理，他當然明白。

因為他了解莫謙之，知道他溫潤外表下有一顆堅貞不渝的心，他既然開了口，日後在定遠侯府，就算太夫人阻攔，他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護楚楚周全。

只是，說到將楚楚嫁給莫謙之的時候，他的心為什麽那麽痛、那麽不舍、那麽難過呢？

南宮老夫人拉著他進入正廳，含笑對柳昊天行禮，“太子殿下。”

柳昊天忙伸手攙扶，“老夫人快快請起，珩公子是我表弟，您是他的祖母，自然也是我的長輩，可不要如此多禮。”

心裏卻在暗忖，這是怎麽了？

南宮老夫人從來不管衡逸居事物，也很少踏足衡逸居，怎麽今日卻來的這麽巧呢？

倏然看到跟在她後面進來的婢女，他看一眼季懷蝶，所有疑惑都解開了。

原來是季懷蝶派了自己的貼身婢女去青竹園請，難怪南宮老夫人來的這麽快，又來的這麽及時。

不但阻攔了表弟，還給了莫謙之和楚楚單獨相處的時間，又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阻撓。

暫且不說表弟還沒弄清楚自己對楚楚的感情，就算是發現了，也不好當著諸人的面說，這不但會損傷他和莫謙之的交情，更會讓楚楚成為眾矢之。

南宮老夫人本來就不喜歡楚楚，兩名原本交好的世家子弟又因為她而爭持，傳揚出去，會變成無數個版本。

好聽的是，衡逸居的小婢女楚楚魅力四射，不但讓不近女色的珩公子為之傾倒，就連小定遠侯也為她著迷。

而不好聽的則是，衡逸居的小婢女楚楚不再是克父克母的命硬掃把星，反而成了狐貍精投胎，誘惑了自己的公子不夠，還去迷惑掌管大陳經濟、錢糧的小定遠侯，讓原本交好的兩人自相殘殺……

好深的心機，好狠的毒計。

狠狠剜一眼季懷蝶，他悄悄給南宮珩使了個眼色，笑道，“表弟，其實你也不必擔憂，謙之是正人君子，就算是喜歡楚楚，在名分未定之前，絕不會跨過那條線。”

南宮珩冷哼，“誰告訴你我擔憂了？”

相交將近二十年，他還能不了解好友的性格嗎？

表面上是謙和溫柔的翩翩公子，骨子裏卻跟他一樣，是個高傲自負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跟他成為好朋友。

所謂的物以類聚，便是如此了。

看著他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樣子，柳昊天不羈笑道，“表弟，今天不止楚楚及笄，更是你的生辰，你快坐下來陪我喝幾杯，楚楚的婚事，以後多的是時間商議。”

聽懂他的暗示，南宮珩嘴角輕勾，淡淡道，“表哥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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