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得了清閑，生活恢覆平靜，楚楚每天除了給南宮珩沏茶倒水、鋪紙研墨之外，唯一的興趣便是抱著莫謙之送的琴譜研究。

彈琴，楚楚之前跟南宮珩學過很長一段時間，從剛開始的不堪入耳到後來的嫻熟，她纖纖十指被磨出了血泡，甚至出了血。

見她新年過後無所事事，又怕她沈溺在南公安施暴的陰影中，莫謙之便從家中翻了幾本琴譜出來，教她辨認，讓她自己學習彈奏，轉移她的註意力。

楚楚學得很用心，遇到不懂之處，就跑去問自家無所不知的公子，每次都被他的講解震撼到。

這日，她正抱著《梅花三弄》啃的津津有味，倏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笑聲，爽朗而真誠，眼睛一亮，丟下書本往外跑。

剛出書房的門，便見莫謙之和柳昊天聯袂而來，兩人似乎說到了開心的地方，笑得很是開懷。

莫謙之率先走過來，捏了捏她的嫩臉，溫和道，“楚楚，你身體不好，怎麽站在這裏吹風？快回屋歇著去，這裏不用你伺候。”

隨後而來的柳昊天看了看他，又看楚楚，“謙之說得對，楚楚你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太過勞累為好。”

“奴婢見過小侯爺、見過太子殿下。”屈膝給兩人行禮，楚楚回頭看沈浸在賬簿計算中的南宮珩，“公子，太子殿下和小侯爺來了。”

南宮珩有個習慣，看書或者處理公務之時，誰也打擾不了他，完全將自己跟外界隔離。

可楚楚的聲音就是有那個神奇的力量，就算他再廢寢忘食，只要楚楚喊“公子”，就會馬上反應過來。

這不，聽到楚楚的聲音，他直接從賬簿中擡頭，看到兩人起身，“表哥，謙之，快請坐，楚楚，上茶。”

“好嘞。”脆聲聲答應，楚楚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便端來兩杯熱氣騰騰、芬芳四溢的茶出來。

左邊的茶杯遞給柳昊天，她笑容幹凈，“太子殿下，這是您愛喝的雨前龍井。”

柳昊天已經嗅到雨前龍井獨有的香味，道了聲謝給了她紅包。

楚楚開心接過，將另外一杯茶端給莫謙之，“小侯爺，這是您最愛喝的廬山雲霧。”

莫謙之也遞給她一個紅包。

楚楚開心收了，莫謙之看著她雀躍的樣子打趣，“怎麽？你家公子不給你錢花是不是？你還要存私房錢？”

楚楚小嘴一撅，為自家公子辯解，“才不是呢，公子可疼我了，我的月錢每個月都給，不過小侯爺和太子殿下給過年紅包，大家都是討個喜慶，這寓意不一樣。”

讚許看她幾眼，柳昊天笑了，“說得好，大過年的，可不就是討喜慶麽？”

“嘻嘻”一笑，楚楚變戲法似得也從懷裏掏出兩個包好的小紅包，分別遞給兩人，“感謝太子殿下和小侯爺的紅包，這是奴婢的回禮。”

“我也有？”柳昊天震驚張大嘴，看了看南宮珩淡定的樣子，喜不自禁接過，“我這是第一次拿到紅包啊，真是……意義非凡。”

莫謙之溫潤臉上也帶了驚喜，看著她纖瘦的樣子，遲疑不敢接，“楚楚，你伺候你家公子，也沒多少月錢，怎麽給我們發紅包？”

楚楚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應答如流，“因為我們陳國乃是禮儀之邦，禮尚往來不是很正常嗎？”

莫謙之看她的眼神轉為微妙，沈思了一會兒後接過，“說得好，咱們陳國乃是禮儀之邦，就應該禮尚往來。”

鄭重將紅包放懷裏，看著楚楚單純可愛的笑臉，他心湖蕩漾開與往日不同的水波。

等楚楚抱著托盤，蹦蹦跳跳出了書房，他才對南宮珩豎起大拇指，“珩公子真是教導有方，楚楚這孩子來到你這裏三年，一年一個變化，越來越有禮貌，說話也越來越有範兒了。”

手指輕巧檀木桌面，南宮珩臉色平靜，“這是她自己說的，跟我沒關系，不過她送紅包分人的。”

莫謙之挑眉，柳昊天疑惑，“分人？難道還有區別待遇不成？”

“當然。”點了點頭，南宮珩道，“過年的第一天，她穿戴整齊來給我拜年，卻給了我一個大紅包，孫沐、韓立、素梅、綠窕這些跟她交好的人，一個沒少。”

柳昊天大笑。

婢女給公子發過年紅包，這還真是……新鮮啊。

莫謙之爾雅溫笑，八卦道，“收到自家婢女給的紅包，珩公子是什麽感受？”

“除了長輩給的，我是第一次收到這種紅包，當時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面對最好的朋友，南宮珩實話實說，“不過事後我也給她封了個大大的紅包，你看她開心的樣子，就知道她有多喜歡了。”

莫謙之點頭，“也是，她還是個孩子，對金銀珠寶沒多大概念，倒不如直接送她喜歡的東西呢。”

柳昊天不住點頭，附和道，“是呀，我給幾位皇弟皇妹，也都是投其所好，今年這個年啊，過得格外舒心。”

說笑了幾句，南宮珩看兩人，“今日你們倆聯袂而來，是為了什麽？不是單純來給楚楚紅包的吧？”

爾雅輕笑，和柳昊天對視一眼，莫謙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南宮珩皺眉，“這是什麽意思？是，也不是？”

“對。”兩人一起點頭，莫謙之道，“前段時間楚楚受了驚嚇，我和昊天又聽說她年前精神不太好，便想著這幾日天氣和暖，找個日子帶楚楚出去轉轉，權當給她壓驚、散心。”

手指一緊，南宮珩漆冷眸看不出情緒，“給楚楚壓驚我沒意見，你們置辦一桌點心，她保證吃得開心。”

莫謙之面上笑意更加溫和，“我覺得，楚楚最主要的是散心，年前我來拜訪，送給她最愛吃的糖葫蘆，她都能睡著，老實說，她是不是因為南公安的事情，夜不能寐？”

冷眸中光芒一閃，南宮珩看他的眼神轉為古怪，“你猜得不錯，她年前是有些精神不濟，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每天都很開心……”

“珩公子，你真是太不了解女孩子了。”莫謙之激動的站了起來，“你難道沒發現，楚楚的眼睛裏有血絲嗎？她在強顏歡笑，強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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