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臉頰紅腫、雙眼緊閉的人兒身上，微亂的發和紊亂的呼吸，更顯她的恐懼和憔悴。

魏大夫手放在鋪了帕子的脈搏上，捋著花白的胡子沈思，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看得南宮珩和莫謙之緊張不已。

過了大約兩盞茶的功夫，魏大夫才收回手，捋著花白胡須慢悠悠道，“兩位公子不必擔憂，楚楚姑娘只是營養不足、驚嚇過度、心神失寧才會暈倒，待小老兒開一副震驚定志、養心安神的藥給她服下，再修養幾日便可痊愈。”

莫謙之提著的心這才略略放下，看一眼臉頰紅腫的楚楚，憂心忡忡，“魏大夫，楚楚多久能醒？”

魏大夫捋著胡須哈哈一笑，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瓷瓶給楚楚聞，過了沒一會兒，楚楚就悠悠轉醒。

不知道夢到了什麽，楚楚雙眼驚恐瞪大，直接從床上坐起，小嘴裏還惶恐喊著，“不要……救命……”

她的尖叫把魏大夫嚇了一跳，驚訝看一眼南宮珩和莫謙之，伸出枯瘦的手摸楚楚額頭，只是剛碰到她不住冒汗的額頭，就被少女尖叫著揮開。

楚楚兩眼瞪得大大的卻沒有焦距，驚恐將魏大夫的手揮開，直接抱著被子一骨碌滾到角落裏縮著，嫩臉上全是恐懼，小嘴裏還不住叫著，“不要，不要過來……”

南宮珩看著，只覺心中揪痛得厲害，方才對南宮安的處罰太輕，望著她紅腫的臉蛋，澀聲道，“楚楚別怕，你沒事了！”

楚楚重重粗喘，聽到他熟悉的聲音，眼珠轉了轉，雙眼漸漸有了焦距，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而床前，站著南宮珩、莫謙之、魏大夫，還有許久沒有見面的素梅、綠窕。

他們都用緊張又心疼的眼神望著自己。

楚楚有些不敢相信，嘴唇張了張，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沙啞的聲音，“公子，是您嗎？真的是您嗎？”

她的記憶來停留在柴房裏，被南宮珩猥瑣的片段，後來莫謙之踹開門，她望見一個欣長的身影逆光出現，接著就暈了過去。

醒來能看到這些熟悉的人，她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咬了咬手指，很痛。

看來不是在做夢了。

南宮珩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壓下心底憤怒柔聲道，“是我，沒事了，別怕，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公子，公子，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好害怕……”沒等他說完，楚楚就突然沖過來，抱著他的腰大哭，“那個安大爺好可怕，她撕我的衣裳，還脫我的褲子，我……”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南宮珩不知道怎麽安慰嚇壞了的婢女，只能不住拍著她的肩膀，柔和了聲音道，“我回來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就算是祖母，我也不會讓步。”

莫謙之也道，“楚楚，你沒事了，南宮安已經被珩公子處罰了，你安全了，別哭了，再哭變成小花貓，可就不好看了。”

楚楚嘟著嘴從南宮珩懷裏擡頭，雙眼已經腫成了核桃，“小侯爺，對不起，之前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您也不會……”

莫謙之溫笑，“我現在好好的，何來對不起？更何況，你這一身的傷，這十幾日的痛苦煎熬，也是因為我而落，如果非要說對不起，也該我對你說。”

楚楚抹一把臉上的淚水，想要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小腹卻陡然絞痛起來，她臉色一變，手捂著肚子直接倒回床上。

南宮珩和莫謙之也變了臉色，“楚楚，你怎麽了？”

楚楚隱忍著疼痛搖頭，想說我沒事，卻突然感覺身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順著小腹往下跑，接著兩腿間一陣滾燙。

她不明所以，掀開被子看雙腿間，當看到那抹刺眼的嫣紅時，臉色瞬間更白，“天哪，流血了，我……我這是要死了嗎？”

兩眼一翻，再次暈倒過去。

南宮珩一個箭步到跟前，掰開她身子一看，剛才坐的地方果然有一灘血，忙將她抱起，讓素梅和綠窕換掉染血的褥子和床單。

綠窕不明所以，一邊鋪床單一邊自言自語，“好端端的，怎麽會流血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跟莫謙之交換了個目光，南宮珩臉色瞬間鐵青，咬牙喊，“韓立。”

守在外面的韓立剛進來，莫謙之就一臉陰沈拉著他往外走，“帶我去水牢。”

韓立不明所以，“小侯爺，您去水牢做什麽？那裏陰暗潮濕又充滿晦氣，您……”

莫謙之扣他手臂的力道一緊，厲聲呵斥，“快帶我去，現在，立刻，馬上！”

第一次見到溫和的莫謙之露出這種跟南宮珩相差無幾的冷酷，韓立不敢耽擱，忙帶他去了。

南宮珩抱著楚楚的雙手握成拳頭，在素梅鋪好床之後，一邊將楚楚放下，一邊對魏大夫道，“您再看看，楚楚身上有沒有別的傷……”

見他滿臉肅殺，魏大夫也不敢耽擱，探了楚楚脈搏，又仔細研究了下被素梅卷起來扔到一旁的床單上的血塊，滄桑臉上倏然浮現尷尬。

“珩公子，將楚楚姑娘交給素梅、綠窕兩位姑娘照顧吧，小老兒和您出去談。”

南宮珩錯愕，“出去談？楚楚她沒事嗎？她都流血了，是不是南宮安……”

看一眼素梅和綠窕，他將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魏大夫捋著花白的胡須，笑呵呵道，“沒有沒有，珩公子多慮了，楚楚姑娘只是長大了。”

長大了？

這是什麽意思？

南宮珩冷峻臉上浮現不解。

魏大夫眼底笑意更深，“珩公子，楚楚姑娘這是月事初潮，日後每月都會有幾天，讓素梅和綠窕兩位姑娘照顧她，為她換身幹凈的衣服、準備需要的東西就是，小老兒還有些事，需要和您出去談。”

南宮珩這才明白過來，見素梅、綠窕兩人滿臉通紅，俊臉也帶了尷尬，輕咳了聲道，“素梅、綠窕，照顧好楚楚。”

素梅、綠窕答應，魏大夫將瓷瓶給素梅，“給楚楚姑娘換好衣裳之後，把這個給她聞，她就會醒過來。”

素梅道謝接過，打開櫃子給楚楚找衣裳去了。

南宮珩對魏大夫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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