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露腦袋垂得更低，“當……當然用不完。”

看她一眼，孫沐又問，“剩下的呢？”

素露變了臉色，聲音越來越低，“剩……剩下……”

孫沐又拿出一個賬簿，“公子，這是飄渺坊的賬簿，兩個月前，素露也去那兒購買過胭脂，她當時買了兩盒，一盒是桃花味的，而另一盒卻是……”

冷眸掃過身體微微僵硬的素露，南宮珩問，“另一盒是什麽味道？”

“薔薇花味。”

南宮珩手指一緊，冷峻臉上一片風雨欲來。

韓立從袖中取出一個胭脂盒，躬身遞給南宮珩，“公子，素露房裏只有一盒胭脂，用了多半……”

打開放在鼻尖嗅了嗅，香甜的桃花味竄入鼻孔，南宮珩看向素露，“一盒胭脂，應該能用三五個月吧？另外那盒薔薇花味的去哪兒了？”

素露身體微顫，怯怯看他一眼，糯糯道，“奴婢……奴婢不記得了……”

“不記得？”玩味瞇眼，南宮珩身上充盈著讓人心顫的寒，“是嗎？那孫沐，你來替她回答。”

素露詫異看孫沐，見她拿起鶯兒的那盒胭脂，臉色瞬間煞白。

孫沐將摻雜了砒霜的胭脂放在素露跟前，似笑非笑道，“素露，這盒胭脂我去飄渺坊確認過，就是你購買的那一盒，只不過被你替換到這個特質盒子裏罷了，之前的盒子，我也從你的櫥櫃裏找了出來……”

從袖中取出另一個胭脂盒，他嘴角的笑容讓素露遍體生寒，“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就住在鶯兒隔壁，還和鶯兒關系不錯，甚至有她房中的鑰匙，我查過，鶯兒房中的門窗都沒有被撬的痕跡，是你用鑰匙打開房門，又將準備好的字條和胭脂放在鶯兒梳妝臺上的吧？”

素露臉色慘白，哆嗦著後退，“不……不是我，我沒有……”

孫沐冷笑，“就知道你會狡辯，這個……”說著拿出一把鑰匙在素露面前晃了晃，才接著道，“這是鶯兒房間裏的鑰匙，而我問過海棠苑的婢女，那日你沒有去老夫人那裏幫忙，就在海棠苑，你有足夠的時間將東西放鶯兒房裏。”

素露蒼白著臉辯解，“奴婢冤枉，那日奴婢是沒有去老夫人那裏幫忙，因為海棠苑也要打掃啊，而且那天天氣不錯，奴婢曬了被子……”

“曬了被子才好遮住他人目光，給你時間啊。”孫沐冷笑低喝，“素露，人證據都找出來了，你還要狡辯到幾時？”

“奴婢……奴婢沒有……”素露怯怯擡頭，望見南宮珩冰冷如霜的眼神，身體一晃跌倒在地，想再辯駁幾句，鶯兒突然爬過來，抓著她的手臂就是一陣搖晃，“素露姐姐，這是真的嗎？你不喜歡楚楚，你覺得楚楚天生狐媚，迷惑了公子，可你為什麽要用有毒胭脂害我啊？我每個月的月錢都孝敬給你，前兩個月就因為娘生病給得少了，你就忌恨我嗎？”

月錢？

孝敬？

南宮珩冷眸深邃盯著兩人，冷峻臉上看不出喜怒。

孫沐想將鶯兒拉開，南宮珩輕“噓”了一聲，示意他後退，雖然不解，他還是後退了兩步，詫異望著兩名婢女。

素露心頭一震，臉色白了白推開鶯兒，大聲質問道，“鶯兒，我待你不薄，你為何顛倒黑白害我？”

“顛倒黑白？”鶯兒臉色灰白，氣勢卻一點也不輸，在生死關頭，她所有的怨恨都被激發出來，撲上去對素露又撕又大，“素露，你這個賤人，明明是你想爬上公子的床，想要做公子的通房婢女，進而飛上枝頭，你打壓我們這些粗使婢女，讓我們孝敬月錢，不就是為了買胭脂水粉、買好看的衣裳首飾，好打扮自己，勾引公子嗎？”

“你嫉妒楚楚能得公子寵愛，上次讓我們去毆打她，還想將她沈屍池塘，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如果不是孫沐過來，楚楚三年前就被你折磨致死。”

“楚楚得救了，孫沐沒有告訴公子真相，你逃過一劫，不但不思悔過，反而變本加厲，一次又一次的指使綠窈和我欺負楚楚，我不做你就打我，還說我是下賤胚子，其實在整個府裏，就數你最下賤。”

“楚楚還是個小孩子，你聽信趙公子的話，對楚楚各種刁難。你和趙公子在後花園墻角下私會，我都聽到了，趙公子給你的許諾，我更聽得一清二楚……啊……”

素露終於掙脫她近乎瘋狂的廝打，聽她說到這裏，俏臉瞬間變成灰白色，擡手狠狠一巴掌打在鶯兒臉上，故作生氣大叫，“鶯兒，你別含血噴人，我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明明是你想麻雀變鳳凰，勾引趙公子……”

倏然對著南宮珩跪了下去，素露氣憤指著鶯兒道，“公子，您可以找有經驗的嬤嬤驗身，她早就不是當初進府的小姑娘了，她和趙公子在後花園暗通款曲，被我發現……”

莫謙之、魏大夫色變，齊齊看南宮珩。

大家族最忌諱的就是婢女不檢點，和小廝、長工私相授受。

如果素露說的是真話，鶯兒就屬於和外人私相授受，這可是大家族最最忌諱的，一個處理不好，恐怕還會成為醜聞，影響到國公府。

南宮珩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瞧著檀香木桌面，冷冽眼神盯著廝打在一起的素露、鶯兒，似乎並沒有叫停的打算。

鶯兒捂著被打火辣辣疼痛的臉，含淚看素露，聲嘶力竭喊，“素露，你打我？你竟然打？如果不是你給我下藥，我怎麽會被趙強那個畜生玷汙？事後你還假仁假義安慰我，順便威脅我……”

素露色變，擡手又要打，孫沐疾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冷冷將她甩開，“怎麽？被揭開了真面目，惱羞成怒了嗎？”

素露站立不穩，踉蹌摔倒，嬌媚臉上瞬間帶了淚花，“孫沐，你不能冤枉我，鶯兒她是惱羞成怒、胡亂攀咬，她誣陷我……”

“是麽？”孫沐冷笑，倏然將她手腕上的玉鐲捋掉，對著太陽比對了下成色，淡淡道，“這個貌似是飄渺坊的新品，要一百兩才能買到，你一個婢女，哪兒來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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