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撫摸著漢白玉屏風，季懷蝶道，“楚楚，這漢白玉屏風，是珩公子賞賜的吧？”

漢白玉？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小手摸了摸屏風，楚楚詫異歪頭，“這是漢白玉？我住進來的時候已經在了，大約是公子讓孫沐哥哥弄的吧。”

她小聲猜測著。

嬌軀顫抖著後退，季懷蝶滿臉不敢置信的盯著她，半晌才低聲喃喃，“他……他竟然如此寵愛你，真是……”

按理說，珩公子寵愛面前的小婢女，對她更有幫助。

可是看著她房內每一樣擺件都精雕細琢，遠超自己的閨房，季懷蝶就忍不住羨慕。

她堂堂安定侯府的嫡出郡主，衣食用度遠超尋常富貴人家的小姐，可跟楚楚這個珩公子的貼身婢女一比，卻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她的聲音很低，楚楚沒聽清，茫然撓頭，“小郡主說什麽？”

“哦，沒什麽。”季懷蝶搖頭，笑容有些尷尬，“那個，楚楚，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這話說得更有深意，楚楚更加茫然，“小郡主此言何意？您是堂堂的郡主，有什麽是您做不到的？您都無法完成，奴婢又怎麽幫得到您呢？”

眸中閃過魅意，季懷蝶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親熱道，“楚楚，這件事誰都幫不了我，唯有你可以。”

楚楚更加不解。

季懷蝶耐心解釋，“楚楚，整個潁川城、整個朝廷都知道，珩公子最寵你，珩公子有時候添置物品，都會詢問你是否喜歡。”

楚楚明白過來，水靈靈大眼睛轉了轉，為難道，“小郡主這話卻是錯了，公子疼愛奴婢，是奴婢的福分，公子的喜好，奴婢是知道一些，縱然在公子跟前有些許臉面，也要用到正途……”

不悅打斷她，素露冷哼，“你怎麽知道，我和小郡主找你做的事情，就一定不是正途？你把我們當成了什麽？”

楚楚一楞，抿緊了薄唇不語。

素露今天和季懷蝶一起到衡逸居，明顯是來求她幫忙，卻還擺出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樣的性格，別說公子不喜，就是直腸子的孫沐，也不欣賞。

聽說她成年後，心心念念做公子的枕邊人，老夫人提過幾次，都被公子拒絕，料想公子是看出了她的本性，這才沒有釀成大錯。

她這樣眼高於頂的人，若真成了府裏的主子，那還不翻了天去？

聽完素露的話，季懷蝶也是皺眉，看她一眼道，“素露，怎麽能這樣說楚楚？她又沒說不幫我們。”

楚楚咬唇，看了看素露，又看了看季懷蝶，總算明白兩人的用意，上前為兩人分別斟了一杯茶，然後才道，“看來，小郡主和素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這樣，那小郡主有什麽需要奴婢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奴婢也好斟酌，是否符合公子喜好。”

袖口下的手陡然攥緊了帕子，季懷蝶瞪一眼素露，見她滿臉不甘卻聽話閉嘴，這才露出笑，“說來也是慚愧，家母原先和靜寧公主有過口頭約定，兩家結為兒女親家。只是珩公子成年之後，靜寧公主一直和老國公在外雲游，珩公子又不再提，此事便擱置下來，我今年已經十九，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所以，我想請楚楚幫我問問珩公子的意思……”

小嘴張開忘記合上，楚楚粉嫩櫻唇顫抖得厲害，心裏的驚訝怎麽也遮不住，直接從臉上表現出來。

季懷蝶的話，在她心裏造成了很大影響。

安定侯夫人和靜寧公主早已為季懷蝶和南宮珩訂下口頭婚約，卻不知什麽原因，竟然給擱置了。

導致現在季懷蝶十九歲還待字閨中，而南宮珩二十多歲還孑然一身、不近女色。

按理說，兩家如果真的要結親，早就該訂下名分，在季懷蝶及笄之後，便為兩人操辦婚事。

可如今季懷蝶都十九了，兩人卻平日裏都極少見面，更別提口頭約定了。

難道，是靜寧公主想悔婚？

腦海裏瞬間閃過靜寧公主溫和微笑的模樣，楚楚立即搖頭，不對不對，她認識的靜寧公主，絕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那是為什麽呢？

難道……

視線從季懷蝶身上穿過，一個想法在腦海炸開，她呼吸瞬間急促。

水汪汪大眼望著季懷蝶，她攥緊袖口，輕聲問，“小郡主，侯爺夫人當年和靜寧公主，真的有口頭約定您和公子的婚事？”

微笑望著季懷蝶，也不拆穿她的謊言，只是用那雙明亮而純真的眼睛望著她。

季懷蝶攥帕子的手指陡然捏緊，不知怎麽的，被她這樣的眼神瞧著，竟是莫名心慌，一時間也不敢擡頭跟她對視。

然而，素露平時就是最瞧不起楚楚又最羨慕楚楚得南宮珩寵愛，今日若不是季懷蝶的許諾，她也不會過來。

之前，季懷蝶找到她，兩人合作，互贏互利。

她幫季懷蝶探聽公子喜好、行程，季懷蝶幫她搞定老夫人，將來季懷蝶成公子的正室嬌妻，她也可以做公子的側室姨娘。

從侍寢婢女變成了側室姨娘，也就是從婢女直接上升到主子的位份，素露怎能不喜不自勝、盡心竭力呢？

所以，當聽楚楚質疑季懷蝶話的真實性時，她直接跳了起來，對楚楚怒目而視，“楚楚，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小郡主還說謊騙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看著她嫵媚臉上充斥著嫣紅，看著竟比季懷蝶還要生氣，楚楚又笑了起來，“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何必如此激動？”

素露大怒，“楚楚你……”

季懷蝶重重咳了聲，冷厲目光掃過她，裏面的警告不言而喻。

素露暗暗咬緊銀牙，白著臉恨恨攥緊帕子，不甘不願閉上嘴巴，只是看楚楚的眼睛裏，能射出刀子來。

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楚楚心中明白了三分，卻還是裝著不懂的樣子看季懷蝶，“小郡主身份尊貴，當然不會騙奴婢，只是兩家的約定，小郡主可以直接跟老夫人提，何必來尋奴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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